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然
醒来后的灼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缠着绷带，而且被换上了件白色薄纱衣裙。四周很陌生，是一间宽敞的卧房，装置摆设质朴大气。突然想起什么，她忙搜身寻找着，倒是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见到了装神物的盒子，还放着她身上的其他物品。
屋外传来悠扬低沉的古琴声，余音绕梁，犹如远古之音袅袅而来。灼儿下了床，拔出房内横挂的一柄剑在手，走出房间。
房间处在一块庭院中，屋外有一小荷花池塘，靠左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池。她踏着朱漆楠木板，寻着琴声走去。
荷塘后有一条蜿蜒的小石子路，直达一座凉亭。凉亭上帷幔轻纱随风舞动，如流水如女子，一个身影隐约浮现。白衣长袖，肤雪透亮，一副遮住上脸的白玉面具仿佛融于他，眼眸里静若止水，高雅清致，犹如一位看尽红尘纷扰的仙人在闲情逸致地奏琴谱乐。
很快这气氛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飞来之剑给打破。男子反应极快，拉着古琴向后一退，那剑正好插在桌子上，离古琴只差毫厘。
“好险，差一点我这上好的老杉古琴就成两半了。”男子低语，暗自叹气。抬头望向疾步而来的灼儿，“姑娘，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回礼？”
“怎么又是你？”灼儿却是拔下剑指向他，竟是盗物时遇上的面具男子。
“是啊，好巧，看来姑娘与我甚是有缘。”
“为什么救我？我下毒害你，你不恨我？”
“当然恨，恨死了。”男子哀叹摇头，一脸悔恨，“想到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懊恼不已，可我寻着你时你已奄奄一息。我要抱复总得在你清醒的时候吧？”
灼儿一时语塞，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索性把剑扔给他，一脸认真地道：“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命，他日一定还上。我之前毒了你，你现在捅我一剑，算是两清。”
说罢，她闭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等来的却不是身体的刺痛，而是对方忍俊不禁地戏谑。
“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救活姑娘，何故再伤你？捅完你还得浪费我草药和修为，吃亏的可是我。”
“那你想怎样？”
“唔……”他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木桌，似乎真在认真思忖，半晌道，“不如做几日我的使唤丫头。”
“不行，”灼儿一口回绝，“我得马上离开。你还不如赶紧刺了我。”
“可你大伤未愈，以现在的身手也出不去这妖界，若是再碰上那些无心阁的人只会凶多吉少。到那时我再救你一次，再捅你一剑？”
灼儿抿了抿唇，思量利弊，觉得不无道理。可瞧着来人举止文雅、从头到脚都干净得一尘不染，一看就不是个好伺候的。
而且先前自己毒了他，指不定他会想什么刁钻的方式为难自己。戚，还不如捅自己一剑来得爽快。
纠结再三，她双手环胸靠着柱子，下巴抬地高高的，道：”好啊。我做你几日使唤丫头，说吧，要端茶递水还是按摩捶背？“
这架势不像是仆从更像是主子。
男子哀怨地看着她：”端茶递水我怕你下毒，按摩捶背我怕你下手太重伤我。所幸今日兴致好，有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抚琴，你唱小曲助兴。“
说罢，他拨弄了下琴弦，兴致满满。
”我不会唱曲儿。“
”那便舞一曲。“
”我不会跳舞。“
”舞剑，舞剑总会吧？“
灼儿为难地瞅着桌上的剑，诚实地说出担忧：”我怕控制不住力，一剑捅了你。“
男子无言，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感受到他极度的无奈。
“可惜了这良辰美景……”
灼儿抬头望天，这丑成饼的月亮除了大了点，这夜空和平日并无二致。
”你会什么？“
”我……“灼儿认真思考，”炼蛊算不算？“
原以为对方会终于跳起来爆发，谁知他”扑哧“笑出声，道：”好啊，这倒是很新奇，不如让我见识见识。“
“真的？”灼儿立刻喜笑颜开，这是她最大的爱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愿意了解。她忙小跑着回屋取了自己的蛊盅而来，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依次排列地在木桌上摆好自己的宝贝蛊虫们。
“这是小黑，小白，小朱，小绿……”她依次介绍着，并一一打开竹编蛊盅，从里头爬出蝎子、蜈蚣、红蛾等各种炼化的蛊虫。
面具男子尝试着几次伸手，最后放弃着后挪了一步，问：“他们……不会伤你吗？”
“伤啊，”灼儿答得理所应当，“可我有解药，而且养习惯了被咬一口的疼不算什么。我每日以精血饲养他们，他们也熟知我的味道，不会轻易攻击。”
他注意到她本该娇嫩的小手上布满细小的伤痕印记，不由地有些心疼。
“本来还有小花的……”说到这，她愤懑着抬眼看他，红着的小脸鼓着腮帮子倒是让他觉得分外可爱。“被你一袖劈死了。”
原来那只蜘蛛暗器叫小花，男子扶额，试探着问：“那我……赔你一只？”
“罢了，”灼儿轻叹一声，“不过再养只喂个七七四十九日。只是小花跟着我的时日最久，也最听话，长得也最可爱。”
他拧眉，记得当时下意识撇了一眼，黑乎乎毛绒绒的一坨，实在不知道可爱在哪。
“其实蛊虫相比人可亲多了，你饲养它，它便听你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灼儿喃着，又想到自己，”我知道自己最没资格说这些，因为我比他们谁都虚伪。“
”怎么会？我倒觉得姑娘坦率直爽，情绪都写在脸上，很好猜。“
”是吗？“灼儿悄悄抓起一只名唤小黑的蝎子，猛地冲向他。可直致蝎子近在咫尺，他依旧面不改色。“啧，你怎么没反应？”
面具男子苦笑：“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吓不住我。”
灼儿小嘴一瘪，不服地轻哼出声：“你才是你小孩子。”
“我倒是很好奇……”男子慢慢凑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名字？我的来历？也不想看看我面具下的样子吗？”
灼儿看着那副白玉嵌银精雕勾丝的半面面具，能隐约看见对方摄人心魄的一双桃花眼。她别开脸，只道：“本就是萍水相逢，今后彼此也许不会再见，知道也无用。况且……我好不容易摘了假面，不再假笑示人，做真实的自己就不要戴上名字和身份的枷锁。”
她太了解自己，看起来比谁都绝情，却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亲情也好友情也好，一旦动情很容易陷进去。
她比谁都害怕失去。
“你怎知我们不会再见面？”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可是我使唤丫头，我总不能叫你‘阿猫阿狗’？你也总不会称呼我‘喂、那个’“
”无所谓，都是你丫鬟啦你随便取名。至于你嘛，就叫你‘那个戴面具的’……“
他打断了她的话，正色道：”你可以叫我‘阿然’。“
灼儿咬着下唇憋笑，这名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和他的气质完全不搭。
”那你叫我‘阿灼’吧，或者‘小灼’。“
堇然的嘴角也抽了抽，道：”不如叫你‘灼儿’？比较好听。“
灼儿立刻敛了笑意，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巧合，难不成他知道她的真名？
”随……随便。“她翻了个白眼，抱着那些蛊盅回了房。
屋外传来悠扬低沉的古琴声，余音绕梁，犹如远古之音袅袅而来。灼儿下了床，拔出房内横挂的一柄剑在手，走出房间。
房间处在一块庭院中，屋外有一小荷花池塘，靠左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池。她踏着朱漆楠木板，寻着琴声走去。
荷塘后有一条蜿蜒的小石子路，直达一座凉亭。凉亭上帷幔轻纱随风舞动，如流水如女子，一个身影隐约浮现。白衣长袖，肤雪透亮，一副遮住上脸的白玉面具仿佛融于他，眼眸里静若止水，高雅清致，犹如一位看尽红尘纷扰的仙人在闲情逸致地奏琴谱乐。
很快这气氛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飞来之剑给打破。男子反应极快，拉着古琴向后一退，那剑正好插在桌子上，离古琴只差毫厘。
“好险，差一点我这上好的老杉古琴就成两半了。”男子低语，暗自叹气。抬头望向疾步而来的灼儿，“姑娘，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回礼？”
“怎么又是你？”灼儿却是拔下剑指向他，竟是盗物时遇上的面具男子。
“是啊，好巧，看来姑娘与我甚是有缘。”
“为什么救我？我下毒害你，你不恨我？”
“当然恨，恨死了。”男子哀叹摇头，一脸悔恨，“想到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懊恼不已，可我寻着你时你已奄奄一息。我要抱复总得在你清醒的时候吧？”
灼儿一时语塞，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索性把剑扔给他，一脸认真地道：“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命，他日一定还上。我之前毒了你，你现在捅我一剑，算是两清。”
说罢，她闭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等来的却不是身体的刺痛，而是对方忍俊不禁地戏谑。
“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救活姑娘，何故再伤你？捅完你还得浪费我草药和修为，吃亏的可是我。”
“那你想怎样？”
“唔……”他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木桌，似乎真在认真思忖，半晌道，“不如做几日我的使唤丫头。”
“不行，”灼儿一口回绝，“我得马上离开。你还不如赶紧刺了我。”
“可你大伤未愈，以现在的身手也出不去这妖界，若是再碰上那些无心阁的人只会凶多吉少。到那时我再救你一次，再捅你一剑？”
灼儿抿了抿唇，思量利弊，觉得不无道理。可瞧着来人举止文雅、从头到脚都干净得一尘不染，一看就不是个好伺候的。
而且先前自己毒了他，指不定他会想什么刁钻的方式为难自己。戚，还不如捅自己一剑来得爽快。
纠结再三，她双手环胸靠着柱子，下巴抬地高高的，道：”好啊。我做你几日使唤丫头，说吧，要端茶递水还是按摩捶背？“
这架势不像是仆从更像是主子。
男子哀怨地看着她：”端茶递水我怕你下毒，按摩捶背我怕你下手太重伤我。所幸今日兴致好，有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抚琴，你唱小曲助兴。“
说罢，他拨弄了下琴弦，兴致满满。
”我不会唱曲儿。“
”那便舞一曲。“
”我不会跳舞。“
”舞剑，舞剑总会吧？“
灼儿为难地瞅着桌上的剑，诚实地说出担忧：”我怕控制不住力，一剑捅了你。“
男子无言，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感受到他极度的无奈。
“可惜了这良辰美景……”
灼儿抬头望天，这丑成饼的月亮除了大了点，这夜空和平日并无二致。
”你会什么？“
”我……“灼儿认真思考，”炼蛊算不算？“
原以为对方会终于跳起来爆发，谁知他”扑哧“笑出声，道：”好啊，这倒是很新奇，不如让我见识见识。“
“真的？”灼儿立刻喜笑颜开，这是她最大的爱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愿意了解。她忙小跑着回屋取了自己的蛊盅而来，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依次排列地在木桌上摆好自己的宝贝蛊虫们。
“这是小黑，小白，小朱，小绿……”她依次介绍着，并一一打开竹编蛊盅，从里头爬出蝎子、蜈蚣、红蛾等各种炼化的蛊虫。
面具男子尝试着几次伸手，最后放弃着后挪了一步，问：“他们……不会伤你吗？”
“伤啊，”灼儿答得理所应当，“可我有解药，而且养习惯了被咬一口的疼不算什么。我每日以精血饲养他们，他们也熟知我的味道，不会轻易攻击。”
他注意到她本该娇嫩的小手上布满细小的伤痕印记，不由地有些心疼。
“本来还有小花的……”说到这，她愤懑着抬眼看他，红着的小脸鼓着腮帮子倒是让他觉得分外可爱。“被你一袖劈死了。”
原来那只蜘蛛暗器叫小花，男子扶额，试探着问：“那我……赔你一只？”
“罢了，”灼儿轻叹一声，“不过再养只喂个七七四十九日。只是小花跟着我的时日最久，也最听话，长得也最可爱。”
他拧眉，记得当时下意识撇了一眼，黑乎乎毛绒绒的一坨，实在不知道可爱在哪。
“其实蛊虫相比人可亲多了，你饲养它，它便听你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灼儿喃着，又想到自己，”我知道自己最没资格说这些，因为我比他们谁都虚伪。“
”怎么会？我倒觉得姑娘坦率直爽，情绪都写在脸上，很好猜。“
”是吗？“灼儿悄悄抓起一只名唤小黑的蝎子，猛地冲向他。可直致蝎子近在咫尺，他依旧面不改色。“啧，你怎么没反应？”
面具男子苦笑：“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吓不住我。”
灼儿小嘴一瘪，不服地轻哼出声：“你才是你小孩子。”
“我倒是很好奇……”男子慢慢凑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名字？我的来历？也不想看看我面具下的样子吗？”
灼儿看着那副白玉嵌银精雕勾丝的半面面具，能隐约看见对方摄人心魄的一双桃花眼。她别开脸，只道：“本就是萍水相逢，今后彼此也许不会再见，知道也无用。况且……我好不容易摘了假面，不再假笑示人，做真实的自己就不要戴上名字和身份的枷锁。”
她太了解自己，看起来比谁都绝情，却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亲情也好友情也好，一旦动情很容易陷进去。
她比谁都害怕失去。
“你怎知我们不会再见面？”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可是我使唤丫头，我总不能叫你‘阿猫阿狗’？你也总不会称呼我‘喂、那个’“
”无所谓，都是你丫鬟啦你随便取名。至于你嘛，就叫你‘那个戴面具的’……“
他打断了她的话，正色道：”你可以叫我‘阿然’。“
灼儿咬着下唇憋笑，这名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和他的气质完全不搭。
”那你叫我‘阿灼’吧，或者‘小灼’。“
堇然的嘴角也抽了抽，道：”不如叫你‘灼儿’？比较好听。“
灼儿立刻敛了笑意，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巧合，难不成他知道她的真名？
”随……随便。“她翻了个白眼，抱着那些蛊盅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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