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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惜若与珈蓝

    旁边的石家兄弟与青年女修直接一呆,随后反应过来。

    石家兄弟迅速捏动法诀,一道寒冰凝结的长枪,以及青色风刃,瞬间斩了出去,打向虚空。

    砰砰!

    寒冰碎裂,风刃也随之震散。

    一道身影从虚空中显现而出。

    穿着蓝色法衣,面相二十来岁,虽不是俊美,但也耐看。

    而且他的一头长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披散在两肩,乌黑且浓密,身材更是雄伟。

    按理说,这样的身材应是阳气充足,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闪动诡异的光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犹如阴柔与雄伟的气质合成了一体,无比矛盾。

    正是李寒山。

    他见到自己身影显露而出,也没有惊慌,只是冷冷扫视这几个修士。

    杀人的恶心,被心头升起的怒意冲散,将飞出去的青光召唤回来,稳稳悬浮在身旁。

    那是一柄看上去十分沉重的玄铁剑,却敏捷灵巧,剑沿更是锋锐异常。

    全身罩着青光,隐隐传出呼啸之音,让人看了便寒意大生,肌肤刺痛。

    “不好,是灵台修士!?逃!”

    石家兄弟感应李寒山那全身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不凭借物器就凌空飞行的轻灵手段,脸色骇然。

    想也不想,直接身影闪烁,身上笼罩青光,运起法术风遁术,朝着远处狂奔,片刻不敢停留。

    李寒山目光远眺飞奔逃走的石家兄弟,轻轻提了一口气,右手猛一探出。

    一道巨大的手掌从虚空击出,掌影虚幻,但却具有凝实的实体,纯由法力幻化,眨眼间落到二十丈之外。

    这是《极乐飞仙经》中记载的阴阳大手印,是一门顶尖的攻伐之术。

    石家兄弟抬头一看,三魂七魄尽消,脸上满是绝望之意,嘴唇蠕动了两下,刚要开口求饶。

    轰隆!

    大地爆震,四周的林木与山石直接被巨大手印荡开,化为乌有。

    一个巨大的掌印巨坑中,有两道黏稠的血印,阴阳大手印已经把石家兄弟拍得粉身碎骨。

    李寒山转过头,将目光落在已经面目完全呆滞的青年女修身上,双目如冰,冰寒透骨。

    “前辈,饶命啊,小女子尚有几分姿色,且精通双修之术,愿意交出神魂,永生侍奉——”

    青年女修直接吓得放弃了反抗,脸色苍白的跪地下来,想要求饶。

    李寒山身影一闪,来到青年女修面前,眸光在其身上一扫。

    青年女修暗暗一喜,有了活路,脸上荡着妩媚之意,将水绿罗裙的领口更是拉开了,半遮半掩,更添几分魅惑。

    李寒山手掌抓去。

    “啊!”

    妩媚的脸上,满是痛苦,青年女修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

    李寒山毫不怜香惜玉,以法力将她身体摄来,五指抓在她的头顶,一道法术打入她天灵盖之中,动用搜魂之术,搜索女修的记忆。

    记忆从女修出生,到踏入仙途开始,对方因资质低下,只得走采阳补阴的偏门之道,借着姣好姿色引诱初出茅庐的男修,甚至谋财害命,与石家兄弟、胡姥姥狼狈为奸,四处劫掠,甚至心情不佳时,拿凡人出气。

    而且还抓走过上百名凡人男子,将他们吸成干尸。

    过程淫荡不堪之极,哪怕是李寒山见多识广,也是看得眼界大开。

    随后便是小牛山之行,因为小牛山四周灵气出现异动,青年女修联合石家兄弟和胡姥姥经过一番调查,觉得其中藏有宝物,便在附近地界进行搜索。

    接着青年女修忍不住,在小牛山山脚下的小牛村内,抓走村里的男人,助其修炼。

    石家兄弟更是需要一些凡人精血,提升法器的品阶。

    胡姥姥需要鲜活心脏,滋补养身,延长寿命。

    几人合计了一番,便屠戮了小牛村,只留下两个有灵根的女童。

    看完之后,李寒山默然不语。

    小牛山的灵气有变,是他前些日子突破灵台大圆满境界失败时,不慎导致小牛山附近的灵气有些异动,让这几个没什么见识的劫修,误以为有异宝在这里诞生。

    结果没有想到他的一时失误,竟会给附近的村子,带来如此惨祸。

    看了一眼已经吓得昏迷过去的两个小牛村女童,李寒山叹了口气。

    一时之间,就连修道颇有小成的兴奋感,都丧失了不少,烦闷至极。

    于是,冷冷扫了一眼满脸痴呆的青年女修,对方因为神魂受创,已经神智错乱,趴在地上,蓬头垢面,傻傻的痴笑起来。

    李寒山再次驱动玄铁剑,一剑将女修枭首,任其曝尸荒野。

    结果了这几名劫修的性命,李寒山随手将他们的须弥袋,也摄了过来。

    须弥袋是修士踏入仙途,主要的储物宝贝,一般的须弥袋,就只有几立方,十几立方大小,里面的物品有限。这类的须弥袋,十几块,或是几十块下品灵石就能买到。

    而他的须弥芥子类宝物,则是极乐老祖生前佩戴的须弥扳指,通体乌黑,是数十种特殊晶石打造而成,里面更是自成一个小世界,其中最廉价的便是下品灵石,足有数百万之巨。

    至于中品、上品灵石,同样也是不计其数。其中更有极品灵石,以及四块只有上界仙界才有的仙品灵石。

    这枚乌黑的须弥扳指,被他佩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不用法力催动时,就如同一枚平平无奇的扳指,让人洞察不了它的虚实。

    翻开这几名劫修的须弥袋,表面是极为普通的灰色布囊,很是寒碜。至于里面的东西,就更是寒碜了,做了那么多年劫修,四个人加起来的下品灵石,也才两千出头一点,其余的杂货,在李寒山眼里,更是一堆破铜烂铁。

    当然,这是他的眼界问题,自然看不上这些,若是换了练气境修士,看到这么多宝物任意拿取,指不定要欣喜成什么样子。

    李寒山看着燃烧小牛村的熊熊烈火,捏动法诀,天空中立马飘起了绵绵细雨,将小牛村的火焰熄灭,连同尸体上的灰尘与污渍,也是一扫而空。这些尸体看上去,整体是干净了些,但还是有些可怕。

    修仙世界,没有道德约束,同样也没有成型的法规,在这种强权即理的世界,若是修士无所顾忌,就能让随时让凡间生灵涂炭。不说修士针对凡人,便是修士之间,似乎也是应用同样的道理。

    想到自己过去连鸡都没怎么杀过,现在一口气却连杀了四个活生生的人,虽然都是该死之辈,但李寒山还是微微觉得如鲠在喉,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内心的躁动。

    他只得心里告诫自己,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无比残酷,又不可理喻的世界。前世二十多年养成的法律观、道德观,怕是都要打散重塑,不然在这种世界怕是活不长久。

    又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名女童,灰布麻衣,脚上穿的还是破漏的草鞋,连脚趾头都露了出来。

    李寒山驱动法术,大地震动,法力幻化成云雾,将小牛村的村民尸体一一凌空托起,送入土坑之中,进行埋葬。随后又削了一块岩石,制成墓碑,在这些村民的墓前,立上一块无名碑,这才罢休。

    接着,他盘膝坐下来,闭目打坐,一边等待这两个女童苏醒。

    他现在的境界是灵台境后期,需要提升心境修为,才能臻至灵台境圆满,然后再做突破阴阳境,成为真人。

    作为根基之法的《极乐飞仙经》,这门由极乐老祖开创的功法,虽然其中不少部分,都涉及人欲之理念,但是在仔细研读之后,李寒山发现其中,只是《极乐飞仙经》的表象。

    《极乐飞仙经》是一门直指阴阳大道的不世法门,以人欲为匙,开辟阴阳,通晓造化,并非一味讲究人欲,落入魔道。其中不少经义,更接近堂皇正道。

    也因此,他才能在不接触人欲的前提下,一路高歌,十年之内,修为臻至灵台境后期。

    若是只讲究人欲之道,他再怎么练,也只会在练气境徘徊,而无法让体内灵气化液,像是血液一样滚滚流动,成就灵台。

    故此,《极乐飞仙经》】讲求自然而然,并不强制。

    只是这样一来,若是想要这门功法大成,就必须寻找阴属性天地灵物,才能让他体内的阴阳二气达至平衡状态,从而法门大成。好在他的师尊极乐老祖,生前收集了不少这样的天地灵物,在须弥扳指中,就有大量天地灵物,可供他修行。

    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是几个呼吸,又或是几个时辰。修士打坐时,会觉得时间宛如涓涓流水,一闪而逝。

    李寒山也习惯了如此,打坐以灵气循环周天,那种洗涤身心的畅快感,其快乐不足为外人道。

    他睁开眼睛,察觉到面前两名女童的意识,有苏醒过来的征兆。

    两名女童先是眼皮一阵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从昏暝之中苏醒。

    她们像是迷糊了一下,才开始四处张望,在周围寻找着什么。

    “你们醒来了。”

    盘膝坐在一旁的李寒山,眸光扫来,落在两名女童身上。

    声音里更是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有种虚幻莫名的意味。

    “您、您是仙人么?”

    左边的女童怯生生问道。

    右边的女童抓着左边女童的衣襟,满脸忐忑,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李寒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开口道:“那几个为非作歹的修士,我已经替你们打杀了。至于那些村民,我也帮他们入土为安。”

    “多谢仙人!”

    左边的女童一下子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

    右边的女童呆了一下之后,也跟着跪了下来,学着左边的女童磕头。

    李寒山只拂手一挥,送出一团清气,不等她们二人磕头完毕,就让她们起身。

    “不必如此,说起来,此祸事还是因我而起,倒是苦了这些村民。”李寒山顿了一下,看向二人,问道:“你们可还有亲人在世?”

    两个女童对视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像是两只落水的小狗,脸上的神情可怜兮兮。

    “仙人,我们姐妹能跟着您走么?”

    左边的女童开口。

    较之右边的女童,她胆大心细,有主见了不少。

    李寒山点了点头,也没有矫情,干脆说道:“这是我的因,也该由我来结这个果。你们身具灵根,资质我之前查看了一番,也算是不错。我身边正缺两个打杂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可追随于我。”

    他看着二女童,心里惭愧,若是丢在这里,怕是活不过几日,假如这般,还不如不救。

    而若是找人寄养,以这二人拥有灵根的资质,恐怕也迟早惹上是非,或是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想了想,便决定待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让她们道法有成,在这修仙界,有些自保之力再说。

    “多谢仙人收留。”

    两个女童顿时一喜,又是拜了下来。

    “你们二人多大岁数了?”

    “回禀仙人,我和妹妹都已经十三岁了。”

    左边的女童恭敬回答道。

    李寒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身蓝色长衫干净无暇。

    黑发如瀑,披散两肩,身材魁梧,有种放荡不羁之感。

    两个女童也是惊奇,她们从未见过这么雄伟的男人,以往村子里的男人,都没这么威武好看,反而因为没有吃饱似的,再加上整日在外忙活,被太阳毒晒,显得又黑又小。

    对于仙人这两个字,两个女童心里,更是敬畏和崇拜了。

    并且有一种强烈的向往与渴求,也想要成为李寒山这样的人,才能不被人欺辱,遇到歹人,也有力气反抗,而不是随波逐流,任人摆弄。

    “你们可有名字?”

    李寒山又是询问了起来。

    左边的女童眼睛明亮,脆生生道:“回禀仙人老爷,爹爹娘亲,还有村子的人,都叫我们大丫和二丫,但既然追随仙人老爷,还请仙人老爷给我们姐妹赐名。”

    说罢,便拉着右边的女童,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来,很是虔诚。

    李寒山又是忍不住看了左边的女童一眼,她的眼中似乎灵动之意,想来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等事,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

    右边的女童则是安静腼腆,没有主见,说什么做什么几乎都以左边女童为主。

    “既然如此,你口齿伶俐,颇有几分灵动,就叫惜若吧。”

    李寒山也不迟疑,对着左边女童说道。

    “多谢仙人老爷赐名。”

    李寒山点点头,又看向右边的女童。

    手里多出了一颗白玉制成的珠子。

    是从扳指中找到的一件玉珠,名为清静珠,有清静宁神,辟邪心魔之效。

    在手中微微震动,似乎要飞出他手掌。

    “你虽不善言辞,但心性清澈宁静,犹如美玉一般静好,便为珈蓝吧。”

    说着,这颗玉珠,便飞了过去,落在了右边女童的面前,随后被她用手掌捧起,眼里闪过一道喜爱之意,就连眼中的哀伤都被抚平了不少。

    之后,李寒山的黑色扳指,又是乌光一闪,一件器物飞了出去,落到了左边女童惜若的面前。

    那是一件巴掌大小的青皮葫芦,翠光内敛,但表面温润,一眼便知不是凡物。

    “这是青木葫芦,与你的木属性灵根相得益彰,其中孕育青木之气,可蕴养法器,也也可消毒疗伤。”

    女童惜若虽然不是明朗,但也知这个葫芦不是凡物,接下葫芦后,又是道谢了一番。

    “此二物贴身守护,在修为有成之前,不可轻易示人。”

    “是,仙人老爷。”

    惜若与珈蓝立马收了宝物,放在衣襟之内,贴身保护着。

    “你们去拜祭那些村民,还有你们爹娘一番,了去尘缘,之后随我离开。”

    李寒山指了一个方向,让惜若、珈蓝二女拜祭小牛村死去的村民,还有她们的父母亲人。

    二女对着李寒山一拜,顺着所指方向赶去祭拜。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二女才归来,脸上虽有悲伤,但也没有在脸上明显表露。

    李寒山暗暗赞叹,这二女虽然资质不是绝顶,但也是中上之资,且这心性,绝对是修仙良才。

    若是被一些宗门大派发掘,成为内门亲传,也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