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军功
姜云逸颓然将手放下，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将骑兵的甲胄全扒下来，做成一个垫子，然后把陈瞎子的尸体放在上面，拖着往回走。
冰面上那几个百姓看到姜云逸已将狼骑兵杀掉，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群人赶上去，紧紧围在姜云逸身边，拖着尸体便往回走。
这群狼骑兵很狡猾，他们看准了出城的这些兵丁和工匠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进行了一波突袭，然后转身便走。
此时狼嚎声已经远去，场面上却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几乎全是大燕军和出城的百姓。
姜云逸拖着陈瞎子往回走了不久，便看到了李大壮拿着长矛和腰刀过来。
他看到陈瞎子的尸体，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但随即便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李大壮作为队长，是个含蓄内敛的人，话也不多。生死离别在辽东是最常见的事情，就算是有泪也早已哭干了。
姜云逸注意到李大壮的腰上别着两个个狼骑兵的人头。
“这是我帮你砍下来的，你的军功。”李大壮解释道。
他这才想起来杀人是要砍头拿军功的，方才陈瞎子那边那个忘记拿了。
不过一次拿这么多的人头，可能会让别人产生疑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为何突然能变得如此厉害？
“咱俩一起的，没有你吸引注意力，我成功不了。”姜云逸道。
李大壮摇了摇头，道：“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没帮什么忙。”
两个人正在讨论军功的归属，远处的城中突然传出了震天的擂鼓声。
接着，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只听得马蹄声四起，城中的援军终于出来了。
从发现狼骑来偷袭，到狼骑得手逃散，几乎是在一炷香内发生的事情。
等传令兵将敌袭传回城中，然后大军集结，狼骑兵早已逃得没影了。
城中的骑兵暴怒着，朝着海岸线追击过去，但是姜云逸知道他们只是在无能狂怒而已。
接着，城中的军医和辅兵也赶了出来，开始在冰天雪地中寻找死伤者并为他们包扎。
辅兵们四散而出，去查探周围的死伤者，在风雪和迷雾中一边寻找一边叹气。
只是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面对的是狼牙棒这种重型武器，那些狼骑兵又专下死手。只要躺在地上的，几乎都是死人。
最后辅兵和军医们也只能是将死尸聚拢起来方便统计。
姜云逸和李大壮未得命令，既不能进城，也不能追击，只得守在陈瞎子的旁边。
这时，从城中又传来了一声苍凉而又雄浑的野兽叫声。
姜云逸扭头望去，一抹亮光透过大雾，是宁前兵备道何崇业骑着一头异兽从城中走了过来。
这头异兽名叫庶兽，有麒麟的血统。它头上长着双角，一头金黄色的鬃毛，四肢也都是金黄色的长毛，如同浑身着火一般。
坐骑走得昂首挺胸，气势十足，上面坐着的何崇业却脸色沉重，殊无任何自得之情。
他看着地上摆着的不断增加的尸体，沉声问道：“伤亡如何？”
一个辅兵队长走过来，拱手道：“启禀大人，死三十四名劳力，二十五名工匠。另外还有十二名士兵。此外，伤四人，皆在肺腑，估计也是命不久矣。”
“敌方呢？”何崇业再次问道。
辅兵队长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死五匹狼，四个骑兵。其余皆已逃窜。”
何崇业的脸颊猛得抽搐了一下，喝道：“把总张芳率何在？”
周围的幸存者互相看着，一起都沉默了。这一战确实是太丑陋了。己方死了将近一百人，却只留下了对方三具尸体。
这次第一拨队伍出城，总共带了四个小队，为首的就是把总张芳率。
姜云逸和李大壮跟在后面拉粮草，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幸存的士兵擦了一把眼泪，凄然道：“启禀大人，张大人已经殉职。”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排成好几排的尸堆。其中一个尸体头部中箭，箭杆已被砍断，箭头则深深插入在太阳穴中。他的一颗眼珠子被脑浆挤压突出，看上去十分可怖，正是张芳率。
“张大人因看到大海被冰封，拿起长矛，倾尽全力想要在冰层上开一个口子，可惜只砸了五尺深，却被远处的狼骑兵给偷袭了。”
见到张芳率的尸体，何崇业的怒气戛然而止。狼骑兵在风雪和迷雾中偷袭，确实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伤亡比这么悬殊，归根到底还是单兵的战力不行。
现在天气如此恶劣，大海被冰封千里，上岛已成幻想，山海关还在南边几百里开外，兴宁城已成一座孤城。
而以这几千残破老卒对抗对方五万精兵狼骑，更加不占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我方，难道老天真的要灭我兴宁城？
如果兴宁城一旦被灭，山海关以北，整个辽东，便再不属于大燕。
何崇业心中哀叹，他已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但是却不能把这一份绝望传达给下面。
如果人心一旦崩塌，那整个兴宁城不等敌人来攻，便会土崩瓦解。
此时，骑兵中负责追击的参将吴占总兵骑马疾驰而来，他并未下马行礼，只是在马上向何崇业拱手道：“何大人，敌人此时已然远去，但是从冰上的脚印看数量不多，只有十几骑。请大人准许我向北追击八十里，必定能生擒这伙狗鞑子。”
“必定？”何崇业道：“敢立军令状否？”
吴占愣了一下，原本怒气勃发的神情立刻蔫儿了下去，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何崇业面对众人，朗声道：“众将听令，上岛计划暂缓，回城严守。军医和辅兵救治伤员，清点人数。”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吴占道：“吴参将，将哨兵拍出二十里警戒，如果再有狼骑兵潜入兴宁城二十里内而我方没有发现，定斩不饶！”
“是。”吴占连忙滚鞍下马，半跪在地道。
何崇业军令极严，说完这些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扯了扯庶兽的缰绳，欲转身回城，突然看到李大壮腰上绑着的两个骑兵头颅，沉声问道：“你竟杀了两个骑兵？叫什么名字。”
李大壮从尸堆中走出，半跪在何崇业面前道：“启禀大人，小人名叫李大壮。武威营第七小队。这两个骑兵不是小人杀死的。是小人的属下姜云逸。”
说着，他指了指陈瞎子尸体旁边的姜云逸。
何崇业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看到连杀两个狼骑者竟然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士兵，顿时有些惊讶。
要知道狼幽国的狼骑兵乃是狼幽国的精锐，各个骁勇善战，寻常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这个小子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也并不强壮，如何能是对手？
正在他疑惑见，又有两个平民走了出来，他们从未与大官说过话，此时脸上露出怯懦的表情道：“大...大人，这位兵爷还在海边杀了一个狼骑，小人们便是这位兵爷给救的。”
说着，两个平民对姜云逸投去感激的目光。
“确然否？”何崇业看着姜云逸道。
姜云逸看到这么多人为自己请功，避是避不过了，只得拱手道：“属下不才，偷袭得手，不值一提。”
“嗯，本次只留下了三个狼骑兵的尸体，其中三个是你杀的，倒是一个猛士。”何崇业脸上露出激赏的目光。
他淡淡夸了一句，然后往回走，快走回城时，对身边的护卫轻声说道：“查一下这个姜云逸，看看他是否真有实力。如果真的是个人才，本官要重重赏他。”
“是，大人。”护卫躬身说道。
冰面上那几个百姓看到姜云逸已将狼骑兵杀掉，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群人赶上去，紧紧围在姜云逸身边，拖着尸体便往回走。
这群狼骑兵很狡猾，他们看准了出城的这些兵丁和工匠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进行了一波突袭，然后转身便走。
此时狼嚎声已经远去，场面上却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几乎全是大燕军和出城的百姓。
姜云逸拖着陈瞎子往回走了不久，便看到了李大壮拿着长矛和腰刀过来。
他看到陈瞎子的尸体，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但随即便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李大壮作为队长，是个含蓄内敛的人，话也不多。生死离别在辽东是最常见的事情，就算是有泪也早已哭干了。
姜云逸注意到李大壮的腰上别着两个个狼骑兵的人头。
“这是我帮你砍下来的，你的军功。”李大壮解释道。
他这才想起来杀人是要砍头拿军功的，方才陈瞎子那边那个忘记拿了。
不过一次拿这么多的人头，可能会让别人产生疑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为何突然能变得如此厉害？
“咱俩一起的，没有你吸引注意力，我成功不了。”姜云逸道。
李大壮摇了摇头，道：“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没帮什么忙。”
两个人正在讨论军功的归属，远处的城中突然传出了震天的擂鼓声。
接着，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只听得马蹄声四起，城中的援军终于出来了。
从发现狼骑来偷袭，到狼骑得手逃散，几乎是在一炷香内发生的事情。
等传令兵将敌袭传回城中，然后大军集结，狼骑兵早已逃得没影了。
城中的骑兵暴怒着，朝着海岸线追击过去，但是姜云逸知道他们只是在无能狂怒而已。
接着，城中的军医和辅兵也赶了出来，开始在冰天雪地中寻找死伤者并为他们包扎。
辅兵们四散而出，去查探周围的死伤者，在风雪和迷雾中一边寻找一边叹气。
只是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面对的是狼牙棒这种重型武器，那些狼骑兵又专下死手。只要躺在地上的，几乎都是死人。
最后辅兵和军医们也只能是将死尸聚拢起来方便统计。
姜云逸和李大壮未得命令，既不能进城，也不能追击，只得守在陈瞎子的旁边。
这时，从城中又传来了一声苍凉而又雄浑的野兽叫声。
姜云逸扭头望去，一抹亮光透过大雾，是宁前兵备道何崇业骑着一头异兽从城中走了过来。
这头异兽名叫庶兽，有麒麟的血统。它头上长着双角，一头金黄色的鬃毛，四肢也都是金黄色的长毛，如同浑身着火一般。
坐骑走得昂首挺胸，气势十足，上面坐着的何崇业却脸色沉重，殊无任何自得之情。
他看着地上摆着的不断增加的尸体，沉声问道：“伤亡如何？”
一个辅兵队长走过来，拱手道：“启禀大人，死三十四名劳力，二十五名工匠。另外还有十二名士兵。此外，伤四人，皆在肺腑，估计也是命不久矣。”
“敌方呢？”何崇业再次问道。
辅兵队长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死五匹狼，四个骑兵。其余皆已逃窜。”
何崇业的脸颊猛得抽搐了一下，喝道：“把总张芳率何在？”
周围的幸存者互相看着，一起都沉默了。这一战确实是太丑陋了。己方死了将近一百人，却只留下了对方三具尸体。
这次第一拨队伍出城，总共带了四个小队，为首的就是把总张芳率。
姜云逸和李大壮跟在后面拉粮草，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幸存的士兵擦了一把眼泪，凄然道：“启禀大人，张大人已经殉职。”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排成好几排的尸堆。其中一个尸体头部中箭，箭杆已被砍断，箭头则深深插入在太阳穴中。他的一颗眼珠子被脑浆挤压突出，看上去十分可怖，正是张芳率。
“张大人因看到大海被冰封，拿起长矛，倾尽全力想要在冰层上开一个口子，可惜只砸了五尺深，却被远处的狼骑兵给偷袭了。”
见到张芳率的尸体，何崇业的怒气戛然而止。狼骑兵在风雪和迷雾中偷袭，确实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伤亡比这么悬殊，归根到底还是单兵的战力不行。
现在天气如此恶劣，大海被冰封千里，上岛已成幻想，山海关还在南边几百里开外，兴宁城已成一座孤城。
而以这几千残破老卒对抗对方五万精兵狼骑，更加不占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我方，难道老天真的要灭我兴宁城？
如果兴宁城一旦被灭，山海关以北，整个辽东，便再不属于大燕。
何崇业心中哀叹，他已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但是却不能把这一份绝望传达给下面。
如果人心一旦崩塌，那整个兴宁城不等敌人来攻，便会土崩瓦解。
此时，骑兵中负责追击的参将吴占总兵骑马疾驰而来，他并未下马行礼，只是在马上向何崇业拱手道：“何大人，敌人此时已然远去，但是从冰上的脚印看数量不多，只有十几骑。请大人准许我向北追击八十里，必定能生擒这伙狗鞑子。”
“必定？”何崇业道：“敢立军令状否？”
吴占愣了一下，原本怒气勃发的神情立刻蔫儿了下去，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何崇业面对众人，朗声道：“众将听令，上岛计划暂缓，回城严守。军医和辅兵救治伤员，清点人数。”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吴占道：“吴参将，将哨兵拍出二十里警戒，如果再有狼骑兵潜入兴宁城二十里内而我方没有发现，定斩不饶！”
“是。”吴占连忙滚鞍下马，半跪在地道。
何崇业军令极严，说完这些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扯了扯庶兽的缰绳，欲转身回城，突然看到李大壮腰上绑着的两个骑兵头颅，沉声问道：“你竟杀了两个骑兵？叫什么名字。”
李大壮从尸堆中走出，半跪在何崇业面前道：“启禀大人，小人名叫李大壮。武威营第七小队。这两个骑兵不是小人杀死的。是小人的属下姜云逸。”
说着，他指了指陈瞎子尸体旁边的姜云逸。
何崇业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看到连杀两个狼骑者竟然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士兵，顿时有些惊讶。
要知道狼幽国的狼骑兵乃是狼幽国的精锐，各个骁勇善战，寻常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这个小子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也并不强壮，如何能是对手？
正在他疑惑见，又有两个平民走了出来，他们从未与大官说过话，此时脸上露出怯懦的表情道：“大...大人，这位兵爷还在海边杀了一个狼骑，小人们便是这位兵爷给救的。”
说着，两个平民对姜云逸投去感激的目光。
“确然否？”何崇业看着姜云逸道。
姜云逸看到这么多人为自己请功，避是避不过了，只得拱手道：“属下不才，偷袭得手，不值一提。”
“嗯，本次只留下了三个狼骑兵的尸体，其中三个是你杀的，倒是一个猛士。”何崇业脸上露出激赏的目光。
他淡淡夸了一句，然后往回走，快走回城时，对身边的护卫轻声说道：“查一下这个姜云逸，看看他是否真有实力。如果真的是个人才，本官要重重赏他。”
“是，大人。”护卫躬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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