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送我回海里

    “为什么你从没想过来看医生呢？”

    “因为……我不认为它是种病。”

    “不，心理疾病是需要预防的。”

    “他们说我只是想逃避，而逃避需要一个借口，这是无赖的行为。”

    （沉默）

    “我对很多事情失去兴趣了……变得麻木。”

    “你没有尝试寻找某些消遣吗？”

    “有。”

    “比如?”

    “……一些能刺激我的事情，但同时也是危险、另类的事情。”

    “比如?”

    “……医生，您听过后室吗？”

    （沉默）

    “阁楼层，你必须到那里一趟，那里有特别的东西，你一生的荣幸。它，它会给予你，引导你，吞噬你。”（?）

    宇阳的面目逐渐狰狞，语气愈发激动。医生没有回答，迎面而来的是一巴掌，直接将宇阳打翻在地上，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化为乌有，显现的又是那个臣服堡垒，还有眼前的朴国钟。

    （朴国钟）“狗崽子，你在犯什么傻?”

    纵横的血丝褪去，宇阳总算从幻想中苏醒，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得亏他清醒的早，制止了朴国钟那蠢蠢欲动的手，免得再挨一巴掌。

    （宇阳）“我的脸好麻……”

    （朴国钟）“我又救了你，不用谢。”

    （宇阳）“刚发生什么了？”

    （朴国钟）“你有点意识凌乱。狗崽子，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宇阳）“没……我很好。”

    一种熟悉的情境涌上心头，宇阳选择隐瞒他身上的毛病，当然朴国钟也不傻，他一目了然，只不过七层之物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七层之物的全貌呈现在众人眼前，蜿蜒的身躯，黝黑的外皮，布满身体各处的利刺，那完全透白的眼球不停滚动着，它一直在观察面前的环境和人物。和晴奈预测的没错，条件充足，它很快就痊愈了。

    （宇阳）“这……”

    眼见宇阳和朴国钟走近，晴奈有些不自然的闪躲，虽是不明显的退开几步，宇阳却看在眼里，他对外界的反馈就像被针刺一样敏感，就此他没敢多问。

    （朴国钟）“怎么样?”

    （田贤）“大概是对光线的排斥，它的反应没那么剧烈了……等等，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朴国钟）“咋了？”

    （田贤）“他扰乱了晴奈。”

    田贤的手指着宇阳，如同指正嫌疑人似的，宇阳的脸上也露出难堪，在场的各位都在直视他，等待他给出解释，对行为负责，他再一次成了全场的焦点。

    （宇阳）“我……我第一次这样，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显然宇阳的回答和表现完全没有得分，对所有人来说，太像故意隐瞒某事的样子了，于是沉默持续了有一会。

    （田贤）“如果不排查清楚，这会是潜在危险，对我们所有人而言。”

    这句话的意味深长，不禁引起各位遐想，再加上田贤在观察大家眼色的神情，更带一点特别的寓意。

    （朴国钟）“喂，这用不着你在这哔哔赖赖。”

    （田贤）“……我只是在告诫各位，这并不是废话。”

    （朴国钟）“你只要干自己的老本行，苟且偷生就行。”

    （田贤）“你的逞能不能解决问题，而我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如此带有火药味的对话，让朴国钟差一点动起手来，在宇阳和晴奈的阻拦下才停止，但双方都是不相服气的。

    （田贤）“如果你知道疫疾和尸变的危害，你就不会觉得我是胡言乱语了。”

    （朴国钟）“你确实不在胡言乱语，而是在炮轰你的救命恩人吧？”

    （铃木晴奈）“够了！”

    虽然晴奈的声音并不是那么响亮，但却是必要的，作为当事人的她，若不开口，事情很难会有进展。

    （铃木晴奈）“我们不会对救命恩人如此无情。当然，请你也不要这么无理的对待我们的观点。”

    （朴国钟）“所以?也烦请你们表现出些人性来。”

    这件事到此没有得到解决，只是还得再缓缓罢了，双方在互相指责下结束了争执，随后大家的目光投向七层之物，矛盾被转移了。

    接下来，七层之物展现了惊掉所有人下巴的举动，它将野蛮人开膛破肚，用如同蟒蛇的细长尾巴，沾满血液，在周围的木板上歪斜写下几个大字——『送我回海里』。

    朴国钟终于相信了门口木牌出自它手，接着背后便是一股凉意，当七层之物作为鱼类的形态却展现出智慧时，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片阈限空间，它并不像国钟想的那么原始，有更高等的生物存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