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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当兴(四十一)

    还好这次的战争还是爆发的不算是太过突然,早在一开始爆发的时候,华胥的军队其实就已经进入了历山的地盘了,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对历山施以援手。

    这就让本来稳操胜券的九黎,一时间到是奈何不得华胥和历山的联军,没办法无论是凡人层面还是修士层面,现在的历山和华胥的联盟都不弱于九黎。

    凡人层面上训练有素的华胥士兵加上精良的装备配合恰到好处的排兵布阵,九黎人的先天优势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而九黎通过招揽异族修士得到迅速扩张的修士队伍,也因为要同时面对历山和华胥的修士而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要不是九黎修士的天赋异禀,恐怕现在就已经败下阵来了。

    还是蚩尤见势不妙,连忙派出了原本准备当做底牌的夸父一族来救场,这些身高十丈的巨人们一进场就远非是那些九黎那些不过两三丈的九黎族人能比的。

    那些两三丈高的九黎人,华胥和历山的联军还能依靠配合和武器,抵抗起来还不算费力,但是这身高十丈的战争兵器,却是没什么办法的。

    毕竟就算是兵器确确实实打在他们身上,能造成的伤害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不但不能阻止他们,反而让他们见血之后发起了狂,战场之上无人能挡。

    这就让联军方面很难受了,凡人层面的战争在夸父一族加入战场之后,就几乎呈现一面倒的局势,联军方面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还是力牧见机,连忙鸣金收兵,避而不战,利用夸父族行动不变的缺点,进行阵型上的拉扯,就这么在正面战场上耗着好了,只要修士层面上能赢,那也无妨。

    只是九黎这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双方都是只有一处战场占优势,但是自己这边却是修士层面占了劣势,真的要拖下去的话还是对于自己这边更不利一些,因为凡人就算是输了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任何实际的战果。

    而修士就不一样了,一旦修士们败了,那就是真的彻头彻尾地输了,战争只在顷刻之间就会出现一面倒的样子,所以蚩尤最后还是选择了主动撤退,包括凡人层次的九黎军队也一起撤了。

    本来联军方面的修士是不想要就这么放过九黎的,只是轩辕也看出来了,真要这么打下去的话,即便是能够取胜,凡人也会死伤惨重的,这可不是轩辕的打算。

    所以轩辕制止了其他修士们想要追击的想法,同样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毕竟是联军,他的命令并没有被很好的贯彻下去,原本属于历山的那些人自然是不同意。

    对于他们而言,凡人的生命并不重要,反正都是要有生老病死的消耗品,只要能赢下这场战争还不是要生多少有多少,所以他们当场就开始了反对轩辕。

    新继任的炎帝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说道:“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追击呢?只要我们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到最后会输的多半是九黎,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撤退呢?”说着就要招呼着大家一起上了。

    “诚然要是我们就这么打下去的话,最后的胜利多半是我们的,但是这样子取得的胜利不过是惨胜而已。你要知道在这个过程之中,会有多少族人死去,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必然会有陨落之危险,这样子有些得不偿失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先缓一缓,暂且回去想出个法子,让凡人也有机会赢的话,咱们的胜算会大很多,损失也不会太严重。”轩辕给历山氏的人解释道。

    本来的话,要是都和华胥的人一样,对轩辕十分信任,他甚至于连解释都不用的,但是没办法毕竟现在是联军了,必须要考虑到历山氏这边的想法了,轩辕才会开口解释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历山的人能够像华胥一样几乎是无条件信任轩辕的话,也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表达自己不同的意见了,而是管他什么先听从了,有什么意见可以回去之后再提了。

    所以轩辕还算是早有预料,对于历山氏的人会有些不一样的意见,也是能够接受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自己都已经解释过的情况下,炎帝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执意要带人去追击。

    这就让轩辕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给你脸了是吧,都已经好言好语地跟你解释过了,你还是不听,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轩辕直接说道:“这样吧,既然炎帝你执意要去追击的话,那咱们也就表决一下吧,愿意跟你去追击的站在你那边,认同我的意见的,就站在我身边好了,少数服从多数,可好?”

    炎帝一听这个建议好,反正轮修士数量的话,即便是华胥发展了这几百年的时间,那也是逊色于历山的,这怎么看都是他占便宜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只见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这个方法,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明显远远少于站在轩辕身边的人。

    华胥的修士自不必说,他们对于轩辕的崇拜早就无以复加,即便是他们本身其实也是想要去追击的,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在轩辕的一边。

    而历山就不一样了,新任的炎帝才上任没多久,本身也不是什么领袖的资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魅力,让一族的人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以至于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寥寥几个的李善坚定主战派。

    炎帝看着现在这个结局,脸都有些绿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表决的环节,自己不但是输了,还输得这么惨,或许是怒火攻心了,他也不再纠缠于究竟还追不追了,直接就拂袖离去了。

    他这么做弄得在场的其他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了,尤其是历山的人更是无比尴尬,你说先前提出这个解决方法的时候你不也是赞成的吗,现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太失态了些吧。

    不少历山的元老一时间也是被炎帝的行为刺激得不轻,但是人都走远了,也没办法再说他什么,有不可能背着炎帝当着轩辕的面批评他,只好连连向轩辕道歉,说些什么:他刚当上炎帝还不怎么懂事,您多包涵。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意思吧,轩辕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我能理解的,毕竟是年轻人嘛,年轻气盛是很正常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虽然他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语气也挑不出任何问题,但是在场的诸位又又有那个不知道他的底细呢。

    要知道有熊灭族不过是几百年年前的事而已,也就是说轩辕不过区区几百岁而已,竟然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已经上千岁了的炎帝,这就让不少历山人也是新生不满了,觉得他不懂礼貌。

    不过轩辕本来也就不打算照顾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其实说到底这联盟也不过是暂时的而已,总有一天,双方还是有可能会兵戈相见,所以轩辕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关系处好。

    只见轩辕也不在乎这一帮子历山人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和善,又说了一句几乎在所有历山人心头来上一记先天至宝一样的话语。

    “对了,为了联盟的更加稳妥,我觉得单单只是你们历山首领称之为炎帝的话,好像咱们双方的关系不怎么对等,所以我打算登基称黄帝,想来你们应该是没有意见的吧。”轩辕的话看上去像是有询问的意思的,暗噬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你不用反驳,我已经这么决定了的意思。

    这可就让历山人几乎是炸了窝了,立马就有历山元老跳出来反对,说道:“轩辕,你这是什么意思?炎帝乃是天界赐予之称号,你不过区区人间一部族之领袖,怎敢妄自尊大,自立黄帝之尊号。”

    这话可就直白地紧了,甚至于怒急之下原本对于轩辕的尊称帝鸿氏都不叫了,反倒是直呼其名为轩辕,可以想见这件事在历山人心目中的地位。

    不客气的说,,炎帝这个尊号对于历山而言的话,比之他们任何一任首领都要珍贵得多,毕竟哪怕是轩辕逼死了他们的上一任首领榆冈,他们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可惜的是,他们的反对意见却是毫无意义,因为轩辕接下来的话可以说是将他们唯一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让他们最大的问题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吧,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着的,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提及,所以才会给历山一种一直有着遮羞布的错觉。

    而现在轩辕可没有什么顾虑,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一直以来历山自己以为的遮羞布给生生扯下来,为的就是让他们承认自己这个黄帝尊号。

    “我记得这炎帝的尊号好像是天界任命的的凡间人族之主吧,在人间的地位,位同三皇亲临。

    在天界封锁之后,这个选择炎帝的权利就下放到了人间,规则好像是所有人族部族的共同选举吧。

    现如今人族分裂,不复远古三皇时的统一盛况,甚至于人族很多年都没有聚在一起开过一次部族大会了。

    不知道这炎帝的尊号是谁给的呢?

    不还是你们历山自己自说自话吗,得到过其他人族的同意了吗?”轩辕这话半点面子都没给历山氏,句句都是深可见骨的直插内心的“大实话”。

    一时间,所有听到他这么说的历山人无不是勃然大怒,几欲动手,原因也很简单,虽然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这已经是伤到了历山人最重要的自尊了。

    他们最骄傲的事情就是那一段整个人族都以历山氏为中心的日子,整个历山氏都因此而与有荣焉,这是自神农死后历山氏即位之后,历山长时间的把控炎帝之位所养成的,对于每个历山人都是近乎逆鳞一般的存在。

    而轩辕现在的做法,已经不仅仅只是触及逆鳞了,而无疑是将他们的逆鳞整个给拔了出来,让他们真正地明白了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你们的荣光早已褪去了。

    或许正是因为轩辕的做法太狠了些,这样硬生生把逆鳞拔下来的言语,虽然极大的激起了历山人的怒火,当同样也令他们从来没有如此冷静过地审视了现在的时局形势。

    能够修炼的历山人大多不傻,他们都能明白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时局,也知道这次能击退九黎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华胥和历山联手才能够做到这一步,不然的话这次历山恐怕就要在这场战争之后从这人世间彻底除名了吧。

    所以他们虽然都恨不得立马弄死轩辕,但却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杀了轩辕也不能改变什么,反倒是会导致这本就不坚固的联盟破裂。

    不论最后华胥的结果是怎样的,反正没有华胥帮忙的历山是绝对禁不起九黎的再一次开战了,他们已经很清楚的明白了一旦联盟破裂,历山绝对是先死的那个。

    虽然华胥也有可能倒在九黎脚下,但是轩辕既然能够说出现在这样一番话来,那就说明了,他其实并不害怕联盟的破裂了,早就有后手了。

    可历山没有啊,所以历山的元老们都只能忍着,看看轩辕还要说些什么,才能明白轩辕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轩辕见气氛已经营造地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现在,你们对于我登基称黄帝还有什么意见吗?”

    他这说了老半天就是为了让历山的人能够承认他的黄帝之位,这也是为了之后的一统人族做打算,毕竟历山还占据着炎帝的正统地位,不能用这一手毁掉正统的话,打败九黎之后,就会形成新的障碍的。

    而一旦历山能够承认他的黄帝之位,那就相当于是破掉了炎帝的唯一正统性,这对华胥最终一统人族无疑是非常有利的,所以轩辕才会这么做。

    其实他那一副满不在乎和历山联盟的表情,也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历山人产生危机感,从而答应自己这个不怀好意的要求。

    他那里有什么后手,要是真的不和历山合作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只有被九黎逐个击破,只有被吞并的下场,他根本就不敢真的将双方的联盟搞黄。

    轩辕的行为也只是单纯的想要诈一诈历山人,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完成对于战争以后的布局,要是没有完成轩辕也不会亏,大不了继续死皮赖脸脸的合作,再让出一些利益就好。

    幸运的是,轩辕这么一诈,直接就成了,历山人或许是不再希望轩辕再拿炎帝的事情来说事了,竟是大都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轩辕一看,心下大定,心里想着:这就算是成了,既然他们能够保持沉默就说明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对,这就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他也不会强迫历山人,硬是要他们现在就旗帜鲜明的赞成他登基称黄帝,所以他也很懂得见好就收的原则,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些时间去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在此期间,我不会忙着称黄帝的。你们仔细考虑清楚,要是最后的选择登基的时候你们愿意送来贺礼的话,两家的联盟就当做无事发生,要是没有的话,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单方面撕毁契约了。”

    说完就直接招呼着华胥的修士们,整合起华胥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往回去的路上走了,一直走到了华胥和历山的分界处,军队这才驻扎下来。

    原地只留下了历山的人还在冥思苦想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当然了也不可能一直就带着这个战场上,他们简单的讨论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了先回历山族内,在做商讨好了。

    回去之后,历山人就再次在议事大殿里面开起了大会,并且将这后面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早就离开了的炎帝。

    炎帝一开始听到,轩辕居然想要称黄帝真正和他平起平坐之后,原本就没消下去的气更是一下就涌了上来,在议事大殿里面大发雷霆。

    只是大殿里的诸位都知道现任的炎帝是什么样的性格,很识趣的都没有打断他的发火,而是任由他在哪里大发雷霆,一直到他觉得累了为止。

    炎帝见都没人理自己,自然是很快就累了,火气也不那么冲了,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一下这其中的现实意义了。

    不管怎么说,炎帝都是大家选出来的,当然也不会是一个就知道发脾气的家伙,而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可能脾气坏只是他最大的缺点而已,但是瑕不掩瑜嘛,他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他其实也大致是猜到了轩辕的想法了,虽然不明白具体原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轩辕这么做一定是在为将来谋划些什么。

    所以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不能承认的时候,脑子里却又突然想起来了,华胥还可以在赌一赌,还可以算计一番历山,但是历山可没这个机会呀,要是真的赌输了,联盟破裂的结果,必然是会导致历山被九黎吞并的。

    一想到这里,炎帝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这样吧,等他登基称黄帝的时候,捡一份礼物给他送去吧,我们只能是认了。”

    这话语中的苍凉简直是压抑不住,这种近乎悲观的论调实在是打击士气,但是却偏偏没有任何一个历山人站出来反对,大家都保持着缄默,仿佛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即将到来的“现实”一样。

    可惜的是现在无论是青华,还是昊天都没有在场,不然的话他们就能看见无数条透明的线悄无声息钻进了历山氏众人的身体里,任何一个都没能幸免。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现在只能算是旁听的大鸿了,毕竟现在的他还是挂着华胥国后将军官职的,不知道为什么那透明的丝线虽然也在试图侵入他,可都被他蕴养在丹田中的那柄九锡禅杖给吸得一干二净了。

    只是或许他已经是麻木了吧,见到大家都这么统一的沉默不语,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自顾自的出了大殿,去了那处他选好的练兵之地:具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