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 奶奶

    嫁人后，叶汐有了位奶奶。奶奶个子矮小清瘦，每次回家，没有任何收入的奶奶，都会往小叶子的手里摔红包。

    那天，小叶子在厨房洗碗，没有想到，那个自己天天吃饭的碗，掉下来，摔了一个缺口。没有几天，就传来了奶奶过逝的消息。

    叶汐自己的亲奶奶，还在自己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死去了。那时候小，很多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可是，父亲带着自己满村子，各家各户的跑去跪拜报丧，自己一个人跪在死去奶奶的床前烧着纸钱，心里无比的害怕，以及奶奶清洁身体后，家人们要沾三滴水奶奶的洗澡水放进嘴里的画面刻在记忆了深入。

    叶汐的男人正在外办事，叶汐自己打电话叫了一个朋友接自己回家。回到村上的老家的时候，奶奶已经躺在堂屋的棺材里，亲朋好友围座在旁边。那静静燃烧的腊烛慢慢的变短消散。

    那年，叶汐拿了一个锄地的铲子回家，奶奶想要那把铲，家公也想要，于是两人产生了一些矛盾。之后，每次回家时，奶奶都把自己种的青菜洗好送过来，当时我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可能是她也想叫我帮她买一把这样的小铲。男人地方的风俗，有两个儿子分家后，父母也跟着一起分了家，爷爷跟着家公，而奶奶则分给了阿叔，嫁到这个家的时候，爷爷已经过世了很多年，只是见着了奶奶。

    奶奶的大女儿告诉我，老人送出家门口的时候，叫我要放声的大哭，他们这里都是这样的。其实我跟奶奶也就是每次放假的时候见上一面，她每次都会过我们这边来吃饭。让我想起什么特别是的事情来放声大哭，我还是需要酝酿才行。不像自己的外婆，从小陪着自己长大，每每拿起我的小手板，说是给我算命，然后就会说我是文曲星下凡，将来一定可以读书出去，在她的激励下，我努力学习。那天出山时，每人手上都发了一根竹竿，有个主持人在上面念叨，一个一个后辈的名字，一个一个敬上最后一杯酒，我遵着大姑的嘱咐，开始哭出了声，想起了她每次见我回家时，都送来的那一把把干净鲜嫩的蔬菜，想着大阳下、家门口她安详的坐在那的场景，以后再回到这村上的老家，不会再有这么一个老人在那里等你，走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一个老人给你的手里放上一个代表心意的红包。确实，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的那些个子女，却没有哪一个比我哭得更大声的。也许别人更加含蓄，她的大女儿也许认为我这个外地的长媳妇得撑起他们这个家，特意嘱咐。

    人生很是短暂，十几年的光阴稍逊即逝。那个瘦弱矮小的老人已经不在人世。那个喜欢在别的老人不能动弹的时候，还会去帮别人送饭洗澡的老人也如同别人一般走了。阿叔在尽心尽力照顾了她两年后，走了。

    人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更替着，无论你是谁，在哪，最终都将走向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