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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审判

    楚鱼独自走在通往一年级鹤车的路上,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前方有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当中那人穿着华丽的黑色长袍,这颜色在无极院既少见,又显眼,楚鱼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在他身旁,站着两名面色不善的老头,他们的穿着一模一样,都是白色道袍,在前襟处,绣有一个戒尺般的黄色图案,那是无极院最高权力机构知事堂的标志!

    知事堂是唯一能否决院长的决议的机构,由许多具有声望的知事组成,只要是他们全票通过的决议,连院长也不能更改!

    楚鱼对知事堂也略知一二,想不到连这些老家伙都出动了,那中间这个一副欠揍表情的家伙,一定就是仟通海了。

    “站住!你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没资格再涉足这个神圣的地方,”其中一名耳朵特别长的知事冷声说,“我是知事堂知事张石青,我身边是学生会会长仟通海和未银坤知事,楚鱼,我们要在此审判你!”

    “你们有资格审判我?”楚鱼问。

    “知事堂有资格审判任何人,甚至院长也不例外,何况是你,而学生会会长也有资格参加。”长耳朵的张石青不无得意地说,“怎么,你难道不服?”

    “可惜这里不是知事堂,”楚鱼摊手道,“别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弱鸡,知事堂的审判必须在知事堂举行。”

    两名知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这小子看起来一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想到居然知道这一点。

    “不过嘛,反正我闲得无聊,也可以在这里接受你们的审判,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未银坤急忙问。

    “如果审判证明我无罪,是被某人陷害,那我要将某人的头打烂,你们不许阻止。”

    “你说的那个人是指我吗?”仟通海笑盈盈地问,从看到楚鱼起,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过期的食物,有一股异味。

    “没错。”楚鱼说。

    “好,两位知事,就这样说定了,”仟通海愉快地说,“如果他是无罪的,而他又能证明是我陷害他,那他打我,你们别插手。”

    说完,他拍了拍手掌,大声喊道:“有请证人上场。”

    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的男子从鹤车里缓步走出,每一步都很沉重。楚鱼一看,愣住了,居然是楚天阔!仟通海居然连他都找来了?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拜见两位知事,拜见仟会长。”楚天阔首先向三人参拜,连头都快接触到地面了。然后他才看向楚鱼,眼中的恭顺瞬间不见了,换成了深深的仇恨。“孽子!你居然还混进了无极院,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蒙骗无极院的神仙们?”

    这时,大门口的学生陆续都来到了断崖,眼见这阵仗,显然是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于是一个二个默契地找了个位置,聚精会神地围观起来。

    人类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吃瓜啊!

    “那么,你们想给我冠以什么样的罪名?”楚鱼没有理会楚天阔,而是看着仟通海问道。

    “这位大叔声称是你的父亲,他向我们举报,你毒害自己的亲弟弟,还伙同外人欺辱你的继母张氏。”仟通海装模作样地说,看起来就像一个心怀正义的大好青年,“你有什么话说吗?”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原来都是真的,而证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虎毒尚不食子,这人是要多罪大恶极,才会连父亲也容忍不了他,做出大义灭亲的决定!

    “有罪,”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然后“有罪”的喊声开始此起彼伏,到最后,成了有节奏的大合唱:有罪,有罪,有罪,有罪!

    “肃静!”张石青一声威严的大喊,压过了人群的齐呼,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让罪人说话。”

    光这一声喊,就需要不低于盛全那样的实力才办得到,不愧是知事堂的知事啊!楚鱼感叹,可惜却也自甘堕落,为虎作伥。

    “罪人?”楚鱼无语,真有你的,连程序都省了,直接就给我定罪了是吧?“什么罪?”

    “毒害亲人之罪!”长耳朵的张石青冷声说道。

    “可有证据?”

    “你亲生父亲的证言就是最好的证据!”

    “罪人,罪人,罪人!”吃瓜群众又开始了有节奏的“大合唱”楚鱼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仟通海一脸随意的微笑,两名知事一脸严肃,但嘴角分明藏着一丝得意,楚天阔眼神稍稍有些复杂,但他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楚鱼回头扫视了一圈吃瓜群众,不知怎地,所有人都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喊声逐渐平息,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很好,”楚鱼说,“吃瓜也得知道啥时候该安静点,”然后他转向仟通海,手指着楚天阔,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你们怎么就确定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呢?”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所有人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难道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连仟通海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怀疑,不知道楚鱼要搞什么名堂,这人是盛全从起风县带来的,绝不会有错。但是楚鱼那种自信的姿态,又让他觉得情况不大妙。

    两名知事都把眼睛看向了仟通海,仿佛在等他出言应对,仟通海却把目光看向了楚天阔。

    被他这么一看,楚天阔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又拿出了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姿态,对楚鱼破口大骂:“孽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现在居然连老子都不认了,你这个数典忘祖的畜牲!”

    “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

    “你们声称我有罪,因为这个自称是我的父亲的男人的举报,但是,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我的父亲,那又作何说法?”楚鱼看着三个人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楚鱼的问题成功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对啊,如果这个人不是楚鱼的生父,那一切的基础就不存在了,首先这个人就是可疑的,他的话当然也就不足为信。

    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还得追究是谁指使他这样干的,很明显,这是个普通人,胆敢在无极院闹事,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而那个人是谁,答案也是呼之欲出的。

    最终,还是未银坤承受不住压力,开口说道:“那当然就证明你是无罪的,但是,你如何能证明他不是你生父?”

    所有人又将目光转向楚鱼,好奇他要怎样做。

    “我刚才说了,我身上流的血和他的可不一样。”楚鱼说,“据说有一种传统且简单的办法可以证明。”

    “滴血认亲!”长耳朵张石青不由得惊呼出声。

    所谓滴血认亲,所有人都不陌生,众所周知,具有亲子兄弟关系的两个人,其血液滴入一个装着水的容器里,则会融合在一起,如若不然,则会互相排斥。

    楚鱼此话一出,楚天阔顿时脸色大变,他和楚鱼都清楚,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并不知道楚鱼已经从张县令处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以为楚鱼不过是随口说说,情感上不承认他这个“父亲”,没想到,楚鱼竟是提出了滴血认亲!他肯定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那他对自己,也绝不会留情了!想到这,楚天阔就禁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自己在山洞里得到的这个“儿子”,遇事总能逢凶化吉,这次,难道连无极院的神仙也要败在他手里?如果那样,自己的结果会是如何?他会不会像处置张夺那样处置自己呢?

    “真聪明,答对了!”楚鱼露出笑容,对张石青竖起了大拇指,那讽刺的意味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你们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仟通海的脸上终于没了笑容,楚鱼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这家伙是真有把握,还是虚张声势?仟通海开始不自信起来,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按他的想象,楚鱼现在应该已经跪在地上,哭着向他求饶了才对。

    这个家伙,先是出人意料地轻松过了盛全那一关,然后又成功将局势逆转向有利于他的局面,自己倒陷入了被动。如今,众目睽睽,如果不按他说的做,那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只能按他说的进行滴血认亲的试验了。

    “给他准备一碗水,”仟通海不情愿地说,但仍竭力保持那种虚假的笑容。

    很快,有人就搬来了一张小木桌,上面放了一个装满水的海碗。

    楚鱼当先走到桌旁,拇指指甲轻轻在食指上一划,便划出一条口子,一滴殷红的鲜红“嗒”地一声滴入碗中。

    在众人似鼓励似催促的目光中,楚天阔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桌边,一会看着楚鱼,一会看着碗中的血水,一会又看向仟通海,像个没主意的孩子。

    “你还在等什么!”楚鱼突然一声大喝,吓得楚天阔一哆嗦。

    对于眼前这个人,楚鱼可没有多少好感,如果是原主,或许还会念在他多少对自己有些养育之恩而留情,但他楚鱼不一样,无论从血缘和情感上,和这人都没有什么关联。

    之前在起风县没去找他的麻烦,就已经是仁至义尽,谁知道这人心里没点数,还敢找上圣知山来,那就再也没啥情面可讲了。

    “滴血,滴血,滴血!”吃瓜群众齐声喊道,他们本就是没有固定立场的,他们最关心的是这个“瓜”的趣味性和精彩程度。如果需要他们的推动,他们是极乐意效劳的。

    见仟通海没什么指示,楚天阔无奈咬破了食指,颤抖地将手指放在了海碗之上。他现在唯一的指望,是出什么意外,让两滴血融合。这当然是有可能的,从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楚鱼突然一把抓住了他颤抖的手,“老人家,别把血抖在了外面。”他说,表情平静淡然,眼神却冷漠如冰。“你在祈祷意外发生吧?悄悄的告诉你,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楚天阔的血滴进碗里面,楚鱼很快便放开了楚天阔,以免被人说伺机报复,授人以柄。

    楚天阔被楚鱼抓过的地方一阵麻木,刚才有一瞬间,他似乎感到有一股热流从楚鱼的身上传递到自己手上,然后流到了指尖那个位置。

    楚天阔毕竟不是修炼者,无法得知那是什么,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看着碗里那两滴完全水火不容的血液,他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如雪,额头上渗出一颗颗水泡般的冷汗。

    周围响起一阵嘘声,就算看不到碗中景象的人,也从楚天阔的反应中,知道了答案,这人果然不是楚鱼的生父,也就是说,有人指使他陷害楚鱼!

    而这个人,傻子都明白,正是楚天阔此时求助似地看着的学生会会长仟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