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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贝弗里安伯爵缩在床上紧紧的抓着被褥一动也不敢动。

    凯西的人刚刚来过,他们向他保证他现在十分安全,随后便留在门口守卫,但伯爵并不是特别信得过他们的保证。

    凯西,那只奸猾的老鼠,谁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话说回来,法列昂呢?在府邸被入侵之后,骑士就失去了音讯。

    如果此刻在门口守卫的人是他的话,贝弗里安伯爵会放心的多。他应该正忙着处理伯爵府中的麻烦吧,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提着贼人们的脑袋前来宣布危困已经全部解除。

    说到那些贼人,贝弗里安伯爵听说入侵府邸的是“灰狼公会”的成员,连公会的会长格鲁梅尔也亲自出动了。

    那个天杀的恶贼!先前,贝弗里安大人的几批珍贵的货物都被灰狼公会克扣,令他损失惨重。他向克莱因公爵求援,希望夏尔马城主出兵剿匪,但是对方却含糊其词,没给一句准话。

    没奈何,他只能转向凯西,在他的印象中,只要给够钱,这个流氓头子就无所不能。但当他提出要买格鲁梅尔的人头时,凯西只是耐人寻味的说了一句,抱歉大人,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那何时才是时候?!看吧,麻烦都必须得尽早解决,现在贼人们都杀到家里来了!贝弗里安伯爵尚不清楚对方的动机,但他直觉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贝弗里安伯爵缩着脖子,恐惧的四下张望着,他总觉得夏尔马城最危险的那个男人会在下一秒从某个角落跳出来,一剑取下他的首级。

    黑漆漆的壁炉中忽然跳动起一束火苗,把伯爵吓了一大跳。

    火苗越燃越烈,然后,一个小鬼从火焰中跳了出来。

    小鬼是来自地狱的邪恶生物,它们身高约三尺,长着尖角和蝠翼。在地狱的恶魔之中,它们的实力最为低下,往往会被强大的邪恶法师驱役为奴仆。

    奇怪的是,异界生物的突然出现并没有令贝弗里安伯爵惊讶,他反而一脸欣喜。

    “主人请求和您对话,尊贵的大人。”小鬼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用圆鼓鼓的大眼盯着贝弗里安伯爵。

    “快快有请!”贝弗里安伯爵一把把被褥扔到一边,连忙坐起身来。

    小鬼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着,然后对着火焰打了个响指。火苗立刻在壁炉中蹿的老高,一张模糊的人脸在火光中浮现出来。

    “向您问好,我的大人。”人脸的嘴巴瓮动着,洪亮的声音在伯爵卧室的墙壁间回响。

    “克罗卡斯!你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老找不见人,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联系我!”

    “平常不敢叨扰伯爵大人。不过,我的法阵被破坏了,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法阵被破坏了!?”贝弗里安张口结舌,差点瘫倒在床上。

    注意到他的反应,火焰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扭曲的近似于笑的表情。“不用惊慌,我的大人,法阵是可以修复的,无非就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和。。。。。金钱。”

    听说法阵可以修复,伯爵立刻松了口气。他一边摸着胸脯一边说,“没问题,钱我有的是。克罗卡斯啊,伯爵府现在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请你务必赶紧过来一趟!”

    事情甫一发生,贝弗里安伯爵就想过喊这个法力高强的血法师前来救火,但这个狡猾的家伙一如既往的难以联系上——这个方面就算是伯爵本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巨大的麻烦么?”火焰人脸显得很感兴趣。

    “人血的味道,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小鬼吃吃的笑着,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可以啊。。。”

    听“它”这么说,贝弗里安伯爵如释重负,但他也知道,法师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您知道,传送法术可是很贵的。。。。”

    “没问题!你赶紧过来就行,所有的钱我付给你双倍!”

    片刻过后,虚空中浮现出了一扇光门,接下来,一个身披红袍的身影从门中迤迤走出。

    他的脸乍看上去十分年轻,但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厌倦神情又让他显得有些年纪。他的脸可说是英俊,但怪异的三角眼和红的像鲜血一样的薄嘴唇却令人心生畏惧。

    他穿在身上的血红色长袍一眼望去平平无奇,但倘若仔细查看,会发现袍面上的光暗变化存在某种节律,就仿佛活物的呼吸。长袍上蔓延着肉眼难辨的细密纹理,这些纹理在他的背后交织成一个标记——一张嘴角淌血的可怖歪嘴,正是鲜血邪神厄罗格的纹章!

    红袍法师对着贝弗里安伯爵鞠了一躬,开口了。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贝弗里安大人。”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和之前的洪亮声线并无相似之处,他用火焰人脸发出的声音可能被用魔法加强过。

    他的出现明显令伯爵万分欣喜“太好了,你终于来了!不过现在并没有时间客套,克罗卡斯,你得赶紧处理眼下的麻烦!”

    “我正为此而来,不过首先,我想要先查看一下我留下的法阵。”

    伯爵一愣,“呃。。法阵在西南方的房间,离这里很远,我看你还是。。。”

    “不会很久,我保证。”克罗卡斯微微一笑。

    他的身影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在空气中抽动着,然后凭空消失了。

    “喂。。”伯爵本想叫住他,可是克罗卡斯的身影早从房间中消失了,这个法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嘿嘿,没有‘人’可以命令主人。”小鬼在一旁咯咯的笑着,颇为令人不快。贝弗里安伯爵很想给它一脚,但他不确定这是否明智。

    幸好,法师的身影很快再度出现,他手上拿着一个丑怪的头骨,不知道曾属于哪种魔物。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快,“我的法阵被彻底的破坏了。”他宣布,头骨在他的手上化为了灰烬。

    “火焰和。。神圣属性的魔法,不,应该是魔法武器;而且,这个人对于魔法有一定的了解,他准确的破坏了法阵的中枢,所以,整个法阵必须被全部重构。那么,对于这个人,您有什么了解么,伯爵大人?”

    贝弗里安伯爵不大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他觉得法师的怒意可能会相当有利用的价值。。。

    “格鲁梅尔,一定是格鲁梅尔!”他笃定的说。

    “格鲁梅尔?”克罗卡斯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他迅速的搜寻着脑海中那些声名显赫的名字,但一无所获。

    “是的!就是他,有人说,他有一把莹黄色的长剑!”

    莹黄色?同时具备神圣和火焰双重属性的魔法武器屈指可数,难道是“冬日”之剑?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伯爵大人,请详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需要每一个细节。”

    于是,贝弗里安伯爵便开始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克罗卡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在脑海中迅速的把各条线索进行梳理。

    当贝弗里安伯爵讲到缇雅身上发生的异变时,克罗卡斯的眼中放射出了极度兴奋的光,“真的吗!”他脱口而出,几乎是吼出来的,把伯爵吓了一跳。

    “是真的。。是。。是我亲眼所见。。”伯爵回答道,他迟疑的望着法师,对方脸上的贪婪和狂喜吓到了他,他从未见过这个冷淡的家伙如此失态。

    “她现在在哪里!”克罗卡斯大声说。

    “原本应该是在地牢,但。。但现在可能是被格鲁梅尔救走了。”贝弗里安伯爵对于府中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不十分了然,他给出的只是自己的猜测,其实他心里也在疑惑,格鲁梅尔和缇雅,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会存在某种关联。

    “跑了?那一定要把她抓回来!给我你最快的马和最得力的手下,就现在!”红袍法师猛的一跺手中的杖。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克罗卡斯这才回过神来。他的脸上恢复了惯常的神情,但却难掩胸口的剧烈起伏。

    他对着贝弗里安伯爵鞠了一躬,说道:“请您马上给我安排最快的马和最得力的手下,我必须得恭喜您交上了天大的好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孩是难得一见的至宝,她的血可比一万个少女的鲜血都要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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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背后袭来的巨力险些把格鲁梅尔掀下马车,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稳住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泛着黑光的箭头从他的前胸穿了出来。

    “你怎么了?”阿吉在身后惊叫道,他只感到一股锐风从头顶刮过,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格鲁梅尔的眼前先是腾起一片血红,待到红光退去,便是无尽的的漆黑。

    “没事,你坐好。”格鲁梅尔声若蚊呐的说道。

    他原本以为早已逃出了弓箭的射程,但这不可思议的一箭还是追上了他。

    心脏的跳动渐渐微弱,意识也即将消失,我,马上就要死了吧。。。

    还不能死!

    格鲁梅尔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把嘴唇咬的稀烂,却没有血流出。

    他原本想用疼痛来刺激神经,但遭受太多疼痛的身体对于痛觉已经麻木。

    他偏了偏头,想把眼中的黑暗甩开,但黑暗反而更加沉重,他的手指一松,身体向一边歪去。

    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身体,然后从背后环住了他。

    一只稚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使他能够继续握住缰绳。

    黑暗中传来一个遥远却熟悉的声音。

    “还不是时候。”

    “已经是时候了,塔露娜,我很累了,也很想念你们。”

    身后那人温柔的把下巴轻放在他的头顶,像很久以前一样。

    “不,罗格,最后的旅程还没到达终点,你还不能倒下。”

    “对啊,爸爸,弟弟和妹妹都还很危险,你要保护好他们。”

    格鲁梅尔迷茫的睁开眼,周围依然一片漆黑,但他怀中却有一团淡金色的光芒,仔细看去,那是一个稚童,格鲁梅尔从没见过他,但他知道他是谁。

    “卢卡斯?”

    稚童在他怀里向后仰着头,淘气的倒着看格鲁梅尔的脸,他原本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皱着小小的眉毛,此时展颜笑了。

    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拍了拍格鲁梅尔的脸,“爸爸,加油!”

    塔露娜把头从他的肩膀上方伸了过来,似是要吻向格鲁梅尔的面颊,但在她的嘴唇碰到他脸颊的那一瞬,她和格鲁梅尔怀中的卢卡斯一起消失了。

    光亮重新回到了格鲁梅尔的眼中,他的身子一震。

    “前方的马车,立刻停住!不然后果自负!”一名在夏尔马西门前执勤的卫兵忽然瞅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他立刻发出了警告,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马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冲入了城外的原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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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马车正在顺着大路奔驰,但格鲁梅尔却放松了手中的缰绳,于是马儿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下车。”,他哑着嗓子对阿吉说。

    阿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情况紧急,他决定按格鲁梅尔说的做。

    他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扶住缇雅的胳膊让她也从马车上下来。

    接着,阿吉把手伸向凯文的躯体,想把他也从马车上搬下来,但格鲁梅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不及了,就让马儿送我的兄弟最后一程吧。”他说着,拍了拍马的屁股,于是马就拉着车继续顺着大路向前驶去。

    “追兵追上马车需要一定的时间,而那时候我们已经跑进幽寂森林了。”格鲁梅尔对着阿吉解释道。

    “好了,你跟缇雅在前面跑,我会紧跟在你们身后断后。快!”他气喘吁吁的说。

    阿吉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而格鲁梅尔则奋力的挤出了一个惯常的笑容。

    不再多说,阿吉拉起缇雅向前跑去,但没跑几步,他就觉得格鲁梅尔并没有跟上来,他向后瞟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格鲁梅尔已经扑倒在了地上。

    阿吉连忙甩开缇雅的手跑向格鲁梅尔,“喂,你怎么了。。。”他用力摇着格鲁梅尔的身体,却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

    一根黑色的尾羽深深的没入了格鲁梅尔的后心。

    “喂,你怎么样了,别死啊!!”阿吉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你咒谁死呢,臭小鬼,我只是累了,趴着休息一下。”格鲁梅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用手支着身子想爬起来,但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最后是阿吉使尽了浑身力气才把他拉了起来。

    阿吉拉着格鲁梅尔跑了两步,但格鲁梅尔膝盖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你起来啊,快起来啊!”

    “我。。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不行,敌人马上就追上来了!”

    “真的,就一会儿。。”

    “起来,快起来!”

    “要不,你和缇雅先跑吧。。我真的。跑不动了。”

    “不可以,就是因为我们你才会这样的。。你快起来,求你了,爸爸,快起来跟我们一起跑!”

    格鲁梅尔吃力的抬起脸看了阿吉一眼,眼中半是欣慰半是释然,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再不动弹。

    “缇雅,你来帮忙!”阿吉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缇雅连忙跑了过来,两个孩子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阿吉才把格鲁梅尔半背半拖在背上。

    他咬着牙背着格鲁梅尔艰难的迈着步子,但是一个十岁的小孩想背动一个失去意识的成年人实在是太困难了,在迈出十几步之后,他就和格鲁梅尔一起摔倒在地。

    阿吉奋力挣扎起来,和缇雅一起半拖半抬才把格鲁梅尔移动到森林边上,他把格鲁梅尔靠在一根树干上,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上半是泪水半是汗水。

    他对着自己脸上就是狠狠一拳,“你为什么这么弱小,这么没用!”

    他挥起拳头要再打时,缇雅扑过来抱住了他,“哥哥!”

    “儿子啊。。谁允许你自己打自己的。”格鲁梅尔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你。。你醒了?那快点起来,我们一起跑。。”阿吉欣喜的说。

    但是格鲁梅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累了。”

    “累了的话,休息一会儿也可以的,但是不能太久。。”

    格鲁梅尔笑了,不知为何,他的眼光此时看上去尤为清亮。

    “我累了,该睡了。”

    “睡什么,快起来。。”

    但格鲁梅尔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阿吉还想说什么,但是缇雅在旁边轻轻的说“哥哥,我觉得你应该听他把话说完。”

    阿吉垂下了头,格鲁梅尔对着缇雅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太久了,我这一生四处战斗已经太久了,现在,我很清楚,是时候歇息了。”

    “我想,你小子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吧,其实很简单。”

    “你一边挨打一边瞪着我的倔强神情,跟我小时候太像了。而且,你带着妹妹,即便生活的那么艰辛,你还是想要尽力保护好她,这也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他叫卢卡斯。我从来没见过他,但是我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和你很相像,像我;当然也可能和我一点也不像,像他的妈妈,她叫塔露娜,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女人。”

    说到这里,格鲁梅尔停下来,凝望着阿吉和缇雅,不由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金发的少年和蜂蜜色头发的少女。

    塔露娜,相信他们会有比我们更好的结局吧!

    “儿子,你过来。”格鲁梅尔轻唤道,阿吉依言上前。

    格鲁梅尔从腰间解下剑说:“这把剑名叫‘冬日’,是一把很不错的剑,伴随了我半生,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很遗憾,我没有机会教你用剑的本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用它保护好你和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

    他颤抖着把剑递给阿吉,但剑却从他的指间滑落在地,阿吉俯身去拣时,带在身上的那根漆黑的笛子滑落出来,被格鲁梅尔瞅见了。

    “这根笛子是从哪里来的?”格鲁梅尔显得很吃惊。

    “一个老头留给我的,他叫‘银须’。”

    “‘银须’嘛。。。。。真好。”

    听上去他似乎认识银须,阿吉想要问时,格鲁梅尔已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快走吧,儿子。不需要为我而悲伤,我的一生在开头时波澜壮阔,中间乏善可陈,但结尾倒还不错。。。”

    “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妹妹。”

    淡金色的光芒再次在格鲁梅尔的眼前出现,这一次的光芒很耀眼,黑暗全部散开。

    青翠的森林,河边的小屋,美丽的少妇抱着孩童向他缓缓走来。

    “塔。。塔露娜,我回来了。”

    少妇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一定还在怪我吧。”

    少妇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孩童向前伸开双臂“爸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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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鲁梅尔说完这最后的一句,便垂下了头,阿吉上前查看,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极度的悲伤和愤懑充斥在阿吉的心中,他狠狠的握着“冬日”剑的剑柄,两眼血红的瞪着夏尔马的方向,贝弗里安,凯西。。你们,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但是,眼下,他却只能带着缇雅仓皇的逃窜。

    格鲁梅尔最后的叮嘱仍在耳边,而他也并没有能够为父亲以及灰狼公会报仇的力量。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更想提着父亲的剑冲向敌人们,能杀一个算一个,最后倒在仇人们的血泊中。

    但他还有妹妹,而且,

    不能让父亲和大家的死变得毫无意义。

    阿吉凝望着格鲁梅尔,前灰狼会长神情安详,只像是沉沉睡去了一般。

    他向着格鲁梅尔深深鞠了一躬,哽咽着说“父亲,我走了。”

    然后他转向缇雅说:“走吧。”

    缇雅望着他。眼神有些闪烁,但此刻的阿吉并没有注意到。

    “哥哥。”她轻轻的说,“我想和他。。我想和父亲再告个别。”

    她这么说,令阿吉稍有些诧异。但他也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他此时的心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关心这件事。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父亲死了,大家都死了,他们再也不会醒来。

    阿吉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于是他嗯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

    缇雅背对着他,弯下腰轻轻的对格鲁梅尔说了些什么,然后似乎用手摸了摸格鲁梅尔冰冷的面颊。

    “哥哥,我们走吧。”缇雅走向阿吉,她本准备走向阿吉的右侧,迟疑了一下后走向了左侧。

    她用右手拉住了阿吉的手,左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头,背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