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略施小计
梦青萝踩着小碎步款款而来，速度却不慢，周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尽管她穿的衣裳既难看又不合身，吴氏看了总控制不住自己心生敬畏。
“母亲。”
梦青萝端正地行了一礼，干瘦的小身板站得笔直，眼神天真无邪，懵懂中带着几分好奇。
吴氏有些恍惚，愣了半晌才笑盈盈地说：“你祖母从山上回来了，想把你接过去，你怎么想的？”
梦青萝心中一紧，该发生的，躲也躲不过，前世她别无选择，今生可就不一样了。
她记得李姨娘的女儿梦青兰就常常到祖母跟前献殷勤，可惜祖母看不上她，每次她来总是没说两句话就打发了。
“母亲，女儿想留在您的身边。”
她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女儿是您一手带大的，您不要抛弃女儿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吴氏喜欢顺从听话的孩子，谁敢跟她对着干，下场肯定不好看。
“你祖母那里，其实就是想图个热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也正常。”
吴氏把玩着暖手炉，心里乐开了花，她可不想把梦青萝送出去，留着这丫头她还有大用。
“不过，”她话锋一转，“总得送一个孩子过去才好。”
梦青萝咬了咬唇，怯懦地说：“三妹妹活泼机灵，又生得漂亮，祖母看了肯定喜欢。”
“竟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不愧是我的女儿。”吴氏笑得极尽温柔，“好了，你也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这大冷的天，难得你起这么早。”
“是，母亲您也注意身体，女儿告退。”
梦青萝退出花厅，迎头撞上了刚起床的四妹妹梦青卿，梦青卿四岁半，生得白白胖胖，一双杏眼像极了吴氏。
“四妹妹。”
她打了个招呼，梦青卿抱着手，傲娇地别过头，“原来是寒酸大姐姐啊，怎么，没衣服穿了吗？”
“还是跑来找我娘讨吃的？”
梦青卿从小说话就尖酸刻薄，梦青萝想起前世被她害得生不如死，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掐死。
她忍着，客客气气地说：“是母亲找我来说说话，四妹妹要是有空，也该多陪陪母亲才是。”
梦青卿秀眉一蹙，嘟着小嘴说：“要你管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哼，赶紧滚，翠伊轩可不欢迎你这种下贱胚子。”
她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那嚣张蛮横的模样和长大之后一模一样。
翠竹跟在梦青卿身后，捂着嘴偷笑，在她看来，侯府嫡长女还不如一个三等女使，她这个一等女使就更不会把她放在眼中了。
梦青萝垂着眼走出了翠伊轩，那模样好似很委屈，但又不敢反抗。
她知道吴氏在暗中监视她，只有她足够柔弱可欺，吴氏才会放松警惕。
但今日之辱，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至于用什么手段，前世学了那么多招数，总有能派上用场的。
她没有回柴房，而是去了什物居，什物居是侯府的一个小仓库，她从前没来过这儿，看守仓库的人也不认识她，自然不会让她进去拿东西。
不过，翠竹和看守仓库的小厮暗地里有来往，这件事她听翠柳提过，前世觉得这些事与她无关，她也就懒得管。
“你是哪个院里的？”小厮叫廖虎，脾气大不说，还容易冲动，他见梦青萝招呼都不打就往里闯，语气不善道：“要取货得拿主子的取货条过来，你懂不懂规矩？”
梦青萝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我，我不知道，就是……翠竹姐姐想给一个秀才哥哥做衣裳，我想着……”
“秀才哥哥？”
廖虎摸着鼻下的八字胡，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顿生一股怒火，“滚。”
瞧他这么凶，梦青萝吓得转身就跑，头也不敢回。
廖虎趁着没人，锁上仓库门，气汹汹地往小竹林去了。
侯府管理开明，允许有志向的下人读书考科举，府中正巧有个相貌尚可的小厮考中了秀才，他是陈总管的大儿子陈平康，今年二十岁。
陈平康以前负责管理府中的小竹林，而翠竹因为自己名字中有个竹字，也喜欢来这里闲逛。
好巧不巧，廖虎赶来的时候，翠竹正给陈平康拍打身上的雪花，梦青卿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堆雪人。
陈平康和翠竹有说有笑的，两人眉来眼去好不暧昧，廖虎怒从心头起，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是翠竹。
“你这个贱娘们，敢脚踏两条船，看老子不打死你。”
廖虎在府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陈平康就算有当爹的总管撑腰，也不敢和他来硬的。
见他将翠竹按在地上打，好言相劝道：“廖虎，你误会了，我和翠竹是清白的。”
“你要是不相信，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和翠竹私下见面了，我保证，我以秀才之名发誓，求你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梦青卿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嗷嗷大哭，“不要打人，不要打人。”
廖虎发泄够了，啐了口唾沫在翠竹脸上，“贱娘们，老子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像你这样的荡妇，留在小姐身边只会带坏了小姐。”
“四小姐别哭，小的不打了，小的知道错了，您别哭了，瞧小的给您准备了什么？”
廖虎咧着嘴嘿嘿傻笑，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老虎布偶，递到梦青卿面前。
梦青卿看了眼翠竹被打肿的脸，咯咯直笑，她接过小老虎，指着翠竹说：“你好丑呀，丑八怪，丑八怪。”
“对，丑八怪，嘿嘿。”廖虎虽然凶悍，却很有头脑，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侯府混这么多年的原因。
翠竹捂着发肿的脸，哭都哭不出来，听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小姐骂自己丑八怪，恨不得一头扎进湖里。
但她没有这个勇气，难过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梦青卿独自回的翠伊轩，她从小就爱冒险，尤其喜欢爬树。
吴氏见她回来，并没有留意，手里拿着账本核对上个月的账目，不多时，梦青卿在庭院中放声大哭。
她揉着太阳穴，吩咐道：“去看看四小姐，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给我找麻烦。”
翠松跑出去，吓得“啊”了一声，又跑回来，“夫人，不好了。”
吴氏翻了白眼，丢下手里的账本，不耐烦道：“怎么回事？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遇事要冷静，这么咋咋呼呼的，别人还以为咱们侯府是破落户呢，整天穷嚷嚷。”
翠松肩膀直抖，双手拽着衣角，神色慌张道：“四小姐，四小姐受伤了。”
吴氏叹了口气，她的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像谁，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嘛。
她走到庭中，看到梦青卿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痕，一下子就慌了，“站着做什么？快去叫李郎中过来啊，你们这些废物，四小姐上树就没一个人看着吗？”
梦青卿哭得头晕脑胀，她压根就没听到吴氏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脸很疼很疼。
梦青萝回到柴房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翠柳是她名义上的丫鬟，被她教训了一通，倒是比以前恭顺了几分。
“大小姐，今日的饭食，奴婢给您端来了。”
梦青萝点头示意，让她端进来，她笑了笑，把饭食放在炕上，“您先用着，有什么需要再喊奴婢便是。”
“等等，”梦青萝盘腿坐着，不怒自威，道：“你和我一起吃，这么多肉，我吃不完。”
翠柳下意识抖了抖，看了眼盘子里的肉，摇头道：“奴婢身份卑贱，怎配和您一起用饭。”
“我让你吃就吃，怎么？在饭菜里下毒了？不敢吃？”梦青萝的语气很冷，逼人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
翠柳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味同嚼蜡般随便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
总共也就四道菜和一碗米饭，翠柳愣是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全部尝完。
“奴婢都吃过了，没有毒，小姐放心。”
梦青萝抱着手，问：“以前给我的饭食不是馒头就是稀粥，为何今日给我吃的这么好？”
“莫非……这是我的断头饭？”
“不不不，”翠柳急忙摆手，“因为……因为……”
尽管她穿的衣裳既难看又不合身，吴氏看了总控制不住自己心生敬畏。
“母亲。”
梦青萝端正地行了一礼，干瘦的小身板站得笔直，眼神天真无邪，懵懂中带着几分好奇。
吴氏有些恍惚，愣了半晌才笑盈盈地说：“你祖母从山上回来了，想把你接过去，你怎么想的？”
梦青萝心中一紧，该发生的，躲也躲不过，前世她别无选择，今生可就不一样了。
她记得李姨娘的女儿梦青兰就常常到祖母跟前献殷勤，可惜祖母看不上她，每次她来总是没说两句话就打发了。
“母亲，女儿想留在您的身边。”
她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女儿是您一手带大的，您不要抛弃女儿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吴氏喜欢顺从听话的孩子，谁敢跟她对着干，下场肯定不好看。
“你祖母那里，其实就是想图个热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也正常。”
吴氏把玩着暖手炉，心里乐开了花，她可不想把梦青萝送出去，留着这丫头她还有大用。
“不过，”她话锋一转，“总得送一个孩子过去才好。”
梦青萝咬了咬唇，怯懦地说：“三妹妹活泼机灵，又生得漂亮，祖母看了肯定喜欢。”
“竟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不愧是我的女儿。”吴氏笑得极尽温柔，“好了，你也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这大冷的天，难得你起这么早。”
“是，母亲您也注意身体，女儿告退。”
梦青萝退出花厅，迎头撞上了刚起床的四妹妹梦青卿，梦青卿四岁半，生得白白胖胖，一双杏眼像极了吴氏。
“四妹妹。”
她打了个招呼，梦青卿抱着手，傲娇地别过头，“原来是寒酸大姐姐啊，怎么，没衣服穿了吗？”
“还是跑来找我娘讨吃的？”
梦青卿从小说话就尖酸刻薄，梦青萝想起前世被她害得生不如死，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掐死。
她忍着，客客气气地说：“是母亲找我来说说话，四妹妹要是有空，也该多陪陪母亲才是。”
梦青卿秀眉一蹙，嘟着小嘴说：“要你管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哼，赶紧滚，翠伊轩可不欢迎你这种下贱胚子。”
她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那嚣张蛮横的模样和长大之后一模一样。
翠竹跟在梦青卿身后，捂着嘴偷笑，在她看来，侯府嫡长女还不如一个三等女使，她这个一等女使就更不会把她放在眼中了。
梦青萝垂着眼走出了翠伊轩，那模样好似很委屈，但又不敢反抗。
她知道吴氏在暗中监视她，只有她足够柔弱可欺，吴氏才会放松警惕。
但今日之辱，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至于用什么手段，前世学了那么多招数，总有能派上用场的。
她没有回柴房，而是去了什物居，什物居是侯府的一个小仓库，她从前没来过这儿，看守仓库的人也不认识她，自然不会让她进去拿东西。
不过，翠竹和看守仓库的小厮暗地里有来往，这件事她听翠柳提过，前世觉得这些事与她无关，她也就懒得管。
“你是哪个院里的？”小厮叫廖虎，脾气大不说，还容易冲动，他见梦青萝招呼都不打就往里闯，语气不善道：“要取货得拿主子的取货条过来，你懂不懂规矩？”
梦青萝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我，我不知道，就是……翠竹姐姐想给一个秀才哥哥做衣裳，我想着……”
“秀才哥哥？”
廖虎摸着鼻下的八字胡，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顿生一股怒火，“滚。”
瞧他这么凶，梦青萝吓得转身就跑，头也不敢回。
廖虎趁着没人，锁上仓库门，气汹汹地往小竹林去了。
侯府管理开明，允许有志向的下人读书考科举，府中正巧有个相貌尚可的小厮考中了秀才，他是陈总管的大儿子陈平康，今年二十岁。
陈平康以前负责管理府中的小竹林，而翠竹因为自己名字中有个竹字，也喜欢来这里闲逛。
好巧不巧，廖虎赶来的时候，翠竹正给陈平康拍打身上的雪花，梦青卿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堆雪人。
陈平康和翠竹有说有笑的，两人眉来眼去好不暧昧，廖虎怒从心头起，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是翠竹。
“你这个贱娘们，敢脚踏两条船，看老子不打死你。”
廖虎在府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陈平康就算有当爹的总管撑腰，也不敢和他来硬的。
见他将翠竹按在地上打，好言相劝道：“廖虎，你误会了，我和翠竹是清白的。”
“你要是不相信，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和翠竹私下见面了，我保证，我以秀才之名发誓，求你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梦青卿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嗷嗷大哭，“不要打人，不要打人。”
廖虎发泄够了，啐了口唾沫在翠竹脸上，“贱娘们，老子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像你这样的荡妇，留在小姐身边只会带坏了小姐。”
“四小姐别哭，小的不打了，小的知道错了，您别哭了，瞧小的给您准备了什么？”
廖虎咧着嘴嘿嘿傻笑，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老虎布偶，递到梦青卿面前。
梦青卿看了眼翠竹被打肿的脸，咯咯直笑，她接过小老虎，指着翠竹说：“你好丑呀，丑八怪，丑八怪。”
“对，丑八怪，嘿嘿。”廖虎虽然凶悍，却很有头脑，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侯府混这么多年的原因。
翠竹捂着发肿的脸，哭都哭不出来，听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小姐骂自己丑八怪，恨不得一头扎进湖里。
但她没有这个勇气，难过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梦青卿独自回的翠伊轩，她从小就爱冒险，尤其喜欢爬树。
吴氏见她回来，并没有留意，手里拿着账本核对上个月的账目，不多时，梦青卿在庭院中放声大哭。
她揉着太阳穴，吩咐道：“去看看四小姐，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给我找麻烦。”
翠松跑出去，吓得“啊”了一声，又跑回来，“夫人，不好了。”
吴氏翻了白眼，丢下手里的账本，不耐烦道：“怎么回事？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遇事要冷静，这么咋咋呼呼的，别人还以为咱们侯府是破落户呢，整天穷嚷嚷。”
翠松肩膀直抖，双手拽着衣角，神色慌张道：“四小姐，四小姐受伤了。”
吴氏叹了口气，她的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像谁，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嘛。
她走到庭中，看到梦青卿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痕，一下子就慌了，“站着做什么？快去叫李郎中过来啊，你们这些废物，四小姐上树就没一个人看着吗？”
梦青卿哭得头晕脑胀，她压根就没听到吴氏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脸很疼很疼。
梦青萝回到柴房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翠柳是她名义上的丫鬟，被她教训了一通，倒是比以前恭顺了几分。
“大小姐，今日的饭食，奴婢给您端来了。”
梦青萝点头示意，让她端进来，她笑了笑，把饭食放在炕上，“您先用着，有什么需要再喊奴婢便是。”
“等等，”梦青萝盘腿坐着，不怒自威，道：“你和我一起吃，这么多肉，我吃不完。”
翠柳下意识抖了抖，看了眼盘子里的肉，摇头道：“奴婢身份卑贱，怎配和您一起用饭。”
“我让你吃就吃，怎么？在饭菜里下毒了？不敢吃？”梦青萝的语气很冷，逼人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
翠柳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味同嚼蜡般随便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
总共也就四道菜和一碗米饭，翠柳愣是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全部尝完。
“奴婢都吃过了，没有毒，小姐放心。”
梦青萝抱着手，问：“以前给我的饭食不是馒头就是稀粥，为何今日给我吃的这么好？”
“莫非……这是我的断头饭？”
“不不不，”翠柳急忙摆手，“因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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