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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诬陷

    银色的箭矢接连不断地射出,碰撞在反光的镜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无法在镜面留下任何痕迹。面具男站在巨大的玻璃棺背后,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说,差不多够了吧。”

    银牙盯着他白色的面具,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越是与对方交手,他就越发能够意识到实力的差距,无论他使出怎么样的招式,总是会在关键时刻被面具男有惊无险地化险为夷。

    一次两次可能还是巧合,但如果每次都是呢?

    “你差不多该意识到了吧,你所期待的支援并不存在。”

    或许刚开始,银牙还有与他拌嘴的心思,但现在他必须时不时防范对手使出的阴招。

    眼前的镜片突然破裂,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使得银牙不得不闭上自己刺痛的双眼,但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三阶,灵蛇。没有丝毫的犹豫,银牙直接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魂术。

    两条幻化的银色细蛇迅速围绕在他的身边,富有灵性地警戒起四周的情况。突然,它们同时抬首,发出警报声的同时高高跃起。此时面具男已经凭空出现在高空并借势俯冲而下。

    两条灵蛇相互掩护,灵活地改变方位来迷惑对手,想让他分不清袭击的虚实。

    但面具男不为所动,他手中的镜片幻化成羽翼盘旋而下,细小的碎片在月光的映射下展现出锐利的锋芒,柔美且致命。

    他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冲散了灵蛇的配合,并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它们绞杀成了碎片。

    随后镜片的姿态再变,在他的怀中翻做为结晶状的长枪,跟着他向地面上的银牙直落而下。

    在巨大的打击范围下,银牙避无可避,只能原地结印来对抗这一击。

    “轰”,空袭落地,溅起滚滚的烟尘,满地狼藉。在尘霾逐渐散去之后,映现出两道相互角力的身影。

    只是银牙成为了更加狼狈的一方,结晶长枪的枪头已经深深扎入了他的臂膀,如果不是手中银色长剑堪堪架住了穿刺的架势,恐怕他现在已经被完全洞穿了。

    通过交手,银牙已经感知到了对手的实力。

    面具男的魂力等级并不算高,甚至还不如自己。

    但是出神入化独特技艺的掌握,以及随机应变的作战方式,造就了他恐怖的实力,再加上他从事的诡异研究,银牙大致理解面具男凭什么能在正阳城中来去自如了。

    对于这样的人,一般人们都只用简洁的两个字形容,‘天才’。

    “这就是你的本命魂术吗?真是让人惊叹。”银牙豁达地咧嘴一笑,鲜血却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渗出。

    ‘咯吱咯吱’的声音从两人之间传出,是某些东西已经坚持到极限的悲鸣,似乎宣告战斗将要落下帷幕。

    “有意思吗?”这次面具男的声音不再那么轻浮。

    银牙手中的银剑顷刻间崩裂成数段碎片掉落在地。与它同时碎裂的还有白色面具的边角,露出原本潜藏在面具背后,动人心魄的蓝色眼睛。

    “银牙!”远处传来白尘的呼喊,但已经来不及。

    “不要过来!”银牙用尽最后的力气警告白尘,贫弱的支援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平白增加牺牲罢了。

    结束了,他最后的防御已经告破,银牙绝望地闭上双眼,只等着长枪落下的那一刹那。

    但面具男只是收回兵刃,化为镜片环绕身边,随后转身缓缓踱步离开。

    “为什么?”银牙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

    “你们可以是很好的实验样本,我不想在无意义的地方消耗掉。”面具男又恢复了以往随意的样子,“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想要阻止我的话。”

    “就来试试看吧。”他看向刚刚赶到的白尘,低声宣告,随后干脆利落地消失不见。

    银牙说不清接受这样施舍后的情感,比起羞愧,更多的恐怕是无奈与激愤。

    看着面具男的背影时,他生出了想要努力超越的想法,但现在显然不是拘泥于此的时候,他强打起精神。

    “我没事,你那边怎么样?”

    “魔物已经解决掉了,但是男孩能救回来。”本来看到银牙的状态,白尘就有些压抑了,现在又回想起人脓的事件,心情不免变得更加低落。

    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一切的连环都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他们还不能够掐住混乱的源头,动荡的势头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我们还能通过这次行动,得到一些线索。”

    轻轻点头,银牙看向身后:“红鸟执事,你倒是显得不那么急切?”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一个羸弱的文职人员,组织人员才是我的能力所在。”一改之前焦躁的神态,红鸟缓缓从教学楼的阴影下走出,“我会为你提供治疗的,不过在那之前。”

    “你是不是该对刚才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红鸟的语气变得格外地阴冷。

    “行动代号,野火C017489。”银牙直视红鸟的眼睛,后者也并不避让,用嘲笑的神情回应。

    “银牙执事,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质疑你行动的合理性。我只是非常好奇,为什么,有人在深夜于此处会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预谋吗?”

    “你在,暗示什么?”银牙轻笑起来,早就预料到红鸟会刁难,但没想会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发难。

    白尘也错乱起来,红鸟喊他一起过来支援的吗,只是一路上红鸟在不停地统筹协调各方汇集的人员,才渐渐地落在后面,也算是情有可原。

    “那位就是动乱魔术协会的首脑吧,你跟他达成了什么协定,还希望能够如实交代。”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还在装傻吗,那为什么他会手下留情!我们这么多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银牙,请给出,合理的解释。”红鸟摆了摆手,身后就出现数个手持兵器的成员,他们神色各异,但看向银牙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怀疑。

    现在,图穷匕见,来者不善。

    “你没有看到银牙的伤势吗?”白尘按捺不住,站在银牙的身前。

    “恶党内部的劣性竞争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这不是足够充分的理由。”红鸟虽然还在不断克制自己的语调,但他的脸庞已经变得格外得狰狞。

    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已经有些肆无忌惮了。必须抓住这个绝妙的时机,占据住至高的立场,不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请你不要妨碍我,还是说,你也是同党?”

    “红鸟,银牙的为人大家也是知道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身后,磕磕绊绊的声音打断了这激昂的发言。红鸟面无表情地看向背后人群中出言不逊的小子,令后者不由得颤抖起来。

    “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这可能确实另有隐情,不过我作为辖区的负责人,是不能网开一面的。或许是我刚刚的言辞过于严厉了,我只是想请银牙跟我回去接受简单的调查而已。行吗,银牙执事,请跟我们走一趟。”红鸟态度突然的转变固然是有变脸喜剧的氛围在里面,但更多地是安抚住了现场的情绪,同时,也封住了银牙的退路。

    银牙望向迷茫的人群,看到有无数熟悉的面孔。

    他意识到这些并非红鸟的属从,而是红鸟为‘表演’特意挑选的观众。

    如果反抗,可能反而会坐实自己的罪名。

    现在,好话与坏话都被红鸟说尽了,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周旋的余地了。

    银牙默默地点起了一根烟,现在,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应。是动手,还是和解?

    “我了解到你的顾虑了,只是现在动乱协会的追查还在进行当中,我们不能够前功尽弃。能否让白尘探员继续这次行动呢,刚刚他也不是第一时间在场的。”

    红鸟的双手细微地摩挲,似乎是在考量提议的必要性,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个相对温和的笑容:“哪里的话,打扰你们的行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行为,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们彻底终止呢。放心吧,只要查清楚缘由,你半天就可以回归。”

    红鸟并非是不想斩草除根,只是单纯地不想节外生枝。他现在的目的十分明确,那就是剪去银牙这个最大的威胁,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导权,没有必要一口气吃成胖子。月光下的画面是银牙绝对百口莫辩的,穷凶极恶的疯子在最后一刻善心大发,谁信?

    即便是在最后的审判中银牙能辩论自身的清白,也没有人能指责自己现在的行为,大不了再在公众之前‘诚恳’地道歉,一切,都是为了治安!

    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只凭借这样粗糙的诬陷,是肯定无法将执事置之死地的。但是,只要银牙为此耽搁一定的时间,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为此,红鸟可以做出必要的让步。

    看银牙悄悄打出稍安勿躁的手势,事情就暂时失去了回转的余地,白尘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还请贵司将水房中的遗体、以及魔物的残余转交给我们,那上面可能有重要的线索。”

    “哦,你是指领域临时展开的场所吧,我也第一时间派人去现场交接了,只是,好像没有看到你所谓的遗体。更没有看到所谓的魔物。哦,有些低级的魔物是会被净除的,你应该是记错了吧?”

    “明明有残留的粉末,还有王自得的遗体。”白尘整个人陷入了混乱当中,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油然而生,暗流涌动的漩涡已经将他包裹,红鸟将进一步露出他的‘獠牙’。

    如果之前的针对就能够理解为私人恩怨,那么现在红鸟的预谋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个可怜的男孩或许在事件中失踪了,但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单纯地离家出走呢。如果你不信任水房现场的调查,我可以将相关人员叫来与你对质。还是说。”

    “你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确实死在了那里。”

    “谁可以证明?”红鸟贴近低语,他轻蔑的嗤笑声萦绕在白尘耳边,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