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日•第一章

    下雨了。

    我撑着伞，躲在喧闹的人群里，慢慢的挪进学校。收起伞，我单手拿着，向上走。到了二楼，不出意外，我听到一声刻意压低的大喊：

    “他来了！”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混乱的桌椅挪动与凌乱的脚步声。

    我依然不紧不慢的往上走。

    四楼，教室门口，放下伞。我推开门，如同往常一样，安静，有序。

    我回到座位上，放下书包，走到课代表面前，敲了敲桌子，

    “该早读了。”

    课代表拿出书本，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便变成了朗朗的读书声。里面没有我。我只负责在偷懒的班上同学面前，敲一敲他们的课桌。即使他们基本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时间到了，老师来了，背诵抽查，结束了。接着上课。

    早上，中午，晚上，循环往复，这就是我的学生生活。

    周五是个例外，没有晚自习，我按照约定走到操场边树木茂盛的小亭子。

    现在是夏天，梅雨季，已经下了五天雨了。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我喜欢的声音，风吹动桂花树树，打下颗颗代表希望的花苞。

    幸好带了伞。

    我想着，如果没有眼前的人就更好了，这会是一个好天气。

    刚把伞放进角落，就被人撞进雨里。

    真直接啊，伞不就白带了。在这种时候，我还有心情想这个。

    我们开始谈论，他们说，我一言不发。

    湿漉漉地回到家，收拾好，我如同往常一样，打开抽屉，拿出本子，写下日记，记下一切。记完，打开抽屉，放进日记，放上安眠药，美工刀，打火机，长方形的储钱罐，压上一切。

    洗完澡，吹干头，处理伤，吃下药，躺上床。

    晚安。

    我听着稀稀拉拉的雨声，梦前我想：

    明天要是也下雨就好了。

    嘀、嗒、嘀、嗒、嘀、嗒……

    在寂静的房间里，我被这声音叫醒，起身，拉开窗。

    阴天，雨还没有开始落下。

    回过头，我看到了你。床前，雨水顺着你的头发，划过你的脸颊，滴落在已经积起一小洼水的地板上。

    “来了很久了吧。”我问着，“怎么不换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拿着自己的衣服递给你，接下，然后走进隔壁的卧室。出来后，你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任由我擦着你的头发，听着我叨叨絮絮：

    “最近生活怎么样？那边的人好相处吗？生活还适应吗？怎么来找我了？这是没习惯很久不见吗……”

    这些问题，你一语不发。

    “你总是要习惯的，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

    头发已经半干，我便放下手里的毛巾。

    “我去拿吹风机。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休息完就回去吧。”

    我站起身，却被他用手拉到床边。他按着我的肩膀，我顺着他的力道坐下。他搬了一站椅子，椅背面对我，他面对椅背坐着，他伸出手，像是在拥抱我。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

    进门后没开口的你说了一句话：

    “昨天，我杀人了。”

    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