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一次尝试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面对一个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设计过的领域时，张谦还是显得万分慎重。
他开始认真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一片世界，并发现了一些现象，具体如下。
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像我们平日所熟知的那样由制式的物质组成，而是一种“线性”的关系。这种关系并非指所有的东西都长成一条一条的线状，而是说几乎所有的物体之间都是有关系的。
这么说也许很抽象，所以举例来讲，我们在三维空间的世界中，面前放置着两个物品，比如一个椅子上有一件叠好的衬衫，而同一个房间的写字台上上放着一张纸。乍一看，这两件东西完全没有任何相关性，纸张无论如何不会变成衣服。但是在四维空间里，这两样物品将会连成许多条线，用以表征这两个东西之间可能会存在的所有可能。
如果当天风大，桌子上的纸张很可能会被吹到椅子上，两样东西就会在物理上有所接触；或者如果有一个人走进房间，没有仔细看就坐在了放着衣服的椅子上，并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那么这两样物品就会通过某种媒介产生虚有的联系。
联系的产生是不需要征兆的，也许会有，但发生联系的方式是数之不尽的，我们平常根本无法预判他们会如何发生联系。但这里是四维空间，在这里，物体与物体间有无数条“线”，每一条都代表着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些线联系着两者的边缘，模糊了色彩，在整片空间里交错纵横，让人眼花缭乱。
在尝试中，张谦发现自己是可以触碰到这种“线”的，触碰后的结果是，他可以看到通过这条线发生的途径；如果乐意，他甚至可以切断其中几条，但前提是他必须理解这几条线为什么会存在。因此他得出的结论是，在四维空间里，一个三维生物可以掌控三维空间里的一切。
另外，在四维空间里，“方向”其实并不是一个通用的概念——事实上，这里根本没有所谓“方向”。当然，如果硬要用三维空间的视角来观察这里，周围的物体还是可以作为参照的。
在这里，若是一定要套用“方向”的概念，那就只能说，这个世界里只有两个方向。
那就是“向前”与“向后”。
在这里，张谦第一次理解了到底何为“时间”。张谦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正处在一条有整个世界那么宽的河流中，而他本身就是这条河流的奔流方向上最前面那一排的一个水分子。
但是，这个水分子虽然在前进，然而并不是被裹挟着的。也就是说，水分子可以选择不再继续跟随整条河流前进，可以原地停下，也可以逆流而上，甚至可以超越整条河中的水，冲到更前方那暂且还是干涸着的河床上。
张谦刚醒来时所做的那个动作就是超越河流走向的行为。本来从“昭洋号”的船尾移动到船头是需要时间的，但他只是想了一下就在一瞬间转移了，这是无视空间法则的。在三维空间里，即使折叠空间进行跃迁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在本质上只是抄了近路，并没有突破时间的规则；在四维空间，这样的事，只不过是在时间河流中从岸的一端穿行到了另一端，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随意。
张谦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欢欣。“这样的话，我能回到过去。”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仍旧有一些规则在限制他，那就是能量与物质的守恒。
说到底，不管四维空间有多么奇妙，有多么难以理解，这也仍旧是一个世界，是由物质与能量构成的世界。所以张谦所要进行的所有动作，都是要消耗能量的。而张谦现在可以利用的能量，仍旧只有“昭洋号”的储藏。
“曲子，我们激发四维奇点以后，所剩下的粒子能还有多少？”张谦托着下巴问，他的声音变得令人惊奇的低沉，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人的嗓子里传出来的一样。
“我看看。”曲子变得沉默了不少，但是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消沉，听到张谦的问题还是认真地执行了。“还有一亿六千万焦。”
张谦咽了一下口水。他并不知道进行一次逆流行进到底会花费多少能量，或者说行进的阈值会是多少。而如果想要得到答案，那就必须进行实验。
张谦沉默了一段时间，开口说：“曲子，把现有粒子能的储量的百分之一引导到推进引擎上，我们先进行一次试探，我想知道用这些能量究竟可以回溯到哪个时间点。”
曲子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张谦能感受到飞船后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
张谦站在昭洋号的前部，舷窗前方本应该是一片黑暗，但他的眼中却盈满了光芒。整个宇宙从古到今的光都能够映进他的双眼，可他却并不觉得炫目。
飞船缓缓掉头，在三维空间中，飞船纹丝不动，但是在四维空间中，飞船的前进方向已经指向了一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的方向，这个方向，每一个碳基生命都曾遥望过，但没有一个人能迈出哪怕一步。
昭洋号现在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时间的洪流里，时间还在奔流，但昭洋号本身的动力已经支持着它不会被裹挟而去。渐渐地，飞船尾部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飞船开始缓缓地移动，移动并不明显，但是飞船周围的因果线已经开始被拉长了。
曲子开始倒计时：“在这空间里不用考虑惯性与压力，因此五秒后就能进入全速。5...4...3...”
昭洋号周围的色彩已经融化成了一整片，时间河已经从流动逐渐变成了奔腾，因果线也已经长到了极限。
“...2...1！”
随着最后一声断喝，尾部的蓝光已经涨到了最强，但是飞船并没有明显的移动。有那么一瞬间，张谦甚至以为自己完全没有移动，但是他能看到，自己飞船外的“线”已经全都断了。没有声响，没有征兆，飞船外的光景突然模糊了，黑暗不知何时已经变淡了，稀稀落落的微光开始出现在飞船四周。
加速已经没有后力了，时间的洪流逐渐稳定了下来，昭洋号重新融入了时间河。
在四维空间里并不存在透视效果，也就是说即使有什么挡在人想观察的东西之前，人也同样可以直接观察到目标。这并不是说光线不再沿直线传播，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光线可以依观察者的意志进行传播。
因此，张谦即使在飞船内，此时依旧激动地看到，自己的身边已经在不知何时，萦绕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宇宙重现了。
他开始认真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一片世界，并发现了一些现象，具体如下。
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像我们平日所熟知的那样由制式的物质组成，而是一种“线性”的关系。这种关系并非指所有的东西都长成一条一条的线状，而是说几乎所有的物体之间都是有关系的。
这么说也许很抽象，所以举例来讲，我们在三维空间的世界中，面前放置着两个物品，比如一个椅子上有一件叠好的衬衫，而同一个房间的写字台上上放着一张纸。乍一看，这两件东西完全没有任何相关性，纸张无论如何不会变成衣服。但是在四维空间里，这两样物品将会连成许多条线，用以表征这两个东西之间可能会存在的所有可能。
如果当天风大，桌子上的纸张很可能会被吹到椅子上，两样东西就会在物理上有所接触；或者如果有一个人走进房间，没有仔细看就坐在了放着衣服的椅子上，并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那么这两样物品就会通过某种媒介产生虚有的联系。
联系的产生是不需要征兆的，也许会有，但发生联系的方式是数之不尽的，我们平常根本无法预判他们会如何发生联系。但这里是四维空间，在这里，物体与物体间有无数条“线”，每一条都代表着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些线联系着两者的边缘，模糊了色彩，在整片空间里交错纵横，让人眼花缭乱。
在尝试中，张谦发现自己是可以触碰到这种“线”的，触碰后的结果是，他可以看到通过这条线发生的途径；如果乐意，他甚至可以切断其中几条，但前提是他必须理解这几条线为什么会存在。因此他得出的结论是，在四维空间里，一个三维生物可以掌控三维空间里的一切。
另外，在四维空间里，“方向”其实并不是一个通用的概念——事实上，这里根本没有所谓“方向”。当然，如果硬要用三维空间的视角来观察这里，周围的物体还是可以作为参照的。
在这里，若是一定要套用“方向”的概念，那就只能说，这个世界里只有两个方向。
那就是“向前”与“向后”。
在这里，张谦第一次理解了到底何为“时间”。张谦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正处在一条有整个世界那么宽的河流中，而他本身就是这条河流的奔流方向上最前面那一排的一个水分子。
但是，这个水分子虽然在前进，然而并不是被裹挟着的。也就是说，水分子可以选择不再继续跟随整条河流前进，可以原地停下，也可以逆流而上，甚至可以超越整条河中的水，冲到更前方那暂且还是干涸着的河床上。
张谦刚醒来时所做的那个动作就是超越河流走向的行为。本来从“昭洋号”的船尾移动到船头是需要时间的，但他只是想了一下就在一瞬间转移了，这是无视空间法则的。在三维空间里，即使折叠空间进行跃迁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在本质上只是抄了近路，并没有突破时间的规则；在四维空间，这样的事，只不过是在时间河流中从岸的一端穿行到了另一端，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随意。
张谦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欢欣。“这样的话，我能回到过去。”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仍旧有一些规则在限制他，那就是能量与物质的守恒。
说到底，不管四维空间有多么奇妙，有多么难以理解，这也仍旧是一个世界，是由物质与能量构成的世界。所以张谦所要进行的所有动作，都是要消耗能量的。而张谦现在可以利用的能量，仍旧只有“昭洋号”的储藏。
“曲子，我们激发四维奇点以后，所剩下的粒子能还有多少？”张谦托着下巴问，他的声音变得令人惊奇的低沉，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人的嗓子里传出来的一样。
“我看看。”曲子变得沉默了不少，但是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消沉，听到张谦的问题还是认真地执行了。“还有一亿六千万焦。”
张谦咽了一下口水。他并不知道进行一次逆流行进到底会花费多少能量，或者说行进的阈值会是多少。而如果想要得到答案，那就必须进行实验。
张谦沉默了一段时间，开口说：“曲子，把现有粒子能的储量的百分之一引导到推进引擎上，我们先进行一次试探，我想知道用这些能量究竟可以回溯到哪个时间点。”
曲子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张谦能感受到飞船后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
张谦站在昭洋号的前部，舷窗前方本应该是一片黑暗，但他的眼中却盈满了光芒。整个宇宙从古到今的光都能够映进他的双眼，可他却并不觉得炫目。
飞船缓缓掉头，在三维空间中，飞船纹丝不动，但是在四维空间中，飞船的前进方向已经指向了一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的方向，这个方向，每一个碳基生命都曾遥望过，但没有一个人能迈出哪怕一步。
昭洋号现在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时间的洪流里，时间还在奔流，但昭洋号本身的动力已经支持着它不会被裹挟而去。渐渐地，飞船尾部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飞船开始缓缓地移动，移动并不明显，但是飞船周围的因果线已经开始被拉长了。
曲子开始倒计时：“在这空间里不用考虑惯性与压力，因此五秒后就能进入全速。5...4...3...”
昭洋号周围的色彩已经融化成了一整片，时间河已经从流动逐渐变成了奔腾，因果线也已经长到了极限。
“...2...1！”
随着最后一声断喝，尾部的蓝光已经涨到了最强，但是飞船并没有明显的移动。有那么一瞬间，张谦甚至以为自己完全没有移动，但是他能看到，自己飞船外的“线”已经全都断了。没有声响，没有征兆，飞船外的光景突然模糊了，黑暗不知何时已经变淡了，稀稀落落的微光开始出现在飞船四周。
加速已经没有后力了，时间的洪流逐渐稳定了下来，昭洋号重新融入了时间河。
在四维空间里并不存在透视效果，也就是说即使有什么挡在人想观察的东西之前，人也同样可以直接观察到目标。这并不是说光线不再沿直线传播，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光线可以依观察者的意志进行传播。
因此，张谦即使在飞船内，此时依旧激动地看到，自己的身边已经在不知何时，萦绕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宇宙重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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