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锋芒
周府几十口人，夜里开始哀嚎不止，看着人一趟一趟往外运，金石不计，珠宝首饰古玩字画不论，那左姓姬妾没想到朝廷动作这么快，周季山走的时候还告诉她没事，很快便回，没想到这么快这家就叫人抄了，眼看着人一筐一筐往外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煜勋和贾海从夜里起一直抄到日上三竿，抄家的单子厚厚一沓递到御前。
大理寺。
周季山昨日晚间被贾海客客气气请到大理寺，说是陛下旨意，有些事儿要他做个陈述，可一进来就被褪了官袍扔进大狱，自盐船顺利归航他便知事有纰漏，却也并不担心，两船盐，翻不出大浪，见了煜勋倒并不意外，放下手里的茶碗“啊，小王爷”
“周大人可好啊”
“以王爷所见呢？”
“嗯，我看周大人气定神闲安然自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来喝茶的呢”
“王爷说笑了，大理寺掌天下刑狱，正国法朝纲，周某上不愧朝廷，下不负百姓，可不就是来喝茶的”
煜勋简直忍不住要夸一夸他了“哎呀，真是佩服周大人这姿态，这大理寺冤假错案最是不缺，可也没见谁能全须全尾走出去的，像周大人这么面不改色的还真是没有”
“我堂堂尚书，大理寺的错案再多，这鞭子也甩不到我身上”
煜勋皱着眉“周大人这是怎么了，你知道我进这大理寺过了几道锁吗？九道，周大人该不会真以为这九道锁后面是喝茶的地方吧，也就是贾大人抄家忙，没空过来甩鞭子”
周季山一愣“王爷说什么？”
“周大人还不知道吧，尚书府已经被抄了，啧啧，金石玉器堆满了半个国库，周大人还真是胆子够大，我是不知道那些外贡之物都是怎么跑到你府上的，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尚书府能有那么多东西，简直把国库都掏空了”
“不可能，不可能”
“周大人不信？”
“周某何至于抄家？”
“是呀，周大人说的对呀，不过是强卖盐引，何至于抄家？周大人再想想？”
周季山盯着煜勋，盯着盯着忽然放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王爷不必诈我，抄家？哈哈哈……”
煜勋甩了甩冠带“周大人真是自信过了头啊，周大人也不想想，不过两船官盐，何须陛下调动禁军？你刚一进大理寺盐船就失火了，陛下该作何决断？”
周季山终于绷直了身子“你说什么？盐船失火？”
“是啊，十几个水鬼，用火油烧了个一干二净”
周季山恨得咬牙，这绝对像是卿家能干出来的，这个蠢货，蠢货，周季山气的心肝俱损，竟咔一声将茶碗捏个粉碎。
这卿家真是一堆堆个顶个的废物，他早知私盐一事不稳，可卿家简直红了眼不管不顾，到头来什么脏的臭的都倒在他身上，周季山想到此恨不能破口大骂。
“周大人还不明白吗，是陛下想要你的命，我倒是好奇得很，你怎么就为陛下所不容了，周大人可愿点拨一二啊”
“哼”周季山冷笑一声“王爷，你我皆为人棋子，就不必五十步笑百步了，就算陛下想要我的命，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哦，是吗，我倒是忘了，周大人后边还有楚相呢，再不济，还有当朝太子要保你呢，你不过一个户部尚书，陛下怎么会为了你一条命惹半边朝堂诟病？”
周季山冷冷道“从前倒是我小瞧了王爷”
“可不敢在你面前称大，毕竟私吞税银可不是谁都敢的”
周季山换了只茶碗，正伸手倒茶，听了这话心下如惊雷滚过“私吞税银，好啊，好的很”
煜勋看着他饮尽了茶“那陛下还叫王爷来做什么呢，杀鸡焉用牛刀？”
“周大人果然是明白人，陛下要周大人说点他想听的，说不定能留住你周家一府老小”
“哈哈哈……”周季山慢慢笑着，笑到直不起腰“我算是明白了，陛下要血溅卿家，我就是那溅血的刀，真是厉害啊，嗯，私吞税银，灭族都不够啊，可是王爷啊，我的命，不由己，我周家一府老小也不由陛下，哈哈哈……”
“多说无益，王爷请回吧，奉劝王爷一句，陛下想要大开杀戒，早就杀了，等不到现在，王爷有空还是想想吧”
煜勋自知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卿家难免金蝉脱壳，功亏一篑一败涂地。
“周大人不说无妨，我倒想替大人说说看”说着叫道“笔墨来”
周季山摸不清门路，冷眼瞧着。
“周大人死人一个嘴还这么硬，你倒是替我看看这个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郑城北外十五里晋家田庄一处”
“汴梁驿路一处”
“洛阳京郊水库南五里一处”
“陕西府四处”
“私盐作坊就更厉害了，遍布江浙……”
煜勋边写边说，周季山面色一点一点褪的毫无颜色。
“整个大兴一十三处盐仓，啧啧，这卿家也真是见钱不要命，这路数走的跟官盐一样，写完了，周大人要看看吗”
周季山心里京鼓乱战，敲得他耳目不清心如死灰。
“刚跟人学了个虚实相交的法子，用在周大人身上再合适不过，我前脚出了大理寺后脚就去端了这些私盐作坊跟盐仓，周大人以为谁还会保你？”
“这洛阳，何时出了王爷这号人物，倒是周某眼拙，王爷韬光养晦就是为了要扳倒卿家？”
“我不是为了扳倒谁，我也不是杀人的刀，周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王爷好手段啊，好手段，周某佩服，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周某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不过是具人面木偶罢了”周季山脸上死灰一片“我当年也是二甲进士出身，也曾满怀心志要清风留名，可惜呀可惜……”
“周大人怀古伤今，本王就不奉陪了”
“王爷”煜勋抬脚欲走，周季山一声长呼，如鸟之将死其鸣也悲“王爷前路胜算无多，保重啊，哈哈哈哈……”
煜勋头也不回，大步而出。
大理寺。
周季山昨日晚间被贾海客客气气请到大理寺，说是陛下旨意，有些事儿要他做个陈述，可一进来就被褪了官袍扔进大狱，自盐船顺利归航他便知事有纰漏，却也并不担心，两船盐，翻不出大浪，见了煜勋倒并不意外，放下手里的茶碗“啊，小王爷”
“周大人可好啊”
“以王爷所见呢？”
“嗯，我看周大人气定神闲安然自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来喝茶的呢”
“王爷说笑了，大理寺掌天下刑狱，正国法朝纲，周某上不愧朝廷，下不负百姓，可不就是来喝茶的”
煜勋简直忍不住要夸一夸他了“哎呀，真是佩服周大人这姿态，这大理寺冤假错案最是不缺，可也没见谁能全须全尾走出去的，像周大人这么面不改色的还真是没有”
“我堂堂尚书，大理寺的错案再多，这鞭子也甩不到我身上”
煜勋皱着眉“周大人这是怎么了，你知道我进这大理寺过了几道锁吗？九道，周大人该不会真以为这九道锁后面是喝茶的地方吧，也就是贾大人抄家忙，没空过来甩鞭子”
周季山一愣“王爷说什么？”
“周大人还不知道吧，尚书府已经被抄了，啧啧，金石玉器堆满了半个国库，周大人还真是胆子够大，我是不知道那些外贡之物都是怎么跑到你府上的，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尚书府能有那么多东西，简直把国库都掏空了”
“不可能，不可能”
“周大人不信？”
“周某何至于抄家？”
“是呀，周大人说的对呀，不过是强卖盐引，何至于抄家？周大人再想想？”
周季山盯着煜勋，盯着盯着忽然放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王爷不必诈我，抄家？哈哈哈……”
煜勋甩了甩冠带“周大人真是自信过了头啊，周大人也不想想，不过两船官盐，何须陛下调动禁军？你刚一进大理寺盐船就失火了，陛下该作何决断？”
周季山终于绷直了身子“你说什么？盐船失火？”
“是啊，十几个水鬼，用火油烧了个一干二净”
周季山恨得咬牙，这绝对像是卿家能干出来的，这个蠢货，蠢货，周季山气的心肝俱损，竟咔一声将茶碗捏个粉碎。
这卿家真是一堆堆个顶个的废物，他早知私盐一事不稳，可卿家简直红了眼不管不顾，到头来什么脏的臭的都倒在他身上，周季山想到此恨不能破口大骂。
“周大人还不明白吗，是陛下想要你的命，我倒是好奇得很，你怎么就为陛下所不容了，周大人可愿点拨一二啊”
“哼”周季山冷笑一声“王爷，你我皆为人棋子，就不必五十步笑百步了，就算陛下想要我的命，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哦，是吗，我倒是忘了，周大人后边还有楚相呢，再不济，还有当朝太子要保你呢，你不过一个户部尚书，陛下怎么会为了你一条命惹半边朝堂诟病？”
周季山冷冷道“从前倒是我小瞧了王爷”
“可不敢在你面前称大，毕竟私吞税银可不是谁都敢的”
周季山换了只茶碗，正伸手倒茶，听了这话心下如惊雷滚过“私吞税银，好啊，好的很”
煜勋看着他饮尽了茶“那陛下还叫王爷来做什么呢，杀鸡焉用牛刀？”
“周大人果然是明白人，陛下要周大人说点他想听的，说不定能留住你周家一府老小”
“哈哈哈……”周季山慢慢笑着，笑到直不起腰“我算是明白了，陛下要血溅卿家，我就是那溅血的刀，真是厉害啊，嗯，私吞税银，灭族都不够啊，可是王爷啊，我的命，不由己，我周家一府老小也不由陛下，哈哈哈……”
“多说无益，王爷请回吧，奉劝王爷一句，陛下想要大开杀戒，早就杀了，等不到现在，王爷有空还是想想吧”
煜勋自知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卿家难免金蝉脱壳，功亏一篑一败涂地。
“周大人不说无妨，我倒想替大人说说看”说着叫道“笔墨来”
周季山摸不清门路，冷眼瞧着。
“周大人死人一个嘴还这么硬，你倒是替我看看这个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郑城北外十五里晋家田庄一处”
“汴梁驿路一处”
“洛阳京郊水库南五里一处”
“陕西府四处”
“私盐作坊就更厉害了，遍布江浙……”
煜勋边写边说，周季山面色一点一点褪的毫无颜色。
“整个大兴一十三处盐仓，啧啧，这卿家也真是见钱不要命，这路数走的跟官盐一样，写完了，周大人要看看吗”
周季山心里京鼓乱战，敲得他耳目不清心如死灰。
“刚跟人学了个虚实相交的法子，用在周大人身上再合适不过，我前脚出了大理寺后脚就去端了这些私盐作坊跟盐仓，周大人以为谁还会保你？”
“这洛阳，何时出了王爷这号人物，倒是周某眼拙，王爷韬光养晦就是为了要扳倒卿家？”
“我不是为了扳倒谁，我也不是杀人的刀，周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王爷好手段啊，好手段，周某佩服，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周某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不过是具人面木偶罢了”周季山脸上死灰一片“我当年也是二甲进士出身，也曾满怀心志要清风留名，可惜呀可惜……”
“周大人怀古伤今，本王就不奉陪了”
“王爷”煜勋抬脚欲走，周季山一声长呼，如鸟之将死其鸣也悲“王爷前路胜算无多，保重啊，哈哈哈哈……”
煜勋头也不回，大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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