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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我这暴脾气

    时间紧迫,物资要紧,李健反应过来继续寻找防护服。

    赵香雪憔悴的脸上泛起红晕,乐乐不敢置信看向她,心中惊讶以雪姐的姿色,竟然还需要此物。

    李健从柜子里面拽出一个袋子,心痛的拿走上面各种款式黑色丝质薄袜。

    它们都没有拆封,这都是李健的血汗钱。

    翻到底部,终于看到卷在一起的防护服。

    李健面露喜色,心想果然有!

    此刻防护服对三人来说代表生的希望。

    展开防护服,他快速穿上,却不会密封,脸红的赵香雪在一旁辅助。

    一米八的李健只比赵香雪高五厘米,防护服穿起来还算合身。

    他找出胶布,在拉链位置一圈圈缠住,只留下面部呼吸位置。

    看着他穿戴完毕,乐乐和赵香雪神色复杂,低头不语。

    她们不知此刻该和李健说些什么,只能说声注意安全。

    李健如同将要上战场的士兵,在他心中,有希望拼一把总比没希望等死好。

    “我的遗书放在枕头里,你们两个若能活着出去.......”

    “请将它交给我的父母!谢谢。”

    李健神色平静,语气果决,说完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等下!”

    赵香雪突然叫住他,快速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半块巧克力,走上前递给李健。

    “这,是我最后的食物...”

    她脸颊滚烫,李健将食物无私分给她们时,她还藏了一块巧克力。

    看着被赵香雪舔化后表面光滑的巧克力,李健能想象她每当饿极时偷偷舔巧克力的样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他不会和一个姑娘在意这些,一块巧克力不能改变三人困境。

    李健已经三天没吃饭,此刻大口大口咀嚼巧克力,香甜的味道唤醒味蕾,好吃的他热泪盈眶。

    原来巧克力包装上那“牛奶香浓,丝般感受”的广告语是有前提的。

    乐乐和赵香雪看着李健闭眼回味巧克力的满足模样,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半块巧克力让李健力气大增,拿起方厅餐桌上水果刀,握着胶布走出防盗门。

    “哐!”

    随着防盗门关闭,他来到另一方世界。

    楼道内漆黑一片,空气污浊恶臭扑鼻,他连忙抬起手捂住口鼻。

    在抱着一线希望尝试按电梯无果后,借助昏暗光线,他小心翼翼向楼梯间走去。

    灾难降临后,能在家坚持四十天的人不多。

    楼道内死寂沉沉,静的让人心慌,李健只能听到他自己发出的声音。

    推开楼梯间冰冷铁门,“吱呀”的摩擦声一阵阵回荡在楼梯间内,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

    “卧槽!”

    刚下一层他便见到楼梯上躺着一具男尸。

    尸体早已腐烂不堪,看不清样貌,上百只白色虫子在上面蠕动,钻进钻出。

    李健一阵胃酸翻涌,干呕不止。

    刚吃下的巧克力黏在胃和肠道上,没有被吐出。

    他从楼梯一半位置翻到下方楼梯一半处,绕过尸体,继续往下。

    六月份已进入夏季,李健却直冒冷汗。

    肌肤和防护服紧紧黏在一起,风一吹过,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从十楼下到一楼,期间又发现一具四肢不全的尸体,白骨森森,没有多少肉。

    李健庆幸没有遇见活人。

    此时此刻,饿到极致,活人要比死人恐怖。

    走出楼梯间,来到透明玻璃单元门前,视野内一片金雾茫茫,与他仅一门之隔。

    即将赴死,李健感慨万千。

    “若是大难不死,我要换个活法。”

    他声音坚定有力量,灾难让他重新审视人生。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到,他前二十五年活得太随遇而安,有限人生一定要惊天动地,成为传奇!

    做完自我动员,他从兜里掏出塑料袋,罩在脸上,用胶布沿着脸框仔细封死。

    当一呼一吸带动全身防护服膨胀收缩,李健手指颤抖的按下门禁开关。

    没反应!

    他尝试推开单元门,单元门应声而开。

    “锵!”

    门和框相击的声音,直达内心深处,冰冷刺骨。

    金雾沿门缝钻进来,从防护服上滑过。

    他迅速开门走进雾中,反手关上单元门。

    李健心率猛增,他直奔小区水池旁物资箱跑去,防护服内氧气含量稀少,行动必须快速。

    小区水池旁正在搬运物资箱的男人,被从金雾中跑出来的李健吓一大跳,身体本能的向后跳一下。

    “什么玩意!”

    男人缓过神来,看到来人也穿着防护服,心中顿感不妙。

    “是来抢物资的!”

    敢冒死取物资,男人本身就不是善茬,他身材高大足有两米,膀大腰圆重250斤。

    趁李健分神,他猛然甩出手中菜刀,菜刀迅如闪电,直奔李健面门飞来。

    感受到迎面飞来物体,李健下意识举刀格挡,运气爆棚正巧挡住菜刀。

    菜刀惊险擦着他手臂飞过,差一点割破防护服,李健一时间愣在原地。

    十楼窗边紧张看着李健的乐乐和赵香雪气的咬牙切齿,死死抓住栏杆,附近五栋居民楼里存活的十几人全部盯着水池旁两人争斗。

    反应过来对面男人要杀他,李健怒从心起,目眦欲裂,他岂能忍受这奇耻大辱。

    若是脾气好,怎会频繁惹怒老板被迫辞职。

    他加速前冲,没有任何技巧,杀意纵横。

    不挡不躲,握刀捅向男人腰间,出手便是同归于尽。

    “兄弟!兄弟!哥错了,哥错了。”

    男人一边向快速后退,一边连忙道歉,声音透过防护服,支支吾吾听不清。

    “兄弟!注意氧气,剩下物资咱俩一人一半!”

    李健停止冲锋,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喘息,呼吸变得困难。

    呼出的水汽在塑料袋上形成一层雾,视线变得模糊。

    李健狠狠盯着男人,对方说的没错,物资要紧,他转身拽着一个物资箱绑带向单元门拖去。

    物资箱表面是深红色反光材料,长宽高各一米,重量足有一百斤,异常沉重,他只能拽着物资箱的绑带拖行。

    用时五分钟,他将物资箱拖到单元门外,大脑眩晕,意识涣散,极度缺氧。

    他跑进单元门内,找到一处安全地方,戳破面部塑料袋,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休息片刻,大脑恢复清醒,李健重新取出一个塑料袋封住面部,再次朝水池旁走去,他没有发现男人踪迹。

    这次他一手拽一个物资箱,身体45度前倾,双脚发力,拽着两百斤物资箱返回。

    防护服内的李健咬紧牙关,全身被汗水浸透,闷热缺氧。

    走到一半时,李健突然听到后方传来响声。

    他急忙回头,便见到男人提刀已经冲到他背后两米处。

    眼中凶光摄人心魄,菜刀高举过头顶砍来。

    他手中一直握着水果刀,立刻抬刀抵挡,被男人一脚踹倒。

    李健腹部剧痛,在地上翻滚躲过男人菜刀,他双目布满血丝,猩红一片。

    忍痛快速起身握刀捅向男人大腿,大声嘶吼。

    “来啊!!!”

    “同归于尽啊!”

    男人偷袭未得手,快速后撤,打算寻找时机再次出手。

    他抱着消耗李健氧气,让对方因剧烈活动防护服破损的目的。

    李健彻底暴怒,他不管不顾,在后面狂追。

    不到十分钟被偷袭两次,他已存同归于尽必死之心。

    “啊呀呀呀!拿命来!”

    “去!”

    靠近男人三米,他全力甩出手中水果刀。

    为了增加撩妹手段,他在短视频APP上学习过半年甩扑克切水果,准头极高。

    水果刀正中男人肩膀,虽未扎入肉中,但却割破防护服。

    刀已离手,他停止追击,一边剧烈喘息一边紧盯逃跑的男人。

    男人奔跑中的身体,踉跄倒在单元门前台阶上。

    他脸色惊恐至极,双手徒劳的捂住肩膀处,金雾已渗入其中。

    男人痛苦嚎叫的声音在小区内回荡,幸存者们人人都能听见,他们看李健的眼神充满恐惧。

    在痛苦挣扎十秒后,男人呼救的声音逐渐微弱,全身僵硬,失去生命。

    窗边的乐乐和赵香雪看着这一幕,心中掀起滔天海浪。

    虽然这段日子她们看到许多尸体,但杀人是第一次见,杀人者还是和她们朝夕相处的李健。

    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在她们心中消失,出现的是一个凶狠不要命的男人。

    李健重新拽起两个物资箱绑带,双脚发力向单元门拖拽。

    “撕拉!”

    伴随轻微响声,防护服腋下撕开一道三厘米口子,

    李健突然感受到腋下一股凉风。

    他停止动作,举起手臂看到腋下撕开的裂口,金雾已钻入防护服内。

    虽然他只比香雪高五厘米,但防护服终究是不合身。

    李健一瞬间毛骨悚然,一股寒气沿脊椎直冲大脑。

    他抬头看向十楼窗户,依稀可见乐乐和赵香雪身影,和她们期待兴奋的目光。

    李健感到全身细胞开始沸腾。

    痛!

    无法形容的痛!

    他全身所有细胞开始分裂。

    五十万亿细胞,一瞬间分裂成一百万亿,再分裂,两百万亿。

    分裂每秒一次,永无终止。

    在细胞分裂十秒后,李健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停止呼吸,与旁边的尸体并无二致。

    “李健!”

    “李健!!!”

    乐乐和赵香雪跪在窗边敲打玻璃,大喊他的名字。

    喊声撕心裂肺,伴随剧烈咳嗽,几近晕厥。

    赵香雪悲痛大哭,是她。

    若不是她提起防护服,李健也不会死,她心中悔意弥漫,竟害死曾经无私分给她食物的室友。

    赵香雪靠在玻璃上,双眼红肿,体内本就不多的水分,因为哭泣几近流干。

    黑夜降临,她已看不到李健尸体,依旧不肯离去。

    黄泉路上孤独,她要送他最后一程。

    食物耗尽,也许用不上一天,两人便能相遇。

    若在黄泉地府相见,她要对他好一点。

    黑夜下的小区漆黑无光,冰冷月色照射下的水池旁尸横遍地,如乱坟之岗。

    其中一具尸体手指忽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