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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儆个猴子

    要不是为了杀鸡儆猴,贾琮都懒得费这么大的周折,还专门给这三个货弄了个钓鱼执法。

    廖家也好,马道元也罢,包括那个死太监,贾琮完全可以掏出金令,借钦差大臣的身份,直接派出大军砍死了事。

    他就是要借这三个人的人头,给南边的这群新晋豪门一个警告。

    同时,也算是专门的打草惊蛇,看看能惊出多少蛇虫鼠蚁。

    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在大夏出现资本控制朝廷的事。

    商业发展可以鼓励,私人合法财产可以保护。

    但只要商人想要攫取国朝的权力垄断谋私,那抱歉,贾琮不介意学学老祖宗,将这些不法商人挂在城墙上风干。

    当那个死太监还有马道元露出真面目后,贾琮心中的怒火也是压制到了极致。

    “放肆!”

    “依本侯看,是你马道元放肆才对!”

    屏风后的人终于寒着脸走了出来,马道元没有见过贾琮的真颜,加之贾琮今日也没穿官袍,只着一身儒服进的淮安城。

    故而,马道元在盛怒之下压根就没听清本侯二字,见是个黄口小儿竟然敢呵斥他,顿时怒不可遏的再次开了口。

    “谁家小儿如此不知礼数规矩,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黎旭,这里是淮安府府衙,不是育儿之处。朝廷法器之所在,你只能让一介黄口小儿在此放肆……”

    噗通~

    黎旭都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惠鄂却已经惊惧的瞪大了眼珠子,浑身冷汗直冒,腿软跪了下去。

    “侯……侯……侯……”

    “什么猴?哪里来的猴子?咦?惠大监,你这是怎么了?”

    “奴婢拜见永丰侯,侯爷饶命!”

    惠鄂是从宫里出来的,紫禁城的内侍可以不认识皇族旁支,但绝不能不认识宁荣贾家的贵人。

    其中以赦大老爷与琮三爷最为关键,惹了某位王爷你可能还能留下一条命,惹了这两位爷,城外乱葬岗就是归宿。

    就算面前的这位爷不在意,皇帝或是太子都会将其扔进慎刑司去……

    惠鄂可太清楚贾琮的脾气了,永丰侯寒着脸的时候,那绝对是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压制。

    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辩解,直接了当的跪在了地上,嘭嘭的磕头认罪求饶。

    “侯爷饶命,奴婢知罪了!”

    一旁的马道元人都傻了,惠鄂跪的有多快,他就有多恐惧。

    他刚刚呵斥的人是谁?

    永丰侯贾琮?

    竟然是那个男人!

    太监的膝盖软,他堂堂三品大员……

    “侯爷饶命!”

    马道元的膝盖也软啊,毕竟面前的人是那个男人。

    永丰侯的战绩有多可怕,朝中的文武官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四大异姓王,四个都是贾琮谋划废掉的。

    甚至南安王府一大家子,都被这厮拿火炮轰沉在了运河里……

    三品?

    死在永丰侯刀下的三品,足够进行一场别样的殿试了。

    或许以他犯过的事,只要跪的快,认罪的快,还能抢救一下……

    “侯爷饶命啊,下官只是……下官只是……”

    “只是什么?”

    贾琮坐在了主位上,特意将腰间的盘龙金令拿在了手上,其上泛着的金光分外惹眼,落在马道元与惠鄂的眼中,就像是夺命的刀光。

    马道元一时间找不到狡辩的理由,惠鄂却是连滚带爬,爬到了贾琮跟前,一把抱住了贾琮的腿肚子就哭嚎起来。

    “侯爷饶命啊,奴婢只是贪了些银子,从未干过有损国朝利益的事……”

    惠鄂也是伺候过太子的人,他知道贾琮最在意的有两个,一是天下百姓的利益,另一个就是国朝的利益。

    与那些御史不同,在贾琮这,贪点银子,只要把事情办好,不伤老百姓与国朝的利益,那都不是什么大罪。

    惠鄂心中琢磨着,他每个季度都按时按量的往京城送去了税银,就拿了些好处费,想来侯爷不会拿他试刀……吧?

    “侯爷啊,奴婢本不想来的,可廖万益说,奴婢要是不来,他就停了今年要上交给市舶司的税银……”

    “等等,上交市舶司税银?什么时候,市舶司的税银需要他们自己上交了?”

    市舶司的关税银子,那都是按照进出口的货物总量、品种等等强制征收,何须商户自己上交?

    贾琮似乎发现了其中的猫腻,眼中厉芒一扫,吓得惠鄂将哭嚎咽回了肚子里。

    他好像说错话了?

    不,我没说错!死道友不死贫道,永丰侯眼里可不容沙子,有几个人能在永丰侯的眼中逃脱罪行的?

    惠鄂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知道的事,统统倒了出来,马道元也好,廖万益也罢,根本就拦不住。

    贾琮这才理解了皇帝出京前给他的那道手谕,为何要他关注一下沿海各大市舶司的情况。

    原来是这两年市舶司上缴给京城的税银出了问题,按照元祐八年的计算,四个季度市舶司总共上缴税银两千七百万两白银,元祐十年飙升到五千八百万两之后,连续三年,税银一直在六千万两白银左右上下浮动。

    正常吗?看似正常,实际上很不正常。

    因为元祐十一年,大夏与西洋诸国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货物的吞吐量几乎是倍增。

    按照户部的计算,不说税银过亿,起码能推到八千万两上下的水平。

    但货物的吞吐量上去了,关税税银却始终稳如老狗……

    各大市舶司的监管太监与提举官都说没问题,派去调查的官员也说没问题。

    没问题就怪了,正好贾琮要出京避避风头,皇帝就扔给了他一道手谕。

    之前贾琮还没注意,不想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会在淮安府搂草打兔子,从惠鄂口中得知了关税稳如老狗的原因。

    第一批依靠开海通商富起来的人,心大了!

    他们竟然想到了分摊关税税额,每季度按照上年的税银总额,各自上缴一部分,让税银的总额始终处于稳而小涨的水平。

    这样一来,朝廷能收到不错的关税,他们则可以将货物吞吐量增长的部分瓜分,“合法”避税!

    仅元祐十一年一年,这群人至少吞了国朝两千万两的关税银子。

    这他娘的都是朝廷原本打算用来免除全国农税,增大教育投资的钱。

    贾琮怒了,怒火中烧的那种怒。

    一脚将惠鄂踹翻在地,随即夺过亲兵抱着的雁翎刀,抽出来之后用刀背就是一顿狠抽。

    “你他娘的是蠢猪吗?两三千万的税银被人瓜分了,你还喜滋滋以为自己很聪明,认为国朝没有什么损失……”

    对,惠鄂就是这么蠢。

    他竟然以为这种按份额缴纳关税,既可以给朝廷交差,还能收获这群海商大族的“友谊”。

    他自己则是收了十几万两的好处费,等到他年老退休,在江南买个园子,再收个干儿子……

    惠鄂被贾琮一顿暴揍打傻了,不过心中也在庆幸,永丰侯能打他,就证明他死不了了。

    若是永丰侯不打,他才会担心自己小命不保,这是属于内侍独有的智慧。

    贾琮手中的刀背一下一下抽在惠鄂的身上,惠鄂则是抱头伏地,躲都不敢躲。

    直到贾琮打累了,才让亲兵将惠鄂拖下去……

    “马道元,你们做的好事……”

    海商偷税漏税,市舶司的官员一个个吃的盆满钵满,像马道元这样的地方官在其中不可谓不重要。

    这群海商最精明的就是将账目做的几乎无懈可击,不懂经济数据的人很难看出问题。

    就拿南直隶来说,左右布政使都是不通经济之道,马道元这个布政使司佐官,就借机瞒住了地方,成了南直隶几大海商与市舶司的桥梁中人。

    与马道元一样的,还有各大衙门的不少佐贰官,甚至就连金陵现任知府朱来声都是他们的人。

    短短两三年,这群海商就接替了当初的西林党人,控制了大量江南官吏。

    这些人或许品级不高,甚至不是朝廷的正经官员,但这些人都是地头蛇,熟悉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依靠着这股力量,不法海商垄断了货物出海的大部分渠道,逼得那些手工业者、小商人不得不以低廉的价格将他们的产品卖给大商铺,然后再由海商带出海去,以极高的价格卖给夷人……

    然后这些海商又一次开启了买地置产的老路,快速的填充了西林党人覆灭后的权力真空。

    马道元从一个正五品的同知,短短三年就升任为从三品南直隶右参政,就是依靠这些海商的力量。

    贾琮已经懒得再听马道元狡辩了,自古江南就是官场的重灾区,贪官污吏铡了一茬又一茬,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他直接手一挥,堂外就走进来四名亲兵。

    “拖出去,斩!”

    “侯爷饶命啊,下官知罪了……”

    “将两人的人头挂在旗杆上,穿州过府,一路送到金陵城去。传令南直隶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本侯抵达金陵城时,但凡再有一名类似马道元的官,有一名类似廖万益的不法商人,金陵城的所有官吏,统统准备去向太祖太宗,还有圣人请罪吧!”

    ……

    贾琮的手段是很直接的,他的手中有御赐的金令,见令如见天子。

    斩杀一个三品的参政,压根就不需要经过三司。

    一刀下去,马道元的脑瓜子就滚落在地。

    廖万益也是同样的结局,一队亲兵直接将两人的头颅挂在了旗杆上,从淮安府出发,一路穿州过府,甚至围着金陵城绕了一大圈,将贾琮的命令传到了南直隶各处。

    一时间,风声鹤唳。

    南直隶的官懵了,海商则是炸了锅。

    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赚钱模式似乎捅了大篓子,人家永丰侯不认怎么办?

    不但松江市舶司的人慌了,消息快速传遍了东南各处,像是宁波、泉州等市舶司,全部都在慌乱的想着办法,想要从贾琮这里打听消息。

    可惜,贾琮这边根本就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他那道传给南直隶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的命令,就是他的态度。

    惠鄂被打了个半死,拖着浑身的伤趴在床上给贾琮写着这两年的经历。

    包括他上任后结交的官商,那些海商是如何蛊惑他的,又有哪个官员给他递过话……

    用贾琮的话来说,你一个阉人跟地方官称兄道弟,跟那群海商勾结算计皇帝的银子,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当初在奉天殿,皇帝跟朝中大臣吵了整整一天才定下了内侍监管市舶司的规矩。

    惠鄂倒好,被人家官商勾结的利益团体耍的团团转……

    “以后多读点书,要不是本侯来的巧,你还没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你的脑袋也要一同被挂在旗杆上游街示众!”

    这蠢货到底是东宫出来的人,有检举之功,这两年也没干过什么欺男霸女,欺压百姓的事,贾琮也就饶了其一条狗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等这件事完了,你就给我出海去,去海外为国朝开疆拓土!”

    贾琮已经想好了,惠鄂这人既然喜欢银子,那就去海外去抢那些西夷吧。

    特别是西夷在非洲、美洲的殖民地,朝廷不好明着去抢,那就让这厮带一队归化的海寇、倭人等等,扮成海盗替朝廷去。

    惠鄂手中的笔都哆嗦了一下,想要求饶却被贾琮的冰冷的眼神吓的浑身僵硬。

    只听贾琮继续说道:“你要明白,你给太子殿下抹了黑,你能活着,是本侯念旧情,徇了私。等你写完这些,这个世上就没有惠鄂这个人了。到时候你改个名字出海,小命才能保住。要不然以朝中那些强项令,你的脑袋迟早要挂在城门楼子上风干!”

    这还真不是吓唬人,朝中那些御史连皇帝都敢喷,一个内侍贪墨十几万两银子,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的小命。

    惠鄂终于意识到了他所犯之罪的严重性,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尽心尽力的写起了“回忆录”。

    等到船行到岸,贾琮一行抵达扬州码头时,惠鄂终于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完完整整的写完了。

    贾琮接过来翻了翻,看来自己这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手段玩的不错。

    这惠鄂几乎把所有的“盟友”给卖了个干净,就凭这份“回忆录”,至少在南直隶的那些蛀虫,他能清理个七七八八。

    他满意的将“回忆录”收好,冲惠鄂点了点头。

    “行了,你现在已经被本侯杖毙了,换身衣服跟着我的人北上,登州那边会给你准备好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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