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舜钦篇（六）
走了不远，她终于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追着味道前进，原来起火的正是公主府，点点火星溢出府门，赶忙跑去，想要熄火。
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叫不妙，刚进入府门，就看见一堆尸首。
成山的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不断地喊殷舜钦的名字，想要找到这个人。
地上的残肢人头，到处都是，墙上、桌子上、平常殷舜钦摘花的花丛，她望不见别的颜色，剩下的，全是惨烈的红。
喊了许久不见一个活着的人影，也没看见殷舜钦，她在尸首里翻找，不论面目多么狰狞的死相，她都举起来看，确认是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有的还没有死透。
在翻到最后一个人时，她一把甩下，跌跌撞撞地跑去郑幺妹家。
如果在公主府出了事情，一定是冲她来的，想杀了她牧缘筠。
一路上只有成片的血泊和死人，熟人、不熟的，大人、小孩无一幸免，她左右摇摆，穿过尸体，穿过巷子，穿过一切。
“你们不得好……死！”
是曼姐的声音，随后惨叫声此起彼伏，她都能听得出来，郑幺妹、何淑芳、李振业、城北卖火烧大哥……除了元泽、吕然然和殷舜钦。
在门口颤抖着手，她推开那扇血门，见到地狱。
曼姐失去了双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折断了脖子。
紧接着是李振业和何淑芳，以及他们刚出世的儿子，两人全部被箭羽射死，夫妻俩至死想保住孩子，那孩子却被活活扼死。
郑幺妹还没死，却已经失去了双眼双脚，流血不止，晃神之间，也已经毙命。
还有闻声赶来的李伯老两口，也死于不远处。
可她离开不过是一炷香前的事情。
此时，她不知道怎么呼吸，才能躲开那股死亡的味道。
对，殷舜钦，他在哪里？
她赶忙跑着去找他，被血滑倒在地，不顾被摔了膝盖，起身而呼：“殷舜钦！元泽！然然！”
“殷舜钦！”
“殷舜钦！”
“殷舜钦！你在哪儿？”
这一喊，没喊来殷舜钦，却引来了一众杀手，有四人，后面还不断有人赶来。
牧缘筠身上没有武器，只能用地上的箭见招拆招，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平日里，她自诩武功不低，起码自保是绰绰有余，今日一见，全然不够用，这些杀手招招致命，若不能全神贯注，留出了破绽，就是丢命。
果不其然，没出一刻，她就在下盘出了差错，给敌人留出机会，伤了她的脚踝。
左面飞来横箭，距她只有一尺时，闭上眼睛，以为就这样去了。
“嗯……”箭没有如料想一样，没入她的身子。
于是牧缘筠张开眼睛，见到殷舜钦挡在她面前，受了那只箭，插在左胸膛上。
“殷……舜钦？”
那个男人如轻羽一般倒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想起了被皇后逼死的宫女珂儿。
“你醒醒，你醒醒，你……”她脑袋无法思考，只能不断低声叫他的名字，下一秒另一支箭已经射过来，穿过她的胳膊，疼得她动弹不得，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身痛，只是呆呆地抱住殷舜钦说，“然然呢，元泽呢，人呢？”
此时又从外面杀进来两个人，一个绿衣男人，一个黑衣女子，并不是冲着杀牧缘筠来的，而是反杀了那些杀手。
“他们都战死了……”那一刻她头上如五雷轰顶，却还坚持看着眼前最后的一根稻草。
“公主，”他脸上血糊糊一片，看不清楚五官，小声在她耳边说，“快逃……是属下的错……阁主恕罪，今日以死谢罪，逃……”
她胡乱地摸他的脸：“什么阁主，殷舜钦你仔细说，我听着呢！”
“公主是颜玴阁阁主……净余的孩子，是我太自私，说迟了……不该对阁主有私情，”他嘴里不断向外涌出血，“不用二当家杀我……也别去找皇后报仇……”
“说什么，殷舜钦，”牧缘筠紧紧抱住他，感受不到疼痛，“没人要杀你，是我，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求求你别死，求求你！”
“这样，我愿意一辈子给你挖野菜，把牌瘾戒掉，你不是还要带我去漠圉草原吗，咱们还要一起游历山水呢，你怎么都忘了呀！你说好要一直跟着我……秋水之畔还没见着呢……”她已经泣不成声，不知所言了。
“缘筠，对不起，”他那双澄澈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我把你跟丢了……”
殷舜钦闭上眼睛，说了半句话：“你永远是自由的……”
她便再也没听见过他的声音。
“殷舜钦……”
“殷舜钦！”
牧缘筠嘶吼，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这时候，她想着死了也好。
在梦境里，她又看见，那个淮湖边、太阳雨下的男子捧着一束花向她走来，在秋水之畔等她。
还是在那个庙中，牧缘筠看见了最美的秋天，殷舜钦却忘记了背后那个深洞，一脚踩了进去。
任由她怎么抓都抓不到，而他满脸是血，纵身一跃，留她一人背靠悬崖。
困在过去。
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叫不妙，刚进入府门，就看见一堆尸首。
成山的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不断地喊殷舜钦的名字，想要找到这个人。
地上的残肢人头，到处都是，墙上、桌子上、平常殷舜钦摘花的花丛，她望不见别的颜色，剩下的，全是惨烈的红。
喊了许久不见一个活着的人影，也没看见殷舜钦，她在尸首里翻找，不论面目多么狰狞的死相，她都举起来看，确认是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有的还没有死透。
在翻到最后一个人时，她一把甩下，跌跌撞撞地跑去郑幺妹家。
如果在公主府出了事情，一定是冲她来的，想杀了她牧缘筠。
一路上只有成片的血泊和死人，熟人、不熟的，大人、小孩无一幸免，她左右摇摆，穿过尸体，穿过巷子，穿过一切。
“你们不得好……死！”
是曼姐的声音，随后惨叫声此起彼伏，她都能听得出来，郑幺妹、何淑芳、李振业、城北卖火烧大哥……除了元泽、吕然然和殷舜钦。
在门口颤抖着手，她推开那扇血门，见到地狱。
曼姐失去了双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折断了脖子。
紧接着是李振业和何淑芳，以及他们刚出世的儿子，两人全部被箭羽射死，夫妻俩至死想保住孩子，那孩子却被活活扼死。
郑幺妹还没死，却已经失去了双眼双脚，流血不止，晃神之间，也已经毙命。
还有闻声赶来的李伯老两口，也死于不远处。
可她离开不过是一炷香前的事情。
此时，她不知道怎么呼吸，才能躲开那股死亡的味道。
对，殷舜钦，他在哪里？
她赶忙跑着去找他，被血滑倒在地，不顾被摔了膝盖，起身而呼：“殷舜钦！元泽！然然！”
“殷舜钦！”
“殷舜钦！”
“殷舜钦！你在哪儿？”
这一喊，没喊来殷舜钦，却引来了一众杀手，有四人，后面还不断有人赶来。
牧缘筠身上没有武器，只能用地上的箭见招拆招，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平日里，她自诩武功不低，起码自保是绰绰有余，今日一见，全然不够用，这些杀手招招致命，若不能全神贯注，留出了破绽，就是丢命。
果不其然，没出一刻，她就在下盘出了差错，给敌人留出机会，伤了她的脚踝。
左面飞来横箭，距她只有一尺时，闭上眼睛，以为就这样去了。
“嗯……”箭没有如料想一样，没入她的身子。
于是牧缘筠张开眼睛，见到殷舜钦挡在她面前，受了那只箭，插在左胸膛上。
“殷……舜钦？”
那个男人如轻羽一般倒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想起了被皇后逼死的宫女珂儿。
“你醒醒，你醒醒，你……”她脑袋无法思考，只能不断低声叫他的名字，下一秒另一支箭已经射过来，穿过她的胳膊，疼得她动弹不得，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身痛，只是呆呆地抱住殷舜钦说，“然然呢，元泽呢，人呢？”
此时又从外面杀进来两个人，一个绿衣男人，一个黑衣女子，并不是冲着杀牧缘筠来的，而是反杀了那些杀手。
“他们都战死了……”那一刻她头上如五雷轰顶，却还坚持看着眼前最后的一根稻草。
“公主，”他脸上血糊糊一片，看不清楚五官，小声在她耳边说，“快逃……是属下的错……阁主恕罪，今日以死谢罪，逃……”
她胡乱地摸他的脸：“什么阁主，殷舜钦你仔细说，我听着呢！”
“公主是颜玴阁阁主……净余的孩子，是我太自私，说迟了……不该对阁主有私情，”他嘴里不断向外涌出血，“不用二当家杀我……也别去找皇后报仇……”
“说什么，殷舜钦，”牧缘筠紧紧抱住他，感受不到疼痛，“没人要杀你，是我，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求求你别死，求求你！”
“这样，我愿意一辈子给你挖野菜，把牌瘾戒掉，你不是还要带我去漠圉草原吗，咱们还要一起游历山水呢，你怎么都忘了呀！你说好要一直跟着我……秋水之畔还没见着呢……”她已经泣不成声，不知所言了。
“缘筠，对不起，”他那双澄澈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我把你跟丢了……”
殷舜钦闭上眼睛，说了半句话：“你永远是自由的……”
她便再也没听见过他的声音。
“殷舜钦……”
“殷舜钦！”
牧缘筠嘶吼，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这时候，她想着死了也好。
在梦境里，她又看见，那个淮湖边、太阳雨下的男子捧着一束花向她走来，在秋水之畔等她。
还是在那个庙中，牧缘筠看见了最美的秋天，殷舜钦却忘记了背后那个深洞，一脚踩了进去。
任由她怎么抓都抓不到，而他满脸是血，纵身一跃，留她一人背靠悬崖。
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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