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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速之客

    今天的风似乎比平常更冷了一些,一个邋遢的身影在楼层角落里使劲蜷缩一下,为了保住怀里的一丝温存的热气。

    碰。

    一声闷响,让这个蜷缩的身影一震,如同紧绷的弦在这个身影的四肢迸射开来。眼神瞬间从懒散变得冷冽犀利,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句话。

    “有入侵者?”

    缓缓抬起麻痹的手臂,后腿颤抖着似乎在与冷和麻木在斗争,身躯在如此不堪下,还是寂静的站了起来,如同黑夜里准备伏击的猎豹,在调换着适当的出击姿态,一切却静的可怕。

    汗水已经在不经意间从这个人的额头留下,带着些许黑色的污垢,看来洗澡都是被称作神圣的事情。

    寒冷的风已经影响不到这个身影了,邋遢身形在衣着下缓缓向前迈步,粗糙黝黑的手掌轻轻扒在楼层间的角落墙壁上,带动上面表层粉化的灰尘。

    手指上的黑色纹路老茧,如同八爪鱼一样使劲吸附在墙体,根本不受粉尘的影响,从而借不到力。

    一杆长枪在不知不觉间缓缓递出,紧接着一个黝黑的眼神,如同深渊一般寂静的向墙角外侧望去。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高高黝黑的鼻梁,带着些许瘦弱同样黝黑的脸庞,让人第一眼看去这些都不重要,是那如同深渊似乎想吞噬一切的眼神。

    眼神在寻找着什么,静静的等待着,当一切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如鹰的眼神快速看向另一个方位,一眨不眨的盯着,等待着。

    呼呼的风,刺骨的击打在粗糙的手指上,而这个身形如同定住一般,如果没有风声,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鼻息里因天气寒冷的白气都消失了,如果仔细看去不用怀疑可能都没有在呼吸。

    足足这个姿态呆了许久,肃。

    鼻息吐露出一大堆白色雾气,身影才缓缓向前迈动,脚步如同猫一般轻到没有声音,另一只手缓缓拨动眼前的长发,向后脑的头套中塞去,生怕影响视线的一瞬间,就要了自己的命。

    有些臃肿邋遢的身影,似乎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但是从个子上看却是不矮,九头身形穿过门框时几乎摩擦到头顶的帽子。

    哗啦一声。

    他的身形极速变换,对准了那个方位,直到看清是碎裂的石块滑落,才缓缓变换身形,眼神更加快速的扫视周围一切,贴着墙根缓缓的向楼梯间下方走去。

    从刚才闷响的声音方位声推断,他已经猜出那个地方离自己不远,可能就在楼层下方。然而对方除了碰的一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那么可以肯定那个家伙也开始了狩猎,并且是个老手。

    在大自然的规律淘汰下,强者是没有必要互拼的,可只剩下强者可以蚕食,那么就唯有优胜略汰。

    二十多节台阶,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若不是有风从楼梯下方灌入,似乎都能闻到些许臭肉味道。

    他暗自想着,自己那天要是被人杀死,估计杀了自己那个人都会哭了。

    楼梯到了转角处,转过去在到下方,就是下一个楼层。

    那个入侵者可能就在那里,可能这之后的危险比现在更可怕。他的眼神向上方看了看,似乎头上的方向才是最明智的,可以避免受到危险。不过这个楼层里可是有着唯一的口粮,如图没有了这些,自己恐怕很难熬过这个寒冬。

    男子眼神在软弱的一瞬间又强势起来,他必须清理一切入侵者,自己必须活下去。

    身形缓缓转动在楼梯处,贴着墙角,他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枪口无声无息的抵在自己额头。

    哪怕自己在臭,也不能白给人当肉蛋白。

    风在拐角处小了一些,男子耳朵能听到底下楼层中的些许杂音,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同他一样静静的等候什么,或者已经探到了前面楼梯的门框旁。

    这里的自己是最危险的,因为掩体是几乎没有,随时可能毙命。

    那枪的那只手如同铁块一样,纹丝不动直直对着前面的门口,眼神死死的盯着,如果有任何声响和物体闪过,他敢肯定会响起碰的一声。

    他使劲呼吸了下空气,终于在最后两步站在了门的一边,眼睛开始偷偷向里面瞄去,而就在这一眼下,他愣住了。

    在他的头顶处,一杆狙击枪枪口,黝黑的对着他的脑袋。

    整个世界都寂静了,静的出奇,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自己真的要死了一样。一片惨白色在脑海里闪过,他暗自骂了骂,终于要结束了。

    等待而来的枪响似乎没有响起,他缓缓睁开眼睛,嘴唇颤抖着低声沙哑的询问。

    “为什么不开枪?”

    寂静,整个世界只听的到呼呼的风声,飞落的石屑声音。

    哗啦。

    他的脚动了,似乎震惊中还没醒过来,竟然拖动了地面。

    眼神轻轻的向门框里看去,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咕噜,咕噜。

    整个楼层瞬间响起声音,男子迟缓的身形方法什么都没听到,手中的枪向前探去。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破旧风衣里的身形,一动不动的伏击在哪里,枪口正好对着楼梯间的门口。

    他现在很佩服这个瞬间落地就找到伏击点的人,这个石碓好像是刚刚堆起来的,而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石灰块摩擦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打自己?身影缓缓坐在了这个人身旁。眼神愣愣的看着楼梯间的门口方向。

    刚刚若是一声枪响,自己是不是就解脱了?

    一双粗糙的手缓缓的抹在脸颊上,几道透明的似乎是汗水的东西划过,那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颊,带着些许沉闷的抽泣,慢慢的随着双手揉捏脸颊,他的表情又恢复了。

    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身形,盯着那把细长的狙击枪,看着扳机处那纤细幼白的手指,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你还活着么?”

    男子说完这句话,等了许久,等待着那个身躯的回应,可是整个世界给他的回复还是空旷的风声。

    “哎,死了么?”

    男子默默的闭上眼睛,有多少次自己幻想着也那么死去,可是他却更害怕死后会不会更加孤独。

    男子缓缓抽出那把狙击枪,在手上把玩了下。

    苦笑着,

    “确实比自己的土枪强太多了。”

    他开始收拾这个尸体上的物资,当黑色风衣下那个曼妙的身形展现的时候,男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惊讶,他好像早都知道这是个女人。

    一股与自己却别明显的香气散发而出,男子使劲吸了吸,眼神中的狂热在最后的一丝人性挣扎下消失不见,他缓缓摘下那个纤细脖颈处的吊牌,吊牌上赫然刻着一个名字。

    薇。

    “一个好名字,不用想你肯定很漂亮。”

    男子慢慢揭开那个黑色面纱,果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个祥和如同睡去的脸庞。白皙的脸颊上细长的大眼睛,若是睁开那肯定很迷人,那有些温昵的鼻子让人不自主的想去触碰,而带着些许红色的嘴角似乎轻轻的笑着。

    解脱两个字瞬间在男子脑子里闪烁,他缓缓低下头,在女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直到许久身体颤抖着,自己的嘴唇才离开那个精致的脸庞。他的内心深处仿佛做了许久博弈,要不要剥开眼前这个尸体的衣服。

    他双手环抱起这个尸体,向上一个楼层走去,上楼梯时候的步伐,并不比来这里时候轻松多少,可能在他的心里一个人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