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今夜有酒
傍晚，雪已息。
浓浓的炊烟顶破烟囱上的薄薄雪膜，将缕缕烟火气飘向远方，混杂着油盐酱醋、鱼肉菜香与木炭的焦味，宛如置身于农家小院，不禁胃口大开。
街道的拐角处是帝国著名的饭馆，这里的清蒸雪鱼、酱肉丝最为出名。每逢用餐时间，饭馆内总是座无虚席，就连点菜、上菜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主要是店内的人手不够，也可能是煮饭的灶台不充足。
可谁又真正在乎呢？
大家不只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喝酒谈天的。人一多，饭店的声音就显得吵杂，碰杯声！交谈声！咀嚼声！大笑声！一人一语，大家似乎满不在乎，反而相互敬酒以表敬意，如若完全不相识，一晚酒后便可以称兄道弟。
喝酒就是这里的交际方式。
“喂喂喂喂……”醉汉满脸通红，嘴巴涂着唾沫星子带着酒气。一口烈酒下肚，打个响嗝过后，立马就恢复清醒：“听说了吗！这次纹印大比可是精彩万分。”
中年男子被搂着肩膀，可能是受不了难闻的酒味，将其推开，敬酒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不传得沸沸扬扬，我听街边的说书人都听烦了……”
“兄弟说大话了吧！”醉汉明知别人不希望自己靠近，还是将头靠近男子的肩膀：“这纹印大比下午才结束，晚上怎么就有说书人说好几遍了？哈哈哈！”
中年男子与桌上的同伴相视一笑，完全就把醉汉当成解闷调笑的玩具：“怎么会没有？怕不是兄弟孤陋寡闻了？就天桥左边胡同里的小茶馆。”
醉汉本就眼神迷离，耳朵也不太好使。听不懂对方在嘀咕什么，就一个劲地补充下去：“嘘！我跟你说个事。我！兄弟！”
醉汉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酒气夹杂着口臭喷涌而出：“不瞒大伙儿说，我兄弟可是纹印公会的……”
“公会的啥？”隔壁桌子的酒客都把脖子凑过来，明明很兴奋，却装作一脸淡定。
醉汉故弄玄虚，其实是被烈酒卡住了喉咙痛：“我……我兄弟是纹印公会的守卫……”
“切～切～”全场一阵唏嘘，就连楼上的吃瓜群众都投来鄙夷的目光。本以为是什么强大的兄弟朋友，却只不过是个门口打杂的卫兵而已。
前后落差相差过大。
面对耳边缠绕着的唏嘘声，醉汉本就微红的脸上渗出一抹血色。可能是急于辩解的缘故，他将举到空中的酒壶又放了下去：“我那兄弟虽说职位不大，但毕竟离会场只有一楼之隔，多多少少能听到比赛的过程与最后的结果。”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偏过头来侧着耳朵细听：“如何？如何！快说来听听。”
既然大家有了兴致，免费的好酒自然是少不了。醉汉咧嘴一笑，用手抹弄着嘴角的酒渍，将所剩不多的酒壶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砸响桌面。
“小二来壶好酒，多舀些，要满壶的。”男子是有眼力的角色，赶忙招呼小二过来送酒。
一壶浊酒换一个最新的八卦，这钱花的值啊。
“我那兄弟从进出的纹印师口中得知……有个叫周……原本……你不知道……那是一个激烈……”
————————————
同样的饭馆酒店，不同的喝酒心境。楼下人聊得热火朝天，勾肩搭背共享喜事，楼上人蜗居拐角，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易利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由于力气控制不当白白散了许多，飞溅到身上的布匹。连喝两口烈酒，便觉得两眼昏花，头脑嗡嗡作响：“听吧！大家都在谈论纹印大比的结果。”
“咕咚……咕咚……咕咚……啊……”
“我就纳闷了，寻常人都如此在乎纹印大比的结果，而你为什么却偏偏放弃这样一个机会？”易利平生极少喝酒，基本算是滴酒不沾，因此只是喝了几口便觉得不胜酒力。
相比之下，周鸿逸可以算是资深的老酒鬼。烈酒掺着浮沫一口入喉，浑浊的酒气冲得喉咙异常难受。此时此刻他不禁怀念起在地精酿造的美酒：“喝酒！尝尝这酒如何。”
如此的宝贝东西，周鸿逸又怎会不私藏几壶呢？
空间戒指闪烁着微光，一壶纯酿从桌角的黑暗处提了出来。揭开封口的泥纸，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馥郁麦香带着淡淡的清甜，让处于半醉半醒的易利鼻腔微震，眼眸的黑珠也逐渐恢复了神韵：“好香，好酒！不……这是什么酒？如此美妙……”
在这个酿酒工艺不发达的神纹大陆，大家平常喝的都是未除杂的浊酒。气味混杂强烈，不仅口感干涩，而且酒劲不足。常常能从酒中尝到一丝酸涩，让饮酒之人不能享受真正的快意。
周鸿逸深知此酒对于酒鬼的吸引力，只要是个懂酒之人，只闻气味便可知道此酒的价值。为了不引起饭店酒客的动乱，他将酒气封存，动用风元素的力量控制气息的扩散。
举起酒壶，为其斟满，不洒一滴：“此酒乃为臻品，易兄可得好好品味。”
“咕……咕……”易利缓慢下咽，让甘甜的美酒填满口腔与咽喉，并随着食道滑入腹中。
一滴不剩，那种一饮入喉的畅快感！前所未有！
易利从未饮用过如此特殊的酒，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尽然有如此好喝的酒。
“再来！”易利一酒解千愁，心中的愤懑不平、忧愁示意尽在一瞬间淡然无存。
酒果真是时间上最神奇的解药。
周鸿逸本就对易利充满敬意，一个一心求胜的人却不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易利凭借一己之力挺入大比前三，虽说有潘会长的指点，却远远不及自己与苏琬琬的资源与天赋。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反而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心态，这就是强者才具备的韧性。
宛如钢石，宛如陨铁。
两人无言无语，只是一个劲地埋头饮酒。等到两人的神志开始恍惚，喝酒的频率才缓了下来。
周鸿逸十壶，易利两壶。对于喝酒长大的周鸿逸来说，喝酒只不过是排忧解闷的工具。饮酒如饮茶，交友要交心，为了喝得痛快周鸿逸根本没有克制酒精的摄入量，也没有投机取巧将酒逼出体外。
“我……”易利想说些什么，但喷涌的酒气却卡住了他的咽喉：“咳咳咳……”
为了缓解尴尬，易利又喝满了一整口的酒，眼皮略微感到沉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特殊。明明可能……永远无法将你击败，你却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纹印生涯……画上句点。”
“你应该不会再参加纹印大比了吧……”易利似乎很犹豫，语气却异常的笃定。
“倒不至于放弃纹印，不过纹印大比应该是不会再参加了。”周鸿逸若有所思，如果年纪未到自然可以重复参加大比，不过对他而言应该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易利喝得脸颊微红，明明不胜酒力却要喝个稀巴烂醉：“那我以后是不是没有机会再打败你了？呃！”
“你已经击败我了……”周鸿逸不想对方纠结于此，刚想斟满酒就被一只手掌挡了下来。
“不！我没赢，你没输！我虽然脑袋晕乎乎，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易利本就纠结此事，既然周鸿逸再次提起，他便不再加以掩饰。
周鸿逸无奈放下酒壶，遇到如此直接的问题，他已经不能再用饮酒来搪塞了：“人各有路，你选择了纹印！而我选择了修炼！这就是我们的分歧。你将纹印视若珍宝，不愿放弃，也不肯服输，你想击败我！但是我不能继续成为你的对手……这就是分歧。”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你却不清楚我的抉择。你可以为了纹印放弃修炼，而我也可以为了修炼，停止纹印……这也是分歧。”
易利努努嘴：“可。”
“可以被一个资深强者打败，却不能被一个放弃纹印的我击败。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输的不是天赋，而是资源。不开玩笑的说，苏琬琬与我拥有的资源是你无可匹敌的。”周鸿逸一口气说了一连串话，口干舌燥，将美酒当成白水咕咚下肚。
易利眼睛闪烁着异光，明明有千百种语言反驳，但一时间又觉得语塞：“资源……”
魔灵骚扰边境的消息时常传来，留给周鸿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将全部精力投入修炼，很有可能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大陆浩劫。如果他可以选择，那周鸿逸也不会向现在这般毫无顾忌。
“如果你想拥有……我……”周鸿逸也想助易利一臂之力，毕竟地精一族的纹印资源绝对是世间最全的。能够拥有地精传承的财富，对处于瓶颈的易利来说觉得是件好事。
易利淡然笑着，轻蔑地摇头，仿佛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苦笑：“喝酒！今天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
浓浓的炊烟顶破烟囱上的薄薄雪膜，将缕缕烟火气飘向远方，混杂着油盐酱醋、鱼肉菜香与木炭的焦味，宛如置身于农家小院，不禁胃口大开。
街道的拐角处是帝国著名的饭馆，这里的清蒸雪鱼、酱肉丝最为出名。每逢用餐时间，饭馆内总是座无虚席，就连点菜、上菜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主要是店内的人手不够，也可能是煮饭的灶台不充足。
可谁又真正在乎呢？
大家不只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喝酒谈天的。人一多，饭店的声音就显得吵杂，碰杯声！交谈声！咀嚼声！大笑声！一人一语，大家似乎满不在乎，反而相互敬酒以表敬意，如若完全不相识，一晚酒后便可以称兄道弟。
喝酒就是这里的交际方式。
“喂喂喂喂……”醉汉满脸通红，嘴巴涂着唾沫星子带着酒气。一口烈酒下肚，打个响嗝过后，立马就恢复清醒：“听说了吗！这次纹印大比可是精彩万分。”
中年男子被搂着肩膀，可能是受不了难闻的酒味，将其推开，敬酒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不传得沸沸扬扬，我听街边的说书人都听烦了……”
“兄弟说大话了吧！”醉汉明知别人不希望自己靠近，还是将头靠近男子的肩膀：“这纹印大比下午才结束，晚上怎么就有说书人说好几遍了？哈哈哈！”
中年男子与桌上的同伴相视一笑，完全就把醉汉当成解闷调笑的玩具：“怎么会没有？怕不是兄弟孤陋寡闻了？就天桥左边胡同里的小茶馆。”
醉汉本就眼神迷离，耳朵也不太好使。听不懂对方在嘀咕什么，就一个劲地补充下去：“嘘！我跟你说个事。我！兄弟！”
醉汉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酒气夹杂着口臭喷涌而出：“不瞒大伙儿说，我兄弟可是纹印公会的……”
“公会的啥？”隔壁桌子的酒客都把脖子凑过来，明明很兴奋，却装作一脸淡定。
醉汉故弄玄虚，其实是被烈酒卡住了喉咙痛：“我……我兄弟是纹印公会的守卫……”
“切～切～”全场一阵唏嘘，就连楼上的吃瓜群众都投来鄙夷的目光。本以为是什么强大的兄弟朋友，却只不过是个门口打杂的卫兵而已。
前后落差相差过大。
面对耳边缠绕着的唏嘘声，醉汉本就微红的脸上渗出一抹血色。可能是急于辩解的缘故，他将举到空中的酒壶又放了下去：“我那兄弟虽说职位不大，但毕竟离会场只有一楼之隔，多多少少能听到比赛的过程与最后的结果。”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偏过头来侧着耳朵细听：“如何？如何！快说来听听。”
既然大家有了兴致，免费的好酒自然是少不了。醉汉咧嘴一笑，用手抹弄着嘴角的酒渍，将所剩不多的酒壶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砸响桌面。
“小二来壶好酒，多舀些，要满壶的。”男子是有眼力的角色，赶忙招呼小二过来送酒。
一壶浊酒换一个最新的八卦，这钱花的值啊。
“我那兄弟从进出的纹印师口中得知……有个叫周……原本……你不知道……那是一个激烈……”
————————————
同样的饭馆酒店，不同的喝酒心境。楼下人聊得热火朝天，勾肩搭背共享喜事，楼上人蜗居拐角，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易利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由于力气控制不当白白散了许多，飞溅到身上的布匹。连喝两口烈酒，便觉得两眼昏花，头脑嗡嗡作响：“听吧！大家都在谈论纹印大比的结果。”
“咕咚……咕咚……咕咚……啊……”
“我就纳闷了，寻常人都如此在乎纹印大比的结果，而你为什么却偏偏放弃这样一个机会？”易利平生极少喝酒，基本算是滴酒不沾，因此只是喝了几口便觉得不胜酒力。
相比之下，周鸿逸可以算是资深的老酒鬼。烈酒掺着浮沫一口入喉，浑浊的酒气冲得喉咙异常难受。此时此刻他不禁怀念起在地精酿造的美酒：“喝酒！尝尝这酒如何。”
如此的宝贝东西，周鸿逸又怎会不私藏几壶呢？
空间戒指闪烁着微光，一壶纯酿从桌角的黑暗处提了出来。揭开封口的泥纸，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馥郁麦香带着淡淡的清甜，让处于半醉半醒的易利鼻腔微震，眼眸的黑珠也逐渐恢复了神韵：“好香，好酒！不……这是什么酒？如此美妙……”
在这个酿酒工艺不发达的神纹大陆，大家平常喝的都是未除杂的浊酒。气味混杂强烈，不仅口感干涩，而且酒劲不足。常常能从酒中尝到一丝酸涩，让饮酒之人不能享受真正的快意。
周鸿逸深知此酒对于酒鬼的吸引力，只要是个懂酒之人，只闻气味便可知道此酒的价值。为了不引起饭店酒客的动乱，他将酒气封存，动用风元素的力量控制气息的扩散。
举起酒壶，为其斟满，不洒一滴：“此酒乃为臻品，易兄可得好好品味。”
“咕……咕……”易利缓慢下咽，让甘甜的美酒填满口腔与咽喉，并随着食道滑入腹中。
一滴不剩，那种一饮入喉的畅快感！前所未有！
易利从未饮用过如此特殊的酒，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尽然有如此好喝的酒。
“再来！”易利一酒解千愁，心中的愤懑不平、忧愁示意尽在一瞬间淡然无存。
酒果真是时间上最神奇的解药。
周鸿逸本就对易利充满敬意，一个一心求胜的人却不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易利凭借一己之力挺入大比前三，虽说有潘会长的指点，却远远不及自己与苏琬琬的资源与天赋。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反而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心态，这就是强者才具备的韧性。
宛如钢石，宛如陨铁。
两人无言无语，只是一个劲地埋头饮酒。等到两人的神志开始恍惚，喝酒的频率才缓了下来。
周鸿逸十壶，易利两壶。对于喝酒长大的周鸿逸来说，喝酒只不过是排忧解闷的工具。饮酒如饮茶，交友要交心，为了喝得痛快周鸿逸根本没有克制酒精的摄入量，也没有投机取巧将酒逼出体外。
“我……”易利想说些什么，但喷涌的酒气却卡住了他的咽喉：“咳咳咳……”
为了缓解尴尬，易利又喝满了一整口的酒，眼皮略微感到沉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特殊。明明可能……永远无法将你击败，你却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纹印生涯……画上句点。”
“你应该不会再参加纹印大比了吧……”易利似乎很犹豫，语气却异常的笃定。
“倒不至于放弃纹印，不过纹印大比应该是不会再参加了。”周鸿逸若有所思，如果年纪未到自然可以重复参加大比，不过对他而言应该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易利喝得脸颊微红，明明不胜酒力却要喝个稀巴烂醉：“那我以后是不是没有机会再打败你了？呃！”
“你已经击败我了……”周鸿逸不想对方纠结于此，刚想斟满酒就被一只手掌挡了下来。
“不！我没赢，你没输！我虽然脑袋晕乎乎，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易利本就纠结此事，既然周鸿逸再次提起，他便不再加以掩饰。
周鸿逸无奈放下酒壶，遇到如此直接的问题，他已经不能再用饮酒来搪塞了：“人各有路，你选择了纹印！而我选择了修炼！这就是我们的分歧。你将纹印视若珍宝，不愿放弃，也不肯服输，你想击败我！但是我不能继续成为你的对手……这就是分歧。”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你却不清楚我的抉择。你可以为了纹印放弃修炼，而我也可以为了修炼，停止纹印……这也是分歧。”
易利努努嘴：“可。”
“可以被一个资深强者打败，却不能被一个放弃纹印的我击败。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输的不是天赋，而是资源。不开玩笑的说，苏琬琬与我拥有的资源是你无可匹敌的。”周鸿逸一口气说了一连串话，口干舌燥，将美酒当成白水咕咚下肚。
易利眼睛闪烁着异光，明明有千百种语言反驳，但一时间又觉得语塞：“资源……”
魔灵骚扰边境的消息时常传来，留给周鸿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将全部精力投入修炼，很有可能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大陆浩劫。如果他可以选择，那周鸿逸也不会向现在这般毫无顾忌。
“如果你想拥有……我……”周鸿逸也想助易利一臂之力，毕竟地精一族的纹印资源绝对是世间最全的。能够拥有地精传承的财富，对处于瓶颈的易利来说觉得是件好事。
易利淡然笑着，轻蔑地摇头，仿佛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苦笑：“喝酒！今天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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