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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

    张壁村位于介休县城东南方二十里处,背靠绵山,面对绿野。壁者,军垒也。顾名思义,张壁起初有可能就是功能单一的军事堡垒,走进村里一看,地上明堡,地下暗道。李仲元没能像徐霞客一样,游遍中国,他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这具有军事、民用双重作用的百战不殆城堡遗址。

    张壁古堡顺塬势建造,南高北低。北面,有三条深沟向下延展;南边有三条向外的通道;西边为窑湾沟,峭壁陡坡,有数十丈深;东边则有沟堑阻隔,可谓易守难攻,进退有路。

    古堡建有南北两座堡门,南堡门是用石材砌的,北堡门是砖砌的。两门之间是一条长约百丈的街道。张壁古堡为子坐午向,即坐北朝南。但它的地势却是南高北低,有悖于古人选址“子午”坐城应北高南低的原则,但建造者显然是深谙此理的,并为此做了些弥补。他们在北边堡墙上修建了“二郎庙”和“真武庙”,供奉二郎真神与真武大帝,庙顶的高度就高出了南堡门。

    由于古堡靠近绵山,而绵山地势高陡,“煞气”太重,以风水学的眼光来看,对古堡是不利的,于是,他们又在南堡门外建造了关帝庙,以英武忠义的关圣帝君来镇制“煞气”。南北两座堡门不在一条贯穿的直线上,是因为连接两堡门的主街道的两端加上了一些弧度,略有些像天干里边的乙字型,如果去掉乙字的那个向上的勾的话。

    这条有意不取直的街道,两侧有几家店铺,其余是民居,还有几座琉璃瓦覆顶的庙宇点缀其中。主街由石条铺就,叫龙街。它与东边的三条巷和西边的四条巷构成了丁字相交的结构,也就是说,东边的巷与西边的巷不在一条直线上。东边三巷的民居多为农家小院,而西边的巷内建筑错落有致,街巷格局完整,多为本村的富户居住,门楣考究,各种砖雕、木雕、石雕精美异常。而且,在每条小巷与龙街的接口处,还有巷门,这门是小巷的惟一出口。把门打开,即连通着外面的世界;关闭后,各个小巷就成为相对封闭的堡中之堡。各个小街巷之间,既可各自为战,又可相互呼应,显然是一套事先设计好的内部防御体系。

    李仲元粗略地看了看之后,本想再下地道去看看,后听人们说,下地道得由本村人领路,否则,就出不来了。听到这说法后,这才作罢。而且,下地道也仅是个由头,关键是要打听一下,本村的哪位老者见广,对本村故事知之甚多,自己个儿好去讨教。

    走着,看见路边有一个小饭铺,正好肚子也饿了,一边吃饭,一边跟掌柜的打听打听。进门,选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掌柜的看见客人进门,刚要上来招呼,一个女人不声不响地站到了门口,掌柜的赶紧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这女人好奇怪,穿一身白麻布长袍,腰间一根麻绳系住。脖子里套着个粗麻绳结成的环套,前面挂在脖子上,后面结个疙瘩,耷拉在后背上。面目也还端正,也还清秀,只是脸色惨白,双目呆滞,面无表情。一条舌头从嘴里吐出来,就那么吐着。头上的发式既不是姑娘们梳的辫子,也不是媳妇们的髻,而是四面披散下来,前面的还遮住半个脸。李仲元坐在角落里看着,还吓了一跳,这幸亏是大中午,若是深更半夜,碰上这么一位,三魂也得去了两魂半。

    掌柜的赶紧将包子、烙饼、牛肉装了一小盘,另舀了一碗鸡蛋汤,恭敬有加地端到女人面前。女人仍是站着,不吭一声,端起那碗汤来,一口气喝完,木然转身,突然,凄厉地喊了一声:“皇来儿,有娘护着你呢!”喊完,又把舌头吐出来了。

    李仲元一个寒战,从头上直到脚底。皇来儿是谁?他知道,皇来儿的娘是谁?他也知道。可那是二百六、七十年前的人和事啊!难道真有这能活三百年的人?或是鬼?

    掌柜的一声“娘娘走好”,送走皇来儿的“娘”,这才赶忙跑过来招呼李仲元。看见他面呈惊悚状,笑着说:“先生是远道来的,不知道这村里的事”,说着,他四下看看,见只有李仲元一个人,这才悄声说:“不妨事的,是个疯子。”

    李仲元点了两个家常菜,要了一碗刀削面。一边吃着,一边招手把掌柜的叫过来聊天。这小饭铺虽位于交通要道,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百业凋敝,饭店生意也冷清。没有别的客人,掌柜的就坐过来,陪他说话。

    说起那疯女人,掌柜的告诉他,这疯女人是本村人的一个秘密,对外人绝口不提。因掌柜的不是本村人,所以,讲讲也无妨。

    先讲皇来儿和皇来儿的父母,可能是由于当时的村民也猜不透他们的身份来历,所以,几百年来的传说,已经荒诞走样了。李仲元知道事实真相,所以,不听也罢。

    村民们所知道的事实,是从窦妃临死前的那一声惨叫开始的:“阎王爷,我不求投胎,不求转世,只求准我永守此地,守护我儿平安!”按说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嗓门!但是,全村妇幼老少,都说他们听见了。奇的是,随着这声喊,在窦妃毕命的同时,这村里却有另外一个女人疯了。这疯女人不骂人,不打人,不祸害人,只是身穿白麻袍,脖子里套麻绳,作吊死鬼状。她从不与任何人说话,只是偶尔会凄厉地喊一声:“皇来儿,不要怕,有娘护着你呢!”而且,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喊。本村人早已习以为常,但要外人听见,自然是毛骨悚然。

    更奇怪的是,从打这之后,这村里的男孩子就从无病痛,亦无天灾人祸夭折之事。村里的人们都认为,是这女人在用冥冥中的力,护着他们的儿。所以,他们就把这疯女人作为本村人的神灵来敬奉,尊称她为娘娘。王长富家的那个院子,也由本村人偷偷地修复,看护,那院子就成了这村里人心中的一个庙堂。这娘娘有时也去那里,但多数却睡在地道里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更、更更奇怪的是,(这掌柜的说这个更字,都说得结巴了)每当这个娘娘死的同时,这村里就另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疯了,就像皇来儿的娘的鬼魂又转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一般,这样,娘娘这一身份,代代相传至今。

    李仲元听得浑身发冷,信吧?那就等于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有一个鬼魂一直在此游荡,并游荡了二百七十年;不信吧?而他就亲眼目睹了这么一个活脱脱的半疯半鬼的版本。

    愣怔了半晌,李仲元的心思才从这个“娘娘”的故事中解脱出来。他找到了寻找皇来儿下落的最好借口:“娘娘”是BJ人,他可以假称是他是“娘娘”的哥哥或弟弟的后人,此番是来寻亲的。他向掌柜的打听,掌柜的告诉他,村里见识最广,并且对村里的老事知道的最多的,是个叫王广生的老人。并告诉他老人家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