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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猎巫人

    “希伯莱先生,我们就这样从大门直接进去吗?”

    “是的,小马克西米兰,奥德里奇的仆人不会害怕变种人的阴谋诡计,也不会使用歪门邪道,让他们来,伟大的神王庇佑着我们。”

    “是的,先生,伟大的神王庇佑我们。”

    两个身穿灰色束腰大衣背着挎包戴着高帽的男人站在杜尔城堡大门外,他们左手持着燧发手枪,右手拿着刺剑。

    正在落山的太阳,让高山上雾气弥漫的森林泛起了红晕,斜长的阴影怪异地交错,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发生在城堡中关于变种人的恐怖故事。

    亚伦*希伯莱低着他那张扁瘦如同骷髅一般的老脸,打量着手上的猎巫手枪,这是一把经过猎巫人协会改良过的双发手枪,用的都是受祝福过的秘银子弹,他是协会里的内环猎巫人,像清除城堡里的变种人这种任务本来是不需要他出马的,但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死了好几个派过去的猎巫人,并且越来越少人愿意加入猎巫人协会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猎巫人学徒,便让他出马带着学徒去肃清变种人。

    他缓缓抬起头,细小的眼里就像是冒出火焰一般,里面燃烧的狂热似乎要喷发出来。

    “来,小崽子,让我们去净化这些变种人。”

    “好的先生。”

    猎巫人走到城堡铁门外,铁门便自动打开,氤阖的雾气弥漫在花园中,暗沉敞开的主堡大门里乌黑一片,就像嗷嗷待哺的候鸟,张着丑陋多毛的尖嘴。

    希伯莱举起手,示意学徒停下,他先凝视了四周,随后嘴里轻念一段学徒无法理解的祷告,马克西米兰尝试去理解,但是却只觉得嘈杂刺耳,他便只能举起燧发手枪专心瞄准主堡大门。

    “库让!”

    希伯莱的一声怒吼就像巨龙的咆哮,瞬间冲散了周围的雾气,也吓掉了学徒的枪。

    希伯莱瞥了一眼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学徒,只能两眼上翻两下。

    浓厚的雾气吹散后,赤裸暴露出来的是一片血腥,肮脏的残骸,有人类的,有动物的,他们的骨头随意丢弃,叠放,各种各样的身体器官洒在土壤里,用血肉与痛苦滋养那些娇艳的花。

    “事成之后,烧掉这里。”

    学徒点了点头,城堡里便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法茹”。

    浓厚的雾气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涌了上来。

    希伯莱皱着眉:“看来,对方是想要我们直奔主堡啊。对方不像是变种人,小心,棘手了。”

    “先生,那,现在我们进去?”

    “嗯,记住,在我们的正义热诚面前,绝对没有战败可言。”

    “是的先生,愿神王庇佑你我。”

    “愿神王庇佑你我。”

    希伯莱举起刺剑,领着学徒走进大门。

    穿过大门,走进漆黑几乎无法视物的大堂。身后的大门自动关闭了。

    “嘿,小崽子,帮我注意周围。”马克西米兰点点头,压制住内心的害怕,举起枪,只是拿枪的手有些颤抖罢了。

    希伯莱蹲下来,在自己身上摸索火钳,又从挎包里摸出蜡烛,摸索着打燃火钳,嘴里喃喃自语:“当信念不足以在黑暗中照明时,点一根蜡烛来指引自己。”

    “哈!好了,这玩意足够我们为我们照亮前路了。”

    希伯莱把点燃的蜡烛插在自己的左帽檐上。

    “先生,这样不会烧到你的帽子吗?”

    “这是被神王祝福过的蜡烛,只会一直燃烧。这是神王对我们的宠爱,小子。”

    “是的,先生。”

    “现在,神王已经为我们照亮了前路,让我们对异端降下审判吧。”

    两人继续向前,朦胧的烛光微微照亮阴暗的大厅,耳边只有尖头钢靴踩在实木板发出的“咣咣声”。可越是这样,便越是暗藏危机。

    微弱的烛光一点一点向前侵蚀黑暗,可身后的光芒却又瞬间被黑暗吞噬。两人背靠背的为对方防范着黑暗中的东西。直到希伯莱开口:“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穿着精致的衣服躺在大厅中间,很明显死者曾是一名贵族,他的头长出两个山羊角,一只腿变成了触须,一只手变成了狼爪,身上还有各种各样冒着五颜六色的脓包,它们涨的仿佛一戳就会炸开,流出里面污秽肮脏的液体。

    希伯莱走到尸体旁,半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学徒,见对方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便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开始摸尸,他的手像安抚似的划过死者的口袋,摸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后便轻柔的伸进去,捻出钥匙。他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另一个口袋,确认没什么东西后才站起来,可站起来的这火光,一下照亮了大厅末上的讲台,学徒一下就看到了在讲台上咧嘴笑得男孩,当即就着急的唤了一声:“先生!”便朝着男孩迅速的开了一枪,打歪了,但男孩也消失了。

    希伯莱只看见男孩咻的一下消失,他走上讲台,仔细的观察并且轻触有没有机关密道一类。

    但无功作反。

    学徒仍然在紧张的观察四周,刚才的男孩着实将学徒吓得不轻,他也只是因为憎恨邪恶生物才来加入猎巫人的,在此之前关于变种人和各类怪力乱神的东西都是迅速由猎巫人处理,他只远远看过,没经历过。

    希伯莱领着学徒开始找房门试钥匙,在微弱的光芒中摸爬滚打,防范着黑暗中的潜藏。

    这种过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煎熬,学徒已经冷汗透湿了大衣,希伯莱的额头也开始有些许的汗渍。

    快一点,快一点,这个该死的门究竟在哪。

    这个该死的门在哪。

    他们一遍一遍的重复试着钥匙,但一直无功而返。

    希伯莱甚至幻想出了变种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嘲笑自己,不行,一定要把这变种人抓出来狠狠折磨他,在他只剩最后几口气的时候才烧死他。

    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昔日的冷静被黑暗吞噬。

    “咔,啪。”终于,试对了一扇门,甚至于由于开门时的用力过猛导致现在这座城堡都听到了这声砸门声。

    “终于,现在让我们来堂堂正正的决斗吧!”希伯莱朝着前面大喊一声。

    便举着刺剑,一路往前走,直到烛光再次照到那个男孩,依旧以诡异的方式咧嘴笑然后消失。

    它再次吓到了两人,希伯莱稳定了心神后,拍了拍那正在拍着自己胸口的学徒,适宜他继续走。

    两人再次背靠背举着剑走在阴暗狭长的走廊,走廊挂着很多画,画上都是一个人,那个死在大厅的变种人,画中的他不是变种人,而是一位品味高雅的贵族。

    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门。

    希伯莱走到门口,轻声道:“做好准备。”

    学徒点了点头,希伯莱轻轻的把钥匙插进槽里,细微的转动,直到听到“咔”的一声便一脚踹开门,两人便举着枪进了屋,屋里的布置跟之前走廊里的画一模一样,这是那个变种人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