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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坑洞

    赵一阳的修行,可以说首先是从灵药与丹药入手,在师兄离风的教导下,一个月的时间辨识了药峰四千五百二十八种灵药,又有单方楼的海量典籍任其查看,如此充沛的修行条件,自是萧遥生不能比拟的,是以萧遥生的这句话,倒显得底蕴不足。

    赵一阳回答道:“引灵丹,需八十年份灵黄辅以虫岐,飞吴草,蛇芝粉等一十二种灵药,经七道工艺,四次提炼方可成型,其独特的药香对九阶以下妖兽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说罢,望一望远处三人道:“你用引灵丹做什么?”

    萧遥生答非所问,似笑非笑道:“恰才你又想跑?”

    “……”

    两人在这说着,忽听的前方传来微弱的谈话声,“张师兄,你们…”张师兄名叫张道子,低声道:“文君师妹…”听到这里,后面的便听不大清了,张道子三人也渐渐没有动静。

    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然而又过不久后,正在众人凝心提神的时候,前方黑暗里忽然传来一声暴虐的嘶吼,夹杂阵阵腥风喷射出来,令人不寒而栗,接着探出一颗头来,寒光凛凛,眼冒红光,却是一颗巨大青黑的蛇头!

    “哎呀!”张道子惊呼一声,却不妨吓得声线都变了,他那尖锐的嗓音甚至压过兽吼,使得这危急一刻多出一股莫名滑稽。

    “该死!”他老脸一红,也顾不得嗓音如何了,嗔怒道:“妖蛇渡劫在即,何故出来?”连忙提神纳气,抽身退走。

    赵文君和另一人亦翻身就走。

    在妖蛇探出头来的瞬间,赵一阳也大惊失色,“萧遥生快走,此乃四阶妖兽双翼青蛇!”飞身就走,远处赵文君瞧见了,大怒,咬牙骂道:“又是此贼!”

    张道子已恢复常态,他穿着朴素道袍,背一柄灵动的飞剑,颇有飘逸之态,只是如此外表下,心中记恨不已,“此二人修为低微,也敢坏我好事!”吩咐道:“吴师弟,你去将那两人抓来,我要问话。赵师妹,我俩联手,会会这畜生!”

    “是大家族的人吧?”

    张道子那阴狠的三角眼下,却藏着另外一种毒辣…

    “此二人如此年纪就练气后期,想必有些手段。先将他们抓了,再引妖蛇将吴浩和赵文君解决掉,岂不是一人独占了好处!”冷笑一声,领着赵文君冲向妖蛇。

    然而张道子低估了妖蛇的暴虐,这妖蛇受到引灵丹的刺激,一路疯狂冲出洞府,它那猩红的眸子好似带着饮血的疯狂,不管张道子与赵文君如何出手,甚至鳞片都炸穿了,只追逐吴浩,吓得吴浩翻身爬滚,心胆俱碎,哪管得了赵一阳与萧遥生!

    赵一阳和萧遥生头也不回,飞身遁走。没有妖蛇的纠缠,他二人渐渐远离战场。

    “萧遥生,你究竟做了什么?”

    萧遥生正全力飞奔,听得身后赵一阳的话,顺手抓上一条树干,然后潇洒的甩身上树,蹲在树干上,“小小手段,何须要说。”

    “是吗,害人性命也是小手段?”

    萧遥生大怒:“想死吗,敢管爷?”

    曾有一事,发生于萧遥生渐渐有所名气之时。他执拗,坚韧,数年如一日的去萧家为父讨公道,最终得偿所愿,因而广为人知,又被发掘天赋异禀,被认为是年少自强的绝世奇才,但那时的他已变得相当偏狭固执了。

    宗门中人钦佩不已,都想见识一二,这个传闻中的天才是什么样子。于是前往交结,其中有一人契合萧遥生性子,交往一段时日,羡煞旁人了。只是一次酒会中,那人酒醉,以为与他相熟,当着众人之面开口:“萧兄才高,然而偏执…”

    萧遥生大怒,当即一拳将他打倒,“你管爷!”然后扬长而去,其桀骜不驯便是如此!

    此时赵一阳的话同样令他嗔怒,赵一阳也感受到萧遥生的气息渐渐冰寒,但他没有过多纠结,提议道:“回去救人如何?”

    “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擅长相人!”

    “…”

    “我所知的萧遥生,事事争强不落人后,又怎少的了这一件?不过此事关乎生死,想必是你,也要考虑再三,多加思虑吧?”

    “哦…”

    萧遥生乐了,这也算相人么?分明是激将吧!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若不是对一人有所了解,怎会用上最对症的方法?如此说来擅长相人,也言之有理。对于萧遥生来说,还从没有一个人如此的激将他,他提高语调,嘲讽道:“原来你还是个滑头。”

    “如何,你敢跟上么!”赵一阳挑衅似的转过方向,朝后方打斗处跑去。

    “这…似乎是我的作风!”萧遥生不由自主的攒紧拳头,身体也跟着颤栗起来,“这个家伙,真是让人杀意沸腾啊!”嘴中喃喃,却也转身跟上了。

    昏暗的树林中,浓厚的瘴气飞速的涌动,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搅动。

    张道子三人在涌动的瘴气中,就像三只随风飘摇的落叶,好似风一停歇,就只有落地成泥的命运。他们艰难的抵抗着,因为发狂的四阶妖蛇太过暴虐,纵然三人联手,也需暂避锋芒,若是硬拼,只会两败俱伤,这不是张道子想要的结果。

    然而这时,他的感知中,两道弱小的气息去而复返,张道子很快明白,他看向气息来临的方向,愤怒的三角眼吊着歹毒的凶光,朝身后遍体鳞伤的吴浩道:“迎上去!”

    妖蛇已然疯狂,追逐吴浩,不死不休。可想而知,若是吴浩迎上赵一阳二人,必定也会引来妖蛇,将他们卷入战斗中。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看到吴浩的举动,纵是赵一阳的好脾气,也禁不住生出一股怒意。

    “真是麻烦!”后到的萧遥生口吐一抹唾沫星子,但他丝毫不乱,取出袖中的引灵丹,微微用力,药香大盛,于是屈指弹射,这粒豆大的丹药如同破空的流星,冲破瘴气,发出诡异的呼啸声冲向远方。

    与此同时,妖蛇已然失去理智,陷入完全的暴虐,它不计代价的喷吐毒雾,因此方圆之地,青色毒雾成云,进而化作毒雨降落,使得张道子三人,毒液缠身,狼狈不堪。然而随着引灵丹飞出,立刻盘起蛇身,红信一吐一吞间,蛇身扭转,风驰电掣追夺引灵丹去了。

    张道子三人长出一口气,逼出体内毒素,整理破烂衣衫,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血渍,而看向赵一阳两人,阴沉至极。张道子眯起三角眼,寒光绽放,“区区练气的小辈,也敢胡作非为,你们胆子不小!”

    赵一阳道:“我二人偶然路过,不妨着打搅了三位前辈狩妖,是我二人冒失了,愿前辈见谅。”

    吴浩垂着一只手,似乎断掉了,另一手重重的砸烂一棵老树,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还想原谅!”他被妖蛇攻击,几乎丧命,虽有惊无险,但慌乱无助的神色,使得他现出最不欲示人的懦弱本性,因此对赵一阳和萧遥生的怒,已经入骨。

    赵文君道:“吴师弟,将这狗胆包天的无耻淫贼交给我,看我取他一双贼眼!”萧遥生眼神一挑,忽然插进来,兴奋道:“慢着,你说他是长着狗胆贼眼的无耻淫贼?”

    赵一阳白萧遥生一眼,苦笑道:“姑娘,你真的误会我了。”

    “难怪数次要走,原来做了亏心事!好!好!”萧遥生眼中充满戏谑,将赵一阳上下打量,揶揄道:“终于…爷知道了你的秘密!”

    赵一阳听了萧遥生的冷嘲热讽,只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他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呵斥道:“萧遥生,你闭嘴!”

    这一声喊,却叫张道子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道子吃惊的问:“萧遥生!你是萧遥生?”

    “萧遥生也是你叫的?”

    张道子脸色煞白,他缓了好半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萧公子,今日这事,全是一场误会,请恕在下多有冒犯,萧公子恕罪!”一边说着,一边打眼色,示意赵文君和吴浩同来赔罪。

    萧遥生冷笑道:“既是误会,还围着做什么?”

    “你可以走,这淫贼不能走!”

    赵文君断喝一声,她此时极恨赵一阳,前怨未结,新仇又起,猎杀四阶妖兽不易,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被他搅灭了,无异于断送她修为更进一层的希望,想到这里,不由得怒上心头。

    张道子不知赵一阳身份,以为他和萧遥生是一路人,正要劝解赵文君,然而萧遥生道:“留下他么…好!就留下他!”说罢转身,看向赵一阳,“这个狗胆包天的淫贼,可是位心地纯善的大好人,你要杀他,他绝不会还手,爷就将他留给你吧!”

    众人一阵诧异,而赵一阳恨得咬牙切齿,“萧遥生你敢!”

    萧遥生见赵一阳如此气愤,哈哈大笑。对萧遥生而言,捉弄人不是他的癖好,在某种程度上,他偏执狂妄,喜欢冷言冷语蔑视他人,却不好捉弄人。不知为何对赵一阳有所不同,或许在他自己,还未意识到其行为的微妙之处吧。

    萧遥生笑弯了腰,忽然邪性的转身对张道子二人道:“你两个还不走?”两人微微犹豫,看赵文君一眼,抽身走了。萧遥生也将身躯飞纵,边退边说道:“爷正有事,恕不奉陪啦。”

    “你给我回来!”

    赵一阳踏出一步,却没有拦下萧遥生,如此一来,他恨透萧遥生了,若不是这个人,他怎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他的脸已红到了脖子上,因不得不直接面对赵文君,只得一改先前的怒容,贴着笑脸拱手赔礼道:“姑娘,此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我再次跟您赔罪了。”

    “赔罪,你用什么赔?”

    “我可以发誓。”

    赵文君怒哼一声,握剑直指赵一阳道:“不必发誓!说吧,是你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赵一阳张了张嘴,无奈叹息一声,低头无语。

    “你不愿意?我数三下!”

    “好,你别动手,我自己来。”赵一阳嘴中说着,却突然抬起手来诓她,惊呼道:“你看后面。”

    赵文君微微一怔,转头去看,别无动静,心知被骗了,大怒,就骂赵一阳:“你这个狡猾的无耻之徒!”赵一阳暗道一声惭愧,一溜烟似的飞身就跑。

    赵文君提剑追赶。赶了两回,见跑不过他,心中惊异,“练气修为怎有如此速度?”就取出法器,是一条丝绦红绫,往身上一裹,双手挽住,便飞到半空。

    赵一阳回头瞧见了,心中一慌,边跑边道:“姑娘,我两个无冤无仇,你只追我作什么,好不讲道理。”冷不防侧边一个坑洞,脚一拐,掉下坑去。

    赵文君飞到洞口,见这坑洞藏在草里,往里看了看,里面半点光也没有,稍稍犹豫,取下法器收了,纵身一跃,跳下坑,却不防这坑又深又远,内部又光滑,不到片刻,正不知是什么洞,滑多远,要通向何处,心中便也有些着忙。而赵一阳掉在洞里,慌了手脚,被这洞左拐右绕,早磕的鼻青脸肿,一时间心中火起,把萧遥生骂个半死。

    原来火焚谷中有处禁地,唤作喷浆口,是大战时期遗留的地理裂缝,幽深无比。现如今,虽然地势已经稳定,但仍然残留着大战时仙人的规则之力,火焚谷鉴于这一点,在此地隐藏了秘境符光。

    符光秘境不完善,需要吸收外界的力量维持稳定,因此将符光秘境安置在此地,一来可以消除喷浆口残留的规则之力,使此地不再是人人色变的恐怖禁地;二来稳定符光秘境,使它规则不断完善,将来有可能发展成为一处稳定繁荣的秘境。

    与此同时,符光秘境里关压着一大妖,进一步镇压秘境,使其稳定。只是秘境规则不完善的缘故,大妖的妖力时常外漏出来,吸引无数妖兽汇聚到喷浆口,倒使得这片绝地变成了妖兽的天下。日久年深,喷浆口和它周边地域便布满各类妖兽的洞穴了,而火焚谷中,也因此遍布着通往喷浆口的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