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池鱼沧海心 » 第五章 夜袭

第五章 夜袭

    “...”

    卢伯安默不作声的跟着耿介上了楼,走进房间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时代的客栈是没有标间的。

    怔怔的看着耿介把斗笠摆在一边,取下簪子时,浓墨般的长发散落在身后。

    长靴随意的摆放在床边,自顾自的怀抱宝剑躺了上去,独留下卢伯安一人在桌旁坐立难安。

    “少侠...那我...”卢伯安小声问道。

    “趴桌上。”耿介淡淡的说道,紧接着一阵掌风袭来,烛火随之灭去,空留下屋内的黑暗与寂静。

    还有难以入眠的卢伯安。

    寒风透过窗户间隙吹入屋内,桌面和凳子比起那女人心,倒显得有那么几分温度。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小声的说道。

    “我...我拿床被子,千万别误会。”

    见床上那人并无动静,这才探过身子,从床榻最里面抱出一条被子。

    趴在桌上,盖着被子,也只能这么凑合着过完一晚了。

    在楼下的时候,那酒钱住店钱都是她出的,怀里随手一掏,便是一整个白晃晃的银锭,惊的那小二翻出钱盒,又拿出杆秤。拨打着算盘许久,几乎将盒里的碎银掏空,最后还补上了两大吊钱,这才找完。

    就连那装碎银的布袋,还是那小二拿的自己的。

    尽管冷的睡不着,但总比之前在城门口躺在泥地上强。换做以往,家里这个时候该开空调了,南方的冷真不是穿的厚实就能抵御的。

    独属于江苏的浪漫,那怕是冬天基本靠抖了吧。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想必达夫兄写下这首诗的那晚,内心也该是如此孤独寂寥。远在异乡的那种思念往往是最折磨人的。异乡风景虽好,异乡餐食也好,但总觉得不如家里楼下的小店,还有那每天吵吵嚷嚷的老板夫妇。

    达夫兄也算功成名就,封侯拜将,荣归故里。

    想到这儿,卢伯安不免珠泪偷弹,思绪万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睡意连同感伤涌上心头,昏昏沉沉的睡去。

    “啪!”

    “唔!唔!”

    一阵刺痛将卢伯安从睡梦中惊醒,耿介捂着他的嘴小声说道。

    “嘘,安静!”耿介整个人犹如断线的木偶般趴在自己身上,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外黑影闪烁,侧耳细听,那其中一个声音,和那店小二一模一样。

    “看清了?”

    “爷,信我。钱袋都是我给的能假了么?”

    “迷香呢?”

    “一个时辰前就点上了,老王的手艺,不会有差错的。”

    “你倒是敢找那采花贼买。”

    “爷,你是没看那小妞,啧啧。”

    “原来是动了这心思,深藏不露啊你。”

    “嘿嘿,爷。钱归你,人归我。”

    “成交。”

    “败类。”耿介在卢伯安耳边小声说道。

    她的愤怒从她逐渐用力捂住嘴的手,确切的传达出来。

    “碰!”

    大门被猛地推开,店小二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支离臃肿的身躯压得地板嘎吱作响。

    “哟,醒着呢?”

    店小二提着灯笼凑近,一脸淫笑的说道。

    “醒着也没用,老王这迷香,可是叫今夜莫不销魂。醒着也好,倒添了几分乐趣。”

    说罢,便伸手要扯衣服。

    “败类!”

    耿介猛然拔剑砍去,却只听叮当一声,长剑落空掉落在地,拿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嘿哟,有几分脾气啊?不错不错。”那肥胖男人一步上前,踢开宝剑,对着一旁正在宽衣解带的店小二说道。“你速战速决啊。”

    “败类!若不是使这般下三滥套路,你怎能躲我这剑?”耿介瘫坐在地上,怒骂道。

    “若不使这套路,我怎能得到你啊小美人?肥爷,你帮我攥住她的手,别让她跑了。”

    店小二满脸淫笑的一步步走进,那肥胖男人则一把抓住耿介双手,任凭她如何挣扎,却都无法挣脱。

    “肥爷,这是你的。”店小二从耿介袖口掏出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还不忘摸揉一下素手。

    “嗯!这手,嫩。”

    店小二奸笑道,转而就想伸手解腰带。

    “有多嫩啊?朋友?”

    “嫩!比厨房的豆腐都嫩!嗯?”

    店小二猛然回头,看到那举着剑正欲砍下的卢伯安,整个人惊恐不已。

    “你!你!你怎么会没事?别...”

    话音未落,长剑挥下,血液喷涌而出,店小二手捧着断肢跪地嚎哭不已。

    带着满腔的怒火,看向那肥胖男人,鲜血泼满了卢伯安愤怒的脸庞,透过血污望去的眼神,犹如刺出的剑气一般充满寒意。

    “你!你他妈!”肥胖男人愤怒的吼着。“我他妈弄死你个小杂碎!”

    趁着他愤怒的间隙,耿介用尽全力,勉强将身体侧出半个身位。

    卢伯安心领神会,快步上前,一剑刺入那臃肿的肚子。

    一股酸臭味伴随着血腥味传来,长剑横向划去,碎块污秽掉落一地。

    卢伯安再也难忍心中的恶心,忍不住跪地干呕起来。

    虽然可以毫无顾忌的看着行尸走肉吃饭,但这刺鼻的气味,那满地的污秽,肆无忌惮的映入眼帘,刺激着每一处神经。

    “啊!!!”

    凄惨的尖叫声从一旁传来,店小二颤巍巍捡起地上的长剑,面露狰狞的走向瘫坐在一旁的耿介,举起长剑便要刺去。

    “噗!”

    “呃啊...”

    “呜...”

    耿介忍不住捂嘴哽咽。

    剑尖距离她的脸庞仅有一寸,鲜血从剑尖滴落在她的脸上。这鲜血并不来自她自己,而是来自俯身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妈的,还算个男人么?”卢伯安怒吼道。

    一阵剧痛袭来,卢伯安几乎感觉不到是哪个部位被刺穿,强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脑神经,只能竭尽全力的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尽管自己没有学过舞剑,甚至都没摸过真剑。

    但此刻长剑在手,过往看过的武打片在脑海一一闪过,最终形成一个确切的答案。

    此时!此刻!正是在这个姿势下才能用出的招数,并不需要过多的练习。只需要确定身后的狗杂碎无法挪开就行!

    “呜...啊...”

    鲜血从店小二口中喷涌而出,泼洒在卢伯安身上。

    卢伯安双手持剑,刺向后方的双手死死的握住剑柄,任凭店小二如何挣扎,都绝不会让他的身体挣脱。

    意识渐渐淡去,就如同那天被车撞飞时那样。

    血污弥漫了整个眼睛,他已经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儿是什么表情。

    那一句句声嘶力竭的呼喊,却听起来越来越模糊。

    最终,他整个人瘫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