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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以怒制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明知胡九儿在冷嘲热讽,但周天依然双目一亮,忽然坐起身子,意味深长的说道,“说不定还真得先找冯春一趟。”

    胡九儿闻言一愣,大惑不解道,“你不是说她也不合适么,怎么又改主意了。”

    周天虽然和吕木棠关系不好,但是冯春她到位啊,以她俩那亲密关系,什么不能开口,到时候冯春再拿总坛施压,吕木棠大有可能破戒施法。

    既然能帮任布行来对付自己,那么帮总坛对付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大有可为啊!

    周天越想越兴奋,翻身而上又亲了胡九儿一口,激动的说道,“反正都要见冯春一面,刚好借此机会让她去拜托吕木棠,还怕她不答应不成。”

    终于明白周天的意思,胡九儿仔细一想,也觉得大有可为,有现成的人可用,连拿下吕木棠都省了,“那就祝你旗开得胜,救出包养你的日将军。”

    现在杜斌穆阳都不在杭城,正是最好的时机,嘱咐胡九儿看管好鸽子后,周天便与其暂别,悄悄赶到杭城分院,来赴与冯春的未景之约。

    ……

    冯春一个人坐在师德堂,虽然周天答应过会见面,不过一连几日没有消息,她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被耍了。

    好在这几天手里有几个人质,所以冯春也并不寂寞,一有功夫便挑个人出来审问,并不求必须问出周天下落,而是闲着无聊,借此提高审讯技术,顺道过过居高临下装逼的瘾。

    三个人质中,嘴最严的是黄芳子,除了第一次逼问时出现过些许犹豫,打那之后似乎下定决心不配合,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黄芳子都不为所动,问其他的都还好说,只要是关于周天都选择闭口不谈。

    这让冯春也没了脾气,若不是周天答应过现身,失去耐心的她早就严刑逼供了,不排除亲身下阵,以特殊方法对付黄芳子。

    除此之外,花姐也是守口如瓶,什么要求都答应什么惩罚都接受,就是不知道周天在哪,不过与黄芳子不同的是,在冯春的蓄意引导下,说出了和周天的关系,以及一直以来周天提供的帮助,例如王三小当家的身份。

    最不靠谱的就是黄廉,还没怎么吓唬呢,便交代周天的大部分活动轨迹,最后冯春恩威并施,提出只要立下功劳,便有可能去往总坛发展时,黄廉更是竹筒倒豆子,连猴王寨都给说了出来。

    虽然对冯春来说大有所获,但心中依然对这种卖主求荣的行为不屑,随手找个柴房把人关了进去,反正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已经失去神秘感和挑战性,也懒得再搭理黄廉。

    其实冯春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面临的除了几个人质,还有一个不得不慎重的问题,那就是红樟子这位高级弟子的失踪,现在杭城分院虽然名义上依然由任布行主事,其实已经算是被她接管,若是在此期间丢了人,那就真的丢人了。

    红樟子是寻找黄廉时失去踪影,好在黄廉留了个心眼,被询问时并没有明说让他去找黄粱宗的事,只是说了让红樟子去搬救兵,关于搬谁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冯春对此也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周天身上。

    黄廉当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留了个最后交换的条件,只要红樟子是被黄粱宗抓起来,等到一直找不到人的时候,他便能挺身而出,以能寻人为借口,戴罪立功换取自己的自由。

    敲门声响起,冯春淡淡让人进来,发现来的正是任布行,不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从昨天开始,任布行没事便跑来师德堂,也没其他事,就是催问红樟子下落,话里话外给冯春施压,提醒高级弟子失踪可不是小事。

    冯春知道这是对她喧宾夺主的不满,故意恶心自己来了,不过如今杭城分院一团乱麻,确实有许多瑕疵可以挑,便只能用事有轻重缓急来推脱,找到周天后再谈红樟子。

    “冯堂主吃了吧。”任布行笑着走来,关心的问道。

    冯春暗叹一声,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有事么?”

    问完冯春就后悔了,任布行果然旧事重提,坐在对面滔滔不绝的说着,“红樟子的事该怎么办呢,这都丢了几天了,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其余两个高级弟子一个一病不起,一个被您软禁起来,潘高志更是浑身是伤不知被关在何处,老夫就算想派个人找找,都没得力的能使唤,这可如何是好啊,唉。”

    说着叹了口气,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冯春耳朵早就被磨出茧子,不耐烦的答道,“不是告诉你了,解决问题需分轻重,待找到周天之后,把这些人按责处理,杭城分院自然就能恢复正常,到时候再说红樟子的事也不迟。”

    任布行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像是听不到冯春的话一般,继续唠叨着,“这要是让总坛知道,虽然不会怪罪冯堂主,但我这个院长却是责无旁贷,老夫一把年纪了,一辈子两袖清风公正廉明,眼看就到功成身退的时候,若是因此落个晚节不保,死也不能瞑目啊。”

    冯春听的莫名烦躁,逐渐失去耐心,也没了斗嘴皮子的精力,咬着牙再次强调道,“等找到周天再说。”

    眼看冯春又说了一遍,任布行也不能再充耳不闻,却依然不准备放弃,“冯堂主说的当然没错,周天的事是总坛的大事,不过怕就怕等周天找到的时候,红樟子早就被埋了,到时候想找人就得挖地三尺了。”

    其实任布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冯春说出有什么责任由她承担,只要开了这个口,任布行就能给总坛送信将自己置身事外,之后再找些由头使劲添几个乱,好好出去心中这口恶气。

    任布行是老狐狸,冯春也不是木疙瘩,无论他怎么说就是死活不开这个口。

    见任布行又开始危言耸听,冯春没好气的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红樟子死了?”

    “冯堂主别急啊,你给我急有什么用,老夫不也是关心弟子嘛,周天和红樟子都是老夫亲手培养,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哪个都不是滋味,你却只顾着周天,我当然得提醒你嘛。”任布行语重心长的说道,由于这段时间冯春按兵不动,所以任布行认定她已无计可施,心中有底之下说话也慢慢硬气许多。

    “我就问你哪只眼看见红樟子死了。”冯春不依不饶的说道。

    看到逼急冯春,任布行心中不免得意,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都几天没消息,饿都饿死了。”

    冯春终于忍不住火气,冷哼一声说道,“两天能饿死的也就你了。”

    “冯堂主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一直对你毕恭毕敬,你怎么能拿老夫身材取笑,这不是人身攻击么!”任布行也变了脸色,平生最烦别人说自己胖,刚走了个把老胖子挂在嘴边的周天,还没清净几天,哪能忍受冯春又来旧事重提。

    冯春不愿再和他废话,起身把门拉开,直接无言的送客。

    任布行也不敢太过分,气冲冲的向外走去,到门口又来了一句,“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冯堂主好大的威风,但是红樟子的事不能就这么耗着,冯堂主若是不管,那老夫只能请总坛主持公道!”

    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了,被日将军骂了半年,总算在她的心腹手下这找回点场子。

    冯春气的一把将门推上,回到屋里时,刚刚自己坐的位置已经多了个人,此时正躺靠在椅背上,两腿抬到桌面,悠闲的看着自己。

    “师父好久不见啊~想我没?”

    此人不是周天还能有谁,他刚刚便潜入了杭城分院,只是还没来及溜进来,便被任布行抢先一步进入师德堂,周天只能躲在屋顶吃了半天瓜,想不到任布行长本事了,还敢找总坛堂主的不是。

    刚被任布行整了一肚子气,冯春正无处发泄,看清来人是周天后,立马双目含煞快步走了过去。

    周天见状不妙,赶紧快速说道,“师父不能动手啊,我还有正事呢。”

    冯春怎会听他的,只见一条带刺的树藤已经出现在手中,周天哪还敢放肆,吓得连滚带爬就站起身来,眼看就要被抽,抓紧机会解释道,“这是关于娥婆罗安危的大事,你一定得先听我说完。”

    这句话果然有些作用,冯春止住要出手的鞭子,皱眉问道,“什么大事?你若是危言耸听,定不饶恕!”

    掏出密信放在桌上,周天淡淡说道,“你自己看。”

    冯春听话的拿起来看一遍,虽然确实提到了娥婆罗,但也没觉得向周天说的那么严重,便皱眉问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日将军现在处处和钦天监针锋相对,而且还力排众议关着张仕祠不放,他们若是不想法子应对才是怪事。”

    “其他人想辙,和高太公亲自下手能一样么?”得到这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周天无奈出言提醒。

    冯春终于抓到重点,再次将信尾看了一遍,发现确如周天所说,不由打起精神缓缓点头道,“确实是高太公,看来真的不能大意。”

    顿了顿突然想起这与眼前无关,便再次旧态复萌,死死盯着周天问道,“先别扯这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去不回,真以为进了钦天监就傍上大树,没法找到你了?”

    虽然知道肯定有此误会,但真被说到脸上,周天依然很难欣然接受,当即黑着脸说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能不能先搞清楚,我是被逼去钦天监的,又不是我上杆子要去,这会找老子麻烦干什么玩意。”

    想不到周天不光不虚心接受,竟然还恶语相向毫无悔意,冯春气上加气,寸步不让的说道,“强词夺理!被逼无奈又怎么了,人走了就不会传个消息回来,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不是有心叛变还能是什么?”

    周天拍案而起,一把夺过密信举在冯春面前,“好好看清楚,就算到了杭城还被人盯着呢,在京城更是十二时辰不间断监视,你让老子怎么传消息。”

    还没见周天发过这么大脾气,冯春被吼的有点发懵,强自镇定心神后,依然抓住不放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忽然怕起监视来了,他们又没绑住你手脚,回日新殿报个平安有什么大不了。”

    周天闻言又举起刚放下的密信,再次怼到冯春面前怒斥道,“看清楚点,若是老子一心做叛徒,他们至于这么紧张么,至于要找娥婆罗的把柄来威胁我么,当时被迫答应高太公时,他就说若是再和天蓬阁联络,便要继续抓娥婆罗,老子要是出尔反尔被发现,不是白去钦天监了么!”

    冯春闻言一愣,仔细一想周天说的话,发现确实不能轻举妄动,奈何自己心系娥婆罗的吩咐,一急之下说出刚刚的话,后悔不及立马消了气,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沉吟片刻后,冯春也没了脾气,只能赔笑说道,“那你说清楚不就行了,都是为日将军着想,发这么大火干什么,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周天被说懵逼了,心想不是你先发火的么,怎么连这都能怪到我身上,当即把信往桌上一拍,气呼呼的坐回椅上,怒视冯春发出无声的抗议。

    冯春自知理亏,像个做错事的通房丫鬟一般垂下头,两手不知所措的缠绕着衣带,默默服软承受周天的审视。

    半天也没等到周天说话,冯春心知耗不过他,只能叹一口气,乖巧的来到周天身后,开始为他揉肩捶背,低声下气的说道,“多大点事啊,也至于跟师父置气,怎么出来几天反而小气了。”

    周天享受着背后柔软的小手,舒服的直哼哼,“早这样不就行了,怎么着也是小别胜新婚,找什么麻烦啊。”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你不知道日将军多着急,若不是我和杨花拦着,早就打上钦天监了。”冯春无奈的说着。

    “鬼知道钦天监抽什么疯,非认着老子不撒手了。”周天烦躁的说道。

    “原因比较复杂,绝不是简单的惜才之心,日将军正在亲自彻查此事,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冯春凝重的说道。