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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拉巴哈有些难以按捺激动的心情,这确实是努哈!尽管样貌显得苍老了一些,但就凭那颗无论何时都洋溢出胜券在握神气的独眼,拉巴哈就可以断定自己没认错人!

    努哈吃了几块干粮,喝足了水,终于有力气坐直了身子。他抬起眼看向拉巴哈,“你就是这支商队的首领吧。”

    “非常荣幸遇上您,努哈先生。”拉巴哈一反常态的显得很恭敬。

    “不,应该是我们很荣幸碰见您。”努哈虽然一大把年纪,但是看来身子骨还很硬朗,经过了短暂的休憩,他似乎就已经完全恢复了,那只独眼显得神采奕奕。

    “您怎么会流落到这里呢?之前我的一个‘手下’说,您在几个月之前又重新出山,踏上了旅途。原本以为您此时大概会在加尔-巴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您。”

    努哈呵呵一笑,“哎,我也是因为闲了好些年,就想再去沙漠中看看,也可以说是不服老吧。不过谁想这一路尽是艰难险阻啊,要不是跟我的好徒弟互相扶持,我怕是也变成了沙丘下的一具枯骨了。”

    他说着,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这名年轻的徒弟此时也醒了过来,他尽管喝了些水,但是并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众人,眼珠子一动不动。

    “哎,可怜的拉沙德,之前受了些刺激,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努哈叹了口气。

    “‘拉沙德’?”听见这个名字,拉巴哈感觉很不自在,他不由的想起了假扮成拉沙德的艾米尔,他的目光扫过这个少年的右手小指,这个拉沙德果然也戴着一枚黄铜扳指。

    “我这可怜的徒弟只能承蒙各位多照顾一下了,您是叫拉巴哈对么?听您的口气是准备要去加尔-巴克?没错吧。”

    “没错没错。”拉巴哈连连点头。

    “那么,给养还够用几天呢?”

    “差不多一周,”拉巴哈刚说出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瞟了一眼阿吉,这小子正瞪着他,眼中饱含怒意。

    “我是说,如果省着用的话。不过正常来说撑个四五天是没有问题的。”他对着阿吉微微一笑,心中却涌起一阵恶意。“臭小子,如果不是李的话,你早就完蛋了。不过没事,这账我晚点再慢慢跟你算。”

    “绰绰有余了。”努哈吁了一口气,信心满满的说。

    “我们接下来是去斯拉吉村么?”拉巴哈拿出“拉沙德”给的地图,试探性的问道。

    “什么斯拉吉村?”努哈怪道,他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就随手抛在地上,“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放心吧,各位,不是我自夸。你们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只要有我努哈在,天大的困难都不在话下。”努哈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身材矮小,但他身上却洋溢着一股惊人的气势,真不愧是通晓沙漠一切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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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些时候,在萨林沙谷的西南方很远处,幽寂森林的深处。

    少年背着少女,在林中行进。

    少年脚下一脚深一脚浅,还有些气喘,想来是受了伤。

    “你累了吧,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少女小声的说。

    没有回答。

    “你的伤蛮重的,你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少女关切的说,但实际上,她自己的伤更重,尤其是左腿,她的左腿断了,此时正不自然的前后晃动着。

    当然,这一切都是拜那个邪恶的法师所赐,他不自量力的去攻击那些妖精的村庄,然后毫无悬念的被击败了。女孩不由的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法术,本来一切顺利,他们还占据着上风,但那个从巨树之中缓缓走下的妖精女性。。伴随着她的吟诵,一个巨大的银色光球从天而降,女孩几乎以为是月亮落了下来。。

    但是即便如此,那个天杀的法师竟然也没有死,不过他也元气大伤,随后就打起了自己和萨基塔纳的主意。

    不过,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女孩下意识的把男孩搂紧了一些,她本不敢这么做的。现在的情形,其实是她从没想过,也不敢想的,那个男孩,萨基塔纳,此时正背着她,两人耳鬓厮磨,呼吸可闻。。。

    “奇蒂亚。”他开口了,竟然还喊了她的名字,要知道,平时他对她的称呼都只会是你或者是喂。

    “怎么了?”奇蒂亚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爱我么?”

    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女孩觉得自己简直要昏过去了。

    “嗯。”声如蚊讷。

    “那么,你愿意为我死么。”

    女孩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可能没听到,但是我听到了。有些东西在靠近。。看,它们来了。”

    一只只巨大的蜘蛛从林木之间钻了出来,体型最小的那只竟也大过了耕牛。它们的口器中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虫鸣,脑袋上的八只眼睛闪动着妖异的红光。

    男孩放开了手,女孩从他的背上滑落,女孩的怀抱中的温暖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幻梦。

    她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却仿佛已经失去了她的整个世界。

    “凯西老爷子派你盯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肯定还包含着如果我背叛公会,格杀勿论的命令。”

    萨基塔纳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弓,他侧身躲过一只巨大蜘蛛的扑击,抬手把一支箭射进了另外一只的嘴里。

    几只蜘蛛向他喷出蛛丝,他灵巧矫健的扭过了其中的绝大多数,但还是被其中一束击中了,这蛛丝竟像利箭一样刺穿了他的肩膀,伤口附近竟然立刻融化,发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萨基塔纳吃痛,不过他原本就不准备恋战,他是在伺机逃跑,他忍住剧痛转身射出一箭,这一箭的箭尾上挂着一根绳索,在射中远处的树木之后,萨基塔纳便顺势抓住绳子,把身体荡了过去。

    看上去他就要逃出生天了!但背对着这群蜘蛛的他并没有看到,另一只蜘蛛再度发射了致命的丝线,蛛丝径直射向萨基塔纳的后脑。

    一声弦响,一根羽箭后发先至,让蛛丝偏离了原本的路径。

    奇蒂亚抛下了长弓,她刚射出了她此生的最后一箭。萨基塔纳并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几个起落间,他的背影便在女孩的眼前消失了。

    那些巨大的黑影在渐渐逼近,但悲伤却从女孩的脸上淡去,她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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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小沙鼠在在夜色之下外出觅食,它有着黄澄澄的皮毛,黑豆般的小眼睛,和一条肥大饱满的长尾。

    它熟门熟路,它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鲜嫩的草,甚至还可能会有美味的种子。四周一派寂静,但作为弱小的动物的天性让它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性,它的胡须颤动着,小巧的鼻子不时抽动。

    很机警,但是还不够。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摄住了它,它的身体被带离了地面,以沙鼠的脑子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它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它在濒死前吱吱的叫着,但这并不能阻止它整个爆开,肉屑散落满地,但血珠却邪异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血珠汇聚成了一条细流,被看不见的力量拉向某处,而一个腥臭的血球就漂浮在那里。

    血流汇入血球,然后血球被克罗卡斯缓缓吸入。

    克罗卡斯皱起了眉头,对于人类来说,刚才的那颗血球就像是粗麸制成的黑面包,虽然能缓解饥饿,但是着实难以下咽。

    但他也没得挑,附近的动物已经被他屠杀殆尽,却也只造出了这么一个玩意,他的心头涌现出一股怒意。

    那两个小东西,逃的倒是挺快,而他们原本是上好的食粮,实在是有够不走运的。

    如果要说到运气的话,那么对精灵村庄的那场进攻实际上也是一场灾难,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却没想到那位“星曳”女士竟隐居在在村子中。。回想起星曳女士的法术,克罗卡斯不由有些后怕,那个不知名的远古法术让他平生罕见的生出了敬畏之感。

    再加上“烬”.克容,那家伙比想象中更加难缠。。如此说来,能从这两位手上走脱,也已经可以算是运气不错?

    不,开什么玩笑,自己分明是走了大大的一个背运。而带来这些厄运的,还不就是那个愚蠢贝弗里安。。如果他没有召唤自己的话,这些事都根本不会有。克罗卡斯已经在认真考虑回头该怎么去找伯爵的麻烦了,这绝不是一点金币就能够扯平的!但这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他首先得解决眼前的困境。

    他必须要摄入更多的鲜血,更高质量的鲜血,或者更直接一点,直接摄入大量的魔力。他的伤还没有痊愈,体内的魔力所剩无几,如果精灵族的人追上来的话,不好应对。最可怕的是,一旦魔力枯竭,他将无法压制体内的“东西”,与他共享身体的那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当他变的过分虚弱之时,那东西将趁虚而入,而他本人的存在将彻底湮灭。

    我堂堂“血之主”竟然会落得这般田地!克罗卡斯大声咒骂着命运的不公,也不想想自己曾残杀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不过,即便情形不利,时运不济,身为一个高强的法师,他做为施法者的本能依然敏锐。

    在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无意间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感应到一个异常强大的法力源。

    一般情况下,高明的施法者都会设法掩饰自己的魔力波动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这股力量的来源却完全不加以掩饰,是因为绝对的自信认为不需掩饰,还是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无法完全掩饰?

    克罗卡斯的额角流下了冷汗,如果是后者,那这股力量的强大简直超出了他可以想象的范围。

    但是,对每一个施法者来说,对于强大力量的探究之心是永不停息的;更重要的是,他在这股魔力波动当中并没有识别出任何“生物”的部分,他认为,来源很可能是某个异常强大的魔法器具,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解一解他眼下的燃眉之急。

    不管实际状况究竟如何,克罗卡斯都已下定决心去一探究竟。他明白,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许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至于其中可能蕴含的危险,他选择暂且不去考虑。

    在用探测魔法实际的进行勘察之后,克罗卡斯得出了一个结论:目标地距离此处相当遥远。走过去是绝不可能的,而如果使用仅有的魔力进行移动的话,那完全就是一场豪赌。

    不过,克罗卡斯天生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要不然多年之前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只为获得某种力量,而实际上他也得到了满意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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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罗卡斯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来到了目标的地点,而这个地方明显相当的不同寻常——这里看上去是某座古城的遗迹,即便眼前尽是毁损的墙壁,和倒塌的石柱,也不难勾勒出这座城市曾经壮丽的景象。

    这些残缺的建筑物包含着大量的魔法加工的部分——很多构造都可以说是单纯为美观或者是象征意义而存在,实用性和构筑难度完全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随便一根石柱上那细致入微的雕刻都将耗费一名石匠毕生的岁月,各种几何体不合常理的堆砌在一起,却形成了某种怪异的和谐和美感。

    但是,这一切都被某种力量给摧毁了。克罗卡斯在脑海中对知识进了检索,却并没有搜寻到关于“赞塔卡拉沙漠中被摧毁的白色之城”的记载,没错,这曾是一座真正的白色之城,从城墙,到城内的建筑,全部都整齐划一的使用了白色的材料。

    克罗卡斯猜想,这座城市曾经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被沉入了地底,而不知道是因为地质的变动,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它又再度重见天日。

    但这座城市遗迹的深处一定藏着某个极度强大且邪恶的存在,空气中流动着的魔法因子就是明证。

    这种超高浓度且充满恶意的魔法因子,对于绝大多数生物都是致命的,它们在极广大的范围之中形成了某种领域,堪称生命的禁区。不过,对于像克罗卡斯这般高强的法师来说,还不至于会束手无策。更重要的是,严格来说,他并不能完全算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克罗卡斯的颅壳向两侧裂开,一个无眼的血红色巨头伸了出来。紧接着,巨头的下半部分迅速消解,恶臭而粘稠的液体包裹了法师的身体,使他看上去有些像一个融化了的红色蜡烛。

    克罗卡斯缓缓步入废墟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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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城市中魔力浓度最高的区域就在城市的正中央,破碎的石阶之上,有一座异常宏伟的建筑废墟。

    克罗卡斯立刻注意到,这座建筑上有大量的和“龙”相关的装饰因素,而这并不是常见的情况。通常认为,龙是邪恶的,它们挥舞着双翼,掠夺财宝,屠戮生灵,给人们带来灾厄与死亡。但这座城市的主人,似乎对龙有着非比寻常的崇拜,龙爪和龙翼的要素被大量使用,墙壁和立柱上都雕刻着姿态各异的龙。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每一条龙的眼睛部分都被替换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琥珀。这使得这些龙的形象产生了某种惊人的变化,原本凶恶的怪物竟会给人一种悲天悯人的慈爱之感,这令克罗卡斯不由有些称奇。但紧接着他想到的却是:这些琥珀价值不菲,他将会又获得一大笔惊人的财富,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回去的话。

    接下来,他步入了建筑的内部,大厅深处的阶梯通向一个高台,而高台上是曾经的统治者的王座。

    石制王座的靠背倒塌了一大半,毁损的部分早已不知去向,幸存的那部分上向外侧伸出了一支孤零零的石制龙翼。根据这仅存的龙翼可以大致想象曾经的景象——不知名的王端坐在这立于高台的王座之上,而他座后的椅背上装饰着一只雕刻完整的巨龙,看上去就像是他正处在龙翼的庇佑之下一样。

    在王座背后的墙壁上,是一幅极致精细的浮雕,刨去无意义的装饰之外,可以看见图案是一个人坐在王座之上。

    墙壁崩毁大半,浮雕的面部已然消失不见,但是从体态判断,这是一名少女。克罗卡斯凑近去看,这浮雕的精细程度已经到了不真实的地步,他甚至能看清少女身上皮肤的纹路。比较起来,这废墟中的其他雕刻原本也是惊人的杰作,和这一幅相比却像是儿童涂鸦一般潦草可笑。这名少女是谁?就是这座城曾经的统治者么?

    有可能,但不一定。因为这名坐在王座之上的少女,座下的王座却和高台上的王座并不相同。

    这整座废墟当中有着一重接一重的谜团,但目前为止,克罗卡斯并没有解开他最关心的那一个。

    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来源已经很近了,但它究竟隐藏在哪里呢?

    克罗卡斯从浮雕前走开,坐上了王座,想象着自己君临天下的情形。他不得不承认,尽管这残破的大厅中此时空无一人,但这种感觉仍然是极好的。

    在他的想象之中,无穷无尽的饵食们匍匐在地,高呼他的名号“血之帝王!”

    左边的扶手是空缺的,他把右手搭上了右边的扶手,而扶手的前端有一个石雕的龙爪。

    他用手握上了龙爪。

    整座建筑忽然开始剧烈的震颤,一瞬间克罗卡斯几乎以为这座建筑要倒塌了,大厅的地砖陷落,移动,重组,当震颤结束之后,大厅正中的地面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镶嵌在地板上的金属大圆盘。

    克罗卡斯直觉这个金属圆盘应该是通向谜底的关键,他立刻从王座上跳下,跑向那个圆盘。

    这个圆盘的直径超过三十尺,尽管看上去是金属制品,但克罗卡斯完全无法判断它的具体的材质。它的表面浑然一体,反射着寒冷的星光,清晰倒映出了克罗卡斯此时丑恶的形态。他伸出手触碰,可以感觉到这种金属不但坚不可摧,同时又有着极强的韧性。

    克罗卡斯绕着圆盘走了一圈后,注意到圆盘正中存在一个空洞,而待到他凑近去看时又发现那其实并不是空洞。

    某个透明的物体就镶嵌在圆盘的正中,但它与旁边的金属部分严丝合缝,毫无空隙。

    克罗卡斯此时暗自确信,他所追寻的谜底应该就藏在这个圆盘之下,这个圆盘一定是某种入口。

    但是,要如何才能进入这个入口呢?

    他想了想,念动了几个用于开锁的咒文,但是圆盘毫无反应。

    一柄短匕从袖中滑落至他的手中,尽管他鲜少在作战时使用近身手段,不过克罗卡斯确实随身携带了两把附魔匕首。这把匕首附着有锋锐魔法,斩断钢铁如切开面包一般轻松。

    他把匕首用力刺向金属圆盘,“叮”的一声,匕首的刃尖竟然应声断折。

    “早该想到了。”克罗卡斯轻哼一声,身为一个法师,他理所当然的鄙夷那些依靠蛮力的肌肉蛮子。

    用蛮力解决问题,是最不可取,而他刚才仅仅是做出了一个没有太大意义的随手尝试,并未抱什么希望。

    那么,面对魔法的谜题,理所应当的该要使用魔法的手段。既然那些取巧的开锁咒文并没有生效的话,克罗卡斯认为,这也许是一个关乎魔力的试炼。

    于是,他远远退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开始吟唱咒语。

    他并没有选择最擅长的血魔法,因为这个类型的魔法只适合对付生物。

    他通晓许多威力巨大的元素法术,但他并没有时间去重新记忆这些法术,而且他现存的魔力存量也不允许他施放这些法术。

    所以他选择了并不算高阶的火球术,灼热的火球径直轰向金属圆盘,但并没有产生预想中的爆炸,而是,凭空消失了!

    克罗卡斯瞪大了眼睛。

    他快步跑向金属圆盘,蹲下来仔细检查。圆盘的表面仍然冰凉如水,就仿佛刚才那颗火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克罗卡斯沉吟了一下,用指尖对着圆盘射出一道火焰。火光一闪,圆盘的金属表面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从他身上滴落在圆盘上的的恶心液体却发出了滋滋声,化作了恶臭的黑烟。

    金属圆盘的温度升高了,也就是说这一次并没有出现魔法凭空消失的情况。

    克罗卡斯把目光转向了圆盘正中的透明部分,用指尖对着那里射出了一道电光,电光在触及那部分的一瞬间就消失于无形。

    那么答案就很明确了,圆盘上透明的那一小部分才是问题的核心。

    克罗卡斯又施放出了几个魔法,却和之前一样,在触及透明球体的瞬间就消解了。

    不,未必是“消解”,克罗卡斯认为也同样存在着“吸收”的可能,他端详着那个透明的球体,十分犹豫。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施法者来说都十分危险。如果它能够消解魔法而且足够强大的话,那么触及它的一瞬间,克罗卡斯用以保护自身的血魔法就会完全崩解,他会暴露在这些邪异的魔法因子之中,这可能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而如果是吸收的话,在最坏的状况下,他可能会因为被吸干魔力而永劫不复。

    那么,在离谜底近在咫尺的状况下选择放弃?这对于克罗卡斯来说同样是死路一条,无论是用以移动至这座废墟的魔法,还是持续施放用以保护自身的血魔法,都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魔力,即便立即离开这里,他也没法在状况进一步恶化之前,找到合适的补充。

    除非此时废墟外正好有一队不知死活的人路过?想到这里,克罗卡斯发出一声毫无快乐之意的干笑,他在嘲笑他自己。

    所以,只能赌到底了,他别无选择。

    克罗卡斯下定了决心,终于把手伸向了那透明的球体,不过,在指尖触及球体的瞬间,他就立刻后悔了,他惊恐的发现,他仅剩的魔力正源源不断的被抽走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