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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杀人的记忆

    那一口枯井其实是一条密道,通往丁一修炼的密室。这是丁一最大的秘密,没想到,居然被余善知道。更没想到,自己布下的最为强大的灵阵,居然被余善一击即破。

    他很震惊,更多的是愤怒。怒喝声下,先前被余善一拳击退的两具行尸,一同向余善扑去。

    余善心念一动,尖利的指甲瞬间暴长,足有一米之长,将飞扑而来的两具行尸同时贯穿。如同之前那一道手握重锤的行尸一样,两具行尸鼓胀的尸身肉眼可见的颓萎,到最后,连仅剩的那一层皮也化作无数的微尘,流入细长尖利的指甲中。

    丁一望着眼前的余善,如同望着怪物一般。他自觉修炼的尸鬼之道已足够邪乎诡异,但和余善的【天魔之手】比起来,简直如小巫见大巫。

    亲眼目睹【天魔之手】的邪异,丁一不敢轻视,振臂一挥,将毕生苦炼的鬼火尽数释放。幽绿的鬼火,如一个个燃烧着的冤魂厉鬼。

    余善得了传承,对于这些尸鬼之道的手段了如指掌,纵使铺天盖地的鬼火扑面而来,也丝毫不惧。

    只听见一声闷响,仿佛余善放了个屁,浓浓阴煞之气释放而出,将鬼火一一笼罩。

    那些鬼火本就是阴煞之物,与阴煞之气相遇便如干柴遇上烈火,顷刻间烧得更加猛烈,甚至在半空朵朵炸开,暴绽出夺目心惊的幽光,继而如烟火般消逝。

    转眼间,鬼火尽灭,倒是余善放出的阴煞之气汹涌而来。眼看着,就要将丁一吞噬。

    丁一虽然修炼阴煞之气,但如此庞大浓烈的阴煞之气,他如何承受得住。当即从储物法宝中祭出又一具行尸。

    这是一具臃肿肥大的行尸,身体由各种残肢尸骸拼合而成,如同一个膨胀的肉团。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六七个或男或女的**,拥挤不堪的挤在一起,还能看到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手脚,悬在半空摇晃,不时诡异的抽搐。唯独不见头颅,不知被挤压去何处。

    丁一躲在这具行尸身后,如同架起一面肉盾,让其替自己承受无法承受的阴煞之气。

    “砰!”的一声炸响,那早已臃肿不堪的行尸,在阴煞之气的侵蚀下如胀气的气球不断膨胀,终于炸成支离破碎,肆意飞溅的烂肉。

    一阵恶心刺鼻的腐尸味,在阴煞之气中弥漫,然后迅速被更为浓烈的阴煞之气盖过。

    “万鬼降世,唯我独尊!”丁一凭空而起,身子越飞越高,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余善和司徒正吾,神情憎恶、愤怒又带着轻蔑和不屑。在其高声呐喊下,无数冤魂厉鬼从枯井里飞出,簇拥着丁一飞舞,在阴煞之气的滋养下实力倍增,且凶性大发,齐声嘶吼狂嚎。

    “多谢你的阴煞之气。”丁一自得自傲的嘲讽道。

    他既修尸鬼之道,除了炼尸,自然还有养鬼。只是连余善都料想不到,丁一居然养了那么多的鬼,而且不惜冒着被鬼反噬的风险,将封禁在枯井下的阴鬼尽数释放出来。

    眼看阴鬼在阴煞之气的刺激下几欲失控,要以冲天之势冲出此间,大有肆虐四方,祸害人间的苗头,一直没有出手的司徒正吾终于出手。

    他纹丝不动,却有无数的剑光涌出,竟宛如白昼降临,只是一闪即逝,阴鬼随剑光消失无存,仿佛见光即灭。

    丁一身子悬空,一脸惊愣的望着眼下空空如也的小院,望着自己苦炼多年,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的无数阴鬼,在一夜间,在一道剑光下全部化为乌有。

    他意识到,和诡异邪乎的余善比起来,看上去平平无奇,垂垂老矣的司徒正吾,才是真正的强者。只要对方愿意,他早已随苦练多年的阴鬼,一同葬身在那一道宛如白昼的剑光下。

    明白到实力间根本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丁一战意全无,再不复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从半空颓然落下,双膝跪地而落,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余善只觉眼前一闪便回过神来,但见四周空无一物,阴鬼尽除,不禁十分扫兴:“我本可以将它们全部吞噬。”

    “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得逞。”司徒正吾似早已看出余善的心思,传音道:“我不想你步那个人的后尘。”

    “那个人是谁?是我师父吗?”余善好奇追问。

    司徒正吾望着跪地如求饶般的丁一,答非所问道:“看来他手段尽施,已穷途末路,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杀了他!”余善来此之前杀意已决,所以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显然是听到余善的回答,丁一叩首求饶道:“大能饶命,大能饶命啊。”,

    被尊称作大能,余善不禁有些自喜,但想到丁一很可能是被司徒正吾方才阴鬼尽灭的剑光所震慑,以致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顿时不喜道:“你口中的大能,是指那老头子吧?”

    丁一尴尬一笑,连忙开口道:“你也是大能啊。我看你施展阴煞之气,显然跟我是同道中人。既是同道,又何苦自相残杀。”

    余善不屑一笑,质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小辈不知,还请大能指点。”无论是修炼的年长还是境界,丁一都在余善之上,却自称小辈。

    余善追问道:“记得一个叫叶静的姑娘吗?”

    “叶静?”丁一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余善怒极反笑,道:“也难怪,你有那么多阴魂行尸,想必杀人无数,又怎会记得他们的姓名。”

    丁一想起这些年来,那些死在他手上,被他生生夺去魂魄的死者,想起他们临死前惊恐痛苦,绝望无助的神情,仿佛又听到他们的求饶惨叫,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嘴上则一脸无辜的辩解道:“大能冤枉啊,我炼的阴魂和行尸,都是就近取材,就在那莫崎山上。”

    余善一怒,【天魔之手】如隔空摄物一般,将跪地求饶的丁一从地上提起,捏在半空,厉声质问道:“七年前的六月十四日,在十里镇的桃花村,你做了什么?”

    “七年前….六月十四….桃花村….”丁一终于回想起来,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原来那女孩叫叶静。”

    “你总算想起来了。”余善眼神中杀意渐盛。

    察觉到余善毫不掩饰的杀意,丁一惊慌道:“大能饶命,我可没杀那女孩,我那时也是受人指使,所以才把她掳走,交给…..”

    “交给谁?”余善追问道。

    丁一没有回答,永远都无法回答。

    一声气绝的惨叫从他嘴里喷出,双目圆瞪如死鱼,苍白的脸庞因极度痛苦而神情扭曲。

    余善和司徒正吾皆是一惊,不但惊讶于丁一的离奇暴毙,更惊讶于他们后知后觉,居然始终没有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司徒正吾只望了丁一的尸体一眼,剑识便将丁一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

    他诧异的发现,丁一的魂魄居然不在,已然魂飞魄散。

    像丁一这种尸鬼之道者,都将阴神、鬼仙视为修炼的最高境界,加上长年累月受阴煞之气滋养,魂魄自然不俗。不少尸鬼之道者,即便肉身腐烂化骨,魂魄也长存逍遥于天地间。而丁一能够驾驭如此多的阴鬼,足见其魂魄强大,又怎么会在一瞬间,毫无征兆的湮灭。

    “有人在他魂魄里动了手脚。”司徒正吾断定道:“那是一种早已失传,被视为禁术的秘法。能够将一缕神识藏于他人的魂魄之中,只需一念间,便可令对方魂飞魄散。”

    闻言,余善心惊道:“好阴险歹毒的手段。”

    也就在此时,余善脑海深处忽的有记忆浮现,清晰而明了,令余善更加心惊——这种阴险歹毒的手段,居然就存在他的脑海里,就在他的记忆深处。

    他居然习得这门早已失传,被视为禁术的秘法,而且对此了若指掌。

    因为了解,所以余善立即便明白丁一为何会突然暴毙,为何魂魄会在一瞬间泯灭。

    “是记忆,杀死丁一的是他的记忆。”凭着对那门秘法的了解,余善开口道:“指使丁一的幕后黑手,不想丁一向外人泄漏他的名字,所以便施展秘法,将神识藏在丁一的脑海里,藏在与他名字有关的记忆里。只要丁一回想起他的名字,那缕神识便会随记忆一同涌现,将丁一的魂魄消灭。”

    见余善似乎比自己更了解这门功法,司徒正吾有些意外,随即喃喃叹道:“要说出对方的名字,便要想起对方的名字。而一旦想起,便魂飞魄散。好可怕的秘法,好歹毒的心思。”

    “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余善决心道。

    “如今神识触发,神识的主人必然有所察觉,不但知道丁一已死,甚至感知到神识的所在,我们要立即离开这。”司徒正吾开口道。

    “为何要逃?”余善开口道:“我正愁如何把他揪出来,他若是前来善后,岂不正中我下怀,我们何不在此守株待兔。”

    “你这是坐以待毙,自投罗网。”司徒正吾并不认为这是上策。

    余善却不以为然:“他若是前来,那才是自投罗网。”

    “对方拥有神识,已炼就元神。你难道真以为,你会是他的对手?”司徒正吾开口道。

    “至少,能知道他的身份模样,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余善开口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那么多年过去,叶静凶多吉少,恐怕已不在人世。”司徒正吾劝道,想把余善从他人的执念中拉回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有个交代。叶静若被他所害,我更不能放过他。”余善执道。

    司徒正吾望着他,摇头道:“你吞噬的那些鬼魂,已化作阴煞之气为你所用,已彻底消失,连投胎转世都不可能。就算叶静还活着,就算你找回叶静,被你吞噬的鬼魂也不会知晓。你要的交代,又能向谁交代。”

    “但我知道!”余善回答道。

    “你终究是你。莫要把他人的执念,错当成自己的执念。”司徒正吾劝道。

    突然,蹄声如擂鼓般响起,从四面八方涌来,打断了余善两人的对话,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剧烈的震颤,感知到无数身穿铠甲的神兵卫,已在百米外聚拥成军,将余善两人包围,司徒正吾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