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亡的弃族
傅坚与傅强扶着伤号和老人赶路，行进起来甚至比背着猛虎还要慢。
四人慢悠悠的走，好在一路上也没有碰上什么猛兽和劫匪，这才赶在正午前和傅家村的人聚首了。
此时的傅家村的村民可以说各个都灰头土脸，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又能看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傅舟望着队首的那对中年男女，男人板着脸，但傅舟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发抖，女人的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擦拭着，眼眶里的热泪几乎要喷涌而出。
傅舟再也控制不住，跌跌撞撞地朝着这对中年男女的怀里扑去，放声痛哭了起来。
有什么喜悦能超过重逢呢？
傅舟越哭越控制不住，直到把心底恐惧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后，才慢慢停止了哭声，只是言语间仍然有所哽咽。
“娃儿，你膝盖怎么弄成这样了。”
傅舟的母亲宋垚一边给傅舟处理伤口，一边询问，她的嘴唇微微发白，看来心中的担忧与恐惧并不比傅舟少。
傅舟擦去宋垚眼角的泪珠，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回家的时候，被烫到了。”
傅归和宋垚的鬓间已经生了白发，这让傅舟感到心中一恸。
或许，前往清涯仙城拜师，踏入修行之路，就能有办法为父母延年益寿。
想到这里，傅舟的内心变得更坚决了些。
只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位仙师离去时，只说让他们往东走，可是，到底要走多远，那位仙师却一字未提。
傅家村老老少少加起来有一百来号人，而且由于事态紧急，仙师并未让他们收拾任何行李，这就导致了这一百来号人的口粮成为了大问题。
而且傅舟如今双腿不便，短时间内不能出门打猎，这让本就物资贫乏的傅家村雪上加霜。
一行人向东陆续走了一个月，期间，就靠着男人在林间打猎，女人采摘野果来饱腹。
可一百来号人里，有不少的老幼妇孺，长此以往实在是难以维系。
慢慢的，对于要不要前往清涯仙城，傅家村开始有了不同的意见。
甚至有人开始责怪那位仙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带上行李，或者不干脆把他们送到清涯仙城去。
一百多号人的队伍，赶起路来实在是慢，慢慢的，越来越少的人愿意继续向东行走，去寻找那所谓的清涯仙城。
“什么仙城！我活了一辈子，听都没有听说过，你知道有多远吗？一千里？一万里？十万里？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月了，连仙城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这样不知所谓的走，等走到死都走不到，依我看，不如随便找个地方重建村子得了！”
男人的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就连村长也开始动摇起来。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早已让傅家村的人身心俱疲，他们迫切的希望拥有一个遮风挡雨的空间，而不是没有终点的前进。
傅舟摇了摇头，那场从天而降的灾难仍然刻在他的心头。
那位仙师留下的字条中说过，在仙城内不用担心发生类似的天灾，这意味着修行者们拥有一定的能力去抵御天灾。
仙城之内，绝对是一方乐土。
这一个月来，傅舟见到了不少流亡的队伍，他们的家乡有的被洪水淹没，有的遭遇了地陷，可见天灾的发生绝不是偶然。
或许只有前往仙城，才能够在这个动荡的世界中保全。
傅舟道，“不去仙城，难道我们要再遭受一次天灾吗？如果没有那位修行者出手，我们这里一百多号人，还能有几个幸存？还能有闲心在路上吵架吗？！”
听闻傅舟的话，人群沉默了片刻，但没过多久，就有一位老人双手拄着拐杖，说着不太利索的话。
“我已经七十八了，活不了几年了，你们年轻人去吧，老头子我不想走了……”
“是啊是啊，一大把年纪了，真的经不起这种折腾。”
“小娃娃的腿上已经全是水泡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整个人群都沉默了下来。
傅舟看得出来，起码有六成人已经不想前进了。
“舟娃儿，你想想，那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火石头，人一辈子遇上一次已经是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再遇上一次了？我不走了，我就想找个地方随便过过，也比死在路上要强啊……”
男人的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就连村长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人知道清涯仙城离他们有多远，这就像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海市蜃楼，美则美矣，但始终都无法抵达彼岸。
这时，傅坚从人群中探出头来，说道，“舟哥，我想去仙城。”
傅强也跳着说，“舟哥，我也想去！”
傅舟站在人群前，将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尽收眼底，有疲惫的，有期许的，有无奈的。
傅舟知道，一旦有人决定留下，那么，整个队伍能够继续前进的将不剩下几个。
老人不愿意前进，那他们的孩子就要留下来，不然这些老人将难以获取食物。
小孩不愿意前进，那他们的父母就要留下来，不然没有人能够照顾这些小孩。
虽然傅舟很希望大家一起去到仙城，彻底告别那可怖的天灾，过上安乐平和的日子。
可他心底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村长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大家一起表决吧，想继续走的，站在我的左手边，想找个地驻扎下来的，站在我的右手边。”
傅舟、傅坚、傅强三人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左边，而所有的老人都站到了右边。
一开始，左右两边人数相当，可当左边的人看到自己的亲人站在右边时，又慢慢的走去了右边。
就连傅舟的父母傅归和宋垚也站在了右边。
直到最后，左边只剩了寥寥的十个人。
傅村长最终一锤定音，“好，我们不走了，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就驻扎下来，重建傅家村！”
听到村长的话，人群中有欢呼的声音，有叹息的声音，但更多的，是疲惫的沉默。
这一个月来，他们走过了不少地方，很快，一行人就决定了驻扎点，并且朝着原路返回。
傅舟一言不发的跟在队伍的后面，他在双腿受伤时都能强忍着痛苦朝东方前进，更何况如今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心中前进的火焰只会越烧越烈。
傅归走到傅舟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腿好了吗？”
傅舟抬头，有些茫然，以为傅归只是例行询问，于是说道，“好的差不多了。”
“嗯。”傅归简单应下，过了很久，又问道，“你很想去仙城？”
傅舟低着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见到傅舟的样子，傅归又如何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仙城，那是什么地方？众仙云集，无灾无忧，或许还能有机会成为那传说中的仙人。
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傅舟面前，傅舟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就算傅家村所有的人都决定不去仙城，傅舟也会毅然决然的踏上寻仙之路的。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傅归清楚的知道傅舟心里的犹豫。
傅舟并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去，而是在犹豫要怎么向自己开口。
与其等儿子开口，把儿子陷入两难之境，倒不如自己主动说起。
只是，还没等傅归说话，宋垚就走了过来，“舟娃儿，要去就去吧。”
听到宋垚的话，傅舟豁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傅归也有些讶然，他清楚，宋垚是十分舍不得傅舟的，可是如今却能做出这般决定。
宋垚伸出手，比了个三，“三年，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仙城，你都必须回家一趟，如果三年后你还没有回来……”
宋垚背过身去，已然开始抽泣，“那我就……就当你死了！”
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傅舟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以他的脚力，一天可以走百多里路，一年就是四万里路。
如果中途能找到代步工具，那么这个距离只会更长！
宋垚的话点燃了傅舟心底熊熊的火焰，傅舟决定在将父母安顿好后，就独自踏上寻找仙城的路。
寻仙问道……傅舟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居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傅舟在安顿好傅归和宋垚后，背上了行囊，独自踏上了寻找清涯仙城的路。
独自行走的傅舟脚步轻快，饿了就用干粮就水简单应付，遇到溪流就扎进去洗一洗身上的尘土，偶尔进入密林打猎，烤上几片兽肉祭一祭五脏庙。
“等！等一下！舟哥！等等我们！”
这一天，傅舟正在溪边取水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呼喊。
傅舟循声望去，远远地，有着三个人影朝着傅舟跑来。
其中两个傅舟十分熟悉，分别是傅坚与傅强，他们兄弟二人自小与自己感情深厚，估计是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父母，这才循迹而来。
而另一人则另傅舟感到十分吃惊。
那是一个少女，她扎着一个丸子头，背着极大的行囊，但却紧紧的跟在傅坚傅强二人身旁，没有被落下分毫。
“胡婷婷？”
胡婷婷不是傅家村的人，她是跟着自己的母亲流落到傅家村的。
村长见他们母女二人孤苦无依实在可怜，就收留了他们在傅家村，还给她们划了一块地。
胡婷婷自小也是十分争气，外出狩猎每每都有所获。
不过她生性孤僻，很少与村里人交流，因此傅舟与她并不熟悉，只是知道村子里有这么一个人。
听说胡婷婷十分听她娘的话，她娘说往东，她就不会往西，在这里看到胡婷婷和傅坚傅强同时出现，实在是令傅舟感到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站在村长左边决定继续前进的，就有胡婷婷母女。
如今看来，胡婷婷应该是听她娘的话出门的，而胡婷婷的娘或许是出于不想拖累几人的原因，这才没有跟着胡婷婷出来。
三人追上傅舟后，傅舟哈哈大笑，手中捧着一掬清水，朝着三人泼去，傅坚傅强也不甘示弱，纷纷赤脚下溪，一同打起水仗来。
胡婷婷则躲在一边看着这三个少年玩闹，嘴角也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傅舟此时心中畅快极了，寻仙问道固然是他所愿，但一路上，要是有朋友相伴，那才不会寂寞啊！
入夜时，四人围坐在篝火旁说说笑笑，跳跃的火舌照亮了少年少女们的面庞。
如今人手多了，守夜就可以轮流来了，上半夜是傅舟和胡婷婷守夜，傅坚和傅强则在树下睡觉。
“婷婷，你自己出门，你娘知道么？”
胡婷婷点点头，“是我娘让我来的。”
“哦？”
“我娘说，舟哥你一定能找到仙城，让我跟着你，等到了仙城后再想办法把她接过去。”
傅舟笑着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能不能找到仙城，为什么你娘能那么肯定？”
胡婷婷道，“我娘说，你自始至终的态度都很坚定，你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找到的。”
“承蒙吉言了。”傅舟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对于寻仙问道这件事，他心里实在是没有任何底气。
“我……我也觉得舟哥你可以找到仙城的。”胡婷婷的语气十分肯定。
“以前，只要是舟哥你说过的话，最后都办到了，我听说你上次还猎了一头老虎，连老虎都能狩猎，找个地方而已，肯定可以的！”
胡婷婷似乎是在给傅舟打气一般，一股脑的说了一通。
傅舟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他不曾注意的少女，这些年来一直将他视为偶像。
“寻仙问道可比狩猎老虎难多了。”傅舟道，“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至少已经有了一个方向，只要一直往东走，走上一年、两年、三年，就一定能找到仙城的！”
傅舟靠坐在树下，遥望着悬挂在天际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被流火毁灭了家园的他们，就像这个世界的弃族，被迫远走他乡，流亡于山林野道。
而那位神秘修行者留下的纸条，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虽然光芒微弱，但仍旧能够给予他们指引。
四人慢悠悠的走，好在一路上也没有碰上什么猛兽和劫匪，这才赶在正午前和傅家村的人聚首了。
此时的傅家村的村民可以说各个都灰头土脸，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又能看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傅舟望着队首的那对中年男女，男人板着脸，但傅舟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发抖，女人的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擦拭着，眼眶里的热泪几乎要喷涌而出。
傅舟再也控制不住，跌跌撞撞地朝着这对中年男女的怀里扑去，放声痛哭了起来。
有什么喜悦能超过重逢呢？
傅舟越哭越控制不住，直到把心底恐惧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后，才慢慢停止了哭声，只是言语间仍然有所哽咽。
“娃儿，你膝盖怎么弄成这样了。”
傅舟的母亲宋垚一边给傅舟处理伤口，一边询问，她的嘴唇微微发白，看来心中的担忧与恐惧并不比傅舟少。
傅舟擦去宋垚眼角的泪珠，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回家的时候，被烫到了。”
傅归和宋垚的鬓间已经生了白发，这让傅舟感到心中一恸。
或许，前往清涯仙城拜师，踏入修行之路，就能有办法为父母延年益寿。
想到这里，傅舟的内心变得更坚决了些。
只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位仙师离去时，只说让他们往东走，可是，到底要走多远，那位仙师却一字未提。
傅家村老老少少加起来有一百来号人，而且由于事态紧急，仙师并未让他们收拾任何行李，这就导致了这一百来号人的口粮成为了大问题。
而且傅舟如今双腿不便，短时间内不能出门打猎，这让本就物资贫乏的傅家村雪上加霜。
一行人向东陆续走了一个月，期间，就靠着男人在林间打猎，女人采摘野果来饱腹。
可一百来号人里，有不少的老幼妇孺，长此以往实在是难以维系。
慢慢的，对于要不要前往清涯仙城，傅家村开始有了不同的意见。
甚至有人开始责怪那位仙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带上行李，或者不干脆把他们送到清涯仙城去。
一百多号人的队伍，赶起路来实在是慢，慢慢的，越来越少的人愿意继续向东行走，去寻找那所谓的清涯仙城。
“什么仙城！我活了一辈子，听都没有听说过，你知道有多远吗？一千里？一万里？十万里？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月了，连仙城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这样不知所谓的走，等走到死都走不到，依我看，不如随便找个地方重建村子得了！”
男人的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就连村长也开始动摇起来。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早已让傅家村的人身心俱疲，他们迫切的希望拥有一个遮风挡雨的空间，而不是没有终点的前进。
傅舟摇了摇头，那场从天而降的灾难仍然刻在他的心头。
那位仙师留下的字条中说过，在仙城内不用担心发生类似的天灾，这意味着修行者们拥有一定的能力去抵御天灾。
仙城之内，绝对是一方乐土。
这一个月来，傅舟见到了不少流亡的队伍，他们的家乡有的被洪水淹没，有的遭遇了地陷，可见天灾的发生绝不是偶然。
或许只有前往仙城，才能够在这个动荡的世界中保全。
傅舟道，“不去仙城，难道我们要再遭受一次天灾吗？如果没有那位修行者出手，我们这里一百多号人，还能有几个幸存？还能有闲心在路上吵架吗？！”
听闻傅舟的话，人群沉默了片刻，但没过多久，就有一位老人双手拄着拐杖，说着不太利索的话。
“我已经七十八了，活不了几年了，你们年轻人去吧，老头子我不想走了……”
“是啊是啊，一大把年纪了，真的经不起这种折腾。”
“小娃娃的腿上已经全是水泡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整个人群都沉默了下来。
傅舟看得出来，起码有六成人已经不想前进了。
“舟娃儿，你想想，那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火石头，人一辈子遇上一次已经是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再遇上一次了？我不走了，我就想找个地方随便过过，也比死在路上要强啊……”
男人的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就连村长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人知道清涯仙城离他们有多远，这就像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海市蜃楼，美则美矣，但始终都无法抵达彼岸。
这时，傅坚从人群中探出头来，说道，“舟哥，我想去仙城。”
傅强也跳着说，“舟哥，我也想去！”
傅舟站在人群前，将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尽收眼底，有疲惫的，有期许的，有无奈的。
傅舟知道，一旦有人决定留下，那么，整个队伍能够继续前进的将不剩下几个。
老人不愿意前进，那他们的孩子就要留下来，不然这些老人将难以获取食物。
小孩不愿意前进，那他们的父母就要留下来，不然没有人能够照顾这些小孩。
虽然傅舟很希望大家一起去到仙城，彻底告别那可怖的天灾，过上安乐平和的日子。
可他心底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村长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大家一起表决吧，想继续走的，站在我的左手边，想找个地驻扎下来的，站在我的右手边。”
傅舟、傅坚、傅强三人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左边，而所有的老人都站到了右边。
一开始，左右两边人数相当，可当左边的人看到自己的亲人站在右边时，又慢慢的走去了右边。
就连傅舟的父母傅归和宋垚也站在了右边。
直到最后，左边只剩了寥寥的十个人。
傅村长最终一锤定音，“好，我们不走了，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就驻扎下来，重建傅家村！”
听到村长的话，人群中有欢呼的声音，有叹息的声音，但更多的，是疲惫的沉默。
这一个月来，他们走过了不少地方，很快，一行人就决定了驻扎点，并且朝着原路返回。
傅舟一言不发的跟在队伍的后面，他在双腿受伤时都能强忍着痛苦朝东方前进，更何况如今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心中前进的火焰只会越烧越烈。
傅归走到傅舟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腿好了吗？”
傅舟抬头，有些茫然，以为傅归只是例行询问，于是说道，“好的差不多了。”
“嗯。”傅归简单应下，过了很久，又问道，“你很想去仙城？”
傅舟低着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见到傅舟的样子，傅归又如何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仙城，那是什么地方？众仙云集，无灾无忧，或许还能有机会成为那传说中的仙人。
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傅舟面前，傅舟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就算傅家村所有的人都决定不去仙城，傅舟也会毅然决然的踏上寻仙之路的。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傅归清楚的知道傅舟心里的犹豫。
傅舟并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去，而是在犹豫要怎么向自己开口。
与其等儿子开口，把儿子陷入两难之境，倒不如自己主动说起。
只是，还没等傅归说话，宋垚就走了过来，“舟娃儿，要去就去吧。”
听到宋垚的话，傅舟豁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傅归也有些讶然，他清楚，宋垚是十分舍不得傅舟的，可是如今却能做出这般决定。
宋垚伸出手，比了个三，“三年，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仙城，你都必须回家一趟，如果三年后你还没有回来……”
宋垚背过身去，已然开始抽泣，“那我就……就当你死了！”
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傅舟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以他的脚力，一天可以走百多里路，一年就是四万里路。
如果中途能找到代步工具，那么这个距离只会更长！
宋垚的话点燃了傅舟心底熊熊的火焰，傅舟决定在将父母安顿好后，就独自踏上寻找仙城的路。
寻仙问道……傅舟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居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傅舟在安顿好傅归和宋垚后，背上了行囊，独自踏上了寻找清涯仙城的路。
独自行走的傅舟脚步轻快，饿了就用干粮就水简单应付，遇到溪流就扎进去洗一洗身上的尘土，偶尔进入密林打猎，烤上几片兽肉祭一祭五脏庙。
“等！等一下！舟哥！等等我们！”
这一天，傅舟正在溪边取水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呼喊。
傅舟循声望去，远远地，有着三个人影朝着傅舟跑来。
其中两个傅舟十分熟悉，分别是傅坚与傅强，他们兄弟二人自小与自己感情深厚，估计是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父母，这才循迹而来。
而另一人则另傅舟感到十分吃惊。
那是一个少女，她扎着一个丸子头，背着极大的行囊，但却紧紧的跟在傅坚傅强二人身旁，没有被落下分毫。
“胡婷婷？”
胡婷婷不是傅家村的人，她是跟着自己的母亲流落到傅家村的。
村长见他们母女二人孤苦无依实在可怜，就收留了他们在傅家村，还给她们划了一块地。
胡婷婷自小也是十分争气，外出狩猎每每都有所获。
不过她生性孤僻，很少与村里人交流，因此傅舟与她并不熟悉，只是知道村子里有这么一个人。
听说胡婷婷十分听她娘的话，她娘说往东，她就不会往西，在这里看到胡婷婷和傅坚傅强同时出现，实在是令傅舟感到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站在村长左边决定继续前进的，就有胡婷婷母女。
如今看来，胡婷婷应该是听她娘的话出门的，而胡婷婷的娘或许是出于不想拖累几人的原因，这才没有跟着胡婷婷出来。
三人追上傅舟后，傅舟哈哈大笑，手中捧着一掬清水，朝着三人泼去，傅坚傅强也不甘示弱，纷纷赤脚下溪，一同打起水仗来。
胡婷婷则躲在一边看着这三个少年玩闹，嘴角也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傅舟此时心中畅快极了，寻仙问道固然是他所愿，但一路上，要是有朋友相伴，那才不会寂寞啊！
入夜时，四人围坐在篝火旁说说笑笑，跳跃的火舌照亮了少年少女们的面庞。
如今人手多了，守夜就可以轮流来了，上半夜是傅舟和胡婷婷守夜，傅坚和傅强则在树下睡觉。
“婷婷，你自己出门，你娘知道么？”
胡婷婷点点头，“是我娘让我来的。”
“哦？”
“我娘说，舟哥你一定能找到仙城，让我跟着你，等到了仙城后再想办法把她接过去。”
傅舟笑着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能不能找到仙城，为什么你娘能那么肯定？”
胡婷婷道，“我娘说，你自始至终的态度都很坚定，你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找到的。”
“承蒙吉言了。”傅舟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对于寻仙问道这件事，他心里实在是没有任何底气。
“我……我也觉得舟哥你可以找到仙城的。”胡婷婷的语气十分肯定。
“以前，只要是舟哥你说过的话，最后都办到了，我听说你上次还猎了一头老虎，连老虎都能狩猎，找个地方而已，肯定可以的！”
胡婷婷似乎是在给傅舟打气一般，一股脑的说了一通。
傅舟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他不曾注意的少女，这些年来一直将他视为偶像。
“寻仙问道可比狩猎老虎难多了。”傅舟道，“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至少已经有了一个方向，只要一直往东走，走上一年、两年、三年，就一定能找到仙城的！”
傅舟靠坐在树下，遥望着悬挂在天际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被流火毁灭了家园的他们，就像这个世界的弃族，被迫远走他乡，流亡于山林野道。
而那位神秘修行者留下的纸条，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虽然光芒微弱，但仍旧能够给予他们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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