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博投靠
严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车舆之中，身子在不断颠簸。
起身后，严香看向车軨旁边的人。
驾车之人，正是李寻。
严香只记得，李寻正要赶赴济阳县。
下个瞬间，碎片般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让严香感到头疼，忍不住呻吟起来。
“怀里的婴儿，碎铁组成的弹丸……”
严香喃喃自语。
这些画面，是如此地清晰。
“你醒了？”
李寻关切的声音传来，显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严香将记忆里的画面，向李寻描述了一遍。
李寻静静听着，继续胁驱马车。
“时间回溯后，其他人的记忆也会残留吗？还是说，严香只是特例……”
过了一会儿，李寻回过头，脸色并无异样。
“你大概是太劳累了……”
“我才不劳累呢。”严香嘟囔着。抬起头，她敏锐地发现，李寻的手里，正握着三片竹子。
“阴书？”
竹简劈成三片，收信人拿到三个人送来的竹片后，合成竹简，获知情报，“三兮而一知”，是为阴书。
阴书用在军事保密通信上。
“这是会任门的人，寄给我的情报信件。”
李寻解释道。
一般来讲，会任门的刺客，是不会随意出动的。
严香觉得有些可疑。
“你怎么了？”李寻停下马车，关心地问道。
严香盯着李寻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李寻再次回头，试图将事情搪塞过去。
“大人，你曾经跟我说过，东平王将会遇难。其实，他不是遇难，而是被奸臣诬陷，愤而自尽的。”
严香幽幽地说道。
一阵寒风，打落饱含花青素的枫叶，落入褪色的叶丛之中。
李寻拼凑着三片竹简，嗫嚅道：“或许是吧。”
马车停在传舍旁边。
汉代普遍设置邮亭传舍，县厩置驿骑行。
啬夫正在喂马，李寻递过传信。
啬夫并不接信。
“阁下不是官吏，亦非朝廷征聘之人。虽然有传信，也不可以在传舍逗留。”
李寻也有应对的方法：“此地可需要征马？”
白登之围后，汉代马政进步，马匹需求量大增。必要的时候，传舍会征调民间的马匹。
啬夫的视线，转向李寻的马车。
他眉开眼笑道：“阁下留下一匹马，供朝廷征调，另外缴付四百钱，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宿。”
说完，啬夫领着两人，进入传舍，来到一个房间，便是他们下榻的地方。
李寻带着严香，两个人随便逛了一圈。这里库厩膳宰俱全，一个差役正在上楼扫除。两人好奇，便跟着差役上楼。
传舍位于驿道旁边的高台，算是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屋内的方砖上面，摆放着两个筵席，方便跽坐。
两人正在眺望远景，啬夫跟了上来，说道：“这里还住着三人，一个是正在逐贼的官吏，已经在此地逗留了三宿。还有两个人，分别是一名戍卒，还有他带着的刑徒。”
李寻点头，观察着屋内的摆设，看到矮桌上的几个陶器，上面刻写着“单于和亲，安乐未央”。
意思是，和亲之后，汉帝国与匈奴人之间将永久和平。
当然，李寻并不相信。
他说服了一个人远赴乌孙国，以防日后不测。
东平王刘云之子，刘信。
此时，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一个壮汉，带着四个随从，大大咧咧走进传舍。几名发饰褽贴，长裙曳地的舞女，也低着头跟了进来。
壮汉将环首刀往方桌上一扔，大喊道：“啬夫，给我出来！”
啬夫脸色一变，赶紧下楼。
听到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严香的手摸上了斩马刀的刀柄。一旁的李寻，拍了拍严香的肩膀，往楼下走去。
壮汉提着啬夫的方领，大喝道：“听说你对我家老板很不客气？”
啬夫看着眼前的壮汉，不禁有些害怕，疑惑地说道：“什么老板？”
壮汉高声喊道：“我就问你，有没有向刚刚进来的旅客，收取车马财物？我可告诉你，老板的东西，你必须统统给我吐出来！”
李寻和严香下了楼。
看到李寻的身影，壮汉喜形于色，一把推开啬夫，走到李寻面前，拱手道：“老板！”
严香看到壮汉，惊讶地说道：“宗主？”
壮汉正是朱博，平观宗的宗主，严香的上司。
一年前，李寻为了扳倒淳于长，派出苏文成，前往琅琊郡求助。求助的人，正是时任琅琊太守的朱博。
现在的朱博，已经投入李寻的麾下。
朱博正是收到李寻的阴书，前来为李寻效力的。
严香没想到，连平观宗的人都出动了。
“朱博，从现在开始，严香就是你的上司了。”李寻拍拍朱博宽厚的肩膀，勉励道，“好好干！”
“多谢老板！”
朱博大喜，对严香鞠躬道：“老大！”
朱博身后的几名壮汉，也是一齐鞠躬，大声喊道：“老大！”
江湖出身的朱博，官运一直很不错。他当过太守，将军，还做到了京畿三辅之一的“京兆尹”。
命运的转变，发生在傅氏入主北宫之后。
傅氏外戚中，有一个人跟王莽很相似，有学问，人品好，名字叫做傅喜。
可惜的是，或许是厌恶外戚干政，傅喜并不怎么参与政治，处处跟傅太后作对。
傅太后的父亲傅晏，跟朱博交情不错。傅太后让朱博弹劾傅喜。
汉哀帝刘欣一直防备外戚，知道傅喜是忠臣。他动不了傅太后，动一个朱博却很容易。
“我一直忘不了，大人是如何在陛下面前，为我苦苦求情的。”朱博说道，“无论陛下如何动怒，大人依然奏疏不绝。大人将我从狱中救出，自己却被贬为了庶民。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
朱博猛汉落泪，擦拭了一下眼角。
这件事严香也知道。正是李寻站出来说话，才保下了平观宗。
历史上，朱博之所以会被汉哀帝讨厌，李寻这个方士绝对逃脱不了责任。
汉哀帝笃信谶言，李寻妖言惑众，将旱雷的声音，比喻成妖鼓，栽赃到朱博和御史大夫赵玄的身上，导致朱博下狱。
现在的李寻，自然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恰恰相反，他还要从廷尉诏狱里面，将奄奄一息的朱博捞出来。
“对了，刘信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寻问道。
起身后，严香看向车軨旁边的人。
驾车之人，正是李寻。
严香只记得，李寻正要赶赴济阳县。
下个瞬间，碎片般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让严香感到头疼，忍不住呻吟起来。
“怀里的婴儿，碎铁组成的弹丸……”
严香喃喃自语。
这些画面，是如此地清晰。
“你醒了？”
李寻关切的声音传来，显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严香将记忆里的画面，向李寻描述了一遍。
李寻静静听着，继续胁驱马车。
“时间回溯后，其他人的记忆也会残留吗？还是说，严香只是特例……”
过了一会儿，李寻回过头，脸色并无异样。
“你大概是太劳累了……”
“我才不劳累呢。”严香嘟囔着。抬起头，她敏锐地发现，李寻的手里，正握着三片竹子。
“阴书？”
竹简劈成三片，收信人拿到三个人送来的竹片后，合成竹简，获知情报，“三兮而一知”，是为阴书。
阴书用在军事保密通信上。
“这是会任门的人，寄给我的情报信件。”
李寻解释道。
一般来讲，会任门的刺客，是不会随意出动的。
严香觉得有些可疑。
“你怎么了？”李寻停下马车，关心地问道。
严香盯着李寻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李寻再次回头，试图将事情搪塞过去。
“大人，你曾经跟我说过，东平王将会遇难。其实，他不是遇难，而是被奸臣诬陷，愤而自尽的。”
严香幽幽地说道。
一阵寒风，打落饱含花青素的枫叶，落入褪色的叶丛之中。
李寻拼凑着三片竹简，嗫嚅道：“或许是吧。”
马车停在传舍旁边。
汉代普遍设置邮亭传舍，县厩置驿骑行。
啬夫正在喂马，李寻递过传信。
啬夫并不接信。
“阁下不是官吏，亦非朝廷征聘之人。虽然有传信，也不可以在传舍逗留。”
李寻也有应对的方法：“此地可需要征马？”
白登之围后，汉代马政进步，马匹需求量大增。必要的时候，传舍会征调民间的马匹。
啬夫的视线，转向李寻的马车。
他眉开眼笑道：“阁下留下一匹马，供朝廷征调，另外缴付四百钱，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宿。”
说完，啬夫领着两人，进入传舍，来到一个房间，便是他们下榻的地方。
李寻带着严香，两个人随便逛了一圈。这里库厩膳宰俱全，一个差役正在上楼扫除。两人好奇，便跟着差役上楼。
传舍位于驿道旁边的高台，算是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屋内的方砖上面，摆放着两个筵席，方便跽坐。
两人正在眺望远景，啬夫跟了上来，说道：“这里还住着三人，一个是正在逐贼的官吏，已经在此地逗留了三宿。还有两个人，分别是一名戍卒，还有他带着的刑徒。”
李寻点头，观察着屋内的摆设，看到矮桌上的几个陶器，上面刻写着“单于和亲，安乐未央”。
意思是，和亲之后，汉帝国与匈奴人之间将永久和平。
当然，李寻并不相信。
他说服了一个人远赴乌孙国，以防日后不测。
东平王刘云之子，刘信。
此时，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一个壮汉，带着四个随从，大大咧咧走进传舍。几名发饰褽贴，长裙曳地的舞女，也低着头跟了进来。
壮汉将环首刀往方桌上一扔，大喊道：“啬夫，给我出来！”
啬夫脸色一变，赶紧下楼。
听到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严香的手摸上了斩马刀的刀柄。一旁的李寻，拍了拍严香的肩膀，往楼下走去。
壮汉提着啬夫的方领，大喝道：“听说你对我家老板很不客气？”
啬夫看着眼前的壮汉，不禁有些害怕，疑惑地说道：“什么老板？”
壮汉高声喊道：“我就问你，有没有向刚刚进来的旅客，收取车马财物？我可告诉你，老板的东西，你必须统统给我吐出来！”
李寻和严香下了楼。
看到李寻的身影，壮汉喜形于色，一把推开啬夫，走到李寻面前，拱手道：“老板！”
严香看到壮汉，惊讶地说道：“宗主？”
壮汉正是朱博，平观宗的宗主，严香的上司。
一年前，李寻为了扳倒淳于长，派出苏文成，前往琅琊郡求助。求助的人，正是时任琅琊太守的朱博。
现在的朱博，已经投入李寻的麾下。
朱博正是收到李寻的阴书，前来为李寻效力的。
严香没想到，连平观宗的人都出动了。
“朱博，从现在开始，严香就是你的上司了。”李寻拍拍朱博宽厚的肩膀，勉励道，“好好干！”
“多谢老板！”
朱博大喜，对严香鞠躬道：“老大！”
朱博身后的几名壮汉，也是一齐鞠躬，大声喊道：“老大！”
江湖出身的朱博，官运一直很不错。他当过太守，将军，还做到了京畿三辅之一的“京兆尹”。
命运的转变，发生在傅氏入主北宫之后。
傅氏外戚中，有一个人跟王莽很相似，有学问，人品好，名字叫做傅喜。
可惜的是，或许是厌恶外戚干政，傅喜并不怎么参与政治，处处跟傅太后作对。
傅太后的父亲傅晏，跟朱博交情不错。傅太后让朱博弹劾傅喜。
汉哀帝刘欣一直防备外戚，知道傅喜是忠臣。他动不了傅太后，动一个朱博却很容易。
“我一直忘不了，大人是如何在陛下面前，为我苦苦求情的。”朱博说道，“无论陛下如何动怒，大人依然奏疏不绝。大人将我从狱中救出，自己却被贬为了庶民。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
朱博猛汉落泪，擦拭了一下眼角。
这件事严香也知道。正是李寻站出来说话，才保下了平观宗。
历史上，朱博之所以会被汉哀帝讨厌，李寻这个方士绝对逃脱不了责任。
汉哀帝笃信谶言，李寻妖言惑众，将旱雷的声音，比喻成妖鼓，栽赃到朱博和御史大夫赵玄的身上，导致朱博下狱。
现在的李寻，自然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恰恰相反，他还要从廷尉诏狱里面，将奄奄一息的朱博捞出来。
“对了，刘信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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