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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往来会友 闻香识人

    且看今日,朝阳送晚,晨光熹微,东方将白,又是一场云淡风轻。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杨柳旁靠着一人吟诵着诗句。

    “阁下的闲情逸致真不少。”空空荡荡的画面里多了个参与者,虽然不知他的本意。

    “敢问小施主懂此诗句?”树下人正是墨归尘,发现来了外人,宛若起了精神,走上前来答话。

    见到墨归尘行礼,路人不禁一叹:“听语气,阁下是位出家人?”

    “正是。贫道名唤墨归尘,云游到此不久,晨起开精,一时感慨,方才不过失口闲谈而已。”

    “不能这么说,其实也是晚辈叨扰了。靖节先生的诗句注重自然天成,境界至高,其品行亦如诗文真朴,高洁出尘,吾辈应以此效法正心才是。”

    “夸颂先人以勉励后辈,甚好!请问小施主尊姓,往何处去?”

    “不敢不敢,晚生姓宋,名唤郊,安陆人氏,此前一直外出游学,现今正欲归家,路过此地听到道长吟诗,以为是同好故而攀谈,多有打扰,望请见谅。”

    “不打紧的,贫道从来任意不羁,不讳虚正,有人相谈也是缘。”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公子,快回车上吧。”不远处一个家丁模样的青年喊道。

    “施主既是归家,就不劳再同不才之士多言,就此别过,请便。”

    “道长保重,有缘再见。”

    墨归尘目送宋郊走远,左袖里传出声响:

    “卖弄学问才情不算大本事,星君。”

    “你倒谦虚,有本事自己去说。”言毕,墨归尘从袖套中取出源头,是天上得的那本《华夏图志》,墨归尘将手一摊,把书抛出,突然间显露灵光,书本变作道童模样,着对襟玄服,清紫裳裙,腰系缘瓢,尚观丹凤眉目,皓齿朱唇,额束护巾,玉簪别发,完全一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这样倒像回事,比我更似寻道之人。”

    “在下可不想一直做人,现在要做什么尽管说。”

    “对外暂时说是我徒弟,还是先给你起个称谓吧,也不好直接说你是书。”

    “随便你了。我叫什么?”

    “先去找你那‘师妹’,边走边想吧。”说罢两人一同东去。

    再说茅舍那边,李家二姑娘还在和两狼崽嬉耍,大姑娘在一边舀水同阴风浇菜。

    “看长势不太好,多少也能入口,差强人意吧。”

    “没事的,我会适应的,这也是一种修行,倒是他们......”阴风看向她的孩子,“可能恨不得早点离开。”

    “阴姐姐,你的孩子们太霸道了,瞧把我抓的。”花澪提着狼崽子过来告状,手腿上还有新鲜的血痕,“这些是和他们斗勇之后给我留下的杰作。”

    “实在抱歉。”阴风接过孩子,狼崽们又安分了下来。

    “太可恨了,玩的好好的突然要咬我,还搞成这样,家里还有药吗姐?”

    “应该有,我去找找。”花满起身走向屋里,拿出药帮妹妹擦拭,“你也别太计较了,他们毕竟和你不熟。”

    “的确,感情是需要在交流下培养的。”一道童声传来,引起了院里人的注意。阴风放下孩子去开门,只见门外站一男童,按穿着应是道童,“请问,小师父有何事?”

    “你可是阴风?”

    “是~~咦?你怎么会知道?”

    “师父他叫你准备一下,出门一趟。”

    “师尊叫你来的?那你是......”

    “他是书夭,也是我的弟子,你的师兄。”另一个男声传来,见是墨归尘走近,阴风安心落意。

    “道长回来了。”花满花澪一齐到门口迎接。

    “是来了,不过又要走了。”和姐妹俩说完,墨归尘看向阴风,“你去收拾一下,一起进城。”

    “道长进城有事?”花满边问边擦拭着花澪的伤口。

    “不算大事,去拜访故人而已。”

    “故人?!”花澪心存疑惑,他能在京城认识什么人?转念又不想了,生怕又被墨归尘看出心思来。又问:“书夭、是你起的名字?”

    “不错。”

    “你想的称谓可真是奇特,有根据吗?”

    “有。”墨归尘开口解释:“书是他自带的气势,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夭是《诗经.国风.周南》中的一段,‘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道长倒是很有学识。”花满赞叹。只是诗句原意在讲年轻姑娘出嫁,用在给道童作名却是难解,莫非现在就知道何时成家了?

    “过奖了。对了,把孩子们带上。”墨归尘指着狼崽对阴风道。

    “为何要带上他们?”阴风不解。

    “为师自有打算,拿出来交给他就行。”墨归尘说着指向书夭。

    “是。”阴风不再深问原因把孩子带出来,递给书夭,书夭一摆道袖,眨眼之间阴风两手空空。

    “这是~~戏法?”花澪看呆了。

    “没见识,是法术。”书夭又摊开袖子,众人看到左右袖口多了个小狼图案。

    “这是,把狼收到这里了?太神了。”花满诧异道。

    “大惊小怪。”书夭一偏头,脚步动起,“可以走了吧?”

    “他还挺有个性,个子不大,脾气不小,哪里是深不可测,我看直率的很。”花澪细声对姐姐说。

    花满笑笑,问道:“道长多久回来?”

    “至晚方归。”说完墨归尘带着书夭阴风出屋了。

    “道长。”花澪叫住墨归尘,“打个商量,帮我个忙。”

    “小施主有何事相求?”

    “瞧瞧哪里缺人帮忙,替我留意一下。”

    “这是~~什么要求?”墨归尘一时被震住,看着花澪。

    “道长不知道,我妹子前日打算找个活计谋生,我们还在讨论做什么好,后来......”花满看着阴风,不好意思的说:“我们看到阴姐姐倒在家门口,发现家里没药,花澪就......”

    “结果我就遇到你了。”花澪打断她的话接着说,“帮我的忙,就算送给你的善缘。行吧?”

    “你到真不客气。”墨归尘叹气,太久不和人打交道,有些思想都琢磨不透了。不过,他确实不介意帮这个忙:

    “贫道会留意的,在家等着好了。”

    “多谢了。噢~~~”

    一时激动,花澪扯到了伤口,花满扶她进屋处理,回看复道:“麻烦道长了,多谢。”

    “师徒”三人终于上路。

    “你以前也这么会管闲事的?”书夭问道。

    “比以前好多了,他可以更变本加厉的。”身后传来声音,阴风一愣,回头看没人:“刚才是谁在说话?”

    “不过是蛇在说话,慢慢适应吧。”墨归尘步伐不停,一边说着。

    “蛇?在哪里?”

    “在师父背上。”书夭指着已经冒头的玄蛇。

    “初次见面,丫头。”玄蛇挂在墨归尘肩头,直直盯着阴风。

    “不可思议。”阴风没见过能人言的蛇,不由心中大惊,虽然她自己的经历同样神异。

    “跟着他,以后少不了和本大爷打交道,习惯就好了。不过记得,不许对外乱说,老子爱清静。”

    “明、明白了。”阴风整理了当前和前日所见所闻,冷静下来,突然想到:“这么说,小李姑娘那晚听到的是......”

    墨归尘一摆手,拦住了阴风要说的话。“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以后有更禁受不住的,等着看吧。”

    “是,弟子遵命。”阴风镇定下来,继续走路。

    晌午时分,早市热闹淡减,此刻要说人多该是酒肆茶馆,霎时间人流如潮,鱼龙混杂,店主们该是喜笑颜开。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视线转到街上,两个娇俏身姿在市井中绕步,一个年纪不大,玉容貌美,只是神色不好,心事重重,一个头戴帷帽,不知其真容,不多时两人进一巷弄隐蔽起来,段伏一阵。有几个闲汉路过:“姑娘出什么事了?”

    “走开,别瞧我们。”靠外不遮面的红衣女子说道。

    闲汉们没捞个好,起脚走了,随即又过来几个家仆打扮的,四处找人问寻:“方才见过我家世子夫人吗?”

    两女子闻言继续向里走,弯弯转转行过不少街,到一店铺停留。

    “夫人,就是这里了。”红衣女子回头说道。

    “辛苦你了,阿红。”白衣女子脱下帷帽露出真面目,看她约莫三十出头,体态丰盈,神色不缓不急,模样中等却不失风韵,年轻时定也十分出挑。

    “生济堂?这里就是你私下偷师的地方?”妇人指着店铺问道。

    “也不是,这里的郭大夫待人极好,年前我身体不适,妈妈早早请他来治,期间发现我对香料较为熟悉,调理结束他让门徒给我留信,到他诊所偷偷学习,是正正经经教的,不算偷师。”两人边说边进入店内,伙计迎上来:“二位看诊还是抓药?”

    “我们找郭大夫,之前和红芍姑娘打过招呼了。”

    “是吗?那容小的问问,请稍候。”伙计进到内室,不久又出来:“请进吧。”

    二人正要入内,见一妙龄女子迎面走来,对红衣女子甚是亲近,“知道你来,师父叫我等候多时,看你倒是愈发光彩了。”

    “哪里,你过誉了。对了,还没介绍,这位是燕平侯府世子夫人乐笙;夫人,这位是郭大夫的得意门生红芍姑娘。”

    “问夫人安。”红芍对世子夫人行了万福,眼前的夫人看着就是好脾气的,平日燕平侯府在百姓们口中不算人人称颂,却也颇具威望的,本来也是皇亲国戚,内里外面通体华贵但不傲下,为人称道。

    乐笙虚抬一下,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尊师可安好?”

    “承夫人念,他老人家一直安好,请进吧。”

    三人准备进内间时,一道雄浑但带着困惑的声音传来:

    “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