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罪人
“我认罪。”
陈秀略微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司法大厅。
本该成为万人景仰的英雄，为何此刻却沦为被被审判的罪人？
盖因“冬眠”计划持续七百多年后，被“天理”从休眠仓中被唤醒的人员陆续开始失去意识，找不到任何生理上的病因，明明大脑完好无损，意识却在一点点逐渐衰弱，直至消失。
与植物人不同，这种意识的消失虽然有过程，却更加彻底，最终表现更加接近脑死亡，当意识完全消失后，身体也会渐渐失去机能，直至生理上死亡。
“天理”紧急唤醒了生命科学院神经领域的专家，经历各种临床试验后，连病因和传播方式都搞不明白，更别提治疗方案。
一直到陈秀死去，这种病症都没有任何治疗方案，现代医学连缓解都做不到。
再后来，这些专家身上也开始出现这种症状，并且衰弱的速度远超经常被唤醒的维护人员，他们才推测休眠是这种症状的主要诱因。
意识到这一点后，“天理”第一时间将所有休眠仓唤醒，然而为时已晚，据不完全统计，因此丧生的人口占到了方舟总人口的三成。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损失，无法统计。
这场灾难后来被称作“凛冬之厄”，未必是联邦有史以来最严峻的灾难，但绝对是规模最大，最为惨烈的。
陈施恩为了保全陈秀，以自裁来平息民怨。
陈秀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自己眼前，一度自暴自弃，试图轻生，也是在这个时候，结识了聂绾。
聂绾是联邦安排在陈秀身边的护卫，是联邦最强武力神机团的退役成员。
因为见不得陈秀堕落下去，初次见面时就狠狠的把自己的保护目标揍了个半死，也就是在聂绾这种拳头加陪伴下安慰鼓励下，陈秀慢慢恢复信心，他自知时日无多，便夜以继日的泡在实验室中，潜心推演“盖亚”维生系统，既是想再替人类尽最后一份力，亦是为了赎罪。
可惜，没等到盖亚维生系统完成，陈秀的实验室被袭击，聂绾为了保护陈秀战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皆因自己而死，万念俱灰下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只留下完成了一半的“盖亚”维生系统便被送进了急救室，再之后便失去意识了。
我应该是死了才对，为什么会从休眠仓中被唤醒？陈秀不解。
对于这场迟到了许久审判，陈秀没什么情绪波动，不想去争辩这件事情中联邦政府和自己谁的责任更大。
客观上没有自己的参与，联邦政府的确没有能力实行“冬眠”计划。所以陈秀从来不觉得自己无辜。
但若说在荒芜的死寂之星上等待资源耗尽，走向灭亡？陈秀亦绝不苟同！
父亲曾说过，我们身体里流淌的是曾经地球上传承最久远的古老国度的血脉，打⾻⼦⾥就有着不屈不挠，永不服输的精神。
若是时光倒流，重新来过，陈秀仍会毫不犹豫的实行“冬眠”计划。
哪怕代价惨烈，哪怕事后自己会被联邦政府推上刑场，陈秀都坦然接受，无怨无悔。
之所以能如此淡然，也因为陈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永远的留在了那场灾难中，他孑然一身已无牵挂，对与错，生与死都看的无关紧要，甚至有些隐隐求死的意味在里面。
再者说陈秀有没有罪，与陈秀有没有罪的关系并不大。官字两张口，如果当权者认为你有罪，那么你究竟有没有罪根本不重要。
所以陈秀主动认罪，他累了，能来未来看一眼，知晓人类在自己死后依旧发展的很好，足以慰平生了。
场上的辩护人白芷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看着陈秀，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以往只出现在教科书里的男人。
她接受这个天价委托时，雇主并没有要求她胜诉，只是强调无论胜诉与否，都要带着陈秀去见她。
可作为律师，大多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自然卯足了劲儿准备打赢这场官司。
更何况白芷打心底里也不觉得这全都是陈秀的责任，没有‘冬眠’计划为人类续命，哪有今天的联邦！
才不是因为他长得很帅！
完全洗脱罪名是不可能的，联邦政府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但是白芷还是希望尝试为陈秀争取一下。
我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白芷有些凌乱。
“我说我认罪，无论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
怕审判长没听清陈秀又重复了一遍。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公诉人，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虽然疑惑陈秀的反应，但是不影响自己顺水推舟一把。
想到自己坐实陈秀的罪名后，那位大人许诺自己的好处，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狂跳，他强自淡定的开口道。“审判长以及诸位审判员阁下，我方认为被告人已经认罪认罚，应该立即进行合议庭评议。”
审判长和身旁的审判员交流了一下眼神，宣布休庭。
……
片刻之后
审判长：（敲锥）“下面继续开庭，合议庭经评议后认为:公诉人员当庭出示证据材料，形式来源合法，内容相互印证，能够作为定案依据，本院予以确认，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
书记员：“全体起立。”
审判长：“本院认为被告人陈秀，主导的‘冬眠’计划直接导致大量人员直接死亡或患上绝症，影响极其恶劣，其行为已然构成反人类罪，应予惩处，联邦政府指控被告人陈秀犯有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鉴于被告陈秀对人类做出过极大贡献，且主动认罪认罚，认罪悔罪态度良好，依照联邦律法第二百三十三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陈秀，判处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剥夺博士学位，院士资格，剥夺其个人实验室并一切科研成果，专利，一切财产充公，终身禁止参与科研实验。（敲锥），本判决为口头宣判，判决书将在五日内向你送达，如不服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述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被告人你听清楚了吗？”
陈秀有些诧异，这比他预想的要轻太多了。想来是有人保下了自己，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希望自己去为对方科研吧，除此之外，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听清楚了。”
审判长：“下面宣布闭庭（敲锥）。”
审判长和审判员等人相继离场，大厅内人影闪烁，几个呼吸间便空旷了许多。
陈秀叹了口气，诧异，但也只是有些诧异，全无劫后余生应有的欣喜。
苦笑着摇摇头，便向司法大厅外走去，既然没死成，那就好好的看一看这未来吧。
绾绾，这未来是否如你所愿？
陈秀略微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司法大厅。
本该成为万人景仰的英雄，为何此刻却沦为被被审判的罪人？
盖因“冬眠”计划持续七百多年后，被“天理”从休眠仓中被唤醒的人员陆续开始失去意识，找不到任何生理上的病因，明明大脑完好无损，意识却在一点点逐渐衰弱，直至消失。
与植物人不同，这种意识的消失虽然有过程，却更加彻底，最终表现更加接近脑死亡，当意识完全消失后，身体也会渐渐失去机能，直至生理上死亡。
“天理”紧急唤醒了生命科学院神经领域的专家，经历各种临床试验后，连病因和传播方式都搞不明白，更别提治疗方案。
一直到陈秀死去，这种病症都没有任何治疗方案，现代医学连缓解都做不到。
再后来，这些专家身上也开始出现这种症状，并且衰弱的速度远超经常被唤醒的维护人员，他们才推测休眠是这种症状的主要诱因。
意识到这一点后，“天理”第一时间将所有休眠仓唤醒，然而为时已晚，据不完全统计，因此丧生的人口占到了方舟总人口的三成。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损失，无法统计。
这场灾难后来被称作“凛冬之厄”，未必是联邦有史以来最严峻的灾难，但绝对是规模最大，最为惨烈的。
陈施恩为了保全陈秀，以自裁来平息民怨。
陈秀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自己眼前，一度自暴自弃，试图轻生，也是在这个时候，结识了聂绾。
聂绾是联邦安排在陈秀身边的护卫，是联邦最强武力神机团的退役成员。
因为见不得陈秀堕落下去，初次见面时就狠狠的把自己的保护目标揍了个半死，也就是在聂绾这种拳头加陪伴下安慰鼓励下，陈秀慢慢恢复信心，他自知时日无多，便夜以继日的泡在实验室中，潜心推演“盖亚”维生系统，既是想再替人类尽最后一份力，亦是为了赎罪。
可惜，没等到盖亚维生系统完成，陈秀的实验室被袭击，聂绾为了保护陈秀战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皆因自己而死，万念俱灰下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只留下完成了一半的“盖亚”维生系统便被送进了急救室，再之后便失去意识了。
我应该是死了才对，为什么会从休眠仓中被唤醒？陈秀不解。
对于这场迟到了许久审判，陈秀没什么情绪波动，不想去争辩这件事情中联邦政府和自己谁的责任更大。
客观上没有自己的参与，联邦政府的确没有能力实行“冬眠”计划。所以陈秀从来不觉得自己无辜。
但若说在荒芜的死寂之星上等待资源耗尽，走向灭亡？陈秀亦绝不苟同！
父亲曾说过，我们身体里流淌的是曾经地球上传承最久远的古老国度的血脉，打⾻⼦⾥就有着不屈不挠，永不服输的精神。
若是时光倒流，重新来过，陈秀仍会毫不犹豫的实行“冬眠”计划。
哪怕代价惨烈，哪怕事后自己会被联邦政府推上刑场，陈秀都坦然接受，无怨无悔。
之所以能如此淡然，也因为陈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永远的留在了那场灾难中，他孑然一身已无牵挂，对与错，生与死都看的无关紧要，甚至有些隐隐求死的意味在里面。
再者说陈秀有没有罪，与陈秀有没有罪的关系并不大。官字两张口，如果当权者认为你有罪，那么你究竟有没有罪根本不重要。
所以陈秀主动认罪，他累了，能来未来看一眼，知晓人类在自己死后依旧发展的很好，足以慰平生了。
场上的辩护人白芷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看着陈秀，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以往只出现在教科书里的男人。
她接受这个天价委托时，雇主并没有要求她胜诉，只是强调无论胜诉与否，都要带着陈秀去见她。
可作为律师，大多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自然卯足了劲儿准备打赢这场官司。
更何况白芷打心底里也不觉得这全都是陈秀的责任，没有‘冬眠’计划为人类续命，哪有今天的联邦！
才不是因为他长得很帅！
完全洗脱罪名是不可能的，联邦政府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但是白芷还是希望尝试为陈秀争取一下。
我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白芷有些凌乱。
“我说我认罪，无论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
怕审判长没听清陈秀又重复了一遍。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公诉人，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虽然疑惑陈秀的反应，但是不影响自己顺水推舟一把。
想到自己坐实陈秀的罪名后，那位大人许诺自己的好处，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狂跳，他强自淡定的开口道。“审判长以及诸位审判员阁下，我方认为被告人已经认罪认罚，应该立即进行合议庭评议。”
审判长和身旁的审判员交流了一下眼神，宣布休庭。
……
片刻之后
审判长：（敲锥）“下面继续开庭，合议庭经评议后认为:公诉人员当庭出示证据材料，形式来源合法，内容相互印证，能够作为定案依据，本院予以确认，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
书记员：“全体起立。”
审判长：“本院认为被告人陈秀，主导的‘冬眠’计划直接导致大量人员直接死亡或患上绝症，影响极其恶劣，其行为已然构成反人类罪，应予惩处，联邦政府指控被告人陈秀犯有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鉴于被告陈秀对人类做出过极大贡献，且主动认罪认罚，认罪悔罪态度良好，依照联邦律法第二百三十三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陈秀，判处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剥夺博士学位，院士资格，剥夺其个人实验室并一切科研成果，专利，一切财产充公，终身禁止参与科研实验。（敲锥），本判决为口头宣判，判决书将在五日内向你送达，如不服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述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被告人你听清楚了吗？”
陈秀有些诧异，这比他预想的要轻太多了。想来是有人保下了自己，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希望自己去为对方科研吧，除此之外，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听清楚了。”
审判长：“下面宣布闭庭（敲锥）。”
审判长和审判员等人相继离场，大厅内人影闪烁，几个呼吸间便空旷了许多。
陈秀叹了口气，诧异，但也只是有些诧异，全无劫后余生应有的欣喜。
苦笑着摇摇头，便向司法大厅外走去，既然没死成，那就好好的看一看这未来吧。
绾绾，这未来是否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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