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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纸包漏火

    左培楷带着验收组,沿着设计方案指引的路径上山,秦小娟说的一点没有错,对水毁要求的修复内容,多是在表面涂抹一层砂浆,并没有按要求做加固处理。

    左培楷问道:“高老板,是你偷工减料,还是吴村长因为别的目的所做的这种要求?你是镇上安排的队伍,即使吴村长有一些不合科学的安排,你也应当先汇报后再实施。”

    高老板说:“吴村长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施工期间,有些村民反应,洪水的路线不能因为我们的修复去改道,再大的工作量也不可能阻止洪水的下山,此次项目,我们重点在保护良田的区域动作大一点,如果在这些地方加大投入,洪水来,同样还是坏,所以,对方案我们作了微调。但总的工程量并没有动。”

    吴大用立即接上话说;“胡月兰家的坡地就不让动,她认为,如果动作太大,别的地方修好了,洪水会改走她家的梯田,所以,我们也要尊重普通百姓的意见。”他故意将胡月兰的名字说重一些,左培楷向他翻一眼,没有说话。

    左培楷对跟在后面的秦小娟说:“我们本来安排这个项目,就是为了解决你们关心的问题,现在看来,解决的不彻底,感谢你对我们检查组的信任,回去开会后,我们会对你的想法有个反馈。”

    验收会议上,大家对高老板的工程质量,进度十分满意,没有人去提梁吴村的事情,因为秦小娟的揭露,说明左县长与梁吴村真的不简单。何况,这种零散的项目,高大宽经手也不是第一次,他提前从左县长处就知道今天的组成阵容,环节上早己做过了功课。

    作为验收小组的组长,左培楷最后一个对项目定性发言,他说:“县委,县政府十分重视民生项目,此次水毁工程的修复,从验收情况看,基本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我同意前面发言的专家们组意见,项目可以评定为合格。但是,本项目施工位置分散,偏僻,有的基层机构重视,有的懒于管理,譬如,梁吴村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虽然不影响项目结果,从效果看,也还说的过去。可是,我们必须从中看到有些杂音,我们的干群关系,我们的群众基础,都应当再反思。因为此前我是姜塘的镇长,我对梁吴村出现的情况负主要责任,我在此处检讨,也希望镇领导能从此次事件中汲取教训。”

    验收的会议纪要顺利通过,高大宽照例给每一个与会的人发了一个红包,左培楷没有要。新任的姜塘镇领导在吃饭时讨好地征求左培楷的意见,要不要将吴大用换掉,左培楷想了一下后说:“先给个处分,以观后效,毕竟他是选举上来的,换掉还需要再做工作,再开村民大会。”

    谈话结束后,吴大用一脸的无辜,无奈。他想不通,明明施工期间他不止一次去现场要求提高质量,施工队伍不理他,结果却是让他背一个处分的锅。当天,他又提前给过胡月兰的眼神,中夜,他来到了胡月兰的家,再也不用敲墙,胡月兰有些急切,男人喜欢小的,她也是。

    可吴大用一点那方面心情都没有,他说:“白天我不方便请你,今天,镇里给我一个记过处分,是左县长表的态。你真的和他说了我们间的事?他是报复?”

    胡月兰平静不下自己准备好的心情,她抓着吴大用的衣服,就向梁小野的屋里拖,女人不同意,男人下不了手,男人不想,女人白忙。一阵啥结果没有的忙活后,胡月兰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乱说,如果真的是左县长定的调,有机会我帮你找回来。我可以证明,当时你的确要求施工单位按图严格执行,我当时不同意他们在我的梯田里破坏性乱挖,我将责任揽过来,县长不一琮听我的,可我请帮的这种忙,对他来讲应当不会拒绝。”

    女人对有染男人是有自信的,不管他处于什么样的高位,吴大用本来落魄的心情经胡月兰调理一会后慢慢恢复。何况,月夜,不冷,微光,酥松。又想到这种表情会同样出现在左县长的怀中,一想到左县长会对她发狂,他一下就来了念头,总算胡月兰的半夜期待没有落空。

    吴大用满意的出了小野的屋,却发现院内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板凳,吴大用吓得七魂跑了六魂,不敢喊叫,疑是鬼魂。没有听到正常关院门的声音,胡月兰懒懒地问道:“为何还不走?”

    吴大用回到门前说:“小野回来了。”

    胡月兰慌张离了床,出了偏门,看到月色下小野手中的板凳,她将小野一挡,屁股一用力,示意吴大用先离开。胡月兰说:“我给你做饭?晚上没有车,跑累了吧?吃点后好好休息,睡一觉。”

    梁小野说:“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不然,梁吴村又会失踪一个村长。娘,不能这样,小新、小红慢慢大了,你还说以后我爹还会回来,你这个样子,我们以后怎么见人。”

    胡月兰没有敢问,为何他手拿板凳,没有向对待吴天良一样直接砸下去,她一想起差点再次出现的那种恐怖画面,心中陡起一股寒凉。

    梁小野说:“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发现你过得还好,我就放心了。娘,我很快会参加高考,在外地,以后,我会经常与你联系,只是你不要和村里人说,吴大用看到我回来的那张嘴也要闭上。有些事我想明白了,只要你自己不感到委屈,不是被逼的,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胡月兰说:“世事罕有被绝对逼的,有时是妥协,娘的不雅让你蒙羞了。时空,情境,心情,都可能混浊生活,女人混浊后再想漂白,不可能了,自己也不认为可能。男人就不一样,你们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己百年痕,是伤痕。”

    梁小野无言以对,他说:“娘,我准备了一些速食的物品,不用做饭,你休息吧。我这里有些钱,是我这一阶段打工的,以后我要复习,可能不会再给你钱,我会经常回来,你一定要带着我弟妹们坚强,有一天,我肯定会风光地将你接离这个事非之地。”

    胡月兰怎么也不肯要小野的钱,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不想让他高考前生出枝节,催他早一些上路,路上小心。

    到了村口,梁小野感觉身后有人,他没有停下,山村有时也有拦路抢劫的,但一般离村庄较远。他加快脚步,因无杂念,也并不太害怕,可清晰的咳嗽声音传来,是个女人,他回头,迷月下,叶子香飘到了他的面前。

    梁小野眉头一皱,知道不好,女人的第六感觉相当准确,她一定是起来捉她的男人,梁小野看到的,她应当也看到了。

    梁小野问道:“小婶子,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叶子香说:“我哪里知道你会此时回来,只是听到你要趁夜离开,才在这里等你。我真的担心你刚刚会一板凳下去,让我的儿子两岁丧父。小野,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我以为你会去我们家报复,你没有,不象个山里男人。听说你在城里打死过人,连考上的大学也上不成,我真的为你可惜。我和大用说了,你爹以后能做成大老板,你又那么有血性,如果他再在你娘身上下功夫,哪一天,你们爷几个,总有一个会让大用活不长,可他就是不听。小野,你出去,如果没有去处,我以前有几个同村姐妹,她们在城里做着男人们肯大把花钱的生意,你可以联系她们,也许能给你找一个轻松好赚钱的岗位。”

    叶子香将刚刚回去写好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小野,月夜,山影朦胧,面前,松软膨膨。他问道:“男人肯花钱的生意有哪些?你知道?”

    叶子香说:“还有哪些?你能不知道?只有一种,就是我们的身体,吸引你眼光的现在看的地方。”

    梁小野问道:“大用回家看不到你,不会找?”

    叶子香说:“我回去抄电话时告诉他,我要出来静一下,不想半夜和他吵闹,男人,那事后多半疲劳,现在早己睡熟了。”

    轻风,近湖,远山,老树,繁草,叶子香的微呼,唤起了梁小野的青春,绽放的粗野冲上了树梢,惊醒了休息的知了,小鸟,它们再寻密枝,重找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