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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当兴(七十九)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白泽根本就没和轩辕多做什么纠缠,拿出早就准备好那卷契约让轩辕滴血就成了,做完这一切之后白泽就把那块记载着《精怪真灵图》的巨大玉石板交给了轩辕,对他说道:“别忘了这是你对我的承诺,既然是签订了契约,那就千万一定要遵守啊,不然所有的后果可是要你和人族来承担的。”

    轩辕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同时也不忘提醒一下白泽,说道:“你可别忘了,这契约可是双向的,不只是对于我们人族有约束力,对于你们妖族而言不也同样如此吗?你也要注意一下要是妖族违反了约定该又改怎么说。”

    “你说就现在这个局面的话,妖族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吗?他们又哪里来的违反你我定下约定的可能呢,你还是管好人族再说?”白泽惨然一笑,言语之中尽是说不出来的凄凉之意,当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即便是轩辕也不免得有些动容,因为他听得出来这都是白泽的真情实感。

    不过感动归感动,轩辕也不会做出什么头脑发热的事,毕竟他还是清楚地明白自己再怎么说也都是人族的人,这屁股是一定要摆正的,对于妖族同情归同情,但是真要为妖族做什么的话,轩辕也只能说一句:不可能的。

    倒不是轩辕真的冷血到了明明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妖族的不幸,却非要去见死不救这样的,而是人族和妖族的仇恨本来就不共戴天,要不是当年墟狱使了些手段,让燧人氏提前就带着大部分人族仙人飞升了天界的话,恐怕现如今的凡间恐怕是一只妖族都看不见了,早就被如日中天的人族给灭了。

    毕竟当年的血海深仇不是说忘就忘了的,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人妖两族之间的仇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的消散,反倒是越积累越厚重,就单单只是因为这个轩辕也不可能会对于妖族真的就伸出援手。

    只是轩辕也并非只是因为恩怨这样简单的缘故,事实上在经过昊天的教育之后,轩辕其实早就成为了一个唯利益论者,当然这并不是自私的意思,而是完全为整个人族的总体利益着想的意思,所以行为和思想的出发点都只是为了人族能过的更好,争取到更大利益而存在。

    这也是轩辕为什么之前要答应白泽的条件的主要原因,因为这样对于人族而言的话,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害处可言,可能唯一的“坏处”就是人族的血脉不够纯正了,但是这真的就是坏处吗,轩辕可不这么认为。

    他当年从昊天那里学到的知识就已经,告诉过他了,生灵真正重要的存在于精,而不存在于血脉寄存之肉身,只要人族的精神永世长存,人族的历史从未断绝,区区血脉的不够纯正有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并且他从昊天那里学到的知识还告诉过他,两种差距不大的种族混血儿更容易蕴含双方的优点,诞生出来的新物种只会更加强大,这也正和了轩辕为即将到来的那场浩劫做准备的心思,他已经是隐隐地感知到了什么,在加上从昊天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他大概也明白可能会发生的事。

    正是这样所有的理由加到了一起,促成了他答应先前白泽提出的那三项条约当中最重要的那一条,支持人族和妖族通婚,毕竟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汲取到妖族整个种族的养分,增强整个种族总体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其他人族会不会因为什么种族自豪感之类的原因,以及不肯放下对妖族的偏见,而反对这件事,那就是不在轩辕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要知道轩辕永远都是往前看的,对于这种阻碍人族进步的行为的话,他向来是不与理会的。

    不过要是因为推行得太过强硬,而导致伤了大家的感情的话,也不是轩辕要做的,所以轩辕和白泽商量过了,主动庇护愿意通婚的人族和妖族,一面他们遭受不应该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但不主动鼓励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妖两族进行通婚,也就是说不强行使之融合,而是顺其自然。

    白泽也知道要是强行让两个本来就有仇怨的种族融合到一起的话,并不是什么现实的事情,所以也对此也是保持着一个默认的态度,他心里想的就是反正离浩劫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来也没问题,还耗得起,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白泽也就不打算再和轩辕商量什么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和轩辕说了也不起什么作用,白泽也很清楚,轩辕毕竟是人族的君主,不可能真正为妖族着想的,真正要为妖族付出的,还的是真正的妖族,是以白泽很直接的就走了。

    甚至于都没有和轩辕告别,或许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吧,轩辕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因为他也大概知道白泽究竟是要去做些什么了,所以换来的只有一声叹息,为什么想白泽这样的既忧心于种族,有有着真才实干,敢想敢做的家伙居然是妖族的一份子呢?

    要是白泽身在人族的话,轩辕扪心自问至少一个丞相是跑不掉的,说不得甚至于比自己都还要适合国君这个位置,只是这终究是只能是想想而已,毕竟轩辕也看得开,要真是所有这样的存在都是人族的话,让其他生灵可怎么活啊,到时候一族独大恐怕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因此轩辕只是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就很快恢复了过来,然后就带着白泽给他的《精怪真灵图》下山了,毕竟现在山上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那里还需要继续在上面浪费时间呢?还是早点把东西带回去才是正理。

    只是虽然白泽已经离开了,按理说他也没必要继续用步行这种凡人的方式来表现自己对于这件事的重视了,可轩辕偏不,他有的时候就是很死脑筋,即便是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依旧是一丝不苟地做着自己原先就想好的事,既然要保持尊敬,那就要从头做到尾,和目的是不是已经达到了无关。

    所以他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虽说整个轩辕和白泽商量的过程也没用多少时间,但是白泽走了之后恒山上的大阵就没人主持了,这也就导致了最终选择步行下山轩辕没有了任何帮助,结结实实地走了几十里山路。

    以至于他最后出现在山脚下的时候,样子极为不雅,原本一身名贵的丝质衣物全都被山间的树枝荆棘给划得破破烂了,全身都是灰尘和泥土,要不是作为一名大罗金仙,轩辕的肉身还算强韧的话,恐怕还要多出不少伤口。

    这样却是不能完全怪在轩辕自己身上,毕竟谁让他从出生以来就没遭过这种罪呢?他人生最开始的三年作为有熊氏的少主,又怎么可能去山间玩耍,更何况这年龄也不允许呀,然后有熊就毁灭在了历山氏的攻击之下。

    轩辕被昊天救走了,居住在了诸方山上,跟着昊天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知识昊天几乎什么都教了,但是关于这行山路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与昊天要培养的方面没有任何关系,昊天是一开始就奔着要把轩辕培养成人族的中兴之主,并且是功绩要比三皇还大的那种去的,哪有空叫行山这种小事。

    再后来轩辕就回到了南赡部洲的土地上,建立起了华胥,随后东击东夷,南联历山,再败九黎,最后一统人族,这个过程无比的充实,忙着统一人族去了,又哪有时间去学行山这种事,所以才会导致这个狼狈的局面。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轩辕也只是看起来狼狈而已,所以前来迎接轩辕的群臣们看到自己的陛下,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能入目,但是事实上并没有遭受多少困难,所以他们也仅仅只是稍稍虚惊了一下而已。

    尤其是在见到轩辕成功的把此行的目的,也就是那块原本属于白泽的巨大玉石板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轩辕完成了他的任务,将《精怪真灵图》给带回来了,于是这种巨大的喜悦立马就把对轩辕的关心给冲淡了,甚至于都有些人族已经开始欢呼起来,陛下圆满地完成了目的。

    就连几位大臣同样是有些掩盖不住自己的激动,不过还好的是他们并没有太过的失态,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丰富多彩,反倒是轩辕自己不怎么高兴,因为对于他而言,一切仿佛都只是理所应当一样,已经是激不起他内心之中的涟漪了,这么多年了轩辕早就把这样的事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在做,又哪里能感受到什么喜怒哀乐了呢?

    其实这才是轩辕之所以会选择修炼《自然经》最重要的原因,他早就发现了自己越发的非人化了,情感性格什么的都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越发的近乎于道,反倒是和人之间的相似程度几乎只剩下了这样一具皮囊而已。

    所以他合不合道区别已经不大了,现在依旧坐着这人族共主的位置也仅仅只是出于自己生命的本能了,而导致这一切的自然就是昊天当年传授给他的那部《阴阳合气道》,这功法本来就是《自然经》的前置之法,为的就是给修炼自然经做铺垫,是以才会导致丧失人性。

    毕竟要是人性已经没了的话才能更好地贴近“自然”融入天道之中,而这一切在轩辕拿到《自然经》之后,其实就已经是清楚的了,他知道自己修炼的《阴阳合气道》是一定和《自然经》有所联系的,知道了当年昊天教他这门功法未必是安了什么好心。

    只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轩辕还是不在乎昊天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算计,因为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真的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给人族走,只有合道于天地,将定下的规则铭刻于天地大道之中,才能真正做到自己的梦想,让人族永远昌盛矗立于天地之间万古不到。

    只是这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免得他们生出了什么别样的想法来,因为他知道人性这东西,考验不得,既然自己已经推演出来了,这事不论是成与不成对于人族都没有什么害处,只是自己会承担风险,哪有怎么可能告诉人族更多的事呢?

    就连先前在议事大殿和那四位商量,也仅仅只是觉得自己要是不告而别地就开始闭死关了的话,会不会导致人族出什么乱子,这才不得已跟他们商量一下,也好早做准备,免得自己要是突破失败真正合道了,人族群龙无首又再一次陷入分裂当中去,导致自己这些年的苦功白费。

    事实上,就算是力牧和仓颉都不站在轩辕这边,他也有办法说服他们接受自己一定要修炼《自然经》的事实的,只不过既然力牧和仓颉都愿意主动站在他这边,那他也就省去了一番口舌,用不着再说什么了。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轩辕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多费什么口舌的,反正也不起什么用,不过是些过场话罢了,轩辕甚至于懒得去敷衍他们,因为他们和白泽比起来实在是差得有些远了,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话,那就真的是纯浪费了,连轩辕心安都换不来,很快就吩咐回去了。

    这看着就跟玩一样,突然就说走就走,要知道虽然轩辕在山上花了不少时间,但是事实上却依旧只过去了不到一天而已,这么突然地就又要回去了,要知道其他人可是什么都没做的,只是单纯的跋涉了数百里路,从国都来到东海海滨,可以说是还没好好休息呢,居然就又要回去了。

    这就又让不少人产生了怨言,他们才不会管什么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之类的话,只是会觉得轩辕是不是在消遣自己,就像上次泰山封禅和崆峒访仙一样。

    只是还是那句话,轩辕的威望太高了,即便是他们当中有些人确实是存在着种种不满的,但是碍于轩辕的声望却是不敢在他面前发作,只能将自己的不满埋在心底里,深深地藏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芽。

    而这些个人自己内心的想法,轩辕当然是不会清楚的,虽然他大致猜得到这些人会有些什么样的想法,但是他并不在意了,因为他已经想的很透彻了自己要是成功了,则一切都将按照计划进行,这些恶的种子只能是胎死腹中。

    而要是自己失败了,那就自然是万事休矣,根据曾经的推演,人族就会陷入一个矛盾累计然后爆发,得到宣泄之后又回归于平静,然后再累计矛盾再爆发的局面,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浩劫来临,人族有了外敌才会真正有可能迎来长久的太平年景了。

    虽然这并不是轩辕想看到的,但也却是没办法,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想办法争取让自己修炼《自然经》成功的可能性大一点罢了,其他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之所以让他们现在就产生一些矛盾的种子,轩辕是希望能够在自己有可能的失败之前,先处理一次矛盾的爆发,给后世留下一个范本,也好照葫芦画瓢。

    不过这些事请的话,其他人就都不怎么清楚了,包括力牧和仓颉也都不知道轩辕葫芦里究竟是买的什么药,虽然他们也觉得轩辕这么做好像不太好,但是还是选择了信任轩辕,只是默默地按照轩辕的指示准备归程去了。

    既然连在轩辕面前最重要的那几位大臣,都没有提出什么意见,那么其他那些有意见的就更不敢提了,也就只好都开始准备回去了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轩辕治理下人族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才吩咐没多久,就全都准备好了,在休息了一夜之后,就开始往回走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只队伍就又回到了启程的地方,炎黄都城雄城。

    回去之后,轩辕先让各自回去休整一番,三日之后,人族的各项事情就又要重新提上日程了,到时候全部都来议事大殿商讨接下来人族要做些什么,于是各自领命离去,轩辕则是把《精怪真灵图》送到了祖庙中去放置好了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后宫当中去。

    没错当初为众女仙所修建的后宫,如今已是成为了轩辕的私产了,原因无他,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年他和那群修炼《阴阳合气道》阴卷的女仙们日夜双修,自然是套不出日久生情的定里,虽说现如今他人性丧失得差不多了,但是却依旧保持着和女仙们的关系。

    倒不是说轩辕真的很爱她们,所以还还残留着一丝情意没有失去,而是他认为保持着关系对于人族而言才是有利的,所以才不会去主动斩断这种联系,相反还在尽力维持,而这点也主要依赖于他的正妻嫘祖的不懈努力,这才让轩辕这个庞大到只能用三千这个虚数来形容的后宫没有起火。

    至于嫘祖为什么要帮助轩辕管理后宫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也知道这样对于人族和自己的丈夫而言才是最好的,所以纵然心中一万个不乐意,她也只能咬咬牙忍了,再说了嫘祖知道轩辕其实对于那些女仙们没什么感情的,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这辈子就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玄女,现如今既然玄女不在轩辕身边,那自己就是轩辕唯一的爱人了。

    嫘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催眠自己了,不过必须要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之后嫘祖也就麻木了,对于轩辕接纳其他女性的抗拒也就不那么抗拒了,甚至于都开始主动帮助轩辕娶妻了,先后帮助方雷氏女节、彤鱼氏和嫫母三位妻子。而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单纯地为整个人族大局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