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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传送魔法

    第二天陆横醒来时,父母已经上班走了,母亲是位小学教师,今天开学得早走,父亲在互联网公司,也需要向老板销假。

    他吃点剩下的早餐,骑上自行车往学校走。一路上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陆横左右看看,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北方的树木在萧瑟的风中裸露着树干,整个街上灰蒙蒙的,只有路边花坛里的冬青为周围划上一道绿色,草叶上还有点残雪。人们穿着羽绒服和大衣,匆匆地走着,大路上汽车一辆接一辆,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路上拥堵的也那么熟悉。

    过了前面转弯就到学校了,拐角处有一片围墙挡着,看不到右侧的车辆,每次走到这里陆横都有点紧张,据说这是事故多发地段。陆横看下电子表,7:15,快到了上课时间了他用力蹬了几下自行车,刚转过弯,对向突然一辆大卡车快速地驶来,好像还撞上了什么东西,乒乒乓乓地一阵响,伴随着人们的惊呼。

    时间仿佛定格了,那辆大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陆横撞来,陆横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它巨大的车头冲来,宛如猛兽的头颅在身上触了一下,没有感到疼痛,身体就像纸片一样飞了起来,在空中似乎还看到了家里三楼的卧室,那里有个什么东西在闪着诡异的光。

    陆横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惊出了他一身大汗。

    陆横拿起手表看看,11:01分。刚才那梦如此真实,以至于陆横记得所有的细节,就连最后的闪光也如此清晰,陆横不由得往梦里闪光的地方看了一眼,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长发人给的那个手机屏幕亮着,闪烁着一行字:今日还有4级没有完成,剩余时间59分钟。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大祸临头?

    陆横顿时睡意全无,一把抓过手机,打开游戏继续练级。

    古墓倒是个练级的好地方,可惜陆横的装备太差,只好拿笔画下来迷宫的地图,小心翼翼地走到地下三层,一边练级一边随时准备跑路,一看HP和MP少了抓紧往村子里跑,到旅馆恢复一下再来。

    就这样边打边跑,升到了8级,觉醒了传送魔法,这下可以直接从迷宫脱出了,于是陆横越加大胆,终于在古墓底层找到了吟游诗人的遗物“银竖琴”。

    本来下一步应该去原始村拿宝物了,陆横一看时间已经11:38了,没时间闲逛了,就继续在古墓打怪。HP和MP都提高了,攻击力也提高了,打起来更加容易,终于赶在零点之前升到了10级。

    陆横长出一口气,反而没有了睡意,头脑特别的清醒。尿意袭来,陆横默默在脑子里念了一下传送魔法“雷米特”,只看到周围墙壁快速旋转,脑袋晕了一下,差点吐出来。然而下一刻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卫生间里,陆横异常兴奋,这个魔法太有用了,如果去旅游是不是连机票都可以省掉了。

    陆横默默想着海楠的那座山,念了一句“雷米特”,又是一下旋转,似乎站在了一片草地上,周围黑漆漆的,空气很冷,绝对不像南方。再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家楼下吗?陆横就在小区的草坪里,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像傻子一样在左右看。

    这是怎么回事?

    陆横赶紧默想卧室,再念传送魔法,草地旋转,视觉模糊一下,位置却没有变化,陆横还是在草坪里,不对,位置稍微有点不同,脚下还感觉黏糊糊的,陆横拿起拖鞋一闻,啊,臭死了!陆横的右脚正踩在一摊狗屎里!看来这个魔法最多只能传到家外面,而且用多了还会出现坏事。

    陆横赶紧往家里跑,一边诅咒着乱排便的狗狗,一边上楼。

    在楼梯上不敢再穿鞋,陆横就这样拿着一只沾着狗屎的鞋,悄悄回到家门口,好在家里是密码锁,免去了喊父母开门的尴尬,悄悄走到卫生间,把拖鞋扔进拖把池,用力刷了几遍,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陆横醒得挺早,感觉精神十足,于是趴在床上又打了一会游戏,顺利升了两级。不一会父母也起床了,两人开始做家务。

    陆横开门出来,见母亲在和父亲吵架,母亲说:“家里怎么这么臭,你是不是没拖地?”

    父亲辩解:“拖了啊,你做饭的时候我拖了两遍呢。”

    母亲看陆横出来,白了父亲一眼,气呼呼地对陆横说:“你赶紧吃饭上学,今天再迟到小心我扣你零花钱。”

    陆横暗暗吐了下舌头,扒拉两口饭,把手机塞在书包里就往外跑,母亲自己一遍一遍地擦地,父亲则朝陆横做个了无辜的表情。

    跨上自行车,陆横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昨晚的那个梦,警惕地望着周围的车辆,那个急转弯也没有大货车出现,路上也没有什么情况,都是急着上班和上学的人流。

    到教室刚坐下,陆横的背上就挨了一巴掌,不回头就知道是张一飞,陆横顺手抓住他的手腕,狠狠掐了一下。

    张一飞怪叫一声:“陆横你变成猫了,还会抓人。”

    陆横回过头,嘿嘿笑着说:“我是猫,你就是老鼠。”

    张一飞五大三粗,16岁就长到了180,这在男生里面算是高的了,他大鼻子大嘴,脸红扑扑的,点缀着几颗青春痘,唇边冒出了淡淡的绒毛。

    因为两人前后桌,都喜欢讨论游戏,所以是陆横在班里的好朋友。

    “你过年去哪里玩了?”陆横问他。

    “哪里也没去,”张一飞叹了一口气“我爹说今年不景气,工程一多半都没要来钱,就带我到郊区滑了个雪拉倒了。”

    “你去哪里了?”问陆横的却不是张一飞,而是陆横的同桌杜雪,她大眼睛小鼻子,时常爱撅着嘴,陆横们背地后都喊她“噘嘴鱼”。她学习好,长得好,家世也好,就是脾气不好。杜雪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陆横也有点怕她。

    “去海楠岛了,热死人。”陆横答道。

    “海楠不错啊,那里的椰子汁很好喝。”她细声细气地说。

    “杜雪,你说的去迪士尼,去了吗?”张一飞问道。

    “唉,也没去成,我爸一直在加班。”她低垂下睫毛,似乎不愿意多说。

    教室的门“砰”一下被推开了,一个小瘦子像被狗追的一样奔了进来,把书包一丢,就大声叫道“路上出车祸啦,你们看到没有,大卡车把墙都撞倒了。”

    陆横心里一惊,忙问了一句:“在什么地方?”

    瘦子瞥了陆横一眼,慢悠悠地走过来,突然往陆横头上拍了一巴掌:“小陆横你急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人叫郝仁,性格却和他的名字相反,不是个好人。因为学过几天跆拳道,郝仁就经常欺负同学。陆横他们一般都不太搭理他。但听说他家里有背景,飞扬跋扈得很,还经常和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混,所以一般都敬而远之。

    今天陆横因为惊讶不由得问了一句,没想到他倒来劲了。

    “你爱说不说。”陆横扭过头去。

    “嘿嘿,过个了年长本事了啊,起来,咱俩练练,”他一把抓住陆横的校服领子,别看他瘦猴一样的身材,手腕倒挺有劲。

    陆横也不说话,领口被他揪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郝仁以往欺负人惯了,有点手段,特意地拧了一下陆横的领口,让他更难受。陆横心中怒火越来越旺,暗想这次逮着机会报仇了,默默把手放在郝仁的腹部,就想用火焰魔法。

    旁边杜雪急得脸通红,站起来掰郝仁的手,“郝仁你住手,你再欺负同学我告诉老师。”这样他们三人就挨得很近,陆横怕伤到杜雪,停止了施法。

    张一飞也喘着粗气站起来说:“郝仁你住手,不愿说拉倒。”

    郝仁看犯了众怒,一下把陆横搡到座位上:“你们不想听,我偏要说。就是去陆横家那条路,一辆变形金刚大卡车失控撞上了路边的围墙,满地的砖头。要是陆横恰好在那里过呀,嘿嘿……”

    杜雪愤怒地喝了一声:“不许你瞎说。”

    郝仁用手指点着陆横们三个:“你、你、你,三人行啊哈哈!”

    他晃晃悠悠地回到角落里坐下,和他的几个死党一边看陆横们,一边指指点点地大笑。

    杜雪脸上红晕还没消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他们无赖的样子,又想站起来理论。陆横拽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杜雪气呼呼地坐下,用力一甩头,马尾辫恰好扫在陆横的眼睛上,他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捂住了眼,杜雪看着他夸张的样子,不禁笑了。

    教室门再次打开,班主任夹着一摞教材走上讲台,他是个瘦高的中年人,说话声音不大,脾气很好,也没有大人的架子。因为姓刘,学生们都叫他刘哥。

    刘哥今天分外地严肃,他没有提寒假作业,而是扶了扶眼镜说:“今天向阳路和学文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重型卡车冲到路边,撞倒了花苑小区的围墙,所幸没有造成伤亡。据警方通报是由于城内七点之后不让通行大货车,司机急于出城才造成的,同学们回家的时候尽量靠边走,不要被散落的砖头绊倒,也不要乱看乱跑。”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杜雪,把寒假作业收一下,交到讲台上来。这是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陆横们今天摸底考试,前排同学把卷子发下去。”

    陆横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发生了,真的发生了,车祸真的发生了。陆横因为今天来的早所以没有碰上,如果像往常一样稍晚一些出门的话,卡车撞到的就是陆横了,和梦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