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傻帽主子
李成梁与周咏，又和老奴、猛古孛罗絮絮的交代了一些细节，而后便抬手告辞，示意他文武二人要回镇辽阳，不日将开往辽西战线了。
老奴和猛古孛罗从抚顺千户所衙门出来，对视一眼，又各自看看眼前的街面，入眼尽是一派萧条的景象。
二人尴尬的笑笑，都没有乘上自己来时使用的交通工具，反而是肩并着肩，踏上了抚顺空无一人的长街。
“猛古孛罗贤侄、努尔哈赤，你二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抚顺，就在城内一起转转，转个个把时辰再走吧。”
这是李成梁与二人告辞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今辽东都司各卫的军旅都向着辽西开赴，抚顺城的人流也随之大减，加上百姓们惶恐不安，都各自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哪会有什么可转的呢？
老奴一面走着，一面犯起了嘀咕。
“难道，李总爷的意思是...”
他悄悄的撇了一眼身边的猛古孛罗，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让我与这猛古孛罗交好？”
又想了想种种的细节，老奴觉得这个概率不低。
一方面来讲，在哈达部手中控制的马市口岸，实则是辽东最北部的、面向海西各部的开原镇北关、广顺关，假如梁子单纯想和万汗通使，却是实在没有道理在抚顺关见面，毕竟这里理论上是专供建州女真互市的，而海西使节要来到这里，路途也会相对遥远，再考虑到眼下，梁子让自己与猛古孛罗在空无一人的抚顺街头闲逛，只能说他要么是吃多了，要么是别有深意。
想起李成梁那狐资豹变的样子，老奴可不敢认为他会做吃饱了撑着的事。
“先试探试探吧...”
看着只是闷头走路、沉默不语的猛古孛罗，老奴想了想，感觉还是得自己先开口。
“猛古贝勒...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能屈尊来到我们建州边敝山民使用的抚顺关，令小人得以瞻仰容资，真是小人的福气啊...”
一面油腻腻的笑着，一面放着彩虹屁，老奴抬起手臂，做一个揖。
“哦？！”
听了老奴的话语，那猛古贝勒竟突然站定了，他斜过眼睛，上下打量着老奴，那眼神非常的令人生厌，简直就像一个牲畜贩子在审视牛马。
而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就好像老奴只是一匹坏牲畜一样。
“努尔哈赤，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便与你明说了吧，宁远伯这趟安排我来到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建州山区，是要我和你结盟的...”
言语间，猛古孛罗一点都不掩饰自己身为海西贵胄、对建州女真的鄙视。
“然而，你自己现在有多少人马，有多少兵力，配不配与本贝勒结盟，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知道宁远伯有没有对你交代过什么，但是听本贝勒奉劝一句，不要妄想和本贝勒结成盟约，你现在给本贝勒行礼，认我为主子，本贝勒或许还考虑一二。”
听着猛古孛罗这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话语，老奴微微一愣，也是呆立在了原地。
“我肏...”
被伸手打了笑脸人的老奴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一边看着猛古孛罗那张蠢脸，一边差点就一拳干在他脸上。
“早知道你是个废物，没想到你这么废物啊...”
在心里吐槽着，老奴呲了呲牙。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这猛古孛罗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不是大脑正常的健全人，而实则是一个千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废物点心，可如今真的交谈起来，才算是明白这人到底有多逆天了。
老奴对他的这番评价，并不只是因为他现在盲目自大、目空一切的蠢样，也是因为此人在历史上的赫赫威名，作为以逆天级的弱智操作名留青史的牛人，猛古孛罗的大名也是弱智界的一块金字招牌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猛古孛罗之父王台于万历十年、也就是三年后的一五八二年被叶赫贝勒清佳砮、杨吉砮与乌拉部的联军击败，叶赫部与乌拉部便脱离了哈达部的控制，王台随即就在同年七月忧愤而死，王台死后，他的基业被长孙歹商、儿子康古鲁和猛古孛罗一分为三，哈达部在海西四部的霸权彻底土崩瓦解，同时也陷入了内部的分裂。
面对这样的局面，在王台“龙虎将军”、“塔山前卫都督”的继承问题上，明朝选择了继续压宝哈达部，维持哈达部内部的稳定，令猛古孛罗继承了王台龙虎将军的官职，同时令他的庶出兄康古鲁继承塔山左卫都督，同时给予了哈达部保姆级的帮扶，叶赫二贝勒南攻哈达要求夺回被王台侵占的敕书，猛古孛罗不敌，梁子随即用市圈计诛杀叶赫二贝勒，海西内外躁动不安，明朝又给猛古孛罗加封敕书，壮其声势，最后终于是帮助哈达部稳住了局面。
然而，就在哈达部看起来一片光明、被叶赫部当沙包一样踢来踢去的猛古孛罗终于坐稳了位置的时候，他却又犯下了惊天大蠢。
当时叶赫部新任首领布寨与纳林孛罗主动寻衅努尔哈赤，要逼迫努尔哈赤割地臣服，努尔哈赤拒绝之后，这二贝勒便发动海西哈达、乌拉、辉发、叶赫四部，加上长白山女真讷殷、朱舍里二部、蒙古科尔沁部、以及乌拉部的附庸锡伯部落、科尔沁蒙古的附庸瓜尔察部，一共九部联军，浩浩荡荡征讨努尔哈赤，作为哈达部的首领，猛古孛罗便率领哈达部军队与联军一同出战。
这之后发生的事，就比较耳熟能详了，努尔哈赤以建州一部之力，在古勒山激战九部联军，结果大破之，叶赫部贝勒布寨被击杀，乌拉部贝勒布占泰被俘获，联军四散奔逃，是为古勒山之战。
这一战后，海西四大纳喇氏脆弱的联盟也彻底破裂，进而互相征战，另一面，战而胜之的老奴则是饥渴难耐、渴望报复，哈达部却恰好夹在了建州和叶赫部之间，于是在轻松扫平小部落讷殷和朱舍里以后，老奴出兵哈达部、灭亡哈达，并且生擒了猛古孛罗，随后杀死。
回望猛古孛罗和老奴的一生，两厢比照一番，猛古孛罗在万汗的荫庇下作威作福的时候，老奴在带着弟弟们荒野求生。梁子用市圈计帮猛古孛罗诛杀叶赫二贝勒的时候，老奴被梁子坑的死了亲爷爷和亲爹。大明给猛古孛罗兄弟叔侄分置官职、调解矛盾的时候，老奴拿着建州左位都督的印信，被伯伯龙敦赶出了家门。
总而言之，猛古孛罗的起点，那是早年间的努尔哈赤做梦都不敢想的终点，但是最终，老奴却以胜利者的姿态，让猛古孛罗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历史上的老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搞得家族亲戚想整死他、从小亲手拉扯大的舒尔哈赤要背叛他、九大部落联合起来伺候他，总之，他只是一个能力全点军事的莽夫罢了。
然而，再看眼前的猛古孛罗，父亲万汗老迈，哈达部外有叶赫、乌拉二部蠢蠢欲动，内有亲族兄弟争权夺位，哈达部日后的乱子早有端倪，他却不提前做出谋划，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反而是无视李成梁的安排，居然想做他老人家义子的主子，还假天年不多的万汗的虎威作威作福、飞扬跋扈，也无怪乎他生为天上人，最终却沦为土山炮努尔哈赤的阶下囚了。
“这样的蠢驴，即便是和他结盟，恐怕日后老子也只会挨坑吧...”
老奴一眯眼，思虑开始在他的脑中盘旋。
“不过...在万汗身死之前，我或许可以利用利用他...”
“咳咳...嘿嘿。”
在极短的时间里，老奴的心里有了些主张，于是轻咳两声，又挤出些笑容，缓解场面上的尴尬。
“猛古贝勒您这样的天潢贵胄，自然不是我努尔哈赤可以高攀的。”
一边说着，老奴一边半弯下腰，双手拱起来，做一个揖。
“只是我义父既然有所安排，我们也不好违抗我家义父...”
“这有什么打紧的？”
却看那猛古孛罗一挥手，鼻孔都要翘到天上，显然是没怎么把李成梁放在眼里。
“你就认本贝勒为主子，到时候再和宁远伯说我与你结盟了，能有什么问题？！”
“...”
看着自信满满的猛古孛罗，老奴差点笑出声。
“难道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你脑子进水了吧...”
当然，他也只是腹诽，毕竟，老奴还打算好好让眼前傻小子发挥些作用呢。
“既然如此，努尔哈赤的心中也就没有什么疑虑了。”
老奴一咬牙，直接拍打左右袖子，而后单膝跪地。
“我愿认您为主子，但我们建州边敝、混乱不堪，纵然是认了您做主子，我若明天就被人杀了，也自然是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了，所以斗胆，请猛古贝勒赐予努尔哈赤些物件，好使努尔哈赤能自证是哈达部家仆，不至于...”
“给你就是。”
对面，傻不愣登的猛古孛罗也不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控制老奴，更没有思考一个不能控制的附庸到底有什么价值，只是呲牙一乐，从怀中摸出了一方印章，又从腰间撤出一块白色绢布，手趁在布下，直接一盖。
塔山卫都督佥事的印章，就这样留在了白布上，猛古孛罗随即把这布扔在了老奴的面前。
“现在没有纸笔，你就回去自己补上吧，写些你为我仆之类的话，明白了吗？”
而老奴见状，自然是大喜，于是嘿嘿一乐，假装急切的把那白布捡起，塞入了怀中。
“奴才谢过主子！”
又跟在猛古孛罗的身后转了几圈，吹了一大堆的彩虹屁，这位哈达部贝勒似乎是终于听倦了，摆了摆手，于是二人返回了抚顺千户所衙门门前，送他们进城的马车还在那里停着。
刚一上马车，老奴就笑了，发自真心的笑了。
把那带着大印的白布拿出来，小心的展开，老奴从带来的一大堆书中翻出了笔墨，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迫不及待的写起了字。
“努尔哈赤，我之肱骨兄弟，奉我父哈达固伦贝勒万汗旨意，令努尔哈赤为哈达固伦从属，统领建州各处，若畏我哈达的，即刻听了努尔哈赤号令，不得有误...”
如此汉语、蒙语各一版，写在白绢的左右，老奴拿起来上下看看，感觉一切都很完美。
“哈哈哈，这傻小子，不读书啊...”
一边把布匹收好，老奴回想起猛古孛罗那个傻样，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空印案都没听过，还做什么大明忠犬...”
老奴和猛古孛罗从抚顺千户所衙门出来，对视一眼，又各自看看眼前的街面，入眼尽是一派萧条的景象。
二人尴尬的笑笑，都没有乘上自己来时使用的交通工具，反而是肩并着肩，踏上了抚顺空无一人的长街。
“猛古孛罗贤侄、努尔哈赤，你二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抚顺，就在城内一起转转，转个个把时辰再走吧。”
这是李成梁与二人告辞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今辽东都司各卫的军旅都向着辽西开赴，抚顺城的人流也随之大减，加上百姓们惶恐不安，都各自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哪会有什么可转的呢？
老奴一面走着，一面犯起了嘀咕。
“难道，李总爷的意思是...”
他悄悄的撇了一眼身边的猛古孛罗，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让我与这猛古孛罗交好？”
又想了想种种的细节，老奴觉得这个概率不低。
一方面来讲，在哈达部手中控制的马市口岸，实则是辽东最北部的、面向海西各部的开原镇北关、广顺关，假如梁子单纯想和万汗通使，却是实在没有道理在抚顺关见面，毕竟这里理论上是专供建州女真互市的，而海西使节要来到这里，路途也会相对遥远，再考虑到眼下，梁子让自己与猛古孛罗在空无一人的抚顺街头闲逛，只能说他要么是吃多了，要么是别有深意。
想起李成梁那狐资豹变的样子，老奴可不敢认为他会做吃饱了撑着的事。
“先试探试探吧...”
看着只是闷头走路、沉默不语的猛古孛罗，老奴想了想，感觉还是得自己先开口。
“猛古贝勒...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能屈尊来到我们建州边敝山民使用的抚顺关，令小人得以瞻仰容资，真是小人的福气啊...”
一面油腻腻的笑着，一面放着彩虹屁，老奴抬起手臂，做一个揖。
“哦？！”
听了老奴的话语，那猛古贝勒竟突然站定了，他斜过眼睛，上下打量着老奴，那眼神非常的令人生厌，简直就像一个牲畜贩子在审视牛马。
而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就好像老奴只是一匹坏牲畜一样。
“努尔哈赤，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便与你明说了吧，宁远伯这趟安排我来到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建州山区，是要我和你结盟的...”
言语间，猛古孛罗一点都不掩饰自己身为海西贵胄、对建州女真的鄙视。
“然而，你自己现在有多少人马，有多少兵力，配不配与本贝勒结盟，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知道宁远伯有没有对你交代过什么，但是听本贝勒奉劝一句，不要妄想和本贝勒结成盟约，你现在给本贝勒行礼，认我为主子，本贝勒或许还考虑一二。”
听着猛古孛罗这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话语，老奴微微一愣，也是呆立在了原地。
“我肏...”
被伸手打了笑脸人的老奴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一边看着猛古孛罗那张蠢脸，一边差点就一拳干在他脸上。
“早知道你是个废物，没想到你这么废物啊...”
在心里吐槽着，老奴呲了呲牙。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这猛古孛罗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不是大脑正常的健全人，而实则是一个千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废物点心，可如今真的交谈起来，才算是明白这人到底有多逆天了。
老奴对他的这番评价，并不只是因为他现在盲目自大、目空一切的蠢样，也是因为此人在历史上的赫赫威名，作为以逆天级的弱智操作名留青史的牛人，猛古孛罗的大名也是弱智界的一块金字招牌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猛古孛罗之父王台于万历十年、也就是三年后的一五八二年被叶赫贝勒清佳砮、杨吉砮与乌拉部的联军击败，叶赫部与乌拉部便脱离了哈达部的控制，王台随即就在同年七月忧愤而死，王台死后，他的基业被长孙歹商、儿子康古鲁和猛古孛罗一分为三，哈达部在海西四部的霸权彻底土崩瓦解，同时也陷入了内部的分裂。
面对这样的局面，在王台“龙虎将军”、“塔山前卫都督”的继承问题上，明朝选择了继续压宝哈达部，维持哈达部内部的稳定，令猛古孛罗继承了王台龙虎将军的官职，同时令他的庶出兄康古鲁继承塔山左卫都督，同时给予了哈达部保姆级的帮扶，叶赫二贝勒南攻哈达要求夺回被王台侵占的敕书，猛古孛罗不敌，梁子随即用市圈计诛杀叶赫二贝勒，海西内外躁动不安，明朝又给猛古孛罗加封敕书，壮其声势，最后终于是帮助哈达部稳住了局面。
然而，就在哈达部看起来一片光明、被叶赫部当沙包一样踢来踢去的猛古孛罗终于坐稳了位置的时候，他却又犯下了惊天大蠢。
当时叶赫部新任首领布寨与纳林孛罗主动寻衅努尔哈赤，要逼迫努尔哈赤割地臣服，努尔哈赤拒绝之后，这二贝勒便发动海西哈达、乌拉、辉发、叶赫四部，加上长白山女真讷殷、朱舍里二部、蒙古科尔沁部、以及乌拉部的附庸锡伯部落、科尔沁蒙古的附庸瓜尔察部，一共九部联军，浩浩荡荡征讨努尔哈赤，作为哈达部的首领，猛古孛罗便率领哈达部军队与联军一同出战。
这之后发生的事，就比较耳熟能详了，努尔哈赤以建州一部之力，在古勒山激战九部联军，结果大破之，叶赫部贝勒布寨被击杀，乌拉部贝勒布占泰被俘获，联军四散奔逃，是为古勒山之战。
这一战后，海西四大纳喇氏脆弱的联盟也彻底破裂，进而互相征战，另一面，战而胜之的老奴则是饥渴难耐、渴望报复，哈达部却恰好夹在了建州和叶赫部之间，于是在轻松扫平小部落讷殷和朱舍里以后，老奴出兵哈达部、灭亡哈达，并且生擒了猛古孛罗，随后杀死。
回望猛古孛罗和老奴的一生，两厢比照一番，猛古孛罗在万汗的荫庇下作威作福的时候，老奴在带着弟弟们荒野求生。梁子用市圈计帮猛古孛罗诛杀叶赫二贝勒的时候，老奴被梁子坑的死了亲爷爷和亲爹。大明给猛古孛罗兄弟叔侄分置官职、调解矛盾的时候，老奴拿着建州左位都督的印信，被伯伯龙敦赶出了家门。
总而言之，猛古孛罗的起点，那是早年间的努尔哈赤做梦都不敢想的终点，但是最终，老奴却以胜利者的姿态，让猛古孛罗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历史上的老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搞得家族亲戚想整死他、从小亲手拉扯大的舒尔哈赤要背叛他、九大部落联合起来伺候他，总之，他只是一个能力全点军事的莽夫罢了。
然而，再看眼前的猛古孛罗，父亲万汗老迈，哈达部外有叶赫、乌拉二部蠢蠢欲动，内有亲族兄弟争权夺位，哈达部日后的乱子早有端倪，他却不提前做出谋划，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反而是无视李成梁的安排，居然想做他老人家义子的主子，还假天年不多的万汗的虎威作威作福、飞扬跋扈，也无怪乎他生为天上人，最终却沦为土山炮努尔哈赤的阶下囚了。
“这样的蠢驴，即便是和他结盟，恐怕日后老子也只会挨坑吧...”
老奴一眯眼，思虑开始在他的脑中盘旋。
“不过...在万汗身死之前，我或许可以利用利用他...”
“咳咳...嘿嘿。”
在极短的时间里，老奴的心里有了些主张，于是轻咳两声，又挤出些笑容，缓解场面上的尴尬。
“猛古贝勒您这样的天潢贵胄，自然不是我努尔哈赤可以高攀的。”
一边说着，老奴一边半弯下腰，双手拱起来，做一个揖。
“只是我义父既然有所安排，我们也不好违抗我家义父...”
“这有什么打紧的？”
却看那猛古孛罗一挥手，鼻孔都要翘到天上，显然是没怎么把李成梁放在眼里。
“你就认本贝勒为主子，到时候再和宁远伯说我与你结盟了，能有什么问题？！”
“...”
看着自信满满的猛古孛罗，老奴差点笑出声。
“难道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你脑子进水了吧...”
当然，他也只是腹诽，毕竟，老奴还打算好好让眼前傻小子发挥些作用呢。
“既然如此，努尔哈赤的心中也就没有什么疑虑了。”
老奴一咬牙，直接拍打左右袖子，而后单膝跪地。
“我愿认您为主子，但我们建州边敝、混乱不堪，纵然是认了您做主子，我若明天就被人杀了，也自然是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了，所以斗胆，请猛古贝勒赐予努尔哈赤些物件，好使努尔哈赤能自证是哈达部家仆，不至于...”
“给你就是。”
对面，傻不愣登的猛古孛罗也不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控制老奴，更没有思考一个不能控制的附庸到底有什么价值，只是呲牙一乐，从怀中摸出了一方印章，又从腰间撤出一块白色绢布，手趁在布下，直接一盖。
塔山卫都督佥事的印章，就这样留在了白布上，猛古孛罗随即把这布扔在了老奴的面前。
“现在没有纸笔，你就回去自己补上吧，写些你为我仆之类的话，明白了吗？”
而老奴见状，自然是大喜，于是嘿嘿一乐，假装急切的把那白布捡起，塞入了怀中。
“奴才谢过主子！”
又跟在猛古孛罗的身后转了几圈，吹了一大堆的彩虹屁，这位哈达部贝勒似乎是终于听倦了，摆了摆手，于是二人返回了抚顺千户所衙门门前，送他们进城的马车还在那里停着。
刚一上马车，老奴就笑了，发自真心的笑了。
把那带着大印的白布拿出来，小心的展开，老奴从带来的一大堆书中翻出了笔墨，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迫不及待的写起了字。
“努尔哈赤，我之肱骨兄弟，奉我父哈达固伦贝勒万汗旨意，令努尔哈赤为哈达固伦从属，统领建州各处，若畏我哈达的，即刻听了努尔哈赤号令，不得有误...”
如此汉语、蒙语各一版，写在白绢的左右，老奴拿起来上下看看，感觉一切都很完美。
“哈哈哈，这傻小子，不读书啊...”
一边把布匹收好，老奴回想起猛古孛罗那个傻样，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空印案都没听过，还做什么大明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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