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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忆往昔

    乔艺侬走后,乔凡独自躺在病床上努力回忆着重生前的一切,脑子有些乱,他需要好好捋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从认识前妻梁辰起一幕幕画面开始在乔凡的脑海中浮现:

    那时乔凡是个出色的摄影师,靠拍平面写真和广告视频起家,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在横店拥有了自己的传媒工作室,一次业内聚会上偶然结识了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演员前妻梁辰。当时网络短视频开始逐渐呈风靡之势,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梁辰加入了他的团队,开始转型做爱情类网络短视频。梁辰是唯一出镜女主角,乔凡做只有旁白不出镜的女主男友、摄影师兼制片,好友梅景做编剧。三人组合外加辅助工作人员,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意气风发的他和梁辰也真的恋爱了、结婚了,终抱得美人归。

    变化是从修改剧本设定开始的,梅景在剧本上做手脚把短剧中的男友变成了前男友,增加了一个出镜的高富帅新男友,并由梅景亲自出演。梅景出镜的理由竟然是他比乔凡年轻、比乔凡长得帅,更符合大众审美。

    因为梅景的坚持,梁辰的默许,乔凡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剧本修改后效果确实不错,梁辰和梅景在剧中卿卿我我、广撒狗粮带来的直接变化就是短视频关注度和播放量直线上升,他们还被网友戏称“良辰美景,天生一对“。

    广告投放商家也多了起来,偶尔还做做直播带货。乔凡的腰包鼓了,人也飘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

    当乔凡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当天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到家里催债碰上了过来给他送吃喝的父母,年届七旬的父亲当时就被这阵仗气得突发心脏病,慌乱中母亲在给父亲找药的时候滑倒在地突发脑溢血。一群小混混被吓跑了,乔凡和梁辰下班从工作室回到家的时候父母身体已经凉了。

    乔凡当即报了警,法医做了现场勘察确认二老死亡并非外力所致,建议先火化,至于事发原因要等后续调查结果。

    乔凡和梁辰一起把父母尸体送到殡仪馆,乔凡刷卡缴费的时候竟然余额不足,转身找梁辰才发现她不见了,电话也开始无法接通。

    懊恼中乔凡只好联系朋友借钱,先缴费再说,朋友在电话里还提醒他赶紧查查工作室的账目有没有出现问题。

    心力交瘁的乔凡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安排好父母尸体火化事宜便匆匆赶到工作室。没有见到梁辰,没有见到梅景,他们两个的电话也依然是无法接通。乔凡找到财务询问被告知账面上包括商家的广告预付款,带货的货款都已经被转移,工作室彻底成了一个空壳还欠了一堆外债。

    但这还不算完,就在乔凡失魂落魄再次赶往殡仪馆的途中,陆续接到私人贷款公司的催债电话。被告知房子被抵押了,公司被抵押了,还款已经逾期一个多月。

    作为横店本地人,家中独子的乔凡只剩下了父母居住的一套老房子和一部自己新换的奥迪A6。心神不宁的他卖了车子才还了借朋友的钱,又买了一块墓地,三天后将父母草草下葬。

    三天里乔凡打遍了他朋友、合作伙伴的电话想要寻找梁辰和梅景二人,均杳无音信。父母下葬的当晚有朋友告知他在郊区的别墅酒店见过他们,浑浑噩噩中的乔凡走在出门打车准备去找二人对质的途中悲催地被渣土车撞飞了,警方的调查结果也没有等到。

    乔凡再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变成ICU里的另一个乔凡。

    乔凡正在脑海中逐渐还原过往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凡凡,妈来给你送海鲜粥了”,伴随着这道声音,陈晚盈右手拎着保温桶款款走进病房,来到乔凡床头。

    “妈,不是说好晚上张姨过来,你要好好休息的吗?”乔凡见到陈晚盈进门,一副了然之态,假装关心。

    “你今天刚转了病房,妈不放心,就想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啊?”陈晚盈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熟练地打开盖子。

    “是不放心我还是惦记唐叔叔呀,他还没下班吧?”乔凡一脸的戏谑。

    “趁热先喝粥,下午和你爸聊什么了?”,陈晚盈被说中心事,脸色羞红,忙岔开话题并帮乔凡打开病床上的小桌板,把保温桶递给他。

    “我爸后悔和你离婚了,怎么办?”乔凡接过粥,给陈晚盈抛出了一个难题,试探着。

    “我和你爸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去想了“,陈晚盈神色黯然,帮乔凡掖了掖被脚,在床边椅子上坐下,长叹一声陷入了回忆:“妈和你唐叔叔是彼此的初恋,当时他大学毕业公费去美国深造,妈妈在学校等了他一年却杳无音信,伤心绝望之下加上你爸爸又追的紧就在毕业之后嫁给了你爸爸,第二年就有了你。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结果六年前你爸出轨自己的秘书骆晨曦还有了个女儿,当时妈就想离婚又担心还在上学的你和诗诗接受不了,就一直拖到了三年前诗诗参加完高考。你唐叔叔也是在我和你爸刚离婚的时候带着若欣回国的。”

    “看来不止是我妈惦记唐叔叔呀,唐叔叔肯定也一直在关注着你,你们这是彼此恋恋不忘啊。不然怎么那么巧,你刚离婚他就回国了,对吧。那唐若欣的妈妈呢?也离婚了?”,乔凡尽量缓和着有点沉闷的气氛,边喝粥边说着。

    “就你聪明“,陈晚盈娇嗔一声,接着语气低沉:“若欣妈妈五年前癌症去世了”。

    “其实下午我爸和我聊了聊横店星耀传媒的事,我想出院后就过去”,乔凡意识到不妙,赶紧转移话题。

    “你一个人过去能行吗?那么大个公司,你又没有什么经验。我和你爸原来计划你和馨馨订婚后让她和你一起过去的”,陈晚盈不免担心。

    “我爸会安排一个助理帮我,妈,我逃婚对温馨伤害太大了,上午又不小心把她气跑了,出院后我会找机会给她些补偿,不想她怨恨我,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吧”,乔凡怕陈晚盈借着话题再次撮合他和温馨,所以干脆主动提起,打消她的念头。

    结果陈晚盈并不买账,直视乔凡双眼:“你在担心馨馨?你还是喜欢她的?”

    乔凡心里暗叫糟糕,避开陈晚盈锐利的眼神,开始埋头大口喝粥,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还在心里为自己找借口:自己只是想为另一个乔凡的逃婚后果买单,对温馨做出些实际补偿,不至于她把怨恨落在自己头上而已,怎么就能理解成自己担心她了。

    陈晚盈见乔凡逃避自己的问题埋头喝粥,显然是心虚的表现,便嫣然娇笑,作出一副了然于胸,我都懂的样子。

    “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陈晚盈满目怜爱地看着狼吞虎咽的乔凡,嗔怪着说。

    “凡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气氛尴尬之际,唐昭杰推门而入,问的是乔凡,看的是陈晚盈。

    “我来给凡凡送点粥,你下班了?”还没等乔凡答话,陈晚盈便回头看向已经脱了白大褂的唐昭杰,满眼尽显柔情蜜意。

    “唐叔叔,我妈是来接你下班的,你们快走吧,我感觉很好,就是有点累,需要休息了”,乔凡抬眼看着眉来眼去的陈晚盈和唐昭杰,如释重负,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陈晚盈和唐昭杰相视一笑便起身收拾保温桶和小桌板,又去帮乔凡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而唐昭杰则走到床尾帮乔凡把床头摇下来,方便他睡觉。

    床上的乔凡则在观察着脱下白大褂的唐昭杰:沉稳的气质迷人的外表,健硕没有肚腩的身材配上西装革履尽显男人本色,虽然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也造就了他更为成熟和性感的魅力。

    “凡凡,那妈就和你唐叔叔走了,有事的话就给妈打电话”,陈晚盈和唐昭杰忙完叮嘱着乔凡。

    “医院还有护士小姐姐照顾,有事情我会按呼叫铃的,你们快走吧”,乔凡佯装不耐烦。

    唐昭杰也没再废话,朝乔凡微笑着点点头就和陈晚盈相携而去。

    乔凡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暗想:“怪不得妈一直对唐叔叔恋恋不忘,原来真的是早就心有所属呀,看样子他们年轻时候唐叔叔就比爸帅,现在看看爸那个大肚腩就更没办法比了,祝他们这次不要再错过,能一直白头到老幸福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