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毒辣之计
进入中军大帐，王朴居中而坐，骆辉与张嵩也在场。不过却未见那个神秘幕僚贾成师。王朴一见席铭进来，立即满面笑容招呼他就坐，席铭逊谢几句落座。
王朴笑道：“席将军果然出手不凡，这一仗打的痛快淋漓，几乎将‘鞋底光’与‘三只手’部全歼。令我等大感惊佩啊。”
席铭心下狐疑：王朴前倨后恭，不知是何用意。因此不为所动，谦虚一番后，冷静观察形势。
却听王朴话锋一转：“缴获战利品名册我已览毕，武器军马皆有，不过似乎少了点什么。”
席铭心中一惊，难道总兵看出我等隐匿财宝之事，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战利品俱已上报，难道有什么缺漏？请大人明示。”
王朴阴笑道：“这些匪军纵横几省，每个匪首都身家丰厚，怎么全歼匪军之后，不见他们劫掠之财富？”
席铭心道：原来他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面上平静无波，从容应道：“我部清理战场并无发现什么财宝，此外，‘鞋底光’带着几千人逃走，莫非是他们将所谓的财宝带走？”
王朴这话本是试探，见席铭反应如此沉稳，心道：这小将军心理素质极佳，看来是有备而来。哪次被我抓到把柄，看你还如何抵赖。
却听骆辉道：“老骆从军二十余年，第一次看到一支新军能打出如此威风，辽东将领的风采果然出众。我本来满肚子不服左良玉和曹文诏，如今看来，你们辽系将军果真有些门道。”
席铭心想：这骆辉倒是个直肠子，不像王朴那么笑里藏刀，当下道：“骆副将是老前辈了，此言真真折杀小将，此番激战，虽击溃匪军两部，但第六营付出伤亡八百的代价，非常之惨重。总兵大人，第六营目前兵员严重不足，急需补充士兵！”
王朴淡然道：“今日将你唤来，一是为你贺功，二来也为兵员之事。”
席铭听他这话似乎对此事早有准备，不由心中打鼓。
王朴接着道：“第六营原先配额为五千人，由于历史原因一直没有满额，经此一战，又折损八百，只剩余两千五百人，这缺额实在太大啊。因此今日想与你商量。不如便把第六营打散，分别合并与第四营与第五营。这两营目前暂由张嵩副将代管，以后你便在他手下任职，如何？”
席铭听到这番话，脑袋‘嗡’的一声，这王朴好生毒辣，自己还在考虑如何补充营中军兵，却未防他竟想出拆分第六营，将自己架空的毒招。看来又是那个神秘幕僚贾成师在背后捣鬼。上次将第六营新军派去攻坚，此次又来拆分第六营，自己处处落他后手，整天疲于应付。他不由想到好兄弟顾绛，有这个足智多谋的参谋在身旁，也不会处处被动。现在如何应对呢？
席铭正自胡思乱想，王朴见他半晌不回话，得意道：“席将军，你的意思如何？”
席铭脑中灵光一现：如今的京师京营能扭转乾坤的只有监军杨进朝，这件事还得靠他，目下只能拖延，等走通了杨进朝的门路再说。于是道：“既然总兵大人有此意，在下即便心中不愿，看来也不可更改了。”
王朴笑道：“席将军哪里话来？如此安排也是为了京营的整体利益！我看席将军还是服从大局吧。”
席铭平静的道：“既如此，我需回去告知手下弟兄，整理兵员名册与后勤物资，统一报到总兵帐下，以便分派之用。”
王朴见席铭如此平静的应允，既无抗争，也不分辨，不由心中奇怪。他本来想看看席铭听到此事的反应，是恼怒、争辩、吵闹还是哀求，可这些都没有出现，不由满腹狐疑。
席铭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回到大帐，席铭将赵泉、栾雄、周普、何翔召来，向他们通报了事情经过。众兄弟无不咬牙切齿，栾雄甚至开口骂娘。
赵泉急道：“这一招确实出人意料，够毒辣的。如若真的拆分第六营，我等以后便手无军权，只能寄人篱下，这趟河南之行算是泡汤了。参将大人，有何良策？”
席铭冷静的道：“只有走监军大人的门路，王朴既已作出决定，如今只有杨进朝能扭转局面。”
赵泉点头道：“只得如此。”
席铭吩咐周普将藏在帐中的一只箱子搬出，从里面拿出几锭黄金，并精心挑选了几串大粒珍珠以及祖母绿、玛瑙手镯等珍奇物件。
栾雄奇道：“太监估计只喜欢黄金白银，这些玉石首饰送去，有很么用？”
席铭微微一笑：“太监是没有用，不过可以转送与老婆啊。”
栾雄愈听愈奇，问道：“这话把我说糊涂了，太监哪来的老婆呢？”
席铭笑道：“太监也有伴侣，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夫妻，俗称‘对食’或‘菜户’。”
原来受了宫刑的太监，虽对行房已无渴望，但内心感情还在，他们与久旷宫女为了排解孤寂，互相安慰，建立恋爱关系。平日一起吃饭睡觉，称之为‘对食’。
‘对食’现象古已有之。明初之时，朱元璋对之深恶痛绝，曾严加禁止。但永乐之后，宦官地位上升，此禁令也就成了一纸空文。到了明朝末年，‘对食’现象已十分普遍。比如天启年间，权阉魏忠贤就与皇帝乳母客氏结成‘对食’，这也成了他权倾朝野的一大倚仗。至于年老的魏忠贤怎么会被客氏看中，击败竞争对手成为她的‘对食’，这属于宫闱秘闻，这里就不多说了。
听了这么一番解释，栾雄等人才恍然大悟。不过对于求助太监以解目前危难，大家心中都有些不舒服，现场一片沉默。
席铭心中倒很坦然，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此外，在明朝这个特殊历史环境中，与太监合作并不算丢脸之事。比如张居正与冯保结盟，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为大明挣得十年的繁华盛世。至于唾骂千古的魏忠贤，至少在他主事期间没有出现后金兵进关内，流贼烽烟四起的现象，难道他的能力比崇祯更强？这是谁也说不清的话题。
席铭道：“周普、何翔跟我前去监军大人营帐。其余人继续带兵训练。”言毕，便携带金银珠宝骑快马向杨进朝营帐而去。一路上却在思考：礼物的分量够重了，不过，该用怎样的言辞打动监军大人，以保住第六营呢？
王朴笑道：“席将军果然出手不凡，这一仗打的痛快淋漓，几乎将‘鞋底光’与‘三只手’部全歼。令我等大感惊佩啊。”
席铭心下狐疑：王朴前倨后恭，不知是何用意。因此不为所动，谦虚一番后，冷静观察形势。
却听王朴话锋一转：“缴获战利品名册我已览毕，武器军马皆有，不过似乎少了点什么。”
席铭心中一惊，难道总兵看出我等隐匿财宝之事，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战利品俱已上报，难道有什么缺漏？请大人明示。”
王朴阴笑道：“这些匪军纵横几省，每个匪首都身家丰厚，怎么全歼匪军之后，不见他们劫掠之财富？”
席铭心道：原来他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面上平静无波，从容应道：“我部清理战场并无发现什么财宝，此外，‘鞋底光’带着几千人逃走，莫非是他们将所谓的财宝带走？”
王朴这话本是试探，见席铭反应如此沉稳，心道：这小将军心理素质极佳，看来是有备而来。哪次被我抓到把柄，看你还如何抵赖。
却听骆辉道：“老骆从军二十余年，第一次看到一支新军能打出如此威风，辽东将领的风采果然出众。我本来满肚子不服左良玉和曹文诏，如今看来，你们辽系将军果真有些门道。”
席铭心想：这骆辉倒是个直肠子，不像王朴那么笑里藏刀，当下道：“骆副将是老前辈了，此言真真折杀小将，此番激战，虽击溃匪军两部，但第六营付出伤亡八百的代价，非常之惨重。总兵大人，第六营目前兵员严重不足，急需补充士兵！”
王朴淡然道：“今日将你唤来，一是为你贺功，二来也为兵员之事。”
席铭听他这话似乎对此事早有准备，不由心中打鼓。
王朴接着道：“第六营原先配额为五千人，由于历史原因一直没有满额，经此一战，又折损八百，只剩余两千五百人，这缺额实在太大啊。因此今日想与你商量。不如便把第六营打散，分别合并与第四营与第五营。这两营目前暂由张嵩副将代管，以后你便在他手下任职，如何？”
席铭听到这番话，脑袋‘嗡’的一声，这王朴好生毒辣，自己还在考虑如何补充营中军兵，却未防他竟想出拆分第六营，将自己架空的毒招。看来又是那个神秘幕僚贾成师在背后捣鬼。上次将第六营新军派去攻坚，此次又来拆分第六营，自己处处落他后手，整天疲于应付。他不由想到好兄弟顾绛，有这个足智多谋的参谋在身旁，也不会处处被动。现在如何应对呢？
席铭正自胡思乱想，王朴见他半晌不回话，得意道：“席将军，你的意思如何？”
席铭脑中灵光一现：如今的京师京营能扭转乾坤的只有监军杨进朝，这件事还得靠他，目下只能拖延，等走通了杨进朝的门路再说。于是道：“既然总兵大人有此意，在下即便心中不愿，看来也不可更改了。”
王朴笑道：“席将军哪里话来？如此安排也是为了京营的整体利益！我看席将军还是服从大局吧。”
席铭平静的道：“既如此，我需回去告知手下弟兄，整理兵员名册与后勤物资，统一报到总兵帐下，以便分派之用。”
王朴见席铭如此平静的应允，既无抗争，也不分辨，不由心中奇怪。他本来想看看席铭听到此事的反应，是恼怒、争辩、吵闹还是哀求，可这些都没有出现，不由满腹狐疑。
席铭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回到大帐，席铭将赵泉、栾雄、周普、何翔召来，向他们通报了事情经过。众兄弟无不咬牙切齿，栾雄甚至开口骂娘。
赵泉急道：“这一招确实出人意料，够毒辣的。如若真的拆分第六营，我等以后便手无军权，只能寄人篱下，这趟河南之行算是泡汤了。参将大人，有何良策？”
席铭冷静的道：“只有走监军大人的门路，王朴既已作出决定，如今只有杨进朝能扭转局面。”
赵泉点头道：“只得如此。”
席铭吩咐周普将藏在帐中的一只箱子搬出，从里面拿出几锭黄金，并精心挑选了几串大粒珍珠以及祖母绿、玛瑙手镯等珍奇物件。
栾雄奇道：“太监估计只喜欢黄金白银，这些玉石首饰送去，有很么用？”
席铭微微一笑：“太监是没有用，不过可以转送与老婆啊。”
栾雄愈听愈奇，问道：“这话把我说糊涂了，太监哪来的老婆呢？”
席铭笑道：“太监也有伴侣，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夫妻，俗称‘对食’或‘菜户’。”
原来受了宫刑的太监，虽对行房已无渴望，但内心感情还在，他们与久旷宫女为了排解孤寂，互相安慰，建立恋爱关系。平日一起吃饭睡觉，称之为‘对食’。
‘对食’现象古已有之。明初之时，朱元璋对之深恶痛绝，曾严加禁止。但永乐之后，宦官地位上升，此禁令也就成了一纸空文。到了明朝末年，‘对食’现象已十分普遍。比如天启年间，权阉魏忠贤就与皇帝乳母客氏结成‘对食’，这也成了他权倾朝野的一大倚仗。至于年老的魏忠贤怎么会被客氏看中，击败竞争对手成为她的‘对食’，这属于宫闱秘闻，这里就不多说了。
听了这么一番解释，栾雄等人才恍然大悟。不过对于求助太监以解目前危难，大家心中都有些不舒服，现场一片沉默。
席铭心中倒很坦然，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此外，在明朝这个特殊历史环境中，与太监合作并不算丢脸之事。比如张居正与冯保结盟，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为大明挣得十年的繁华盛世。至于唾骂千古的魏忠贤，至少在他主事期间没有出现后金兵进关内，流贼烽烟四起的现象，难道他的能力比崇祯更强？这是谁也说不清的话题。
席铭道：“周普、何翔跟我前去监军大人营帐。其余人继续带兵训练。”言毕，便携带金银珠宝骑快马向杨进朝营帐而去。一路上却在思考：礼物的分量够重了，不过，该用怎样的言辞打动监军大人，以保住第六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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