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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番外:二胎

    离天城近半年来可以说都是喜气洋洋的,只因五百年前香消玉殒的那位尚夫人重新回来了,不仅如此,尚夫人还带回了一位厉害的小世子。说起世子这个名头在魔域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使,毕竟魔族千百年来都是靠比武选出新的君主,而并不是靠继承。但是白凤又不太一样,毕竟他是幽冥与银雪的血脉。这两个人当初有多强悍,全天下无人不知。即便后来有云斑、李子维等人出现,但那终究是在朝堂上,民间并不知晓太多。况且现如今,幽冥继承了显元的修为,银雪自不必说,蚩蠡和李子维两人的修为搭在她身上,她如今可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人,要说她的儿子没出息,那谁也是不能信的。

    白凤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也丝毫没有让众人失望。自从回了离天城后,白凤就没少接到魔族各界青年才俊的挑战帖——没办法,他老子幽冥在这方面欠下的债太多,谁都希望能够把白凤这个世子当成垫脚石踩上一踩。虽说魔域之内没有人敢跟幽冥相争,但是幽冥总是会老的,魔尊之位总要空出来,不趁现在打压这位世子,今后恐怕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离天城内有权有势的高门大户,纷纷派出了自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出面挑战,当然这些人的年纪都比白凤大上许多,最小的也得有三百岁了,可是名义上来说他们又的确和白凤是一代人,所以幽冥和银雪也不好拒绝。这些豪门大族的做法虽说是有些不要脸,可如果真的能占到内里的便宜,那外头的名声不要也罢。

    不过那些来挑战的人当然没在他手上讨到什么好,反倒是让白凤连胜了二十几场大出风头。连惊神阵里的大蛇都差点栽在他手上,普通的那些想要挑战他的人就更不必说,这也是魔尊夫妇没有出手的重要原因。世家大族了不起了?银雪一夜之间就能将他们都杀光,当年的燕山君不就是这样死的吗?真正的居上位者,哪里会听从自己臣子的摆布。今天你听话,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天你不听话了,瞬间就能有人取你而代之。

    当然这种做法也是有代价的,毕竟趁手的工具不是那么容易找,豪门大族根系深厚,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人自然也不少,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般的君主也不会真正的想要去铲除这些小集团。不过,这些都不是白凤这个年纪需要知道的事。他这个年纪如果换成普通的凡人,也不过就是三四岁的小屁孩。银雪可没打算一定要让她的宝贝儿子做魔尊或者做仙王,在外人看来,这些位置可谓是风光无限,但是在银雪看来,这位子并无甚稀奇。别说她家世世代代家里的都是做王的,仙族的那位新王也是她一手扶上去的,就说这魔尊之位,她若想要也必须是她的。不过是囊中之物,不值得她的宝贝儿子为此汲汲营营,白凤若真有这个志向,大不了就直接改了魔族这破规矩,直接让幽冥传位就好了。所以白凤的童年,除了多打点架外,其实还是很幸福的。不像当年的显元,从出生起就被父亲铺好了路,一刻也不得自由。

    然而,即便是如此,白凤也依然有属于他自己独特的烦恼。比如,他娘亲又怀孕了。白凤没想过自己会有弟弟妹妹,但他老爹幽冥想女儿可算是想疯了。自从知道了银雪怀孕的事,无论银雪想要做什么幽冥都不许,要不是云斑告诉他适当的运动对胎儿的健康有好处,他恨不得连床都不让银雪下,生怕出点什么意外,把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女儿给弄没了。(其实根本没人告诉过幽冥,这也有可能又是一个儿子,只不过幽冥非常自觉地就把这个孩子的性别定位为女)幽冥这样的态度令白凤有些许受伤,他知道自家老爹不太喜欢自己。可他当时以为自己这个老婆奴的爹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娘亲,如果是这样,他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现在,出现了另一个孩子,而父亲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明显跟自己不太一样,白凤心里就不平衡了——他在瑶光城就听言磬将军说过,他爹觉得大蛇给他下毒没关系、下蛊也没关系——言磬倒也不是故意挑唆这两父子的关系,只不过白凤是他们仙族朝臣公认的继承人,言磬当然希望小主子能够多多保重。

    母子连心,白凤最近心情不佳,银雪自然是知道的,免不得就抽出更多的时间去陪他。小孩嘛,总是喜欢跟父母撒娇的,见银雪上了心,白凤自然更加变着法的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不是装头疼脑热,就是故意给自己摔个狗啃泥。这让幽冥觉得白凤忒不懂事,态度更恶劣起来。有一次,幽冥怕白凤耽误了银雪的休息,直接将他拎起来就往外丢,没想到白凤大叫了一声。“爹爹只喜欢新的孩子,根本就不喜欢我!”两夫妻这才知道自家的小团子是真受委屈了。

    既然事情清楚了,哄好白凤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了幽冥手上,本来也就是他惹出来的事。可是,幽冥这个连老婆都不怎么会哄的大闷子,怎么会哄孩子呢,尤其这还是个男孩子,这可真真是把幽冥难住了。讲道理,幽冥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呢。(白凤:半大孩子你妹啊,一千岁的半大孩子你见过吗?!)

    有事没事找云斑,这基本上是魔尊夫妇的人生信条了,当然主要是魔尊本人的人生信条。幽冥父母死的早,云斑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如兄如父。独自一人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将幽冥养大、辅助他坐稳魔尊的位置、提点他娶银雪为妻。一个父亲要做的所有事,云斑都做到了。也难怪幽冥如此信任和依赖于他,从不猜忌。

    对于权臣来说,主君的信任固然是好事。但是对于云斑来说,他真真的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够让他省点心。唉,当初娶老婆哄老婆要他操心,如今生孩子哄孩子还要他操心。他上辈子是欠了这两夫妻多少钱,所以这辈子要这样帮他们做牛做马。哦,不对,他是魔龙,最早的时候的确是欠了蚩蠡一笔钱都还不清的大债,而幽冥是用蚩蠡的配刀造出来的。恩,好吧,他确实欠这两夫妻的。无奈之下,云斑告诉幽冥,多陪儿子修炼什么的,说不定能增进父子感情。

    幽冥也的确是这么做了,白凤也的确是发现了自家老爹这两日来对自己不通寻常的关心。但是,白凤现在好后悔,早知道亲爹的喜欢是这个意思,他愿意把全部都让给自己没出生的妹妹——别人家父亲教儿子练武,都是倾囊相授,而且还要常常夸赞儿子有乃父之风。幽冥陪白凤练武,不仅每天给白凤揍的走不动路,完事儿了还要加上一句:“就你还想赢我,下辈子吧。”

    呵,论练武,幽冥从来都是认真的。

    不仅如此,之前从来都不看白凤挑战赛的幽冥,现在基本是场场都到。别人家父亲送儿子上擂台,都是加油助威或者心疼的叮嘱一二,而白凤听到的来自幽冥的话语是:“五招之内打不败这小子,,今晚回家就别睡了,我陪你继续练。”苍天啊,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对决,娘亲明明就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到老爹这,还有考核,考核不过还有惩罚?于是乎,白凤下手越来越狠,取胜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擂台上的名声是越来越响了。起初离天城里的赌场还只是会赌白凤单场的胜负,到后来就变成赌白凤连胜的次数,再后来就变成赌白凤取胜的时间和招数了。一开始还惦记着拿世子给自家接班人做磨刀石的那些大族,慢慢的根本就不敢吭声——这块磨刀石太硬了,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历练,却不希望世子成为自家接班人的噩梦啊。

    可是,白凤却并不是特别高兴。关键是,白凤并没有像幽冥那么喜欢武道啊,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爹每天清晨就要把自己敲醒,一直练到深夜。他还是个孩子,他也喜欢逛集市看杂耍什么的呀。自从被老爹管上之后,他所有的乐趣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练武。哦,准确来说是只剩下了挨揍,毕竟他和幽冥根本练不起来。幽冥每次一上来就先封住了他的真气,让他只能用武技来与自己对抗。这也是一件让白凤非常窝火的事情,明明可以做远程攻击的人,为什么偏偏要近战啊。然而不管他怎么反对,幽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飞快的过去,终于到了白凤的生日。白凤心里想,平时爹爹不放人,今天怎么着也得放我一回了吧。于是便满心期待的求到了幽冥跟前。幽冥一听今天是白凤的生日,当即决定说再多陪他脸两个时辰。噗,白凤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去求娘亲带自己出宫去玩,银雪当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呼,白凤心中松了一口气,世上只有妈妈好!

    然而,银雪快临盆了,幽冥说什么都不肯放她出宫去。最后就变成了,幽冥带着白凤出宫去玩。说来也巧,白凤出生的这一天,正是魔族历法里的新年。街上张灯结彩的,走在人群中的白凤显得很兴奋。唯一不太满意的事情是,人太多了,而白凤自己太矮了。除了感觉到一点氛围之外,白凤啥也看不见。幽冥呢,根本没想过抱孩子这回事。白凤这个小娃娃要面子的很,老爹不主动伸手出来,他是肯定不会开口提这件事的。

    问题在于,幽冥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他特别着急的想要回宫——银雪快要临盆了,上一次生白凤的时候他没能守在她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错过。与此同时,白凤又一声不吭。这直接导致幽冥以为白凤所谓的逛街,只是单纯的想在街上走一圈。他啥也没给白凤买,好看的演出也没带白凤看,就直接给人拐回了宫门口。这下白凤可是委屈大了,他的爹爹怎么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正当幽冥想要带白凤进宫的时候,白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幽冥:“?”

    白凤:“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想多走走。”

    幽冥:“那我陪你再走一走。”

    白凤:“不用。”

    幽冥:“真的不用?我答应你娘亲会陪好你……”

    白凤:“不用就是不用,你烦死了!”

    说完白凤拎起自己两只小短腿,一溜烟的就消失在幽冥面前。

    除了银雪以外,白凤还是第一个会说他烦的人,幽冥有点愣住了,今天他也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啊,他不是陪这小兔崽子逛街了吗?这小没良心的还有哪里不满意呢?正当幽冥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云斑的声音。

    云斑:“算你有良心,知道我和你嫂子要来,还特意在宫门前迎接我们。”

    幽冥:“我不是……”

    云斑:“闭嘴!你这家伙,就算不是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哄我高兴吗?!呆子!”

    幽冥:“我不会哄人高兴……”

    云斑:“哟,这又是怎么了?让我猜猜,你是得罪了银雪还是白凤……”

    ……

    梓媚去了银雪的房里,妇人之间讲闺房内的话,幽冥和云斑当然是不会在旁边听得。幽冥也趁机向云斑讨教怎么才能解决今天白凤这件事。云斑和白凤的关系嘛,看起来相当恶劣。按照白凤口头上的说法:云斑和花花都是他心目中最讨厌的人!但其实,嘴巴上说讨厌云斑的白凤,其实是特别依赖云斑的,虽然他常常被云斑捉弄的毫无还手之力,可他在这种捉弄中感觉到了这个叔叔对自己的疼爱。总好过自家老爹那又硬又臭,像石头一样的脾性,也不知道娘亲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

    听完了幽冥的描述之后,云斑叹了口气。算了,谁叫这俩都是自家的孩子呢,只能宠着了。

    云斑:“要我说,你就不该来问我的建议。你该问一问你自己,作为一个父亲,你对白凤的想法究竟怎么样的。”

    幽冥:“我没有想法,我又没见过我的父亲。”

    云斑:“那你就把我套进去想一想,长兄如父。你就想一下,你在白凤这个年纪的时候,你最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幽冥:“我希望你话少一点,滚得离我远一点,让我安静练武。”

    云斑:“……”

    这天没法聊了……

    虽然在云斑哪里没问出什么具体的法子,不过白凤不能不找回来。送走了云斑夫妇后,幽冥就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找起了白凤。以幽冥现在的修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白凤跟自己长得那简直是一模一样,辨认度极高。没过两盏茶的时间,幽冥就把人找到了。见到幽冥来了,白凤也不再使性子,只是安静的跟着他回宫。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幽冥突然停了下来。

    白凤:“?”

    幽冥:“回家之前,我有话想跟你说。”

    白凤:“我不会告诉娘亲今晚的事的。”

    幽冥:“我不是要说这个。”

    白凤撇起小嘴,脸转到一边去:“哦。”

    幽冥:“对不起。”

    白凤傻了,自己老爹刚刚在跟自己说什么?

    幽冥:“我不会做父亲。我爹很早就死了,我没跟他一起生活过,不知道父亲在儿子面前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是希望能再来一个像你母亲一样的女孩,因为我爱你母亲,但我不是不喜欢你。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没有你,你娘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原谅我。所以你能不能……”

    “别说了!我不会原谅你的。”白凤连忙阻止了幽冥后面的话。

    说着就转身进了宫门,在幽冥看不见的地方,流下了一滴眼泪,幽冥就一直在他身后跟着。

    快走到银雪屋前的时候,白凤停住了。

    白凤:“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爹爹。我只是责怪我自己,不是讨人喜欢的样子。”

    幽冥:“谁敢说不喜欢我儿子,我现在就去把他打死。”

    白凤:“云斑叔叔说我是个讨厌鬼。”

    幽冥:“哦,我明天上朝的时候就去打他一顿。”

    (云斑突然背后一凉,感觉自己被算计了:“艹,究竟是幽冥还是白凤,反正肯定是他俩其中一个。)

    正当幽冥想要伸手去摸摸白凤的头的时候,屋子里头突然传出来侍女颜颜的声音。

    颜颜:“来人,尚夫人要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