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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丁午乃祸端

    丁午战位,属于椒金山包围圈北线的一处战位,统辖着将近百里的包围、防务任务,而担任着丁午战位守备责任的是王城军健锐营都统蒋志清。

    蒋志清,王城军健锐营都统,说到蒋志清这个人,实际上他同王城军的一把手韩青有着极深的渊源,二人都是幽州平邑府孝勇县大东村人,大东村的村民大多姓韩,是同一族的族人,在大东村之中即使有些旁的姓氏也基本上都是韩氏一族的外戚,因而实际上韩青同蒋志清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韩青是蒋志清的三舅的大表姐的堂叔的表妹家的侄子,因而实际上如果真的是攀这层亲戚的话,韩青还要喊蒋志清一声舅舅,即使韩青还要比蒋志清大上两岁。

    甥舅二人从小便是一块长大的,从小是尿尿和泥,上树偷鸟蛋下河去摸鱼,感情一向是极好的,后来韩青在当地拜了山门,同师傅学习武艺,他的舅舅蒋志清也同他一道入了山门,再后来韩青中了武举,也就将蒋志清一并带到了军中,如此过去了多年,蒋志清也就从一个大头兵变成了王城军健锐营的都统。

    蒋志清为人豪爽,作战勇猛,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颇受手下兵卒的爱戴,在健锐营之中没有人不对蒋志清竖大拇指的。

    当初国君刘煜决定让王城军参加这一次椒金山的围剿,而且由王城军都统韩青做剿匪元帅的时候,原本韩青是打算让蒋志清留在国都的,因为蒋志清这个人多少有些鲁莽,也就是作战勇猛、不顾后果,椒金山如今的态势如何,韩青也搞不大清楚,而且蒋家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男丁了,万一自己这位舅舅在战场上去了,那么蒋家也就真的绝后了,这并不是韩青能够承担的起的。

    因此,在最初确定的出征名单之中是没有蒋志清的,蒋志清知道之后是直接找到了韩青,见了韩青之后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说什么韩青是见利忘义之辈,忘了是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之类的,说的韩青是一阵子的头大,最后不得不在出征名单之中添了蒋志清的名字,这蒋志清倒是见好就收,给韩青撇下了一壶好酒之后便笑着离开了。

    成为了剿匪大军一员的蒋志清,在随同大帅韩青抵达张昭县之后,便承担起了椒金山包围圈北线丁午战位的守备责任,丁午战位是隐匿在椒金山北麓之下的,在韩青看来这里绝对不是椒金山土匪可能会寻求突破的位置,毕竟山势险峻,如果选择在这里下山,太过于危险,成功的概率太低。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韩青的私心,将一处易守的没什么危险的战位划分给了自己的亲戚,只是连韩青都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个看起来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丁午战位,成为了椒金山剿匪的“突破口”,当然不是剿匪大军的“突破口”,而是椒金山土匪们的“突破口”…

    当奉剿匪元帅韩青命令巡查各战位的兵卒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因为眼前的场景而感到无比的震惊。丁午战位近千人都被剥光了衣服,捆着手脚躺在了地上,连嘴都被塞住了。

    至于作为丁午战位守备负责人的蒋志清则更惨,其他兵卒即使被剥光了衣服,起码还有亵衣亵裤,而蒋志清则被扒了个精光,然后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木桩之上。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经历了许久风雪之后的椒金山气温奇低,以这样的形式暴露在室外,如果时间稍微长一点,恐怕是一定会丧命的,而此时的蒋志清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快,快为蒋都统松绑,到其他战位来,让他们派人过来换防,然后将丁午战位的兵卒们都接走。”,过了好一会儿,韩青的副将辛志诚才反应过来,赶快安排部下为蒋志清和其他兵卒松绑。

    见蒋志清被从木桩上解开之后,辛志诚赶忙将自己的军服脱了下来,披在了蒋志清身上,然后便喊了蒋志清几声,但是蒋志清应该已经是昏迷状态了,所以对于辛志诚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本能的死死的裹着刚刚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这衣服就是自己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辛志诚见韩青如此状态,便是一皱眉头,然后拿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几个兵卒,“你,你还有你把外衣都脱了!”。

    听了辛志诚的话,几个兵卒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样子,谁都没说话,谁都没有动作,这可是寒冬腊月啊,闲的没事儿脱衣服?

    “你们没听到老子的话么!”,见这几个兵卒根本没听自己的命令,辛志诚便是一声爆喝,手中的马鞭也是高高擎起,似乎随时都可能抽在这几个人身上的样子。

    “是是是。”,几个兵卒见辛志诚这幅姿态,便赶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冷就冷一点吧,总比挨了打要强啊。

    辛志诚和一旁的几个兵卒,拿起这些衣服七手八脚的穿在了蒋志清的身上,而后辛志诚便翻身上了马,让几个兵卒将蒋志清架着放在了马上,然后用两根麻绳将蒋志清捆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扬长而去赶回位于上庸城外秃鹫岭的中军大帐。

    韩青是安排辛志诚带着人查探各战位的,希望从中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丁午战位近千人都被人剥去了军服然后捆了起来,地上还有不少的空酒坛、吃食,毫无疑问这丁午战位似乎就是问题的所在了,而辛志诚现在要做的其实就是两件事儿,第一保住蒋志清的命,第二就是把事情汇报给韩青。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么个小小的副将能够考虑的了。

    上庸城外,位于秃鹫岭的中军大帐之中,韩青依然面色铁青的坐在帅位之上,而一旁则是内阁大臣、武英殿太学、兵部尚书肖光仁和朔州军火器营副将杨玉兰,至于朔州州牧房韦宸和朔州军都统任连安则同样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大帅,上庸城城破,这件事儿绝对不是小事儿,万一陛下追究下来,恐怕我们都难辞其咎,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定夺回上庸城。”,如今已过七旬的房韦宸也算是三朝老臣,在世宗爷时期他就已经是朔州地界的官员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朔州的各府县兜兜转转,一辈子都是在这朔州当官的,当然也曾经是这上庸城的城守。面对上庸城被椒金山土匪攻占的消息,正在府衙内用小梳子竖着胡子的房韦宸一时失手,竟然薅掉了十几根胡子,疼的老头儿是哇哇大叫,不过疼痛消解之后,房韦宸便直接赶来了秃鹫岭。

    “房大人,本官已经说过了,当务之急是查明原因,查缺补漏,应该把事情彻底的查清楚,而不是贸然进攻上庸城!”,一听房韦宸的话,肖光仁便是一皱眉头,“现在上庸城外也不过是三万兵力,城内的情况我们是一概不知,现在攻城那就是将士兵的生命于不顾!”

    “肖大人!上庸城被土匪占了,自开国以来都没有的事情,我们如果不将上庸城夺回来,谁都没好果子吃!我们就不如速战速决,将上庸城夺回来,这样的话,只要消息不泄露,陛下就不知道,也就没什么事儿。要不然,时间拖久了,谁都不能保证国君会怎么惩治咱们,老夫可不想为此丧命。”,房韦宸也是瞪着眼喊道。

    “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一旁一直很是沉默的韩青咬着牙说道。

    “欺君?”,房韦宸冷笑了一声,“那也比脑袋搬家要强的多!”

    “大帅!”,就在这时副将辛志诚挑起帘子走了进来,然后单膝跪地拱手道。

    见来人是辛志诚,韩青猛然站了起来,既然这个时候他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事情应该已经有结果了,“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辛志诚一抿嘴,犹豫之下便没有说话。

    “说!”,韩青见辛志诚不说话,便是一皱眉头。

    辛志诚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是…是丁午战位…”

    辛志诚的话音刚落,韩青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丁午战位…那不是蒋志清守备的战位么?韩青忽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竟然忽然一下子就软了腿,猛的栽倒在帅位之上。

    “大帅!”,身边的杨玉兰便赶忙要过去查探,却被韩青一挥手拒绝了。

    “继续说!”,韩青直接拍了桌子便是一声爆喝。

    “是。”,辛志诚一拱手便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听了辛志诚的话,韩青便是微合眼皮,皱着眉头微微摇头,怒火不断冲击着他的天灵盖,韩青当初就不想让自己这位舅舅来椒金山,但是他那位舅舅却苦苦哀求,最终自己还是心软了,将他带来了椒金山,原本以为将他放在丁午战位上不会出什么事儿,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什么地方都没出问题,偏偏就是这丁午战位出了事儿。

    “大帅!这蒋志清必须杀!如果不是他玩忽职守的话,椒金山的土匪头子怎么可能会突出重围,怎么可能会攻占上庸城!我们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险境,这蒋志清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房韦宸一拱手,言语激昂的说道。

    房韦宸并不知道蒋志清的身份,所以在他看来,这等罪魁祸首可杀不可留。

    肖光仁看了一脸激昂气派的房韦宸一眼,然后问向辛志诚,“蒋志清现在人在哪?”

    “正在其他帐篷之中,检兵官儿正在为他诊脉,不过情况不太乐观。”,辛志诚说着还看了韩青一眼。

    肖光仁也皱着眉头看向韩青,肖光仁可不是房韦宸,他是知道蒋志清底细的,知道蒋志清和韩青是有亲缘关系的,无论是因为韩青是主帅的原因,还是因为韩青同蒋志清的这层关系,此时他都不便多说话。

    而一旁的房韦宸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便是老脸涨红,他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了,虽然只是朔州的州牧,但是他的资历要比肖光仁这个内阁大臣还高出不少,不论是因为上庸城的事情,还是此时被这大帐之中的人无视,都让房韦宸有些接受不了,于是房韦宸强压着怒火,再次朝着韩青一抱拳,微微欠身道,“大帅!现在既然已经查明是丁午战位的问题,那么作为剿匪元帅,大帅就应该立刻将这罪魁祸首明正典刑,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大军,才能保证剿匪大军的气势!蒋志清可杀不可留!必须杀!”

    不得不说,房韦宸的这段话,每一个用词、每一个语句,都在刺痛着韩青的心,仿佛刀砍锥囊一般,不断的刺激着韩青。

    “房大人!”,房韦宸的话音刚落,肖光仁便抢先开了口,“现在只是发现丁午战位出了问题,而出现的这个问题到底同上庸城的事情有没有联系,有多少联系还没有查清楚,就这样处决了蒋志清,难道房大人不觉得有些太草率了么?”

    “草率?”,房韦宸冷笑了一声,“何来草率一说?在军中饮酒,这是大罪。身为战位守备,连同手下人都被捆住了手脚,这便是战位失守,同样是大罪!杀他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依照老夫看来,就应当凌迟!应当车裂!”

    “房大人。”,房韦宸身旁的朔州军都统任连安,此时伸手拉了拉房韦宸的衣角,想要提醒房韦宸闭嘴。因为他隐隐约约之间,觉得这个蒋志清似乎身份不一般啊,剿匪元帅韩青至今也没有做出什么表态,而一旁的兵部尚书小光热似乎也没有惩处他的意思,而副将辛志诚在汇报之前又显得那么犹豫,这个人如果是一般的身份,那么不应该是这样啊。所以任连安便在这个时候提醒了房韦宸,以防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踩了雷。

    “哼!”,房韦宸回头瞪了任连安一眼,“难道不该杀么!”

    一直微合双眼,不断运着气的韩青终于睁开了双眼,然后眯着眼睛,咬着牙,“辛志诚!”

    辛志诚赶忙一拱手,“末将在!”

    “房韦宸咆哮军帐!拖出去杖打二十!”。

    “你?老夫是朝廷任命的朔州州牧!你怎么敢!”,房韦宸一听便楞了,然后便是朝着韩青喊道。

    “这是中军大帐,便是本帅的剿匪行辕!你竟然赶在这里如此咆哮公堂,是不将本帅放在眼里!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本帅节制各州,就算打死你,国君也不会责罚。”,韩青站起身怒骂道,然后看向辛志诚,“娘希匹,你在等什么!把人给我拖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