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洪荒三帝史 » 人族当兴(七十六)

人族当兴(七十六)

    “可那又怎样呢,你们的所作所为不也是让陛下听你和力牧的话,按照你们的意愿去修炼《自然经》吗?难道你们就你能为此负什么责任不成吗?”常先长出了一口气,问出了一个必须要仓颉正面回答的问题。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个问题能够直击仓颉的要害,让他放弃鼓动黄帝陛下修炼那卷危险的道经的想法,可惜的是,仓颉回复他的只有一双冰冷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

    这样的眼神让常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于有些慌乱,但是他不知道难道自己之前的话当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所以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这样的结果让他不由得有些愤怒,觉得仓颉是在耍自己,正打算斥责仓颉,让他不要用这种眼神误导自己。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仓颉就已经提前说出了他先前思索的问题:“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这么做可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也绝非是想让陛下为我们的想法而做些什么,我只是比你们都更加的认识到陛下的内心罢了,我不是在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在阐述陛下自己的想法而已,您说我说的对吗?”

    仓颉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把眼神从常先身上转到了轩辕的身上,并轻声喊了一声:“陛下。”那双眼睛带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神采,那是一种名为自信的东西。

    而轩辕竟是一时间为仓颉的自信所压迫,忘了回应他所说的哪些究竟是不是自己想的了,因为自他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这样炽烈的自信。

    即便是以前真正的仓颉也没有给过他我这样的感觉,所以轩辕才会显得这么不对劲,但是终究,轩辕还是那个人族一统最大的功臣,这方世界之中最为聪慧的人。

    所以他只是愣了很短一段时间的神,在此之后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接下来究竟该说些什么。

    他直接就接过来仓颉已经给他准备好的那些言语铺垫,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他坦坦荡荡地就承认了:“右相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已经做好了修炼《自然经》的准备了,这是我自己的判断。”

    虽然轩辕所说的是一番实话,但是这实话的杀伤力着实有些太大了,以至于常先和大鸿在一开始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同样的,他们毕竟也是这凡间的人族之中最为杰出的几个人之一,这些总不至于会是虚名。

    所以他们很快就明白了,那位自己最为信任和依赖的黄帝陛下,是真的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他就是要靠修炼《自然经》来达成自己的梦想,实现整个人族的永世昌盛,不朽恒久之大业。

    但是明白归明白,他们却还是始终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陛下会做出这样的一个选择,居然在内心深处早就决定好了,自己是一定要选择修炼《自然经》这样一卷随时有可能合道的凶险道经。

    就在他们还打算继续就这个问题和轩辕进行更深入的探讨,试图去论证轩辕这么做是不对的,是有愧于人民,有愧于整个人族的时候,他们酝酿在肚腹之中的那些话语,却再一次的胎死腹中了。

    只是这次他们全都提不起什么愤怒之类的心情了,因为这次打断他们的既不是他们不怎么喜欢的力牧,也不是沉默寡言并且离群索居的仓颉,而是那位他们一直都发自内心尊重且敬畏的黄帝陛下。

    也只有轩辕亲自开的口才能让常先和大鸿这两位足以在凡间人族之中排进前五的大人物,甚至于生不出任何反驳的念头,哪怕是轩辕仅仅只是说了那么轻飘飘,听上去没什么力度的一句话: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了,现在的人族有我没我其实没多大区别,所以我这个黄帝陛下已经不再是必须的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那条看上去十分艰险的道路,因为这条道上面,有没有我很重要。

    我深知人族发展的最大瓶颈其实根本就不在外界,而在于人族自身,在于人性深处的那些劣根上。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直接纠正这些劣根,因为这也是人族的一部分,要是完全被改变了的话,那人族还能叫人族吗?

    可同样的,我们也不能任由这份劣根的一直存在于人族之内,而一点都不加干涉,因为这样的人族同样是我们所不希望见到的,所以我们最终也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建立起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违背的规则体系来。

    而要达成这一点的话,那就必须要将人族的规则铭刻进天地的大道之中,这是唯一的办法,而我们现在也只有《自然经》这唯一的一种可以达到这个目的的办法,所以我们除了修炼它之外别无他法。

    别跟我说什么时间还长得很,我们可以慢慢来之类的蠢话,我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这不过是一种怀有侥幸心理的自私想法而已,况且就算是真的有的话,也不知道的要多少年,我们才能够遇上。

    而这当中又会有多少人族死去,并且是带着痛苦和不甘的,就单单只是为了这一点,我也决不能再把这件事给拖下去了,必须要得到一个尽快的解决,这样对于所有人族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可是这对于陛下你而言的话,却是世上最不甘的结局吧,您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非得为整个人族付出您所有的一切。您并不欠这世间什么,反倒是我们所有的人族几乎都是亏欠您的。”无论是常先还是大鸿都显得是无比的悲伤,因为他们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轩辕不应该这样做。

    这不仅仅只是作为臣子对于自己侍奉的君主的一种关心,更多的还是一个富有良知的人,在面对自己认为不公正的事情的时候,所会反应出来的正常现象,一句觉得不应该这样就足以解释所有了。

    所以他们才会在明知到轩辕自己都已经做好选择之后,依旧开口说了一些心里话,因为这些东西要是憋在心里的话,终归是有些不爽利的,也不只是单纯的内心过不去而已,更重要的是道心会因此染上一层污垢。

    这是任何一个修士都无法接受的,对于修士而言大道重于一切,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的大道本身就与人族有关,这样的话也只会更加重视不是吗?

    只是他们继续的话语却是没有得到轩辕的回应了,他只是闭上了双眼,仿佛很累了一般,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不必在讨论下去了,这件事我已经想的很是清楚了,所以你们也不必再劝了,因为我不会再做出什么改变了,不论你们究竟怎么说,所以,散了吧。”

    用很疲惫的声音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轩辕就不在发出任何的声响了,仿佛是陷入了永恒的长眠之中一般,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才想起来,原来一直坐在那里的轩辕已经很累的。

    这么多年了,他仿佛是一直都是全副精力全部都投入到了为整个人族发展的伟大事业之中,以至于都没有人能在此之前就发现,原来陛下已经很累了,他需要休息,需要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

    所以在见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之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而后退了出去,他们都不怎么想再打扰这位为人族几乎奉献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黄帝陛下,因为他们都觉得他有资格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要是在这种事上,都要进行利用所谓的“人民意志”进行强迫的话,对于轩辕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这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族都做不出来的事,更逞论站在凡间人族顶端的他们呢?

    在彻底明白轩辕的心意之后,他们全都选择了不约而同的退了出来,当然力牧和仓颉的想法还是和常先与大鸿有很大的不同之处的,毕竟他们无论是从血脉上还是意识上都和人族毫无关联。

    理所应当的,他们自然不可能是因为那种名为良知的东西而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就不需要继续和轩辕商议下去了,因为已经不可能会有更好的结局了。

    既然达到了目的那就用不着再做什么多余的事了,这是仓颉和力牧之间不需要言说的默契,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可就没那么好的默契了,准确的说是,力牧没想到仓颉居然会主动和他搭话。

    不过这个搭话,并不是直接意义上的通过嘴巴实现的交流,而是在这四位人族的肱股之臣出了议事大殿,正准备分散离开,回到各自的家中之时,仓颉突然就对力牧传音道:

    “你应该知道,刚才是我帮了你一次,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帮助我一次,作为回礼,不然的话,我就会告诉轩辕,你我的真实身份,想必到时候你所有的谋算都会变成一团糟了吧,到时候,轩辕也不太可能继续修炼《自然经》了,毕竟这是我们这两个并非是人族的家伙给他的支持。”

    听到这话,力牧双眼都眯了起来,原本打算要离开的身形,也停了下来,甚至于挥散了已经通过法术聚集起来的那一朵祥云,同样以元神传音的手段,给仓颉回了一段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就当真是不怕我发飙吗?要知道,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甚至于我连人都不是,要是惹恼了我,就算是你背后站着的那位叫天渊,恐怕也保不住你。”

    力牧直接先声夺人,就准备先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都给抖落出来,好在发生什么正式的冲突之前,先占据一个上风,把握住这场无需动嘴的“谈判”的上风,这也是墟狱教过他的一个技巧,先发才能制人。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仓颉,是已经由天渊的他我所替代的仓颉,而不是那位鲲鹏转世身,不然的话,说不定他的威胁还真就成了,但是既然他遇上了他我,那就只能算是力牧自己倒霉了。

    毕竟这世上那里听说过做父亲的会害怕自己的孩子这种事,尽管他我只是天渊所斩下来的一部分而已,但也不可能会对墟狱产生什么畏惧的情绪,更何况天渊所修炼的《妖斗天渊经》的根本宗旨之一,就是不要对任何事物怀有恐惧之心,要相信自己可以战胜一切。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我又怎么可能会对青华这个区区自己儿子的手下的威胁产生什么害怕的感觉呢,再说了,说句难听的话,在天渊眼中,青华不过是墟狱豢养的一条忠犬而已,帮他做做自己不能亲手去做的事。

    在这样的想法下,别说他我将力牧的威胁当做一回事,就连他没有看不起力牧只是墟狱养的一条狗,都已经算是非常的有礼貌了,毕竟天渊早就已经学会了尊重这世上每一个存在着的生灵,并不会看不起任何的一个存在。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天渊眼中,除了父亲苍茫和儿子墟狱以外,其他所有存在对于他而言的话,其实都是显得如此的弱小,以至于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差距,所以他都是一视同仁的看待着,保持着对于弱小的基本尊重。

    而力牧虽然是墟狱豢养的一条忠犬,但是实质上依旧是逃不出,天渊认为他也只是一个平静看待的蝼蚁罢了这样的想法,只是力牧自己不知道罢了,当然不知道也许是好事,不然的话他也没办法这么淡定地站在天渊他我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仓颉进行威胁了。

    他要是知道仓颉已经是天渊的他我在伪装的话,恐怕他会立即请罪,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后为了避开他我而进行更加隐秘的活动,甚至于都不再出来搅风搅雨,但是暗地里却依旧回凭借着那根锁链和墟狱进行着随时随地的信息交换,以达到墟狱的所有针对人族的算计。

    不过这些对于他我而言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本来想的就是不会随意招惹墟狱,所以先前在大殿之中,他没有破坏掉墟狱的算计,而他想要得到的也就自然是不希望由于力牧的不配合而打了水漂。

    所以他才会用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法,为的就是为自己的算计做一点打算,作为一名曾经最大的商人,他我可是把所有的帐都算得清清楚楚的,毕竟再怎么说,在太古之前的蒙昧时期,正是因为有天渊坐镇万妖祖城给这世间最早的修士之间以物换物的法子。

    就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天渊无疑才是真正实现了市场这个词的存在,只是在他这么做了之后,很少有人知道市场还能够运用在不是修士的凡人身上,也只有伏羲这样大胆的人才敢让人族尝试这样的原本专属于修士的行为。

    当然这也和伏羲所推出的名为货币的一种稀少贝壳有着分不开的联系,也正是有了贝壳这样的一般等价物的存在,属于凡人之间的市场才算是真正的完善了些许,倒也不全是天渊自己一个人的功绩,伏羲可并不是一个可耻的抄袭者。

    之所以会举出这样很久以前的事,久到必须得回忆起还在伏羲治理下的那个人族甚至于还得追溯到人族还未诞生之前,就仅仅只是因为他我始终是带着一众真正的商人应该有着的习惯,那就是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只要自己付出了的地方,那就必然要看到回报,只要自己得到了利益的地方就一定会做出报答,这是一个合格商人所应该具有的品质,再说了人族不是讲究着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态度吗,他我觉得自己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力牧居然还敢继续威胁他我,甚至于就连天渊本尊都给抬了出来,这就不是他我所能够忍受的范围了,他虽然对于所有生灵都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是这是建立在他们都没有触怒到他的情况下,要是一旦触怒了天渊,那么想必迎来的结局不会比那些永远埋葬在在万妖祖城下面的那群混沌生灵好得到那里去。

    而力牧现在显然是已经触犯到了他我的逆鳞之所在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他在,真当他我是吃素的,跟何况就算是力牧的威胁并不是针对他我而是“仓颉”这副皮囊,那也是他我所不能忍受的。

    既然忍受不了,那就没有任何需要继续忍受下去的必要,所以他我就直接用了属于自己方式来和力牧讲一讲道理了,当然这所谓的讲道理自然是不会像人族那样靠着一张嘴皮子,说的上下翻飞,实则没有多少用处。

    对于天渊而言,这世间有什么道理是能够比绝对的力量还要有道理的呢,显然是没有的,也不存在,因为每个人的道理都是不一样的,自己言语的道理其实没有任何可以改变对面真正想法的可能,唯有力量是所有存在都公认的道理,只有这个才是最好讲明白讲清楚的。

    因为毕竟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打得过就是打得过,这样得来的“道理”简单清晰且明确,最重要的是这能够让绝大多数的存在都接受,所以他我要做的事情就很是简单了。

    他直接就外放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并且全部锁定在了力牧一个人的身上,没有半点外泄,而这相当于一个什么概念呢,要知道虽然他我已经分化出去了一个化身,但是他剩余的部分还相当于八个那样的化身。

    而那一个化身就有着相当于圣人境界的实力,也即是说,现在他我的威压就相当于八位圣人同时将威压释放在力牧身上,这导致哪怕力牧是半步圣人也是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肩上,自己毫无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