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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登基

    咸阳。

    很不幸。

    嬴稷还是熬死了自己的儿子,嬴楚顺势成为了太子,并于公元前242年登基。

    而嬴政一行此番返回咸阳,即是为了参加登基大典。

    大典上,嬴楚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宝座,手握秦国的至高权柄。

    追谥其父孝文。

    封敕嬴政为太子。

    也不知是当王太高兴了,还是夜夜笙歌,身体被掏空了,嬴楚在登基第二年便轰然离世。

    除非杜哲时时续命,还能保存生机,如同废人卧床。

    当然,嬴楚也曾试着武力胁迫杜哲为其强行续命,但是,在杜哲展现出鬼影无踪的能力以及符咒的强大之后,终于是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杜哲,我知你与政儿从小长大,情同兄弟。

    孤这个做父亲的却是没有尽到一天父亲的职责,对于政儿的成长和教学疏忽许多。

    如今,孤恐时日不多,政儿为太子。

    孤知你少有大才,心怀天下黎民。

    今后就烦请你辅佐政儿,伴其左右,兄弟两互信互助,勿生间隙……”

    嬴楚弥留之际,来了一场托孤戏码,却是闭口不谈武力相逼之事。

    嬴政在一旁泪流满面,杜凰也就是赵姬哭哭泣泣,丝萝还有几个妃子以及王子王女低头啜泣。

    而杜哲则是冷静异常。

    这宫殿中,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嬴楚见杜哲表情,内心一叹。

    嬴政作为接班人是最好的选择,其他儿子才学也许尚可,但是和拥有杜哲支持的嬴政比起来,那就是如同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来人。”

    门外太监应声伏地。

    “传孤令,封杜哲为定国侯,享河西十万封地,护佑秦国万寿无疆。”

    众人闻言,纷纷震惊不已。

    杜哲心中明白,嬴楚这老阴人是想借此将他绑定秦国,至少不与秦国为难,这是阳谋。

    “没听到吗?”

    在嬴楚的厉声中,太监连声应错,颤抖着身子匍匐退后,走出宫殿准备封侯典礼。

    “政儿,你过来。”

    嬴楚看着眼前的大儿子,这个出生邯郸,从小被他抛弃,又去巴蜀历练多年,父子见既熟悉又陌生。

    “政儿,你为秦王,当明白秦国的的理想和秦王的使命,切不可弃先祖之宏愿,与山东六国蝇营狗苟一般。”

    嬴政闻言,重重点头。

    “是,父王。”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自己儿子没当上秦王的妃子眼中暗淡,其他王子王女看向嬴政背影的眼中生出敬畏,那便是今后他们的天。

    唯有杜凰伤心,虽然来到咸阳后,自己各种不待见、刁难嬴楚,但是现在自己爱的男人就这样走了,留下自己独守骊山,心中悲伤万分。

    “政儿,长兄如父,今后杜哲的话,就是孤的话。

    事事要听听他的意见,两兄弟要沟通交流,共同努力。”

    “父王,我知道,哲哥一直是我的大兄。”

    “嗯嗯,咳……

    政儿,你在巴郡所做的功绩孤都知道,江南乡是个好地方。”

    嬴政抬头看向嬴楚,眼中满是不解。

    嬴楚勉强微笑,嬴政连忙握住嬴楚伸来的手掌。

    “孤知你的疑问。

    为什么没有论功行赏,为什么没有支持你在巴郡干下去?甚至你回来后,对此只字未提。

    政儿,为父继承王位,封你为太子是原因之一。

    但更多的是,你要在临江县做的事,遭到了太多的阻力。

    咳咳……

    这些阻力,不仅仅有巴蜀之地的家族势力,还有来自关中,来自咸阳,来自咸阳宫殿内的阻力。

    咳咳……

    甚至,山东六国都对此有所耳闻,欲组成联军西进。

    孤,不得不召你回来。”

    嬴政此刻恍然大悟,也理解了离开临江途中,杜哲的那句话:

    世人皆为利,其利可废天下而无视。

    原来是因为自己动了他们的利益,动了世家子弟、门阀贵族的口中食,所以,阻碍自己的不是临江的三两只小猫,而是全天下。

    见嬴政思索,嬴楚停了下来,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今后你为王,切不可遗忘大秦世代东出之志。”

    嬴政跪地答应下来。

    “儿臣必铭记于心。”

    “杜哲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嬴楚轻轻挥手道。

    待众人离去,只余三人时,嬴楚接着说道。

    “咳……

    政儿,孤知你心中所想。

    咳……

    为父将不久矣,你为王,又有杜哲相助,再无任何人可阻你。

    但是,咳……你要明白,万事皆要念着大秦子民,念着天下黎民,行事先思大秦社稷伟业。

    为王者,不单是要权势在手,还有责任。”

    嬴政听罢,涕泗横流,父子两人多年以来,这一刻第一次真诚相待。

    “杜哲。”

    “小子在。”

    嬴楚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巴郡之事,他早已了解,奇人本领,也大知一二,实则其中利弊,却是难以判断。

    前人之鉴,不远矣。

    “孤知政儿与你情同兄弟,也知你之奇能。

    天下之气,山东六国合合分分,合纵连横之间已然不得当年。

    今我大秦携重甲以列函谷,拥万民以待天下之机,其势更胜先王,兵锋之利已成,历代先王之遗愿,指日可成。

    孤知你心怀黔首下民,仁慈以济天下,治国安民有大道,郡县之制有门法,天下之势、民生之道亦存于心乎。

    今后大秦之政务内外,望你相助一二,保大秦子民安泰,利天下万民福康。”

    杜哲闻言,明白这是托孤和道德情义捆绑,不过,杜哲乐得于此。

    “小子必不辱使命。”

    “孤想和政儿说两句话,你且先出去。”

    “是。”

    嬴楚转而看向嬴政,杜哲回身走出宫殿。

    “政儿,我知你心中恨我。”

    嬴楚没有再称孤道寡,如同父子间的亲切交谈。

    “儿臣不敢。”

    嬴楚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

    “生逢此时,身为王室,万事,皆不得由己。”

    “儿臣知晓。”

    “朝堂之事,市井之事,莫不皆为权势之争,莫不皆为权势之因。

    当年若不历千山,涉万水,躲明枪,挡暗箭,重回咸阳,争权夺利,今时今日,你我父子二人,一家三人,恐早已成路边枯冢,仍豺狼寒鸦而食。

    ……”

    这一夜,父子二人敞开心扉,彻夜长谈。

    第二天,嬴楚将王位的传位旨意下达后,便撒手人寰,归享太庙。

    先王去世,秦国上下着手准备后事时,新王的登基大典也在同步进行。

    这一次,没有什么宗亲相掣肘,也没有什么兄弟王权针夺,至于世家权贵的拉拢分化更是没有,对于嬴政而言,也没有必要。

    先王的明确遗诏,宗亲贵族不得不遵循,杜哲的存在,垂帘听政更是没有。

    虽然,吕不韦还是成为了秦国相国,历史还是在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