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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真情之泪

    翠云宫外,地藏身穿袈裟,一手持念珠,一手持禅杖,一副僧人打扮,行色匆匆上完台阶,将一只脚跨入殿内。

    以地藏为中心,九团棕色火焰横向环绕其周身,殿内棕色光芒大作,原本与普通庙宇陈设相似的殿内,瞬间换了一副面貌。殿内梁柱、雕像、经书、佛具、香火一应物品统统消失。此时殿内空空如也,地上唯一剩一蒲团,地藏坐下,手中念珠化为谛听,耳贴地面,匍匐于他身旁。

    叮铃铃……

    地藏手中禅杖飞出,悬浮于他身前,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铜环碰撞之音。之后禅杖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声音渐渐消失……

    地藏盘坐于蒲团,九团棕色火焰飞向殿内各处,大殿门口出现片片花海,向地藏席卷而来,将他淹没。他坐于花海中,伸手扯下一朵嗅了嗅,随手一搓,花瓣飞散,花海消退。地面变为一池塘,雨滴打在池塘上,泛起道道涟漪。涟漪化为荷叶,将整个池塘铺满,一支支荷花伸出、绽放。其中一支含苞待放,花开时,地藏正坐于花蕊之中。空中一滴雨水落下,正好打在地藏所坐荷花花瓣之上。水花飞溅,荷塘变为森林,微风吹来,树上黄叶飘落,将一株菊花覆盖,微风再刮,黄叶飘走,一只蜜蜂从黄叶下飞出,变为地藏模样。他漫步于森林中,头顶日月飞速轮换。不知不觉中,一层白雪将树木覆盖,地藏来到一枯枝前,覆盖的积雪消融,朵朵梅花在枝头迅速绽放。地藏双手合十,周围空间被全部吸入掌内,再看去时,地藏仍是静坐于蒲团之上。只不过,刚才空荡荡的殿内,幻象密布四面八方。形状、大小不一,里面可以看到一些植物正在生长,偶尔有植物或藤蔓从某个幻象中探出,可一旦接触到地藏,又会化作一缕棕色光尘,飘回任意幻象中。

    地藏合十的双手,慢慢往两边撑开,双掌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两团黑气。

    黑气名为“浊炁”,属于“特级意念”。凡人进阶修罗道后的专属能量,可将一切五行真炁吞噬,被吞噬后的真炁自动涌入地府内,化作万物。

    地藏双手握拳,浊炁消失不见,他闭眼道:“浊炁我已炼成,转轮王到哪了?”

    谛听抬起头,起身蹲坐说道:“已到半神禁域。”

    地藏单手立掌,闭眼点了点头:“嗯,我们时间不多了,轮回殿(转轮王办公室)殿主职位即将空缺,寻到真情之泪了吗?”

    谛听凑到地藏耳边细语:“寻到了。”

    地藏睁开眼睛,单手结印,做了一个“六”的手势,放到自己脑门前。大、小拇指各自抵在左右脑门,中指突然弹起,点在眉心之上,喝道:“出窍。”地藏身体化作重重虚影,忽大忽小,之后恢复平静。再看时,他仍是盘坐原处。

    谛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主人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随后打了个哈欠,匍匐于地藏身边睡去。

    人间,G城,文楷死后第六天……

    医院病房内,徐玥躺在病床,一群人围在她的床边。其中,一中年男子搂住一中年女子。

    中年男子身材偏瘦,穿一身休闲服,神情严肃,即使戴着眼镜,也能看出,与文楷有几分相似。

    文爸扶了一下眼镜,对着人群中,一名穿深蓝色西装,手持文件袋的男子道:“小杨,事情的原委,还是你亲自跟徐玥说一下吧!我和文楷的妈妈尊重儿子的决定。”说完,搂住文妈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文妈烫一花菜头,身材稍胖,面容富态,依偎进文爸怀里,什么也没说,开始低声抽泣。

    小杨打开手中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徐玥面前:“徐小姐,这是文先生的房款,总共三十万,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文先生曾嘱咐我,拿到房款后,匿名将卡转交给你,可他现在去世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澄清一下。”

    徐玥靠坐病床,接过银行卡,什么也没说,看着卡开始发呆。回过神,她看向文妈:“阿姨,这钱我万万不能要。”说着就把卡递向文妈。

    文妈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泪水,走到徐玥身边,握住徐玥递卡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把卡收好,安心治病,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随后将徐玥的手按到床上:“快收好,我儿地下有灵,我们这么做,也算是帮他了却遗愿啦。”

    徐玥看向文爸,文爸坚定地向她点了点头:“孩子,收下吧!文楷的灵堂还需要人看着,我们抽空再来看你。”

    文楷父母如此坚决,徐玥也不再推辞,向二老道谢后,一众人离开病房。

    文妈叹息声传来:“他爸,你说…老天为什么…哎……”

    次日,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虽是中午,但天空仍是灰蒙蒙的。

    文楷父母家楼下设一灵堂,约十五平方米,由三色塑料布搭建,呈长方形,两边放满了花圈。灵堂正中有一蒲团,周围铺满了青松,蒲团前面是一桌子,上面摆着贡品,还点着香火、蜡烛,桌子往上就挂着文楷的遗像,后面放着遗体,冰袋围在其周围。

    灵堂内,侧边设有几个椅子,有一僧人正闭目端坐于椅子上。突然,他睁开眼睛:“来了!”随后起身到蒲团前,放了一盛着朱砂的小碗。

    徐玥由她的母亲搀扶着,来到灵堂前,文楷父母起身迎接。

    相互寒暄过后,徐玥点上三柱香,跪到蒲团上。

    僧人拿出一条黄布,由四根棍子支撑住四角,黄布下放着一盆水,设于徐玥身后。

    徐玥双手持香,看着文楷遗像,脑中浮现出与文楷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泪水竟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下,泪水汇聚至她的下颌,刚好滴落到僧人先前放的小碗中。

    僧人拿起小碗,对徐玥道:“你好,贫僧法号“土也”,如今负责文楷的一切超度事宜,徐小姐节哀!待会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徐玥回过神,疑惑问道:“什么?”

    “我现在要引文楷过奈何桥,待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土也

    徐玥点点头。

    只见土也用毛笔沾取了碗中朱砂,画出一道符纸。又从兜里掏出一片白色纸人,放进刚才所设水盆内。他看着徐玥问道:“你现在心中所想何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徐玥想都没想,开口道:“文楷。”此话一出,雨水定格在空中,周围攒动的人全部停下,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只有土也悠然自得的将符纸拿起,上面的红字慢慢变为黑色,符纸自燃。烧完,土也将灰烬丢入盆中,白色纸人被染成黑色,之后一切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