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半妖恶女 » 第六章 再次遇险

第六章 再次遇险

    找了个近水的地方,南宫弈将晕厥的陶夭夭放倒在地,终是忍不住一口热血喷吐出来。他暗自懊恼,一时大意竟受了如此重伤。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鲜血会招来这片结界中的诛多妖物。

    他简单生起堆火,脱下衣服,露出狰狞的伤口,还好最深的箭伤及时上了药。无奈自己身上都是贴身锦缎,只好打起了陶夭夭的主意。于是一声声衣服撕裂,陶夭夭本就轻薄的里裙更是小了好大圈,露出了她细嫩的小腿。

    南宫弈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洗净了兀自包扎起来。

    陶夭夭眉梢皱了皱,花瓣般娇艳的唇翕动,似乎要醒来。南宫弈刚要去扶她,手伸在半空却被她牢牢抓住。

    羽扇般的睫毛慢慢抬起,露出一双盈盈秋水的含情眸子,瞳孔好像被晨曦的薄雾晕染了一番。

    陶夭夭看见他先是万分欣喜,歪着头叫着两个字:“子宗?”随即,脸色又渐渐沉了下来,兀自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你不是他。”

    “你……”南宫弈见她一反常态,皱紧眉。难道是方才受了刺激失心疯了?而且此刻她还牢抓着他手不放。

    “你受伤了?”她的声音很轻,语速很缓,如同一只小羊羔在呢喃。

    南宫弈点头,此时他半裸着上身,仅包扎一半,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伤得不轻。

    “喂!你!……”南宫弈眼睁睁看着她抽出他的剑,一划自己的手心,顿时鲜血直流。他更加肯定心里的推断,暗恼女孩子家怎就这么受不了刺激。

    她来到南宫弈的身后,滴血的手紧贴他受伤的背部,鲜血顿时化作袅袅红雾,环绕他的伤口四周。

    所有伤口渐渐愈合,长出新肉,白皙得看不到任何疤痕,仿佛被赋予了皮肉的重生。南宫弈愕然,原先的痛觉也不复存在。

    关于神女的传说,他也听说过些许,没有来历,没有身世,只有身上附有的上神之血,可救苍生。

    虽是救了他,她自己倒觉不适。南宫弈察觉到身后人儿的异样,连忙扶住她。

    她很想强撑起眼,身子却是越来越沉,听不清南宫弈嘴里说的什么,轻喃着:

    “好累……”

    眼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金府大门。

    马车缓缓停下,金夫人拍拍车内女孩的话,殷勤笑待:“到家了,灼儿。”

    从马车上缓步走下一个妙龄少女,眨巴着一双明眸大眼,“哇”了一声,尽是惊异之色。

    “灼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宅子。”

    金夫人笑得和蔼可亲:“一路上辛苦了,回去好生歇息。”

    “嗯,谢谢姑母。”

    声音宛如一股清澈的泉,却是从黑暗最深处涌出。

    当陶夭夭醒来的时候,她正扒在南宫弈的背上,身旁的景物因他的速度而变得模糊。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背上跳下,“你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

    此时虽已近黎明寅时,但对于被施于结界的竹林而言,天空只是微泛嫩白,见不到阳光的样子。

    “醒了?”对方只冷冷问了一句。

    “是,是啊……”话音未落,南宫弈毫不客气地扔下陶夭夭。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刚想骂出口的脏话在看到他的俊颜时陶夭夭硬生生憋了回去。三次,她再忍三次,否则一定把这张脸扇成猪头。

    “这里依然很危险,不想死的话跟紧我。”说罢,他便径自往前走。

    “喂……喂!”连叫好几声对方都没回头,陶夭夭气地一跺脚飞奔过去堵住他前路,“南宫弈是吧?你多解释两句要你命吗?我莫名其妙被你绑架身心遭受非常大的创伤,总该给个解释吧?还是说……你……你是贪图我美貌,抢我回去做媳妇。你好好说,我也不是不考虑……”

    说到后面,陶夭夭自己都有些心虚地降低了声,但依旧是两手叉腰的自信架势。

    南宫弈仿若看智障般盯着她,好几次想怒斥出声又强行憋了回去,只剩下尴尬的安静。

    好半天,他才解释道:“昨天那个金府是妖穴,我是来救你的。”

    “妖穴?”夭夭不解,“从那么大老远把我捞过来,为了吃我?”

    “吃不了,他们的目的我还不得而知,反正没安好心。”

    他想起昨晚为自己疗伤的陶夭夭,跟眼前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判若两人,似乎她自己还未察觉身体的异样。关于“神女”的事他还是暂且不说。

    “那你呢?你看起来那么凶,也不像好人,我干嘛要信你的?”

    “你若不信,大可以从这里原路回去。我背了你一宿才到这,这荒郊野岭野兽横行,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回去?”

    夭夭一时语塞,眼下她也没有选择,只好妥协:“那行吧,姑且信你。”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竹林之中。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南宫弈突然停住脚步,夭夭冷不丁撞上他的背,揉着脑门问:“怎么啦?”

    眼前就是竹林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村镇。然而,竹林外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屏障上似乎有无数扭动的生物在慢慢苏醒……

    一张张兽口般的血盆大嘴从屏障中钻出,黏稠的唾液从恶心的长舌与腔中流出,并且发出尖锐的笑声,就像琉璃瓦片摩擦一样刺耳。

    陶夭夭更是被眼间的景象吓得魂不守舍,赶紧蹿去南宫弈身后躲着。南宫弈懊恼,还是没赶在天亮之前逃出这里,白日的防护结界打开了。

    “这是什么啊?”陶夭夭感到了胸口一阵闷痛。

    “捂住耳朵,不要听它们的声音。”南宫弈背起夭夭迅速跳起。而就在这一霎间,那些兽口纷纷向靠近屏障的他们伸出莲红色长舌,企图卷住他们并吞噬掉。南宫弈敏捷地如一只猎豹,在青竹间来回跳跃,灵活地躲过长舌攻击。突然,他从高处纵身一跃,冲向屏障上中一个兽口,长剑横劈,在那张兽口爆裂之前,从划开的口子中跳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屏障后的平地上。

    他们身后的屏障“呯”的一声,爆出了一个大洞,血浆四溅。

    陶夭夭吓呆了,但很快敏感地从他背上跳下来,躲得远远的。她胡乱地指指他,又指指方才那东西,一时说不出话。

    这两日遇到的惊悚事可真把她吓得够呛。

    南宫弈走至她身边,大手向她伸来。她正以为对方要拍头安慰时,身子一勒,这厮竟然直接提起后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像只无助地小鸡,在空中徒劳地“扑腾”两下,好不容易勉强够着地,踮着小碎步被他强行带着走。

    前方不远处是一村镇,人烟稀少,陶夭夭一路跟着南宫弈,进了一家客栈。

    “老板,一间房。”南宫弈一本正经放了锭银子在柜台上。

    这句话犹如一股飓风,将正在环顾四周看新鲜的陶夭夭刮醒。老板一句“好咧”,一脸“我懂”的表情便吩咐小二带路。

    她惊愕地看着脸上波澜不惊的南宫弈,慌忙拢紧衣。

    “还说不谈图我美色,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我……我可没那么随便,至少得三书六聘吧?”

    南宫弈斜睨着她,满眼嫌弃,解释道:“我好歹出身名门望族,不屑做这等龌蹉之事。再言……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地步,只是你在我视野之内,我才可放心。”

    “可男女有别,我还没嫁人呢,这有损我的清誉!”

    “你的清誉?”南宫弈挑眉,“你我昨夜在竹林待了一宿,你的清誉早没了。你是要清誉还是要性命?”

    陶夭夭再次语塞。

    一进客房,陶夭夭第一件事就是跳上床占领高地,拿被子将自己包成个粽子,然后警惕地盯着坐那悠闲喝茶的南宫弈。

    “这床是我的,你睡地!”

    “谁说要睡觉了?”南宫弈漫不经心地吃着茶点,“开这个房是来等人接应。”

    他话是这么说,可接下来何止等人这么简单?

    陶夭夭好奇地看着小二来回穿梭房间,忙里忙外的,最后放了个包袱放在桌上。南宫弈轻咳两声,道:“要不然你还是先睡一觉吧?”

    “为什么?”

    “接下来还有长路要赶,我可不想再背你。”

    夭夭“哦”了一声,乖乖地蒙上被子便要睡去。

    可辗转反侧半晌始终睡不着,和一个大男人待同一个屋子总感觉怪怪的。

    她只好坐起身,却见南宫弈失了踪迹。刚想唤他,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外间角落挡着一排屏风,上面挂着南宫弈的衣物,里面传来的是水声?

    桃夭夭呆愣在原地,仿佛有无数响雷一遍遍劈在自己头上。这厮居然心安理得地在这里洗澡?

    这人到底有没有边界感啊?他可是和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同处一室啊!陶夭夭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刚想气愤地扭头就走,好巧不巧瞧见前方屏风的一条缝隙人影晃动。

    她不由自主地瞪大眼,恨不得把那条缝隙撕裂,隐约能瞧见白雾下古铜色的肌肤……

    夭夭一下子羞红脸,虽然在桃源村男人下地干活光膀子是常有的事,她早见怪不怪。但光明正大和现在这样……完全是两个性质。

    自己好歹是正经家小娘子,绝不会做这种偷窥的龌蹉事。尽管这样想,但身体诚实地已经走近,闭着一只眼使劲瞄着。

    古铜色的肌肤,肌肉更是结实健壮,线条完美性感,看得夭夭热血喷张。

    刚心底啧啧称赞,那屏风突然被猛地拉开,对上了南宫弈杀人般的眼神。

    她立刻转过身,伸出两手空中摸索着,嘴里念叨着胡话,假装在梦游向床的位置挪动。

    “陶夭夭!”光听他的怒吼,她就颤得抖了三抖。听得出来,对方气的快把这房子点了。

    她加快脚步,一溜烟蹿回了床上,直接被子蒙了头。

    她真希望自己真是梦游,丢人丢大发了。

    本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密密麻麻的乌云载满,渐渐吞噬了日,笼上了黑暗。

    利索穿好衣物的南宫弈刚想拿她问事,忽觉身体一阵酸麻,勉强撑着柱子支起身,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模糊。他猛地点住自己的穴道,吐出一口血来,脑子才清醒过来。

    就说为何接应的人迟迟不来,原来这里早被人下了圈套。一时大意未验毒就喝了这的茶水,中了迷药。

    二话不说,便捞起还蒙在被子里陶夭夭扛在肩上,察觉门外有人影流动,他只好破窗而出。

    陶夭夭整个人又被倒挂的姿态,就这么被他扛着飞檐走壁,只觉得晕天昏地,昨晚的烧鹅白吃了。

    “喂,你能不能……呕……我真的要吐了……”

    “别说话!有杀手!”

    夭夭愕然,勉强抬起头向前望去,虽然倒挂着,但能隐约看到他们后方有几条黑影窜动,正在追击他们。

    整个村镇此刻空无一人,南宫弈索性跳下屋檐,在大街上狂奔。陶夭夭抓紧他的腰,直祈祷着赶紧结束。

    然而,前方已有好几名黑衣人在候着他,南宫弈止步转身,身后黑衣人已然追上,而四周屋檐均围着十几号黑影。

    南宫弈拧眉,这些黑衣人步伐轻盈,轻功上乘,方才追逐中他们亦是身手矫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夭夭终于被放下,直接瘫软地跌坐在地上。此刻四周已围满黑衣人,慌忙起身躲在南宫弈身后。

    “这么多人,怎么办?”

    南宫弈望着这些步步逼近的黑衣人,晕眩余感还在,只怕真是九死一生。心里筛选出对策,侧过脸小声答道:“等会我杀出一条路来,你只管往前跑,以你的身份他们不敢伤你。西南方山间有一座荒庙,是备选的接应点,应该暂时安全。你在那等我。”

    “啊?那你呢?”

    “你若是不想拖累我就按我说的做。”说罢,他率先抽剑冲了上去。

    和那晚一样,南宫弈紧拽着她的手腕,只是此次白天,夭夭见着了那些残不忍睹的画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好些次地南宫弈都险些中剑,惊得夭夭忙提醒。好在他们的目标似乎不在自己身上,全是冲着南宫弈,几乎招招要夺他性命。

    不过南宫弈也不是吃素的,连连击退黑衣人,杀了近半。只是身上已中几道划伤,渐渐处了下风。

    反手一剑割喉踢开,一连撞飞好几人,鲜血喷了夭夭一身。南宫弈趁机甩开手,将她往人群缺口一推,大喝:“趁现在,跑!”

    陶夭夭撒腿便跑,没跑几步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却见身后正追来两个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朝着西南方向跑去,双脚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只顾麻木地狂奔。

    荒庙……荒庙在哪啊?一时心急如焚,陶夭夭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回过头,那两个黑衣人已提剑逼近,不是说不伤她的吗?

    陶夭夭抓起地上的石头,心一横,打算殊死一搏。

    却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传来,紧接着一股厉风从夭夭头顶扫过。没有本该袭来的疼痛。夭夭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伫立在她身前的曼妙背影,乌墨的长发随风吹起,散发着幽幽兰香。陶夭夭瞠目结舌地看着倒地而亡的黑衣人,身前那位少女手持银制长链,鲜血顺着银链缓缓滴下。

    那个少女慢慢转过身,彼此见到对方都为之一怔。然而少女很快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伸出系着银铃的手,甜美的声音和着微风尤为好听: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陶夭夭还未从惊愕中缓过神,她呆愣着盯着来人。那张脸仿佛刚从水中崭露头角的青莲儿,娇嫩欲滴,完美无暇。

    良久,她才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少女冰冷的手心上。在感觉到她指尖冰凉的同时,心里却是涌起一股澎湃热流。

    南宫弈大喘着粗气,拖着劳累的身躯寻觅着陶夭夭的身影。浓稠的绛紫色血染村镇,闷重的血腥味充盈着空气,无息的风穿透着这些死亡空虚的灵魂们。

    然而,将那荒庙翻了底朝天,他依旧没见着陶夭夭的影子。直到在附近看见树干上两道深破树皮的利器痕迹,他知晓了一切原委。

    他擦去唇边的血渍,暗恨咬牙挤出一个人名:

    “南宫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