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现实？（中）

    精神心理科室，帕特里克对面坐着的是卢卡斯医生，经过几次诊断鉴定，他认为帕特里克并没有很大的精神问题，他总是很肯定自己的经历，以至于卢卡斯开始怀疑这是一段过往真实的历程。

    “你一直在说阿尔戈斯之眼?平时是不是很爱读希腊神话?”

    “不是，那是存在于后室的一个实体团体。”

    “后室是个什么地方?”

    “脱离现实认知的地方，一个独立的阈限空间。”

    “阈限空间?”

    “这是个非常抽象的表述，简单说它的视觉构造非常单调，每一层都有独特的场景，以至于会让人类产生心理负担。”

    “为什么说层的概念?”

    “每一层组成这个整体，有各种方法可以在之间穿行。”

    “我可以问一下你从事什么工作吗？”

    帕特里克沉默了稍许，接着只是摇头。卢卡斯觉得他更多的是不愿意透露，除此以外，他有很大的积极性叙述他的“故事”。

    今天的心理疏导到此结束了，帕特里克依旧兴致冲冲，这个时间限制似乎变成了给卢卡斯医生喘息的机会，他一直在接收反馈，心理医生最大的任务就是聆听患者的倾诉。

    作为帕特里克的主治医生，多米尼克有责任了解他近期的状况，所以他也经常会和卢卡斯进行讨论。

    “多米尼克，我觉得他并不像精神障碍者，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所说的那些内容，不是很荒谬吗？”

    “单从表述来看，我认为这就是属于他的记忆片段，他很清楚那些定义。”

    “你说有没有种可能性，这都是他个人虚构的，然后脑部神经传递出错误的信号，让他误以为是现实?”

    “这就是我猜想的，我怀疑他是个科幻小说创作者，将自己代入了拟造的世界观里，诸如此类。当然对于他身份的隐蔽性太不利于我的判断。”

    “摊上这事，真难为人啊。”

    多米尼克和卢卡斯的讨论并没有得到什么进展，一切都基于假设性原则，毕竟精神问题就是相当棘手的，有限的信息以及要给出负责任的诊断结果。

    这个治疗需求是比较紧急的，帕特里克的妄想症导致他不到完全疲倦的那一刻绝不入眠，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还能看看新闻啥的，只要一到焦虑期，他就会直直的盯住窗户，因为他说窗户可能是隐藏的实体。

    这个病发的周期很短，而且不固定，总而言之难以预测他下一次焦虑在何时何地，以及唯一的缓解方式就是在他正常的时候尝试开导他，否则任何干涉都无动于衷。

    “你这么惧怕窗户吗？”

    “这是一个行为准则，它能增加生存几率，所以我不应该靠近窗户。”

    “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出现在后室，不是吗？如今你已经在现实了。”

    “你说的对，医生，我只是需要时间转换过来……它和level11长的太像了。”

    卢卡斯正在为帕特里克做谎言测试，他希望利用这项技术摸清帕特里克讲述内容的真实性，以此作为诊断依据。

    “你应该如此，你要为你家庭着想，现实有更多事物值得你去关注。”

    “我明白。”

    几乎每一次对话，帕特里克都是这么配合，但是事后他的举止又是相违背的，卢卡斯深知这一点，他只是在尝试潜移默化的影响帕特里克的思维。

    “卢卡斯，其实我有件秘密没有说，它至今困扰着我。”

    第一次，帕特里克第一次直呼他其名，卢卡斯很快感觉到帕特里克与以往不同，带着更多的诚恳。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当然，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帕特里克说着直点头，他的眼神里仿佛已经在为那个秘密埋下铺垫，诉说着当时的恐惧，以及那种只身一人的孤独。

    接下来的时间里，帕特里克先是给卢卡斯介绍了故事发生的一些基本背景，他确实很擅长讲述，卢卡斯的心率多次出现上下起伏，犹如身临其境。

    故事发生在level11，一个几乎无异于现世的层级，各种城市地标能够在这里被发现，如同纽约、芝加哥、洛杉矶等等。所以很常态的，它由公路街道、路灯交通灯、商店摩天大厦构成。但是诡异的，某些建筑物上方依旧有建筑物，而且是漂浮着的，甚至彼此错叠着，如同故障一般。

    这些建筑中部分是完全空置的，一些整齐摆放着家具装饰，某些建筑能进入，某些又完全封闭，一切是完全随机的。建筑中存在不通往任何楼层的楼梯，相似的，某些人行道会引领人们至死胡同，或者它就卡在建筑里。

    这里永远是白昼，即使构造有些混乱，但是相比其他层级，它依旧是安全稳定的，最重要的是——极少量的实体。

    鉴于安全稳定性，大量的团体组织在此汇集，其中之一的AEA（反实体机构），这支神秘组织已经被证实在1988年瓦解，但是仍有部分声称自己是团体成员的，执行消灭实体以及收集物资的任务。

    然而，帕特里克表示自己就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