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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月狐学宿的伙伴

    紫麟山共有二十八个学宿,和辰被分在东方心月狐学宿。跟头一次一块儿参加试炼的胖男孩分在一间房。房间好像是隔了很多年才开始用的,床跟书柜上都结着一层厚厚的灰,他跟袁炳两人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打扫干净。

    学宿每层又分男寝、女寝,当中隔着一道琉璃门,这边对着的门顶上是一只打着蝴蝶结的狐狸头像。反过来就不知道了,去到女寝那边需要女生同意才行。而据他们所知现在学宿里只有一个女孩,就是洛城兄妹中的一个。

    神学府的课程分春秋两季,上一学年冬季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他们的学年在一个半月后开始。现在是休学期,学府里只剩下药剂学、神学史、星象学这些兴趣类的课程。

    作为新来学府的学生,前两天的任务就是背诵学规。总共三十多条,背得快忘得也快,考完之后只记得“禁止任何学生在校外使用六象神术”,还有一些除外规定,比如“遇到生命威胁除外,有学府批准除外,他人先用神术的除外。”好像神族孩子也是除外的。

    考完之后他们来到了杂物处,接待的是一个年轻的老师。

    “你是和辰,锭口国和风镇的身份是宗学府上个月批准的,你得说明一下之前你的住处。”

    “在泗水神殿当古镇。”

    “哦对泗水神殿的公文上也有,没事了。”

    幸亏实对方没再问下去,要不然和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之后那位老师给了他们一大袋子书,一袋子用品,又给了他们一人五枚紫竹币。

    “你们俩都在心月狐学宿,晚些给你们导师会来见你们,定做的灵玉戒指也会由导师送到你们那儿。哦还有紫竹币你们得用的慢点,虽然这里餐食都是免费的,但紫竹币是必需要备着。我记得有一年一个新来的学生把紫竹币全花在法器上。到后来写论文要借书了,结果发现连一本书都没法借。”那年轻的老师又告诫道。

    “老师我们知道了。”

    夕阳日落,和辰跟袁炳高高兴兴地走回学宿区。小径旁成荫绿树,老宅外青藤盘绕,和风吹过小鸟在枝间欢鸣。见丽景美物,两人忍不住在四周转了转。忽然看见一群排着整齐队列的孩子,好像跟他们一样是新来的学生。

    “袁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又不是我们学宿的快走吧。”

    “等等...。”

    这时一位面色威严的老师正在训话。

    “…你们是封氏氏族的子嗣,你们要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这里是神学府,锭口国唯一的神学府,不是外面的庶民庙堂,不要以为随便读读就能蒙混过关。我不会留懒人更不会留庸人。神学府是四年一届,但每一年我都有权力决定你们的去留!你们必需严格遵守教程…。另外我可能没法每天都盯着你们,不过们的学宿长会监督你们。封晓你出来,来读一读你们的课程。”

    这时一个大男孩走到前面,不算高但很壮实。他拿着纸稿并没有着急念读,而是把其它孩子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作出一副比老师更严肃的神情。

    “我的名字叫封晓,大导师的话你们刚才都听见了。任何偷懒的行为都会立即被我知道,之后就是你们难以想象的惩罚。我劝你们不要想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接下去仔细听好了,这是给们的课程…。”

    和辰在旁听着惊呆了,从早上到晚上基础课、武技课、各种神术理论课。除了留下四个时辰睡觉之外几乎没有一刻能休息。

    “走了走了。”

    袁炳把和辰拉远了。

    “袁炳你不是说现在是休学期,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课。”

    “他们是封氏族人,那个是大导师封高崇,他就有权力安排。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开除学生、开除老师的事他没少干,这里谁都讨厌他。”

    “那他为什么还是大导师?”

    “大导师?别说大导师了他还是学枢会的成员,听说他接下去还有可能当上府长呢。你知道商政神司执政官吗,他是执政官的兄长没人敢得罪...。”

    “紫麟山不是神族青氏族人开创的吗。”

    “锭口国不一样,对了我记得你没来锭口国多久。”袁炳往两旁看了看,确保没有人经过,“封氏族人以前是锭口国的王族,也是说这里的国王都是他们族人。归入神殿后他们的势力还是很强大,你在外面看见的各种生意都跟封氏族人,包括灵玉玉石的生意。神学府每年的花销都是商政神司资助的。青氏族人虽然身份高,但他们拿不出钱有什么用。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不要去惹他就行了,又不是我们的导师。”

    袁炳讲了一堆的确很多听不明白的。但和辰知道一件事,什么事都要花钱的,就像他们手里价格不菲的物品都是神学府送的。一届四年学费全免之后神学府还要提供修练用的灵玉,想必都是要花不少钱。

    “袁炳。”

    “怎么了。”

    “我奇怪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你好像跟我一样是第一天来学宿的。”

    “我…我家里还算…还算有点人脉,来之前他们跟我过。”

    两人回到自己房间,一开门就看见子虎蹲在那儿等吃的。袁炳拿出一个袋子肉放进碗里,小狐狸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前天刚来的时候两“人”就混熟了,袁炳家里带来的鱼干都快被子虎吃完了,后来子虎甚至愿意帮忙一起打扫卫生。

    今天晚上本来会带子虎在山里溜溜,不过发了新的物品,两个人都没心思出去了。小狐狸恨得牙痒痒,还咬了和辰一口。

    开始整理神学府发的物品。有六象神术的基础课本,有二十八星宿书,有经脉气穴的图书,还有一副镶有碎灵玉的手套。“初学者修练所用”手套后面有字样说明。开始学神术时都是用手套做法器的较多,学校里不会佩刀剑这样的利器,贴在胸口的吊坠离心脉近容易发生危险。灵玉戒指又比较贵,很少会在非正式训练中使用。当然除了洛城来的三兄妹外,他们都戴一枚闪亮的灵玉戒,戒核外面是非常稀有的金刚石。

    袁炳还从家里带了几本书过来。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和辰借了本《南土妖魔录》的图画书津津有味看起来。图画书不仅有详细的文字表述,更配有精致漂亮的图画。妖魔录中提到了一些妖族体内有内丹,比如狴犴、螭吻这类有天神血脉的妖兽。图画书后面有段禁言,杀死妖魔后用特定的方式可以提取内丹,内丹被称为“妖丹”,能够修炼更奇异的术法,以前与南妖族打仗时有人炼过。但到了神殿纪元所有用妖丹修练的术法都被禁用了,和辰在想血巫师要抓子虎,可能也是想要内丹这种东西。

    “嘿嘿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这种书。”

    “我经常梦见可怕的妖魔,它们向洪水一样涌来,淹没城墙淹没战士。梦境非常真实好像亲临其境。”

    看图画书不会身体里另一“人”引出来,这点和辰是能确信的。

    “都说末世劫难要来了,不仅仅是鸿教法师连神翎院的神官都这么说。要不然他们在南域建造长城干什么呢。和辰你说要有一天我们会不会真的跟妖族魔怪战斗呢。我已经想当一名术士什么的,要我冲在前面我可不干。”袁炳指了指手里的《南妖族战争故事汇》,“打仗的时候有术师在后面布置驱动法阵,我觉得自己就擅长干这个。”

    和辰笑了笑。

    “你注意到洛城来的三兄妹吗。”袁炳换了一个话题。

    “他们非常有礼貌,不过好像不太愿意多说话,你上次说他们可能是神族。”

    “嗯说起来洛城的神族灵玉有一个习惯,将他们的守护灵兽雕刻在饰品上,三兄妹的戒指做工虽然精致,但并没有灵兽的雕花...。”

    神殿大神族都以神兽作为独有的族徽,袁炳有说了很多神族的法器,之后又说到了南湖仙岛的神族。

    “和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忽然袁炳轻声道。

    “什么秘密。”

    “这次紫麟山要选人继承青昊悟天师的珑魄。青昊悟是紫麟山学府的荣誉府长,但在锭口国他的名声要比任何人都大。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到过圣土昆仑国的,他开坛讲法九岳神宗殿的神族都要来听。谁要是能继承到天师,一定会成为洛神殿最大的人物...。”

    “嗯,我知道有很多人想去昆仑国,能够继承天师珑魄的人,就能带他们前往昆仑国了。”

    “反正轮到谁也轮不到我们的。”袁炳打了个哈欠,随后合上书,“和辰说点实际的,到神学府第一目标就是当上神翎,但最后能当上神翎的聊聊无几。要是当不上神翎呢,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多学点神术能保护身边人,最好的话是在巡逻队谋个差使。”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让子虎躲到床底下,这才敢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老师。

    “和辰、袁炳欢迎到心月狐学宿,我是你们的导师佟晴。”

    和辰见过导师一次是在碧泉洞,那天的见面并不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神翎们按住了。

    不过今天老师完全是另一幅打扮,花领长衫青色长裙,长发高高盘起胸口别着淡紫色的校徽,穿一双竹编的凉鞋走路时显得非常优雅。

    “导师您好。”

    和辰跟着袁炳毕恭毕敬行礼。

    “之前有事耽搁了,我们待会儿在楼下书房里聊一聊。”

    “是导师。”

    “你们俩先去楼底的书房等我。”

    学宿的书房在楼底,和辰跟袁炳之前在门口张望过,但那里黑乎乎没敢进。

    这会儿顶上灯笼已经点亮了,橘黄色的灯芯把灯笼跟书房都照亮了。走进去,见窗关紧的,但还是透着外面的微风,微风传出一些老旧纸张的摩擦声。墙上长着潮湿的青藓,味道很干净。

    两人坐到布塌上,看见后面一排琉璃框架,里面一张又一张的画像是学生接受嘉奖时的场景。有的是六象神术级别的证文,有的是竞技场的荣誉。不过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的东西,框架上都结着一层蛛网。

    “心月狐学宿,以前也是充满荣耀的地方。”佟晴走来点亮了桌上的烛灯,自己坐在南面的布榻上,“今年的学生会比往年多很多,所以才启用这间老学舍。”

    过了会儿洛城三兄妹也来了,佟晴给每人倒上一杯热茶。清神的茶水让每个人都重新打起精神。

    “首先恭喜你们成为紫麟山的一员,恭喜你们成为心月狐学宿的一员。能够在这里学习是所有孩子的梦想。从今天开始一届为四年,四年中我将是你们的导师。四年学业后是否继续留校,是否能够完成净业或是成为神翎,都将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佟晴接着说道。

    “我先自我介绍,我将是你们这四年的导师佟晴,原来是神翎院翼骑神司三羽神翎。作为老师我同你们一样是一名新人。能够回来我非常高兴。神学府中的老师有导师、学师、学博、神学师与神学博五个象征荣耀的身份。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神学师。”

    “我说完了,轮到你们了。”

    佟晴轻轻拍了一下榻棉,这时三兄妹中年龄最大的哥哥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姓杜,土木之杜。我的名字是杜增,从洛城太乙学府来的。”

    “太乙学府非常有名的神学府。我们之前了解过,你已经有木象、地象神术的三段术力。以后希望能跟大家一起分享神术的经验,也好让我们更多了解洛神殿的神术。”

    “嗯,神学府的宗旨就是对共同修练六象神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会儿能不能给我们小小的露一手。”

    杜增在桌上看了看,找到一直装饰的小木偶,手上的戒指动了动,小人偶竟然跟着动了起来。

    “阳木的傀儡术献丑了。”杜增恭手作礼。

    阳木神术没有多大的动静,不过佟晴能看出来其中的门槛。控制从来没用过的物品,一般的学生绝对做不到。

    “太乙神学府果然名不虚传,洛神殿最好的神学府之一,能来到紫麟山也是紫麟山的荣幸。”她客气地说道。

    “能来这儿一部分因为弟弟妹妹,父母不放心所以也让我一块儿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照。”

    “我叫杜远旻。”对面年轻人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就走了,“抱歉导师、诸位,我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年轻人离开让其他人多少有点尴尬。不过他姐姐倒是无所谓,掩着嘴笑了两声:“导师原旻他就是这个样子喜欢独来独往,不过他很守规矩不会闯祸。对了...接下去是我,我的名字叫杜琦琦。跟杜增哥哥刚到西域希望大伙不吝指教。”

    姑娘说话的时候朝和辰撇了一眼,眼睛上竟然闪过一丝亮光。其实是名贵眼妆的作用,当然小镇的男孩并不懂这些。

    接下去轮到是袁炳跟和辰了,两人介绍就显得很苍白了,连他们自己也能感觉出来。

    “不错。”佟晴捋了捋长裙。

    “等到春季正式开学会有各种各样的团队比赛。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好好合作,为学宿争取荣耀。”

    清凉惬意的风声忽然变得尖锐又刺耳。

    “风大了声音也变了,人少这老房子阴森森的,我跟学府提一提尽量多安排一些人。”她站起身走到琉璃窗边,摸了摸上面的灰尘,“杜绮琦只有你一个姑娘在这儿也不太好,过两天可能会安排另一位。”

    “导师其实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杜绮琦说道。

    “好了今天差不多到这儿了。明天我会带你们第一次修练神术,你们晚上将脉络气穴的书看一看,然后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