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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田间杂谈

    “自然。”

    薛隆目光一闪,挑眉道:“怎的?你认为我在骗你不成。”

    “这……”

    冯好学张了张嘴。

    他儿子冯有才就在薛陈学堂读书,并没有提起过这事,所以当然不相信这话,只不过薛隆是庄子,算是自己的衣服父母,直接回答不信的话,未免太落其脸面了。

    一旁的李四见了他这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

    “冯好学!”

    随即眼珠子一转,立喝一声,道:“你在那里瞎咧咧啥呢?庄主是什么人物,他岂会骗你一个赌狗!”

    张三更是夸张。

    他与这冯好学本就是有矛盾,现在见其处境,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

    于是便跟在李四后面,直接就啐了一口,然后鄙夷着训道:“像你这样的人,之前要不是庄主好心收留,怕是早就给赌坊里的泼皮给刮干净了,现在借你一块地温饱却不知道感谢,竟质疑起了庄主来。”

    连续被人泼面指责,还被指出了人生丑事,冯好学也是尴尬无比。

    他略显慌张的向后小退了一步,接着定了定神,奉笑着解释道:“诸位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说不相信庄主的话。”

    说着,又偷看了薛隆一眼,解释道:“庄主的大恩,好学自是感谢,方才之所以会那样,只是因为我儿子就在薛陈学堂上学,并没有听他说过这事,这才会存有疑惑。”

    提起在薛陈学堂上学的儿子,冯好学脸上一下子就自信了许多,连看张三的眼睛都下意识的抬了三分。

    顿了顿,反问道:“我儿子就在薛陈学堂里面,他都没有说过的事,我好奇此间的真假,难道有问题吗?”

    张三一怔。

    心里忧虑其子学子的身份,便也没敢像刚刚那样了。

    薛隆此时插话进来:“张三啊,我知道你对冯好学有意见,原因是之前我把你耕的那亩地转借给了他,让你今年少了些收成,所以心里一直有着疙瘩。”

    张三干笑了两声,道:“不敢,不敢。”

    薛隆摇了摇头,继续道:“但,这是人都有落魄的时候,我们见了,能帮还是帮一下的好,毕竟只有现世记得,来世才有好报嘛。”

    说完,他突然把手腕上的佛珠手串给取了下来,默默的念叨了些话。

    过了一会,将手串递给张三:“这是我去年在寺里求的,跟了我一年了,现在转赠给你,就当你下了苗的那亩地是好心帮衬冯好学的了。”

    “谢……谢过庄主。”

    张三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脸上倒是自然了许多。

    薛隆想了想,又道:“这样,今年我再免了你两成租如何?”

    说着,瞥了一眼其他人,沉吟道:“嗯,就算是我之前不遵约定,把租你的那一亩地转给冯好学耕种的补偿了。”

    听到可以少缴两成组,张三瞬间大喜,一边盘算着今年的收获,一边鞠躬道谢:“谢谢庄主,庄主大恩。”

    然后,薛隆又扭头看向冯好学:“大家都是一个庄子的,张三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能记恨上了。”

    冯好学再怎么不务正业,其父冯启文曾经也是个秀才,他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要怎么做。

    所以薛隆这么一说,他第一时间就应声答了是。

    薛隆则继续起之前的话:“我那消息是真是假,等过几日县试了,你去城里看了就知,我也没必要用这种马上就能辨别真假的消息来忽悠你们不是?”

    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你回家去问问你那儿子,他应当是知晓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冯好学琢磨着这事该是真的了。

    如此一来,心里不免就对儿子冯有才有了情绪。

    我知自己不走正道,也不是个合格的儿子丈夫,但对儿子冯有才却是从未差过,为了他能入学薛陈学堂,连祖产都买了大多,现在还亲自下地耕种……

    想起自己这段时日的改变,为了儿子可以好好读书,平白受的苦,冯好学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在心底不由的问:自家难道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

    有点消息居然还要瞒着,害得我平白被张三那混蛋斥骂,生生出这个丑!

    想着,冯好学暗下决定。

    等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质问于他。

    冯好学不知道,薛隆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表情,见起一会皱眉一会舒缓,直至变得坚决,好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于是略一思索,又说道:“好学啊,其实你会怀疑我也理解,毕竟相较于李家那孩子,你儿子的名次是要低了些,我听消息说,此次能获取县试资格的,必须得名列前茅才行。”

    这是在安慰吗?

    不知道。

    反正此话一出,李四张三等人瞬间就憋红了脸,冯好学也是如此。

    只是他脸红,该是羞的。

    看着树荫下看戏的百姓,冯好学尴尬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什么,我歇息的差不多,今晚上屋里还有事要忙,就先下地去收稻子了,你们先聊了。”

    说完,便拿起镰刀,逃也似的离开了田坎,跑到地里去割稻谷了。

    不过虽然如此,但由于冯好学那块地离这里比较近,若是竖起耳朵仔细关注的话,还是能听到大家的聊天的。

    而他走后,树荫下自是一阵笑语。

    “让他一天吹嘘自己的儿子有多了不起,结果到头来还不是一个鸡尾,连个名额也争不过,不知道得意些什么。”

    “我若是使劲攒上几年,不一样也能摆平乡老,把儿子送学堂里去?”

    “就是!”

    “我听说为了他儿子进学堂,他还把家里的祖产给卖了个干净,结果……”

    “儿子不争气啊!”

    “哈哈哈。”

    “你们还别笑,他这样做未尝不是见好事,至少他冯家的祖产不会被他赌输了,拿来给儿子读书,这多少还能有个期盼不是?”

    “这倒是。”

    “这冯好学不务正业,但眼界还是有的,毕竟他爹曾经也是个秀才,他再怎样浑,心底也是有个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