番外一

    中元十五年，徐晏清已做到大理寺丞的位置，人们提起她，总是先说起大理寺丞，再提及她还是永王妃。

    这是科举改革、大兴女学的胜利，女子最先被想到的是她本人的成就，而非依靠父亲、依靠丈夫所获得的诰命。

    永王的一双子女已经长大，世子陆意彦已经到了十二岁，不用再做太子伴读，可以归家。陆意彦本以为回到家才能看到父母和妹妹，没想到停在宫门外的马车里，正坐着自己的家人。

    “惊喜吗哥哥！”说话的是永王九岁的女儿陆意卿，也是永王府的小郡主。

    哪怕陆意彦在宫中多年，已成熟了许多，这一幕仍然让人眼热。一家人回到了永王府，用过晚膳后，永王把陆意彦叫到了书房，王妃带着小郡主回了卧房休息。

    书房内点了明亮的烛火，陆尧年拿出一盘棋，陆意彦连忙坐在父亲对面。两人对弈了两刻钟的时间，陆尧年放下了棋子。

    “不错，有很大的进步。”

    听到父亲的夸奖，陆意彦也弯了弯嘴角：“时常陪殿下下棋，虽然不是很喜欢，技术也倒练上去了。”

    陆尧年点点头：“重点不是棋技，是棋艺。你的棋风很是不错了，刚柔并济，能提前想着布局，面临围剿又临危不惧。彦儿当真在为父看不见的地方，成长了许多。”

    陆意彦伴读的那些日子，大多吃住都在宫中。节假日和偶尔请假才能回家。一方面是为了和太子培养年少的情谊，另一方面则是在陛下眼底下做质子。永王夫妇清楚，陆意彦自己慢慢也清楚了。

    这么多年，不能时时陪伴父母，一人孤身在宫中，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明白。

    “今年的科举，可要下场？”

    其实已经有了世子的身份，继承永王府的爵位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自从科举盛行，科举考试也成为了世家之间争名夺利的一个工具。有把握的子弟都会下场考试，博一个真才实学的名声。

    “倒是犹豫。其实我自认为，得个名次不是难事，但是如今咱们家时刻都在天家的眼里，露锋不如守拙，不若还是不参加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看的穿的。他的傲气，被压制在了皇权之下。

    陆尧年给出一个建议：“若是想检验一下这些年学的成绩，我便给你要一份考题来，再化名为其他学子，让考官做个评价。这样一来，倒是不用担心陛下怎么想，你也能得偿所愿。”

    时年九月，陆意彦做了一份科举考题，考卷送到考官处，考官连连称赞，称次子必可中举。然问其名，未果，大叹可惜！

    十月，永王世子被其父安排进翰林院，任修撰一职。此位置一般为状元所有，但是作为世子，才出任了修撰，又让人能接收了些。

    陆意彦虽年仅十二，却已经长得如成年男子差不多高了，太子亦是如此。因此当太子进了永王府找陆意彦，却被一个小矮萝卜丁撞到的时候，竟然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意彦的妹妹。

    湖边的亭子里，侍女上完茶水便候到了一旁。

    “孤总记得，你妹妹只小你三岁，怎么身量倒是还像个小孩子般？”

    陆意彦不知道这位殿下怎么想到微服私访的，还来了自己家，还正好被妹妹撞了个正着。

    “女子本就长得慢些，妹妹才九岁，我们本来也就当她是个小孩子。”

    更何况，他俩长得高，妹妹也不算矮，只是没有那么高罢了。

    “不过，倒是还如小时候一般，跟个糯米团子一样，看起来聪明伶俐的。”

    这话···陆意彦就不知道要不要多想了。殿下少有的露出这样放松的神色，可是上次见面也是五年前了，哪怕妹妹经常跟着父亲面圣，但是因为两人的课业紧，一般都没有机会去见小姑娘。

    莫不是，殿下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