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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妖大战(五)

    冥河出了那扇凭空而开的大门,来到了妖族王庭之外,也不遮掩,反倒是放出自己的准圣威势,不过片刻,东皇和帝俊就携手而至。“冥河,你这肆意妄为之徒,来我王庭所欲为何?”

    帝俊问道。“不为何,尔等不是与巫族不和吗?我这里倒是有一能让尔等将巫族打败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有这个兴趣没有。”冥河淡然道。“呵呵,你一个孤家寡人要是有这种方法,但我们妖庭百万妖仙是吃白饭的不成。”帝俊讽刺道。冥河拿起玉简,说道:“方法就在这玉简之中,信不信由你们,不过我先说说我的条件。”

    “哦,什么条件说来听听。”东皇见其言辞不似以往一般狂妄,反倒是有一种成竹在胸般的稳重之感,打断了还想要嘲讽的帝俊道。

    “这条件却也简单,我把这玉简交给你们,你们助我夺得不周山上的天界掌控权。”冥河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何为天界?”东皇问道,面上不露声色。“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成交与否即可。”

    冥河也不会轻易地告诉他天界究竟为何,虽然墟狱的目标是让妖族占据天界,但是却不能就这样直接的告诉了东皇和帝俊,否则要是他们有了疑心坏了墟狱的算计那就反而不美了。

    东皇帝俊见他不似作伪,便也就将信将疑的先应了下来,冥河却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达成协议,而是拿出了一份墟狱早就草拟好的卷轴,说道:“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达成这次交易,那就签下这份因果卷轴,否则我不会把杀巫剑交给你们的。”

    东皇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拿过卷轴看了看,发现上面只说了要是违约妖族气运便会一蹶不振,之后便递给了帝俊,两人都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在其上滴下了自己的鲜血,只见滴完之后,卷轴无火自焚化作无数道纹融于天地之中,天地间的妖族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背上了什么枷锁。冥河见契约既成,便将玉简扔给东皇,说道:“三年之后,我便来寻你们,到是一同前往不周山,打开天界的通道。”说罢便转身回了血海。

    东皇帝俊则是迫不及待地用元神之力浏览起了玉简中的内容,看完之后赞叹道此法果然阴毒,倒也不负冥河天地间第一道至秽之气的身份。

    原来这杀巫剑却是以无数人族为材料,通过人族死后所遗留的无尽怨念达到杀死没有元神的巫族的效果。“不过此法,所需杀戮的人族实在太多,会不会有伤天和,影响得道。”帝俊有些担忧。

    “贤弟这是什么话,种族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我们拿到了这杀巫剑,那么哪怕只为了少死一点妖族,杀人族炼兵也是必行之事,更何况要是成了,我妖族便是这天地间最为强盛之种族,于情于理都事在必为。”东皇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连着帝俊也觉得该当如此。

    此后数千年无数人族便沦为妖族炼剑之材,即便是人族有了修炼之法,但由于时日过短,导致完全不能与妖族相抗衡,而不得不托庇于巫族。

    不过巫族也不太瞧得起体质孱弱的人族,导致人族的地位愈发低下,人族不单单要承受妖族的追杀,还要在巫族干着种种贱业。这样的情形,大多数大能都是看着而无动于衷,唯有老子和女娲有了些许的恻隐之心,毕竟一个是人族之母,一个给人族开辟了一条崭新的修炼之路,于是二人合计了一番便定下了一计。

    先是老子让弟子玄都“无意间”看见了人族所遭受的苦难,于是玄都向师尊请辞,立下誓言道:“徒儿必要救得天下人族于水火之中,若是不成便永不回山。”老子也是拂着自己的胡子微笑道:“你道缘在此,为师也不好强留与你,只是你此行凶险,还是以为师授予你的一气化三清之法,留下一名化身在此的好。”

    玄都得令,留下一具化身,拿着老子给的离地焰光旗,就下了山去。而女娲却是分割江山社稷图在世间留下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为人族留下薪火,就因此时,导致本来江山社稷图的品阶由先天至宝跌倒了先天灵宝,还让女娲自诞生以来积攒的宝物消耗得七七八八,不过也确实由此诞生了不少的人族强者,为后来人族崛起奠定了基础,这是后话暂不细表。

    且说玄都下山不久,就被几个出来屠杀人族的妖仙盯上了,毕竟人族仙人可是打造杀巫剑的最好材料,由于玄都没有展露自己已经是准圣的境界,只是以普通天仙的身份行走,导致那几名妖仙当即出手偷袭,却不料一阵暖风拂过,各个是目眩神迷,待到清醒时已经全部躺在了玄都身前,各妖仙立马知道自己这是遇上大能了,却是从未听闻人族有如此大能,各个都面如土色伏地叩头,嘴上直呼:“大仙饶命。”

    玄都却是正色问道:“尔等到底是因何理由大肆屠戮我人族?还不速速道来,否则今日必叫尔等形神俱灭。”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玄都还用上了一点小小的手段用来迷惑这些妖族的神魂。

    “大仙明见,这是妖帝大人的计划,杀死这些人族不过是为了炼制杀……”却是未能将话说完,那妖仙便已化作了一摊血水。其他诸妖见此也是大惊失色,再说不出话来,玄都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干脆一袖子将这些妖仙全都拂成了齑粉,随风散去。“东皇,帝俊一切都是你们俩搞得鬼,欺我人族无大能,总有一日,我要杀了你们,以告慰我人族先烈。”玄都心中暗自说道。

    不过又走出几百里路,便终于是看得见人迹所在了,玄都上前对着一个年轻人问路道:“不知兄弟能否告知我人族现状如何。”那年轻人虽是奇怪于玄都的问题,可是看着玄都身上的道袍便也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自打女娲圣人创造出我等人族之后,我等徒有万灵之长的称谓,却是任人欺凌的存在,妖族以我等为血食,巫族以我等为奴隶,直到太清圣人为我等开创修真之法,人族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可是这些年不知为何妖族突然开始大肆屠杀起我人族来了,我等不得不托庇于巫族才能苟延残喘于这世间。”

    玄都听得简直是怒发冲冠,到最后却是只能长叹一口气,对此他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又问道:“你说人族处境已是如此艰难,可我看你也无道行在身怎敢孤身一身在外。”

    “仙长有所不知,我人族出了一位领袖,精通建筑之学,以前世间无论是修道之人还是凡人大多只能栖息于山洞之间,纵使得道大能也不过是以道法将土石金铁塑形而成居所,可是领袖不同,他利用一切可利用之材料,教会我等建造房屋,以至于我族地位节节攀升,连领袖也被巫族祖巫封为有巢氏,地位只在祖巫之下。我人族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了。”那年轻人不无自豪的说道。

    玄都虽然对于这种受外族封赏之事有些不悦,却是对于这位为人族能够立足于世间的大功臣有巢氏有了很大的兴趣。

    “不知可否为我引见这位有巢氏大人,不瞒你说,我自幼跟随师尊于山中修道,如今小有所成却也是要为人族出一份力。”玄都的姿态放得很平和,那年轻人也是大喜:“仙长有此心意正是我人族之福,还请与我返回族内,相必有巢氏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玄都微微点头,跟着青年步行数十里到了青年居住的村落之中。

    只见得竟是人人都有着或木头茅草甚至于石块垒出的名为房屋的居所,对于那素未谋面的有巢氏更加的钦佩了起来,不过一路上人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却是很少有人相互打招呼,玄都不禁问道:“为何大家相互之间很少见礼,反倒是很匆忙的样子。”

    青年有些无奈道:“有巢氏大人的出现虽然让巫族免去了我们人族繁重的劳役,但是终究不可能和巫族同等,再说不帮巫族办事我们如何才能换取食物和庇护,只靠人族的话实在是难以在这天地间谋生。”玄都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却也无处可发,只想着先见一见有巢氏,再来一起商量如何让人族堂堂正正的崛起于天地之间。

    青年带着玄都来到了一件石块垒成,有着茅草屋顶的房子前,对着玄都说道:“有巢氏大人现在在巫族帮他们设计房屋,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还请仙长现在我这儿住着,待到大人回来,我再带您去见他。”

    玄都点了点头,谢过了青年的好意:“问道,还不知小兄弟你叫什么呢,如何称呼。”青年有些奇怪,说道:“回仙长的话,普通人是没资格有自己的名字的,整个人族除了有巢氏大人之外就只有前任的各部族首领和一些特定职业的人能有一个代号来称呼。”“这样啊,那我给你取一个吧。”玄都说道,看着远处出没的熊罴,随口道:“你就叫有熊氏吧。”

    青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规矩不能坏了,我一个普通人哪有资格有名字。”玄都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勉强,只是暗自盘算着一定要让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字,这件事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自此玄都就在这村落之中住下了,每天就在村子里晃来晃去,不像个仙人反倒是像个游手好闲的泼皮。玄都每天不过吃些自己带的新鲜仙果,连带着那个被取名为“有熊氏”的青年也沾上了光每日吃着仙果不知不觉就有了天仙境的道行,不过村里的其他人却没有这份待遇,除了一些还算新鲜的水果就只有打猎得来的生肉可食,玄都尝过一次觉得实在难以下咽,并且腥气太重,污浊太盛,不仅不利于修行更是对身体伤害极大,不过在看到他们有时能从天雷落下之处取得一点火种,而后以火烤食,不知味道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而且对于身体的损害也少了许多。玄都觉得这确是个好主意,只是天雷不常有,能留下火种的就更少了,而火种一个保存不慎就会熄灭,导致能吃熟食的时候还是少数。

    于是玄都一边释放法术为村民提供火种,一边思考如何让普通人也能得到不依赖于天地的火种。“有熊氏”见了很是佩服地说道:“这天雷火种,自我父亲无怀氏无意中发现之后,历代首领都在潜心研究,想要创出一法门服务所有人族,却是到如今也没有半点进展,那些修道有成之辈大多都被送进了洞天福地之内,为我人族崛起保存实力。却是无法像仙长一样以法术来提供熟食。仙长要是能有法子,却是对着天下人族都是一件大功德。”玄都点了点头,却是面色沉重的投入到了对于如何不借助法术发火的研究之中。

    本来玄都是没有半点头绪,毕竟作为一个已经达到准圣境界的大能,对于这种事情确实是无从下手。直到有一天,玄都跟着“有熊氏”外出伐木的时候,看到“有熊氏”的石斧被一颗异种铁树弹开落在了一枚不起眼的石头上,溅射出点点火星。

    玄都的灵感一下就来了,他拿起石斧和那块石头仔细端详,用元神之力深入仔细地观察这这枚石子,发现了它与普通石头的不同之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笑意,对着“有熊氏”说道:“这次成了。只要有了这石头,不愁没有火用了。”

    “有熊氏”问道:“这小小的一粒石子,真的有那么神奇吗?”玄都也不解释,只是将石斧与石子相互撞击,没几下就撞出了火星,落在干枯的落叶上,很快就成了熊熊火焰。在“有熊氏”的眼里这火焰是如此的诱人,它简直是人类的希望,丝毫不必有巢氏发明建造房子差。

    在玄都碰了一下他后,“有熊氏”反应了过来,立马跪在了了玄都面前:“多谢仙长发明此法,为我人族饮食立下天大功德,我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我要你做牛做马有何用,在说我也是人族,这等为人族谋利之事怎会要你报答。”玄都佯装不悦。“有熊氏”立马闭口不谈,从地上起身了,两人回到村落将此法授予村落中的族人,玄都将这种不说随处可见却也并不稀罕的石头命名为燧石,并交给人们识别燧石的方法,有感于玄都的功德一众元老老首领给他了一份很独特的礼物,为他给他取了一个俗名“燧人氏”。

    后来玄都见有巢氏久不回来,闲的无聊之下,又发明了另一种起火的方法,钻木取火,一时间燧人氏之名响彻人族,比之有巢氏毫不逊色。而此时在不可知之地的墟狱看着事情都走向正沿着自己的设想走下去,于是给有巢氏下令,让他假死脱身。

    原来这有巢氏并非人族,而是当初墟狱放置在这世间的人偶,要说这人偶也是大有来头,乃是墟狱伐了性灵绿柳后炼制而成,天生就使得无数为绿柳点化出来的人族亲近于他,再加上诸般事迹皆是有功于人族,也就坐上了领袖之位。此时墟狱下令他假死,却也是为了让事情按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而正在巫族监修盘古大殿的有巢氏,突然对着旁边和他说笑的祖巫句芒放出一记法术,那句芒虽是毫无准备,但是在祖巫的强大肉身之下却也不过是嘴角流血腑脏受损而已。

    “有巢道友,为何出手伤我。”句芒拉开距离,却不发火,凝声问道。“不为何,我一心求死可以吗?”有巢氏面露癫狂。此时其他祖巫也赶到了盘古大殿,看着眼前的场景,皆是对着有巢氏怒目而视,脾气最为火爆的强良更是直接说道:“有巢氏,今日你若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便要你横死当场。”

    “我今日所为,却是事出有因,我心有所感,这盘古大殿要想建成,就得献祭一名准圣,恰巧,我已突破准圣,故而今日与诸位道友做过一场。我若是胜了,你们需得承认我人族与巫族地位平等,我若是败了,便自愿化为这大殿之灵,如何?”有巢氏说道。“既是要做过一场,为何要伤句芒。”玄冥觉得抓住了有巢氏的漏洞。

    “若不如此,你们十二祖巫联手之下,都天神煞阵一出,圣人难敌,我岂有半点胜算。”有巢氏说得冠冕堂皇,却又腹诽道:不如此,怎能确保今日尔等有杀我之心,你们要是没有杀我之心,我今日如何能够死成。

    “你把我等想象成何种人了,这等下作围攻之事,我等却是不屑为之。”祝融一脸高傲地说道。“哦,那难道是我看错了,每次大战东皇帝俊只是与两位祖巫交战,而非十二位。”有巢氏还在继续作死,不过此言一出多数祖巫都难以自制,当下也不在客气,直接一拥而上,将有巢氏团团围住,凭借着肉身强韧,硬抗着有巢氏的道法攻击,贴近身去与他肉搏,不过三两下有巢氏就被打的吐血,嘴上却也半点不饶人,依旧出言讽刺道:“我就说,尔等不会老实地单打独斗吧,果然如此,我确是做的半点不错,只是尔等还是太过不要面皮了。”

    一边说着,一边眼中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紫黑色。这景象,并未插手的后土,无意之中看见了,赶忙叫停,可惜为时已晚,有巢氏已经元神溃散,眼看是回天无力了。

    “你为何要诱使我等杀你?”后土拿出自鸿钧处拿到的书和笔,护着着有巢氏的元神问道。“不为何,我所言既是事实也是无奈,人族还是太过孱弱了,以我一人之力还无法挽回,唯有托庇于巫族,可是我与无法忍受这种寄人篱下的痛苦,故而唯有一死,方可全我心意,既意顺又不害了我人族。”有巢氏说完便掐一法印,身魂便飞速地融入了盘古大殿,让这大殿真正有了煊赫伟大之势,连后土也无法挽回。

    “这,咱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头脑最为简单却也是祖巫中最强的几个之一的混沌说道。“虽然还是不能彻底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有巢氏一心求死,但是吾等确实是做错了。”后土定下来这件事的基调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唯留下一道声音说道:“以后人族和巫族平等,不得再将之视为奴隶,任何巫族不得蓄养人族为奴。”另外的祖巫全都默然不语,默认了后土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