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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当兴(三十七)

    本来不少历山元老对于风后所提的这两个附加条件还有些忧虑,担心这种自己看不明白的条件,会不会包藏着什么不一样的祸心也说不定,不过风后这么一解释,他们顿时恍然大悟,觉得: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当然还是会有少部分人依旧对于风后的一切条件都怀着极为深刻的怀疑,因为他们全都是认为华胥不太可能如此大方,对如今正处于危难之间的历山当真是别无所求。

    只是他们根本就拿不出证据,也看不出风后提出的条件当中有任何的任何毛病,所以他们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的发生,也就只能默认了风后条件成立了。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这联合的盟约很快就商讨完了,接下来就是将盟约的种种细则全都篆刻在龟甲兽骨上,分成两份,一份就留在历山,另一份则由风后和力牧带回华胥。

    双方都是在这兽骨龟甲之上留下了血誓的,为的就是避免双方当中的任何一方有想要违约的念头,只是双方这个契约其实并不是事实意义上的平等。

    历山这边派出了十位资历最深厚的元老,还有除了大鸿以外的另外两名炎帝的候选人全都在这上面进行了滴血立誓,而华胥却只有已经来了的风后和力牧两人的鲜血,看上去这契约就从签订上来说的话,对于历山已经是极不公平的了。

    不过毕竟现在有当务之急的是历山,他们对于这样看上去明显有些许不公平的契约也没什么意见,因为相较于华胥提出的那些宽厚条件,实在是不能说华胥落井下石了。

    所以基本上定完血契之后,华胥和历山之间的合作事宜的商讨这件大事基本上就算是落下帷幕了,接下来就要看华胥的具体行动了。

    历山的元老们将风后力牧礼送出了历山的族地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商讨了,议题还是先前被大鸿带着华胥的两位前来所打断的关于下一任炎帝的选拔。

    不过和先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候选人当中不在有大鸿的存在了,甚至于大鸿根本就不在议事大殿之中了,他在华胥和历山的血契成了之后,就已经带着力牧临走之前交给他的一卷兽皮去找地方练兵去了。

    力牧交给大鸿的那卷兽皮就是一部分的《阴符经》了,还是被删减过的强兵战胜之术那一卷,至于为什么不传给他完整的,各种理由还需要赘述吗?

    大鸿自己在看过这被删减过的《阴符经》之后,更是被里面的内容深深震撼住了,也知道这等瑰宝既然力牧肯传授给自己,那就说明华胥还有更加重要的手段,所以才会这么大方。

    他在内心生出不由得深处了一股无力感,九黎已经用他强大的实力向历山证明了历山不是他的对手,而华胥也开始展露自己的峥嵘本相,让大鸿这才觉得原来历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族最鼎盛的部族了,今后的时代也不会属于历山了。

    不过虽然一时间,大鸿的内心是生出了无限的感慨,但是他惊讶的发现,即便是他已经百感交集,可是内心之中唯独一种本来应该出情感,他却是始终没有感到。

    那就是他本来应该因为这样令所有历山人都不会怎么高兴的事实,而产生的想要奋起而为历山抛头颅洒热血的那种想法,居然没有出现了自己的脑子里。

    即便是因为榆冈的的死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也绝不可能会导致这样的是情发生啊,这一点都不正常,简直就像是中了什么影响心智的术一样。

    他的猜测当然是对的,力牧也就是青华给他种下了,当年和冥河给帝俊种下的术一模一样的术,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两次施术所要达到的目的不同。

    当年冥河对帝俊的术是为了让帝俊变得暴躁易怒,而力牧对大鸿施展的术却是为了让他潜移默化的否定历山,而真正把自己当成华胥的一份子。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初帝俊没有察觉到,而大鸿这个明明修为远不及当初斩却三尸半步圣人的帝俊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不对劲的原因。

    毕竟这个术不怎么受修为限制,因为依靠的都是墟狱的力量,而墟狱的了力量又和这个依仗元神修道的世界不怎么一样,所以这个世界的修为对于墟狱的术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即便是圣人也会平等地受到影响。

    除非是像盘古和天渊一样证就大道的才能真正以自己的修为抵抗墟狱的术,不然的话能否察觉到术的存在并对抗就完全取决于自己内心对于施术者想要改变的东西的执着程度了。

    帝俊对于是否保持时刻冷静显然是并不重视,对于自己的性格突然变得喜怒无常也没什么在意的地方,所以才会直到被青华给弄死了,才知道自己受了算计。

    显然大鸿对于历山的情感就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所以力牧的术在他体内发动之后,就显得有些明显了,那种无比强烈的违和感就抑制不住的体现了出来。

    然后就在大鸿还在思考究竟是谁在他身上留下的手段的时候,他的身旁一个黑洞悄无声息的就展开了,恢复成原身的青华从黑洞之中走了出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大鸿,对他笑了笑。

    不过大鸿立马就明白了,原来就是他在自己的内心之中使了手段,让自己对历山再无感觉。

    虽然一开始见到青华就这么从那有些令人害怕的黑洞之中走出来,对于大鸿还是造成了不少的恐惧感,但是毕竟大鸿也是一位见多识广的金仙,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恐惧。

    在平静下来之后,大鸿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发问:“就是阁下在我的心湖之中留下手段的嘛?不知阁下这么做到底是有何用意?”

    虽然是在询问青华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但是既然大鸿还问到了青华的用意何在,那就说明其实他在自己心里对于第一个答案早有定论,不管青华究竟承认与否他都认定了青华就是给他施术的人。

    青华是谁呀,他在墟狱哪里早就把言语这些东西弄得很是清楚了,对于大鸿这言语中的意思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大鸿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或许单单是从我的身份当中,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说不定呢?你这么直接的问我,又怎么能保证我一定会回答你呢?要知道既然我对你施展的手段,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么你又怎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实情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大鸿晕乎乎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顺着想法就这么一说,放倒是演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虽然他确实是没有打算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问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也没有想到青华不回答就算了,居然还反问了他这么多问题,弄得他一时竟是无言以对,毕竟青华说得却是有道理。

    青华见大鸿无言,也知道他是被自己的言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本意,他要的就是大鸿无言以对,这样他才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嘴皮子功夫。

    然后他就在大鸿看上去有些反应过来之后,正准备再次开口的档头,抢先一步先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甚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解答,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需要你答应。”

    这种话到嘴边却被人突然打断的心情,实在是令大鸿有些一言难尽,只是考虑到眼前这家伙深不可测的气息,比起历山族内的那些个大罗都要不知道强上多少,最起码也是个普通准圣的境界。

    大鸿也不敢在青华面前放肆,即便内心再是不爽,也不敢表露出来,这和有没有骨气无关,单纯只是大鸿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原因就是要是触怒了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大能,死的毫无意义与价值可言。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当然也要听一听你的条件是什么?只要这要求我能接受,其他的自然是一切好说。”大鸿也是彻底放开了,反正论实力的话他肯定不是对手,也就只好破罐子破摔先听听青华的条件看看了,要是是什么对人族对历山都有害处的要求的话,大鸿已经做好宁可随榆冈而去也誓死不从的准备了。

    青华见他不仅能够按捺住内心的愤怒,还能保持着面色如常地在自己面前交谈,甚至于已经连死志都萌生了,对此很是满意。

    就是要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被青华算计,不然的话普通人哪有这个资格呢,并且他要真是普通人的话,对于日后那场和九黎的战争可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这些具体的事情,墟狱也没有给他透露太多,所以青华自己也不怎么清楚其中的细节,他只知道墟狱吩咐尽可能的让华胥最为重要的官员:左相右相前后将军都要成为自己人,才能更好的完成墟狱的算计,所以青华才会主动动手算计大鸿。

    接下来就是这算计之中最重要的一步了,如何能真正将大鸿拉拢到自己这边来,青华的打算并不如何难以理解,而是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威逼利诱。

    只见青华也不做什么掩饰,直接就把实话先说了出来:“我就先告诉你我的名字,也好体现出我的诚意来。我乃是东王公青华是也,成道于太古年间,道场是在东海诸方山上。”

    大鸿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知道这位的,毕竟当年巫妖人三族大战的内幕燧人氏可从来没有遮掩过,不过关于具体的和墟狱的交易就没有泄露了,只是这事情本来就和凡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才没有广为流传,但是对于大鸿这样一个已经修炼到金仙的人族修士,自然是不会不知道。

    他很清楚的了解到,就是在青华的算计之下,原本形式大好的妖族两位达到了半步圣人的天帝都倒在了青华脚下,人族才能顺利接管凡间乃至天界。

    他是无比的了解东王公青华是一个怎样恐怖存在,即便是不提他这曾经留下的恐怖事迹,单单只是青华已知的半步圣人修为,就足够他引起绝对的重视了。

    所以他对于青华口中的那个条件,就越发的谨慎了起来,问道:“那不知道东王公陛下究竟有何要求,居然需要和我这小小金仙商量,在下实在是惶恐啊,恐怕是做不到陛下您的要求。”

    这言语之中很明显的推脱之意溢于言表,只是青华却是不可能就因为他这么说两句话,就放弃自己的谋划,而是继续跟大鸿说自己的要求是什么了。

    “你不必这么早拒绝的,我不是还没说我要你做什么吗?你没必要这么害怕,不是吗?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的要求既不会对整个人族造成危害,也不会让历山氏陷入什么不利的局面,你为什么不再听一听,我的要求是什么呢?”青华先抛出一粒定心丸给大鸿,免得对话进行不下去。

    “即便是果真如你所说,我也是不想听的,不论您究竟是有什么算计我都不敢听从,还请陛下见谅。”大鸿的回答也是不卑不亢,既是使用了敬语,同样也是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决定,完全没有因为青华实力远强于他而选择虚与委蛇。

    青华听了也不生气,更没有用直接用实力来逼迫着大鸿屈服,而是直接就抛出了自己的鱼饵,他已经是看出来了对于大鸿这种硬骨头,用威逼的方法多半是行不通的,唯有利诱才是正途。

    “可要是你答应了我的要求对你有好处呢?不,或许说是对于整个人族和华胥都有好处呢,你还是拒绝吗?还是连条件都不想要听一听吗?”青华饶有兴趣地看着还保持这平静的青华,说出了一些让他不再能保持平静的话。

    “你应该也是明白的,现在人间的情况,只要是顺着时间发展下去,最后的结果都会是人族一统,这点我想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大鸿也知道却是趋势已经是很明了了,只要但凡是明白一些时局的人都知道统一已是大势所趋,个别人的不同意见根本就不会对这历史大势产生任何过多的影响,不过是曲折的多寡而已。

    所以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认同请阿虎的说法。

    青华在得到来自大鸿的反馈之后,咧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让后说出了一句让大鸿没办法在保持表面上淡定的话。

    他说:“可是这个趋势下去的话,统一人间的不是九黎就是华胥,怎么都和你历山不沾边,你们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华胥赢了历山人在统一后的生活会好过一点,而九黎赢了历山日后的日子就很难过了。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曾经人族之长的历山氏而言,你们真的能接受吗?”

    说话的同时,他一直直视着大鸿的眼睛,让自己嘴角的那一抹“没藏好”的讽刺恰到好处地被大鸿看见。

    大鸿那受得了这个呀,在青华言语和表情的双重攻势下,他再也绷不住脸上看起来还算是平静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愤怒地近乎狰狞的面孔。

    “你以为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历山想要的吗。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论实力我们不如九黎,论潜力我们不如华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不是我的意愿,我要是能改变这一切的话我哪里还需要和华胥联手,我直接一个人打败所有部落,早就将所有人族全部重新一统于历山氏麾下了。”或许是说话过于激动了些,大鸿不止脸色涨红,就连额头的青筋也是根根暴起,看起来更是狰狞。

    青华见大鸿果然中计,落在了自己的圈套之中,也就继续说道:“你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可是我有啊,你为什么不听一听我的建议呢?”语气充满了诱惑力。

    大鸿此时正在气头上,脑子也没有先前灵光了,下意识地就说了句:“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说说你有些什么高见可救我历山于此两难之境地,若是在理应了你又有何妨。”

    青华等的就是这句话,收敛了一下自己那带着讽刺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改变也不难,只要你们愿意退一步,那就可以避免很多问题了。”

    大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关键词一样,又有了些许的清醒,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通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猜出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更好地保全历山,保障历山人的利益。

    于是大鸿就眼巴巴的看着青华,想要听道进一步的实质性内容,可惜青华没那么容易让他如愿,毕竟条件都还没说呢,先把自己要交易的东西给了,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只见青华挥手之间手中就多了一截紫黑色的锁链,青华取下一枚链环对大鸿说道:“我还是先把条件说了,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那法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要是不答应,休想我告诉你半个字。”

    现在的大鸿虽然求知欲已经被青华挑起来了,但是最心底处的那抹理智和冷静还没有消散,纵然是青华用这样的条件来诱惑他,他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说道:“那你先说说条件吧,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接受。”

    青华这次流露出的微笑就是真心实意的了,不在带着那挖苦人的意味在里面,显得分外真诚。

    只听得他说道:“简单,只要你日后答应我一件事就好,这事就像我说的一样,对于人族没有坏处,对历山也没有坏处。不过为了你能遵守约定,所以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把这枚链环吞下去吧”

    大鸿这次不过是沉思了片刻,就果断的一把从青华手中拿过那紫黑色的链环吞进的肚子里,冷静地对他说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