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城酆都

    这一晚，夕炎又做梦了，在梦境中，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似乎是山洞，后面有两个人跟在他后面，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着，一直走到洞穴深处，他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雕像，此时身后的一个随从喊道：“大人，这里居然有神农大人的石像，果然村民们的传言是真的。”就在此时，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随后，突然从地下爬出了一条巨蛇，‘传说中的地蛇吗？’另外一个护卫说道，此时巨蛇突然说起了人话：‘汝等人类，不要接近神农大人的神像，走开！’众人都被巨蛇突然开口说话而震惊，但都没有后退，巨蛇见状，张开血盘大口，冲向夕炎道：‘人类，再不走开，休怪我无情。’此时夕炎身后的两个护卫冲上前来挡在他的面前，喊道：‘孽畜，离我们大人远一点！’其中一个护卫轻轻拍打着夕炎，示意他赶紧逃走，此时巨蛇却突然似乎很惊愕似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稍微后退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夕炎不受自己控制地说道：“我乃朱襄，地蛇大人，我们无意冒犯，但我也听不懂你的话，我们只是对神农大人的故事好奇，前来探查。”地蛇后退几步，道：“好奇？不应该啊，难道说…？”

    夕炎似乎还想说什么，便从梦中醒来，他看看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之中，又看看窗外，有些微亮。他仔细想着刚才那个梦，似乎自己在梦中扮演了朱襄这个人的角色，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之前他做的梦中，从来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而这次却自己参与了进去，但是虽然如此，他却完全无法控制梦中的行动，似乎是一种被控制着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十分诡异，而且，梦中出现的所谓地蛇，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蛇，倒是有听说过水蛇。还有一系列疑问缠绕在他的心头，比如，朱襄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巨蛇看见他后会有那种奇怪的发言，还有能说话的巨蛇，应当是修炼成妖的兽类，为何它会看守着神农大神的神像而且还不让人类靠近？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梦，又为何他会以朱襄的身份出现在梦中？难道自己和朱襄有什么联系吗？这些疑问让他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反复思考着，直到有人起床后，自己才若无其事地跟着起床梳洗。

    七人都起床后，便聚在一起吃着早餐，那是钱离为大家做的小米粥，上面还撒着一些肉糜，夕炎觉得很是好吃，比自己平时做的要好吃多了，便想着回头向钱离请教一下这粥的做法，快言快语的罗溪说道：“这小米粥是好吃，可惜如果有肉就更好了。”旁边的严能说道：“你就知道吃肉，等我们入蜀之后，有的是地方能打猎，到时候就有肉吃了。”蜀中山林都很多，因而是很适合打猎的地方，罗溪听了也十分高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听说酆都的烤鱼很好吃，我们平时在赵国吃不到鱼，到那边倒是可以尝一下。”钱离笑道：“到了酆都，今天晚上我便请大家吃烤鱼吧，难得来一次，就算是为了任务，也该好好吃上一顿当地的美食。”旁边的邹芝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人生苦短，唯美食不可相负也！”莫归也笑道：“平日在齐国，一般只吃过渔民捕的海鱼，江鱼却从来没吃过，这次倒是个好机会。”一向沉默少语的葛伦也说道：“嗯，许久没有吃鱼了，偶尔吃一下也好。”

    夕炎看这六人，都带着笑容，他们都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很有可能付出生命，但是却显得如此乐观，不禁让他佩服了起来，相反自己却因为梦中的事而感到忧郁，实在是不像话，夕炎想到如果师傅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狠狠地教训自己，此时钱离发现夕炎似乎若有所思且没有说话，调笑道：“看来夕炎小兄弟对这酆都烤鱼没什么兴趣？”夕炎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邹芝笑道：“江贯穿楚国，小兄弟怕是吃江鱼吃得都快吐了，哪里还会对鱼感兴趣？”夕炎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虽然楚国的鱼不少，但是我的住处临近一片森林，我常常烤一些兔子、野猪之类的兽肉来吃，平日里也是在君上的府上吃过几次厨子做的鱼，倒是从来没吃过烤鱼，我方才便在脑补这鱼烤来吃该是什么味道。”钱离听了说道：“那这次小兄弟可得多吃一点了，虽然吴越一带也有吃烤鱼的，但这酆都的烤鱼却是天下一绝，即使对于你们吃惯江鱼的楚国人来说，也是与众不同的。”夕炎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起了兴致，说道：“好，那我一定多吃一些！”钱离高兴地说道：“大家到时候都多吃一点，不用跟我客气！”众人都很高兴地纷纷应允，夕炎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暗道：‘梦里的事还是不要多想了，大家都是前辈，我应该跟他们学习一下这种永远积极乐观的态度才是。’想到这里便大口喝起粥来，和其他人一起说笑着。

    午时前后，只听到船工喊道：“诸位，准备登岸了，再过一会，便到酆都南岸了！”众人听了，纷纷快速地准备好行礼，随后走到甲板上，此时已经能看到酆都城了。酆都城虽然靠近江边，但是却是一座山城，从城门看过去，就有好几座山，高高矮矮，山上都是当地居民们自己建造的房屋，似乎远远还能看见祠堂，气势恢宏，很是壮观，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传说中的鬼城，旁边的钱离感慨道：“这酆都虽然只是一座江边的小城，但是它的壮观程度并不比我魏国的大梁和洛阳差多少，传闻蜀人中有很多能工巧匠，今日看来，的确不一般。”一个船工在旁边说道：“现在各位还看不到酆都的全貌，等进了酆都便明白了，那酆都最北面的山便是传说中个鬼门山，也就是传说中鬼差通过人鬼两界的地方，很多外地人来酆都就是为了去这鬼门山一探，但是却几乎没有人见过鬼差。”机敏的莫归问道：“几乎没有，那就是说还是有人见过的咯？”那船工大笑道：“这啊，都是听一些说书人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见过。”钱离此时打断道：“也不必纠结此事，诸位切忌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众人看向钱离，纷纷点头，连此前对鬼界很执着的邹芝也没有多话，看来钱离在七人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威信。

    又过一会，船靠近了岸边，便有人上前来指挥，七人下船后，钱离给了岸边的人一点铜钱，那人谢过之后便说道：“诸位如果需要住处，去城东双桂山山脚下的朱家客栈，那里的老板是我的二叔，你们报我朱小三的名字，他会给你们便宜些的。”钱离拱手谢过之后，便带着众人往城东而去，夕炎倒是知道，这凡是码头、港口上营生的人多半在城内有路子，和他们搞好关系，在当地的食宿行动都会方便很多，钱离显然是走江湖的老手了，熟门熟路的。这酆都名为鬼城，但街上着实热闹，到处都是卖杂物的小贩，毕竟临近江边，商船来往都很多，自然贸易也很发达，酆都旧属巴国，巴国被秦国所灭后，因为当时秦国和楚国还没撕破脸，两国又世代联姻，当时楚国的芈太后便是楚国的公主，因此一时之间酆都成为了秦楚两国商人来往的重镇，虽然日后因为秦楚闹翻而冷落了不少，但也仍然是一座贸易重镇，秦国在此地驻军极少，只有数百人，在战略位置更重要的江州则布有重兵把守，这些都是秦国为了促进贸易而做的妥协。

    七人走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抵达了朱小三所说的朱家客栈，小二通报后，得知七人是朱小三介绍来的，掌柜便给七人安排了一间四人大客房和两间双人客房，夕炎便与齐国的二人住在一间房，等安排定了，大家便找小二打听一些消息，小二说道：“诸位如果要打听消息的话，往这边往北走上双桂山，在这双桂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家酒馆，那里的老板姓卢，世代都是居住在这里的，他们家的祖先据说当年经历过上古时代的三族之战，侥幸活了下来，传到这一代已经快三千年了，倒也没绝嗣，这老板人很好、健谈，如果高兴的话，还会请你们喝酒，而且这老板的儿子是个厨子，做的烤鱼很是好吃，只不过这老板不是什么客人都接待的。”邹芝道：“那你让我们去岂不是可能白跑一趟？”小二笑道：“嘻嘻，各位有所不知，这老板早年是走江湖的，最喜欢跟同行说话了，你们几位一看也是江湖中人，他一定不会拒绝你们的！”等小二走了之后，众人相视一看，其他六人都看向钱离，邹芝说道：“队长，拿个主意吧。”钱离点头，想了一会说道：“现在天还早，诸位想休息的可以休息一会，不想休息的可以在附近逛逛，到申时我们集合一起去那酒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