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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第二天一大早,佟建业就跑到双塔寺附近,打听李仲元和艾欣的行踪。他见人就问,不厌其烦地给别人描述俩人的长相、年龄等情况。但是,在这荒郊野外,要打听一掠而过的二人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一直到中午,佟建业什么也没捞到,一无所获。可是,佟建业知道,这就是考较刑事警察的基本功的时候,必须在这枯燥单调,口干舌燥,看似无望中坚持下去。只有坚持下去,才能从无望中找到希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佟建业才终于问到了一个知情人。那人昨天在双塔寺的山门前看了一回热闹,亲眼目睹了艾欣那个小女子,如何捉弄那个大男人的全过程。后来,那个“大兵哥”带着李仲元和艾欣离开时,他想看看最后是个什么结局,因而也紧跟着他们离开,一直到亲眼看着他俩上了一辆小马车,疾驰而去。而巧的是,这个赶马车的人,他也认识,就是附近郝庄村的,和他是同村邻居。

    佟建业给他塞的一点小钱起了作用,那人带着他找到了那个赶马车的人。同样还是金钱开道,佟建业又让同一辆马车把他拉到了昨天李、艾二人下车的小旅馆门前。

    在小旅馆里,佟建业确认了李、艾二人昨晚确实下榻于此,但遗憾的是,二人今天一早已经离去。他请旅店老板将二人住过的两间房一一打开,让他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令他失望的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他询问旅馆老板:可知道二人的行踪?旅馆老板的回答,与他意料之中的一样,就是,我们从不打听客人的去向。但是,佟建业不气馁,他塞给了老板两块大洋,请老板回忆俩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做的每一件事,从进店那一刻回忆起,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旅店老板像报流水账似的从头报起,可是,那两人在店内几乎没有什么活动,除了叫了两碗面吃以后,就钻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可佟建业有耐心,仍是扳着手指头,掐着钟点往下问:几点他俩在干什么?之后,几点他俩又在干什么?老板没奈何地说,他俩一直在房间里说话。说什么?我们哪能偷听客人说话?突然旅馆老板说:“哎,对了,我还真听到一句。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那俩人还没睡……”

    “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就听到三个字,俩人一齐叫:‘双林寺’。”

    佟建业马上问:“双林寺是个寺院?”

    “对。”

    “在哪?”

    “在平遥。”

    佟建业的直觉告诉他:找到了。他马上告辞出门,想雇一辆车,连夜去平遥,但所有的车夫都是一个口径:在城里跑一跑可以,半夜出城,跑夜道,给多少钱也不干,命比钱更要紧!

    无奈,佟建业只好说定,明天一大早出发:平遥双林寺。

    当佟建业终于定好明天一早出发的时候,李仲元和艾欣已经到达平遥,找了个旅店,住下了。

    当他们两个人研究明天寻找林家人的细节时才发现,破解了接头时间、地点以及接头人之后,并不意味着大功告成,后边的麻烦事还有不少。比如:第一,可能在李自成当时的想像中,接头的时间,也就是十几、二十年之后。那时,不仅负责替他照顾儿子的王长富仍健在,那几位接头人也健在。由于双方都是李自成的亲兵,彼此都熟识,所以,只要一看到对方在规定的时间,出现在规定的地点,那么,接头人就大致可以锁定了。当然接下来,就可以对切口了。只要切口答对无误,就可以对凭信等等,按步骤往下进行。可是,不同的是,现在已经过去近三百年了,即使接头人如约前来,双方也不认识,切口是,问贵庚,即问对方多大年龄,您总不能见谁问谁吧?

    第二点,切口中的问,是问贵庚,而回答却是:李。这不是答非所问,风马牛不相及吗?如果要是问:贵姓?回答是:李。这才顺理成章。可是,李姓是大姓,姓李的闲杂人等也太多了,比如李仲元本人就是一位。万一真碰上一位与此事毫不相干的老李呢!所以,由此看来,切口极应是问年龄,只不过,不能直接回答:姓李,这意味着在这,还有一个谜没有破解。

    第三,双方对上切口后,就要对凭信了,凭信自然就是那块被劈成好几块的闯字令牌。这块令牌现在就在李仲元怀里揣着,但是,拿出来俩人仔细端详,这令牌不仅竖着劈开,而且没有上半部分。俩人分析后,取得共识,即,上半部分应该在李自成的后代手里,只有这样,他手里的那一块才能和任何一块,天衣无缝地对上。而李仲元手里的这一块,是最靠边的一块,只有一边是被劈开的。以令牌的正面来看,从“严宗林盛”的顺序来说,李仲元的这一块应该是严家的。而严家居第一,林家居第三,中间有第二隔着,所以,这两块令牌肯定对不上茬口。这需要事先编出个理由来。

    俩人苦思冥想,反复商讨,后来,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终于想出法子了。解决第一个问题的办法是:仔细观察每一个人,而不轻易开口。因为,既是来接头的人,其行为肯定有异于普通香客和游人。他接不上头,肯定不会走。无所事事,长时间逗留,同时又留心观察别人的人,才有可能是前来接头者。

    解决第三个问题的办法是:李仲元要冒用大同严家人的身份,说大同方言,自称姓严。在双方出示令牌之前,就事先说明严家与林家之间,仍夹着一块,所以,茬口肯定对不上,但从木质纹理看,应当是真的,没问题。如果再能出示那块绵甲战袍,因为那上面的上半部分文字都一样,取信于对方应该没问题。可是,那东西让杀嫂凶手偷走了。补救的办法只能是,李仲元一字不落地背出那段文字来。李仲元在大同待了几年,说一口大同方言没问题,背诵那段文字也没问题。

    这就剩第二个问题了——如果对方问:贵庚?该如何回答?

    想了半天,仍想不出个满意的答案来。李仲元说:“我觉得我的脑壳里,好像装着一块木头。”

    艾欣说:“那就换个话题吧,让脑子歇会。不过,只能歇一会儿,咱们今天晚上非得把它想清楚了,不然,明天怎么办?明天可就是二十八了。”

    李仲元说:“您还得赶紧着回去,处理您那推迟婚期的事……”

    艾欣不耐烦地说:“别说这事了,想起这事来就心烦,哪能歇脑子啊!”

    说完,俩人就都不吭气了。本来,他俩人认识才没几天,共同的话题,除了这两件事,还能有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艾欣没话找话地说:“您说您曾在太原呆过几个月,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李仲元顺口回答:“辛亥革命那年,一九一一年,那时我十九岁。”

    艾欣扳着手指算了一下,说:“那您是属龙的,一八九二年生……”

    李仲元说:“不是,我属蛇,一八九三年生,说十九是虚岁,周岁是十八……”说到这儿,李仲元呆住了……

    艾欣说:“虚岁十九,周岁十八,这发什么呆呀?”

    李仲元回过神来说:“答案有了,李是十八子,对方问:贵庚?答案就是:小子今年十八岁。”

    艾欣惊喜地说:“对。这句话就完全对上了。李字是十八子,咱们怎么大半天,都没想到这儿呢!”

    俩人都高兴地笑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俩人笑的都有些勉强。因为他们俩都明白,还有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俩人都没有说出来。他们都知道,说了也没用,白说。那就是——明天根本就不会有林家的接头人来!事情已经过去快三百年了,能够造成林家不来的因素太多了,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其他事情都还能想出个办法来,只有这个问题,它根本就没办法可想!

    就在他俩皱着眉头想辙的时候,金二也赶到平遥了。金二本来是想赶到介休去的。那张小纸条证明,李仲元的踪影在介休张壁村出现了。尽管那张小纸条是从佟建业那里得来的,十有八九佟建业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那就是说,李仲元现在已经不在那个什么介休张壁村了。可这终究是个线索,没准能打听出点什么来。可是,赶车的车老板,说什么也不走了,说走夜路不安全。在平遥住一夜,明天一准儿赶到张壁村。金二无法,只好在平遥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