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洪荒三帝史 » 封神之战(四十三)

封神之战(四十三)

    话说黄滚见无法可为,只得同众人一齐并马而行。黄滚对黄明说道:“黄明,我见你为吾子,不是为他,是害了我一门忠义。界牌关外便是西岐,那个不妨;只此八十里至汜水关,守关者乃韩荣,麾下一将余化,此人乃左道,人称他‘七首将军’,此人道法通玄,旗开拱手,马到成功。

    坐下火眼金睛兽,用方天戟,我们一到,料是个个被擒,决难逃脱。我若解你往朝歌,尚留我老身一命;今日一同至此,真是荆山失火,石玉俱焚。此正天数难逃,吾命所该。”又见七岁孙儿因为舟车劳顿,在马上啼哭,又添惨切。

    以至于黄滚不觉就开始失声叹息道:“我等遭此缧绁;你得何罪于天地,也逢此诛身之厄!”黄滚一路上不停地叹息,让整个队伍里的人都感到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就已行至汜水关,安下人马,扎了辕门。

    而这边韩荣自然有探马来报道:“黄滚同武成王反出界牌,兵至关前扎营。”韩荣听罢,低首自思想到:“黄老将军,你官居总帅,位极人臣,为何纵子反商,不谙事体?其实可笑。”随后命左右道:“擂鼓聚将听用。”

    不一时,诸军参谒之后,韩荣说道:“黄滚纵子造反,其至此地,须商议仔细酌量。”众将领令,而后开始商议了起来。之后韩荣调人马阻塞咽喉要害之处,免得被黄飞虎偷了机会。

    且说黄滚坐在帐里,看着两边子孙,点首叹息道:“今日齐齐整整,两傍侍立,到明日不知先少谁人?”众人听着,虽是各有不忿之意,但是毕竟老爷子是长辈倒也不好和他争论什么,只是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只待一场恶战发泄。

    且说次日有汜水关守将余化领韩荣之命,布开一阵人马,在军前搦战。早有营门官报入。黄滚问众将士:“你们谁去走走?”只见黄飞虎主动请缨道:“孩儿前去。”说完就上了五色神牛,提枪在手,催骑向前。见阵前一将生的古怪形容,怎见得:

    脸似搽金须发红,一双怪眼镀金瞳,虎皮袍衬连环铠,玉带束宝现玲珑。

    秘授玄功无比赛,人称“七首”似飞熊。翠蓝旛上书名字,余化先行手到功。

    话说余化独自一骑向前,不过此人乃是海外学艺归来,故而不曾会过武成王,只见得来将仪容异相,五柳长髯,飘扬脑后,丹凤眼,卧蚕眉,手提金錾提芦杵,坐五色神牛。

    于是余化问道:“来者何人?”武成王答道:“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今纣王失政,弃纣归周。汝乃何人?”余化反问道:“末将未会大王尊颜。大王乃成汤社稷之臣,若论满朝富贵,尽出黄门。何事不足,而作反叛之人?”

    黄飞虎见他文雅,并不直接怪罪,便解释了起来:“将军之言虽是,各有衷曲,一言难尽。即以君臣之道而论,古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普天下尽知纣王无道,羞于为臣。今又乱伦败德,污蔑纪纲,残贼仁义,不恤士民。

    天下诸侯,皆知有岐周矣。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可见天命有归,岂是人力。吾今止借此关一往,望将军容纳,不才感德无涯。”余化闻言,却是叹息道:

    “大王此言差矣!末将把守关隘,以尽臣职。大王不反,末将自当远迎。大王今系叛亡,末将与大王成为敌国,岂有放大王出关之理!大王难道此理也不知?我劝大王请速下战骑,俟末将关主解往朝歌,请旨定夺。百司自有本章保奏,念大王平日之功,以赦叛亡之罪,或未可知。若想善出此关,大王乃缘木求鱼,非徙无益,而又害之也。”

    黄飞虎见已是不能善了,也就不再文绉绉地解释什么了,只说道:“五关已出有四,岂在汝这汜水关!敢出言无状,放马来与你见个雌雄。”说罢,黄飞虎举起枪,直取余化而来。余化也举起画戟相迎。二兽相交,枪戟并举,一场大战:

    二将阵前势无比,立见输赢定生死。狻猊摆尾斗麒麟,却似苍龙搅海水。长枪荡荡蟒翻身,摆动金钱豹子尾。将军恶战不寻常,不至败亡心不止。

    话说武成王展放钢枪,使得性发,似一条银蟒一般裹住余化。只杀的他马仰人翻。余化见单论武艺并非是黄飞虎的对手,就掩了一戟想要走。黄飞虎连忙赶来。追至两肘之地时,余化忽然挂下画戟,揭起战袍,从坐骑挂囊中取出一旛,名曰:“戮魂旛。”

    此物乃是蓬莱岛一气仙人传授,乃左道傍门之物。只见余化把这旛往空中一举,就见旛面上吐出数道黑气,把飞虎罩住,平空拎去了。望辕门摔下,早有众士卒将武成王拏了。余化则是掌得胜鼓回府上去了。

    有旗门小校飞来报与守将韩荣说道:“余将军今日已捉反臣黄飞虎听令。”韩荣传令:“推来。”而后众士卒就将黄飞虎推至檐前。黄飞虎立而不跪。韩荣问黄飞虎道:“朝廷何事亏你,一旦造反?”

    黄飞虎坦然笑道:“似足下坐守关隘,自谓贵职,不过狐假虎威,借陛下之威福以弹压此一方耳。岂知朝政得失,祸乱之由,君臣乖违之故?我今既被你所获,无非一死而已,何必多言!”

    韩荣见说不动黄飞虎,也不浪费时间,而是说道:“吾既守此关隘,擒拏叛逆,不过尽吾职守,吾亦不与你辩。且送下囹圄监候,余党尽获起解。”

    且说黄滚在营中闻报,说黄飞虎已经被擒,黄滚叹息道:“畜生!你不听为父之言,可惜这场功劳,落在韩荣手里!”一宿过后,次日又有探马来报:“余化请战!”黄滚便对众将问道:“何人出去?”

    黄明、周纪回道:“末将愿往。”而后二将上马,拎斧出营,大呼道:“余化匹夫!擒吾长兄,此恨怎消?”说完后就纵马舞斧来取。余化画戟急架相还。三骑相交,戟斧并举,一场大战。

    话说三将交锋,未及三十回合,余化拨马便走。二将赶来。余化依旧将戮魂旛举起,就如同先前一般,又把二将拏去见韩荣。韩荣吩咐:“发下监禁。”

    且言又有探马报如黄家中营说道:“启元帅!二将被擒。”黄滚闻报低首不言。又报:“余化请战!”黄滚又问:“谁出马?”黄飞彪、飞豹应声道:“孩儿愿为长兄报仇。”说完二将上马,拎枪出营,骂曰:“余化匹夫!以妖法擒吾弟兄三人!”

    而后二将拨马来取。等到三将又战有二十回合后。余化依旧拨马败走。黄飞豹二将依旧是追赶下来。余化也半点不变,依旧如同前法,又把二将拿去见韩荣,同样也是送下囹圄中监候。黄滚闻二将又被擒去,心下十分懊恼。

    次日又有探马来报:“余化请战!”黄滚问道:“谁再去退战?”帐下龙环、吴谦道:“终不然畏彼妖法便罢?吾二人愿往。”说完后二将上马,拎戟出营,见余化,气冲牛斗,厉声大叫:“匹夫!将左道之术,擒吾长兄,与贼势不两立!”

    三马交还,战二十回合,余化依旧败走。二将赶来,同样也被余化拏去见韩荣,依旧发下囹圄。余化一连四阵捉了七员将官。韩荣便设酒与余化贺功。

    话说此时黄滚在中军,见两边诸将全部被擒,又见三个孙儿年幼,站立在傍,心下十分不忍,点头落泪道:“我儿!你年不过十三四岁,为何也遭此厄?”又有探报:“余化请战。”只见次孙黄天禄欠身行礼道:“小孙愿为父、叔报雠。”

    黄滚虽是有些不忍心,但也无其他法子可想,便吩咐道:“是必小心。”于是黄天禄领命上马,提枪出营,见余化道:“匹夫赶尽杀绝,但不知你可有造化受其功禄!”说完后也是纵马摇枪直取余化,余化急架忙迎。

    二马相交,枪戟并举。黄天禄年纪虽幼,却是将门之子,一身武艺传授精妙,枪法如神。一时间竟是不分胜负,一勇而进。正是“初生之犊猛于虎”。

    话说黄天禄使开一杆大枪,如翻江怪兽,势不可当。黄天禄见久战不下余化,就在马上卖了一个名解。唤做:‘丹凤入昆仑’。余化心存藐视,以至于这一枪正好刺中了余化左腿。余化负痛,落荒便走,只是黄天禄却不知好歹,居然敢赶下阵来。

    只是余化虽败,而其术尚存,依旧举旛如前,也把黄天禄拏去见韩荣。韩荣同样也将其发下囹圄监候。黄飞虎屡见将他黄门中人拏来,心上甚是懊恼。忽然又见次子天禄也被拏到,黄飞虎不觉流泪满面。可怜!正是父子关心,骨肉情切。

    且不说他父子二人正在悲咽之间,有话难言。又说这边黄滚闻报次孙也被擒下,心中甚是凄惋。想一想,却终究是无策可施,想道:“……如今只存公、孙三人,料难出他地网天罗。往前不得出关,去后一无退步……。”

    黄滚把案一拍:“罢!罢!罢!”连忙传令,命一众家将,合共三千人马道:“你们把车辆上金珠细软之物献于韩荣,买条生路,放你们出关。我公、孙料不能俱生。”众家将却是跪下启奏老将军道:“老爷且省愁烦,‘吉人自有天相’,何必如此?”

    黄滚摇摇头说道:“余化乃左道妖人,皆系幻术,我何能抵当?若被他擒获,反把我平昔英名一旦化为乌有。”又见二孙在一旁啼泣,黄滚也是哭道:“我儿,你也不知可有造化,我替你哀告韩荣,不知他可肯饶你二人。”

    说完后,黄滚把头上盔除下,摘去腰间玉带,解甲宽袍,腰悬玉玦,领着两个孙而,径往韩荣帅府门前来。众将见是黄元帅亲自如此,俱皆是不敢言语。

    不一时黄滚到了韩荣府前,对门官说道:“烦你通报韩总兵,只说黄滚求见。”军政官报与韩荣。韩荣想道:“你来也无用了。”却也没有怠慢之意,忙令军卒分排两傍,而后众将分开左右,韩荣出了仪门,到了大门口,只见黄滚一身缟素跪下,后面还跪着有黄天爵、天祥。

    黄滚膝行至军前请罪,见了韩荣,口中称道:“犯官黄滚特来叩见总兵。”韩荣不敢是、受礼,慌忙答礼问道:“老将军,此事皆系国家重务,亦非末将敢于自专。今老将军如此,有何见谕?”

    黄滚回道:“黄门犯法,理当正罪,原无可辞;但有一事,情在可矜之列,望总兵法外施仁,开此一线生路,则愚父子虽死于九泉,感德无涯矣。”韩荣问:“何事吩咐?末将愿闻。”

    黄滚便说道:“子累父死,滚不敢怨,奈黄门七世忠良,未尝有替臣节。今不幸遭此劫运,使我子孙一概屠戮,情实可悯。不得已,肘膝求见总兵,可怜无知稚子,罪在可宥。乞总兵放此七岁孙儿出关,存黄门一脉。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韩荣却是面露难色,道:“老将军此言差矣!荣居此地,自有官守,岂得循私而忘君哉!譬如老将军权居元首,职压百僚,满门富贵,尽受国恩,不思报本,纵子反商,罪在不赦,髫龄无留。一门犯法,毫不容私,解进朝歌,朝廷自有公论,清白毕竟有分。

    那时名正言顺,谁敢不服?今老将军欲我将黄天祥放出关隘,吾便与反叛通同,欺侮朝廷,法纪何在!吾与老将军皆不可免。这个决不敢从命。”黄滚却是劝道:

    “总兵在上:黄氏犯法,一门良眷颇多,料一婴儿有何妨碍,纵然释放,能成何事?这个情分也做得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将军何苦执一而不开一线之方便也。想我黄门功积如山,一旦如此,古云:‘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人生岂能保得百年常无事。况我一家俱系含冤负屈,又非大奸不道,安心叛逆者;望将军怜念,舍而逐之,生当衔环,死当结草,决不敢有负将军之大德矣。”

    韩荣却是将脸一板,说道:“老将军,你要天祥出关,末将除非也附从叛亡之人,随你往西岐,这件事才做得。”黄滚三番四次,见韩荣始终执法不允,黄滚大怒,对两位孙儿说道:“吾居元帅之位,反去下气求人!既总兵不肯容情,吾公孙愿投陷穽,何惧之有!”

    说完就随着军士往韩荣帅府去,自投囹圄之中。等到他们爷孙三人来至监中。黄飞虎看见老父亲同二子全都到了,放声大哭道:“岂料今日如老爷之言,使不肖子为万世大逆之人也!”黄滚此时却已是想通了,说道:“事已到此,悔之无益。当初原教你饶我一命,你不肯饶,我又何必怨尤!”

    不说黄滚父子在囹圄之中悲泣。又说回这边韩荣既然得了擒下黄家父子的功勋,又收拾点清了黄家的货财珍宝等项,于是众官设酒,与总兵贺功。大吹大擂,乐奏笙簧,众官欢饮。韩荣正饮酒之间,又商议起了解官该点谁。

    余化主动请命道:“元帅要解黄家父子,末将自去,方保无虞。”韩荣心想既然是他拿下来的,自然是他去送最为稳妥,故而大喜道:“必须先行一往,吾心力安。”而后当晚酒散。

    第二日,余化点齐人马三千,把黄姓犯官共计十一员,一齐解往朝歌城。早有众官置酒与余化饯别。余化饮罢酒后,一声鼓响,就起兵往前进发。行了八十里至界牌关。黄滚在陷车中,看见帅府厅堂依旧,谁知如今自己却是作了犯官。一时间睹物伤情,不由泪落。关内军民一齐来看,无不叹息流泪。

    先不提黄家父子此时在被押解的路上,且说这边乾元山金光洞内,有太乙真人闲坐碧游床,正运转元神修炼,忽然心血来潮。毕竟但凡神仙,虽然烦恼、嗔痴、爱欲三事永忘。其心如石,再不动摇;然心血来潮者,必是有感天机,心中忽动。

    于是真人就将手在袖里一掐,便已是知晓此事:“呀!黄家父子有厄,贫道理当救之。”唤金霞童儿道:“请你师兄来。”金霞童儿至桃园,见哪吒此时还在练枪。童子就对哪吒说道:“师父有请。”

    哪吒连忙收枪,来至碧游床下,倒身下拜,问:“弟子哪吒,不知师父唤弟子有何使用?”真人回道:“黄飞虎父子有难,你下山救他一番;送出汜水关,你可速回,不得有误。──久后你与他一殿之臣。”

    哪吒原本就是个好动的,这些年来一直在山中修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闻言心中大悦,慌忙收拾妥当后,就打点下山;脚下登着风火二轮,提了火尖枪,就离了乾元山,径直往穿云关来。这风火二轮却是好快!怎生见得:

    脚登风轮起在空,干元道术妙无穷。周游天下如风响,忽见川云眼角中。

    哪吒踏着风火二轮,霎时间就已经是到穿云关落下来,站在一山岗上,看了一会,却是不见动静,站立多时后,方才见那壁厢显出一支人马,旗旛招展,剑戟森严而来。哪吒想道:“平白地怎就杀将起来?必定寻他一个不是处,方可动手。”哪吒这般想到,就作了个歌来,歌曰:

    “吾当生长不记年,只怕尊师不怕天,昨日老君从此过,也须送我一金砖。”

    哪吒歌罢,就脚登风火二轮,立于咽喉之径。有探马飞报与余化道:“启老爷:有一人脚立车上,作歌。”余化传令下去先扎住营,而后自己则是催动火眼金睛兽,出营观看。见哪吒立于风火轮上,好不潇洒。怎见得:

    异宝灵珠落在尘,陈塘关内脱真神。九湾河下诛李艮,怒发抽了小龙筋。宝德门前敖光服,二上干元现化身。三追李靖方认父,枪授火尖枪一根。顶上揪巾光灿烂,水合袍束虎龙纹。金砖到处无遮挡,乾坤圈配混天绫。西岐屡战成功绩,方保周朝八百春。东进五关为前部,枪展旗开回绝伦。莲花化身无坏体,八臂哪吒到处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